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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蝶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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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办公室,同事八卦地拉着何煦说道:“昨天那两个去抗议的老头老太太,我今天来上班没看见了。”

何煦点了点头,说:“昨天走得挺晚的,早上可能起不来吧。”

同事竖起食指摇了摇,说:“不是,听说昨晚那个老头脑出血,连夜被救护车拉走了。”

何煦愣了一下,问道:“这你都知道?”

“就在地铁口啊,拉他的救护车声我都听到了,就是有点晚我没出去看热闹,”同事说道。

“啊?几点啊?”何煦疑问道。

同事回想了一下,说:“我吃完火锅回家,洗完澡去阳台洗衣服听到了救护车声,大概十点多吧,你那会儿应该正在地铁上。”

何煦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走后又发生了什么,怎么还脑出血了呢。

同事摇着头说:“这下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一把年纪也折腾不动了,虽然说起来也是才五十多的人。”

“啊?才五十多吗?”何煦惊讶道。

“是吧,我今天早上下楼扔垃圾听到她们在聊才知道,看着还以为七十多了,”同事感叹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打击真的挺大。”

何煦心有戚戚,也没什么好说的,又问道:“他们在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同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我当然不知道,又不是我爸妈。”

“咋了,昨天远远看了一眼你就产生感情了吗?”同事问道。

“怎么可能,”何煦高冷地坐回了工位,说,“我就随口一问。”

“也不知道有没有小辈去照顾他们,”同事也回了工位上,感慨道。

何煦心不在焉地趴在工位上,思索自己直接把日记本拿去医院交给二老的致死率有多大。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挺大的。

但是老人家眼看着可能也时日无多了,总不能让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女儿曾经发生过那些事情吧。

但是反过来想,好像不知道也并不一定是坏事。

连何煦这种完全的局外人看了都很气愤,更何况是她的父母呢。

何煦长叹了一口气,觉得生活真艰难。

下班的时候,何煦鬼鬼祟祟地拉住了正要回家的同事,说:“诶,你要不帮我问问那个老头在哪个医院。”

“哟,”同事意外地看着何煦,揶揄道,“真产生感情了?”

何煦支支吾吾辩解道:“我觉得那个老头有点眼熟,没准真是我哪个远方亲戚。”

同事挑了挑眉,应道:“行,我回去帮你打听一下。”

“多谢。”

等晚上洗完澡,同事效率很高的发了个医院地址过来。

何煦回了个表情包,点开地址看了下距离,还行,地铁可以直达。

等周末有空可以去看看。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周六的时候何煦还是买了个果篮,花了两百块人民币,非常心痛。

然后细心地把日记本放在了果篮的底部。

看到了就是缘分,看不到也是缘分。

何煦拎着果篮鬼鬼祟祟进了住院部,询问前台的护士上周日晚上送过来的脑溢血的老头住哪个病房。

护士贴心地说了房号,又说何煦是第一个来问自己老头住哪儿的。

一旁的护士也插嘴道:“是哦,那个老人住院到现在,好像都没人来看过的。”

何煦惊讶道:“怎么会,他俩不是老师吗?”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年长的那个说道:“好像不是诶,他爱人是老师,他自己好像不是,是退休干部来着。”

何煦哽住,心里暗骂同事听消息只听一半的坏习惯,现在真的好尴尬。

好在护士也没有说什么,何煦讪讪地进了病房,没找到那个老头,问了隔壁床的才知道俩人检查去了。

何煦松了口气,把果篮放到了床头,转身潇洒离去。

然后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警察叔叔的电话。

说自己被指控和一桩自杀案有关,让何煦去警局配合调查。

何煦放下手机,心想,警察叔叔还挺好的,至少没有凌晨打电话给自己。

到了警局,何煦一五一十地坦诚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毕竟林南星出事的时候,何煦还在外省上大学,不在场证明简直是,铁证如山。

至于周晓蝶,又因为本人已经死了,所以死无对证。

案情又卡住了。

何煦刚想开口询问两个老人的情况怎么样了,就看到那个老太太朝自己冲了过来。

何煦连忙躲到警察身后,一边躲一边说:“诶唷老太太您慢点,小心摔了您自个儿。”

警察一把扶住老太太,和她转述了刚刚做的笔录内容。

老太太赫赫喘着气,盯着何煦道:“你就是那天和我们搭讪的人。”

何煦点了点头,诚实道:“我那天去找我同事吃饭,她和我说了你们的情况,我这才知道日记本的事儿,不信你们可以把我同事也喊来问问。”

警察把老太太扶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

老太太接过水杯,拉着警察的手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还能查吗?”

警察面露难色,说:“拿着日记本的那个前房主也死了,这确实不太好查。”

老太太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又抬头说道:“那我要是实名举报现在的组织部部长,你们会受理吗?”

何煦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还是新闻看少了。

警察茫然地看着老太太,说:“这个应该不归我们警察局管……”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何煦看着老太太走出警局,身影更佝偻了。

毕竟是自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他们,何煦跑上前,问道:“您要去哪里,要不我送您吧?”

老太太抬头看了眼何煦,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谢谢你把小星的日记本还给我们。”

“您先生情况还好吧?”何煦问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他没什么大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何煦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他看了日记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还没有和他说日记本的事。”

“哈?”

