黄时雨套上外套,迅速出了宿舍,路过海棠大道的时候,黄时雨加快了脚步。
离校门口还有些距离,黄时雨就看到夏川泽了。
他抱手倚着身子靠在车上,看着黄时雨的这个方向,在看到黄时雨的身影出现的人行道拐角的时候,夏川泽笑着朝黄时雨招了招手。
黄时雨跑到夏川泽前面站定的时候,先是低着头大口喘了几口气,才抬起头来看夏川泽。
“你等很久了吗?黄时雨说话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没有,刚到”夏川泽替他整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发丝,动作很轻,但黄时雨还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夏川泽指尖若有若无的温度。
“跑这么急做什么?”
黄时雨随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报羞“怕你忙。”其实黄时雨想说的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心房略过神经直接向身体发出了指令,或许是想快点见到你。
“吃生日蛋糕了吗?”
“吃了一点”
“那还能再吃一点吗?”
黄时雨朝夏川泽身后的车看了看,语气不自觉上扬“你给我买蛋糕了吗?”
夏川泽温柔一笑,转过身打开驾驶位的车门,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了一个抹茶奶酪小蛋糕,最上面还放了个小人。
黄时雨受宠若惊的接过“谢谢。”
黄时雨双手捧着蛋糕,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夏川泽看他这么珍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黄时雨会不会把蛋糕一直留着,直到过期发霉。
“黄时雨”
“嗯?”黄时雨抬头,看着夏川泽,眉眼弯弯的。
“蛋糕今晚上就得吃了,明天就不好吃了。”
黄时雨轻微皱了皱眉,感觉好可惜,这么可爱的蛋糕他有点舍不得吃“好,我知道了。”
夏川泽看着黄时雨的亮晶晶的眼睛,周茜的话又一次在夏川泽的耳边响起。夏川泽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卷了卷。
“小雨”
“嗯?”黄时雨
“我……”夏川泽的话被突然窜到两人身边的女生打断了。
“夏川泽!”
在那个女生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黄时雨明显感到夏川泽的身体如同拉紧了的弦,瞬间绷起来了。黄时雨往夏川泽身前挡了挡。
“你真的是夏川泽!”
女生穿着蓝色及膝的连衣裙,此时沉浸在见到夏川泽的兴奋和奇妙当中,对黄时雨的动作也未曾察觉。
夏川泽生硬的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礼貌的和她打招呼“你好”
女生见自己没认错人,更开心了,连忙把包拿到前面,打算找个本子出来让夏川泽签名,在翻动的过程中,有一把刮眉刀掉到了地上。
而夏川泽看着似曾相识的身形和蓝色衣裙,看着似曾相识的动作,本来在梦中已逐渐失帧的画面此刻却在脑海里色彩清晰的播放着,夏川泽甚至在女生的脖子上看到了血迹。
夏川泽的身体逐渐僵硬,他在极致的寒冷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好意思,他不签名也不拍照。”黄时雨礼貌的帮夏川泽回绝了。女生也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的行为确实欠妥,还主动和夏川泽道歉了。
女生走后,黄时雨急忙查看夏川泽的情况,拉住了夏川泽的一只手,慌忙的询问夏川泽的情况“你还好吗?”
不问黄时雨也知道不好,夏川泽的脸色不太好,手也很凉。
夏川泽回握住黄时雨的手低声说道“陪我进车里坐会儿?”
“好好好”黄时雨说完立马替夏川泽拉开了车门,帮夏川泽关好车门之后视线也一直在夏川泽身上,立马跑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
夏川泽到车上之后拿出一瓶水一连喝了好几口。喝完之后觉得应激反应在逐渐消退了,就微仰着头靠在座位上,平复心情,也思考一下要怎么和黄时雨说。
黄时雨看着夏川泽的状态既心疼又担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大着胆子把手心覆上夏川泽垂在腿边的手背上“夏川泽,我在。”
黄时雨不知道夏川泽以前经历了什么才会突然这样,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曾经带给夏川泽的痛苦一定是现下的成倍,所以他不能和夏川泽简单的说没事,只能告诉夏川泽他身边有他。
夏川泽睁开眼,就着头靠在车位上的姿势转向黄时雨的同时,翻手握住了黄时雨的手“谢谢”
两个人就那样四目相对,车内一片安静,只有窗外时不时的人语和汽车的引擎声偶尔淅沥的闯进来,却也打破不了这份安静。
过了一会,黄时雨认真的看着夏川泽说“你给我买了蛋糕,那我可以许愿吗?”
夏川泽顿了顿,直起身子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我今天晚上想回家和你一起过生日。”夏川泽看着黄时雨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他知道黄时雨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想跟他回家陪着照顾他。
夏川泽笑了笑,故意吓唬黄时雨“你不知道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管用了吗?”
“但是听的人会帮我实现的。对吗?”黄时雨说完还歪了歪脑袋,俏皮又可爱。
夏川泽感觉自己的周身柔和了许多。“好,那我们一起回家”
黄时雨担心夏川泽的精神状况开车不安全,所以他叫了个代驾。
“雨儿怎么还没回来?”方长清又望向门口,忍不住嘀咕。
“这不是还没到门禁时间,你急什么。”李成珉看着方长清一副黄时雨监护人的模样,打趣道“你管小雨跟管儿子似的。”
方长清摆了摆手“哎,那是你没见阿泽哥照顾他,那才是照顾儿子”说起来这个,方长清就开始显摆黄时雨的好运。
“雨儿真的是粉对人了,偶像退圈了对他这个小粉丝还这么珍视。要我说……”
李成珉拧了拧眉毛“打断一下”
方长清的倾诉欲被打断了,有些不满“干嘛?”