“我发现那本日记本的时候,他刚检查完睡着,我就没把他喊醒,”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哽咽,“等我看完了日记,就更不可能喊醒他了。”

何煦感同身受地低下头,日记中字里行间的痛苦,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本日记可以作为检举那个人的材料吗?”何煦问道。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试试。”

何煦想了想,下定决心道:“您还记得高君川吗?就是日记里提到的那个老师,他现在在检察院,或许可以帮您。”

老太太似乎回想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这样,谢谢你。”

何煦面上显出不忍,突然觉得自己把事情扔给一个老人真的很不道德,但是他们又偏偏是最有立场站出来揭发的人,非他们不可。

何煦看着老太太渐渐走远的背影,思考要是事情被捅出来自己要不要考虑换个城市生活。

嘶,再说吧。

这不还不一定呢吗。

周一上班的时候,同事看到何煦进了办公室,马上冲上来说道:“你猜我今天去地铁口看到谁了!”

何煦困得睁不开眼,有气无力道:“那个老太太。”

“我去,你怎么知道的?”同事惊叹道,“那你知道她去干嘛的吗?”

“举报组织部部长,”何煦平静地说。

同事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何煦,说:“老实交代,那个老太太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娘吧。”

何煦无语地看着同事,说:“年纪这么大了想象力还能这么好的吗?”

“那你怎么知道的?”同事横眉冷对。

何煦伸手指了指同事身后的电脑屏幕,说:“新闻界面那么大,我都看到了。”

同事往后一看,看到自己的电脑屏幕,心虚地笑着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收起你半斤八两的八卦吧,”何煦挖苦道,“人家根本不是双教师,新闻里都写了那老头是退休的检察官。”

同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反正现在是有乐子看了。”

何煦不置可否,没想到事情发酵的速度比自己预想的快多了。

已经退休的检查官的妻子,为了自己已经自杀的检察官女儿,举报当年是法院院长的现任组织部部长。

每一个信息点都精准踩在大众的关注点上。

同事凑过来又问道:“那你知道她举报的是啥吗?”

何煦眉头一挑,说:“等立案开庭了,不就知道了。”

“真的能受理啊?”同事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相信。

“那就不知道了,”何煦打开自己的电脑,头也不回地说,“回去工作吧,过好自己的日子先。”

“害,我的日子大概这辈子就这样了,”同事回了座位上,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

何煦打了个哈欠,思考今天要摸哪方面的鱼,看书还是看剧,要不玩会儿手游。

手机刚拿出来,就看到几个未接来电,还没等何煦点进去,又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何煦看着电话界面沉思:坏了,那个老太太不会把我的信息告诉媒体了吧,可是我又知道什么呢,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个懵懂的初中生啊。

何煦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问道:“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何煦又说道:“不说话挂了啊。”

“是你把日记本给林南星妈妈的?”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声音艰涩低哑。

“哈?”何煦开始老本行,装傻,“你说什么?打错电话了吧?”

“何煦,”电话那头说,“我们见过的。”

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何煦沉默了一会儿,说:“余秀声?”

“是我,”余然疲惫地躺在床上,今天本来有几个酒局,自己睡醒看到新闻后就让经纪人推了。

何煦也很疲惫,忘了这里还有个内部知情人。

余然揉了揉眉心,昨晚的酒局结束的很晚,现在还有些宿醉的后遗症,但是脑子在看到新闻的一瞬间就已经清醒了。

“我就该知道,你手上肯定不只有那照片,”余然努力坐了起来,问道,“你和周晓蝶到底什么关系?”

何煦笑了一声,说:“素未谋面的关系,我还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变成骨灰了。”

“所以你拿到那本日记本,就只是因为住进了她之前的房子?”余然问道。

“是啊,”何煦理所当然地说,“前几天吃饭正好遇见林南星的妈妈,我就把日记本还给她了。”

余然吐出一口浊气,显然接受不了这么普通而又凑巧的解释。

“不信啊?喊我吃饭的同事就在我边上,我让她和你说?”何煦看着同事说道,“还是我同事和我说林南星妈妈的事儿的,那天之前我都不知道林南星是A市人呢。”

同事正在工位上竖着耳朵偷听,突然听到自己被提到,立刻茫然地抬头看着何煦。

何煦把手机递过来,示意同事说两句。

同事激动地接过手机,问道:“余然?真的是余然吗?我是你的粉丝诶!”

何煦翻了个白眼,打断道:“说正事儿。”

“哦,哦,”同事收敛了一下,依然喜笑颜开地说,“那天是我喊她出来吃火锅的,火锅店对面就是检察院,那对老夫妻每天都去门口抗议,我就当八卦和她说了。”

余然沉默了一会,说:“把手机还给她。”

“诶。好嘞,”同事积极地把手机又递给了何煦。

“你手上还有其他东西吗?”余然语气平淡,仿佛刚刚接通电话时那个暴躁疲惫的人不是她一样。

“有啊,”何煦说,“周晓蝶的遗产有好几个盒子呢。”

“多少钱,我全都买了,”余然说。

“哇,”何煦放下手机,对同事说,“我马上要发财了。”

同事自从接了电话之后就光明正大地站在何煦边上偷听,听到何煦和自己讲话,耳朵凑得更近了。

何煦拿起手机,说:“买死人的东西,你也不嫌晦气吗?”

同事本来就侧着身子听,闻言感觉自己腰闪了一下,努力扶着何煦的椅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那你翻死人的东西,也不觉得晦气吗?”余然反唇相讥道。

“可是我翻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嘛,”何煦坦然道。

“别拐弯抹角,直接说你要多少钱?”余然又揉了揉太阳穴,说,“把东西给我,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何煦凉凉地说道,“你拿到那些东西又打算做什么呢?”

昨晚刚空腹喝了酒,今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进食,余然感觉自己的胃现在在一阵一阵的抽痛,本来就宿醉的头因为清醒的意识现在感觉已经快要炸开了。

余然挂了电话,又拨通了另一通电话,阴沉地说:“周晓蝶死的时候,你们都没有翻过她的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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