李成珉循循善诱“你觉得夏川泽和黄时雨之间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粉丝转朋友了!”方长清不假思索“你看小雨过生日阿泽哥还专门给他送蛋糕,这可是我和我哥才有的待遇。”
想了想这么说好像把黄时雨提辈分了,于是立马更正“不对啊”
李成珉心想,你可算想明白了。
“他是把黄时雨当弟弟了,跟我一样。”
李成珉喷出一口老血“那你觉得他为什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方长清安静了一会,看着李成珉,突然手一拍“我知道了!”
“他不会半道遇到跟他表白的女生了吧!我们昨天去羽毛球馆打球的时候不就有一个跟他要微信的,会不会是那个女生行动了?”
李成珉踹了一脚方长清的凳子,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真给我们理科生丢人。”
到家之后,黄时雨先让夏川泽去洗澡,然后坐在沙发上在宿舍群里说自己晚上不回去了。
方长清:你去哪里?跟谁一起?你是自愿的吗?
黄时雨:在夏川泽这里
方长清:那没事。
李成珉:好,注意安全
段轩:好
方长清:你为什么要雨儿注意安全!
李成珉:你自己琢磨
方长清:……
黄时雨:你们不用担心。
夏川泽洗完澡出来,到沙发上和黄时雨并排坐下“我在校门口没说完的话,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跟你说清楚。”
黄时雨看着夏川泽的头发,发现他没吹干,大概只是拿浴巾擦了一下。
“我先给你吹一下头发”黄时雨说完就要起身。夏川泽连忙拉住他“外面的电板坏了,只能去浴室吹”
夏川泽拉着黄时雨到浴室,拿过吹风机放到黄时雨手上,低下头。
黄时雨看着夏川泽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怔住。不过他还是感受到了浴室的凉意,说明夏川泽刚才洗的是冷水澡。
夏川泽抬起头看了看黄时雨,一脸正经“不是要帮我吹头发吗?”
黄时雨正了正脸色“那你把头低下去一点。”
黄时雨先在自己的手上试了一下温度和风力才把吹风机对向夏川泽的头发,一边吹,一边用手指拨弄,这样可以干得快一些。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夏川泽只要伸手撑住洗漱台就可以完完全全把黄时雨圈在怀里。
黄时雨感受到夏川泽的发丝比他的要粗,发质也更好。洗发水的味道还是跟之前他在的时候一个味道,沐浴液也是。
因为离得近,黄时雨更能感受夏川泽身体的凉意。夏川泽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心里明明很难过。
黄时雨脑海突然闪过夏川泽过去生活得并不快乐的答案,他的心紧接着就涩涩的,连同鼻子也酸了。
吹得半干的时候,黄时雨停下了“可以了。”随后把吹风机放回了原位,认真的看着夏川泽“你要跟我说什么?”
夏川泽看着黄时雨的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红起来了。
夏川泽抬手曲指,轻轻蹭了蹭夏川泽的眼睫毛,夏川泽眨眼的动作扫在夏川泽手上,痒痒的。
零点了。
“黄时雨,我喜欢你”
黄时雨的眼睫毛颤了颤,在夏川泽的手从睫毛上拿开的时候,黄时雨嘴巴微张着,呆呆的睁着眼睛,似乎不等夏川泽来碰,就不会关上。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的。”夏川泽抓住黄时雨的双手握住放到自己胸前。
“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在我心里了。”
夏川泽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大概怕吓到黄时雨,又或许是怕黄时雨不用心理解他的话,夏川泽的语速很慢,哄孩子似的“我想追求你,可以给个机会吗?”
黄时雨不仅言语系统失灵了,编码转换系统肯也失灵了,不然黄时雨不会听得到夏川泽说的每一个字,但却不理解他的意思。
夏川泽看着黄时雨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在用心理解他的话还是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黄时雨就那样看着夏川泽不说话,夏川泽也给她时间,不催促,也不打搅。
黄时雨的思绪有些远,他想到了第一次确定自己对夏川泽的心意是初二的时候,知晓那份心意是喜欢的那一刻,黄时雨也早觉得喜欢已经在他心里很长时间了。
爱意远比刻意关注出现得早,后来黄时雨也从各种渠道去了解夏川泽,但是夏川泽退出娱乐圈了,黄时雨也能难查到他的消息,只知道他出国留学了。
曾经黄时雨对命运很怨怼,他和夏川泽的生命线只有那一个交点。但他又对命运心怀感激,因为他和夏川泽的生命线有过一个交点。
黄时雨暗恋夏川泽六年,即使在第七年的时候遇到了那一束光,他也从来没想过把那束光握在手里。他只希望那束光可以恣意顺着光前进的方向,绚丽耀眼。
现下夏川泽告诉他,他可以握住那束光,黄时雨的想法又变了:他想极力抓住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