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为了多陪一会可爱的克里斯托弗，TK决定明天一早再离开，他和贾德报备了一下，就继续欣赏婴儿天使的睡颜。

“哦，卡洛斯你也来了！真是太巧了，谢谢你和姑姑、姑父的祝福！”

TK听到身后埃迪的声音。

他身子僵住，不想回头看。

“爸爸工作太忙，妈妈又不巧把脚扭伤了，所以就让我过来一趟。”卡洛斯声音带笑，“恭喜你表哥。妈妈让我带了她自己做的一些蘸料，说是如果表嫂没有胃口可以吃饭的时候加一点，绝对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太谢谢你们了！”埃迪笑着，“说来也巧，TK也是今天来看他的侄子的。”

“啊，哦……那真的很巧。”卡洛斯显然僵了一下，才顺利地继续往下说。

TK做好了准备，笑着转过身，“嗨，卡洛斯，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TK。”

埃迪看看TK再看看卡洛斯，显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人之间有了什么问题。

不过他的父母和香农的母亲都在这里，他也不好询问，只能祝福这两个弟弟，希望他们的感情顺利一些吧。

TK没有再多留，在离别前知晓埃迪马上就要被部署到海外后，送上了他的祝福就和众人告辞。

私心里TK很担心埃迪，但是他无法做什么，只能在心中替埃迪祈祷，祈祷他一切顺利。

明天再离开的计划因为见到卡洛斯后选择提前离开，变成可以立刻返回奥斯汀。

他坐在车上深吸口气，想到卡洛斯现在的样子。

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对方了，现在的样子更加成熟有魅力，卷发被发胶一丝不苟地固定着，摘掉眼镜后露出了好看的深褐色眼睛，表情认真，和人交谈时总会认真看着对方显得格外真诚。

身材……似乎也比以前更好了。

TK深吸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车上，结果车子刚发动，就冒烟了。

忍不住用力拍了下方向盘，TK收回手揉着手掌，有些生气了。

“呃，需要帮忙吗？”

TK怒视凑过来的卡洛斯，“走开！都怨你，看到你之后什么都不顺了！”

卡洛斯眨眨眼，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TK现在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TK……”卡洛斯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他双手抬起后退一步表示顺从，“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看样子是车的发动机坏了，我的车里有拖车工具，可以帮你把车拖到最近的汽修店，你可以坐在车里，我们不会见面。”

TK磨牙，恨不得咬外面这个蠢牛一口，他深吸口气，开始在手机上啪啪打字，然后又一次深呼吸，这才看着卡洛斯，“好吧，麻烦你了。”

卡洛斯回到车里找到拖车工具，带着TK找到最近的汽修店，经过检查发现——发动机彻底坏了。

如果要修好，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

TK在心里暴揍一顿平日里不好好检查车况的贾德，开始翻找客车列表，只期待今明两天能有客车车票。

“那个，”卡洛斯犹豫着提议，“不如坐我的车回去吧，他们这里有把车开回去的服务，到时候再接手就行。”

“和你拼车？你不回学校？”

“是的，”卡洛斯搓了搓手，把手放到衣服两侧，“我正巧也打算回家一趟，所以是顺路的。”

“哦……”TK眨眼。

卡洛斯见TK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心中有些欣喜，“我们可以轮换开车，天亮时候你开，天黑了我开，放心，我有开夜车的经验不会有问题的。这样子我们今晚就能回家了。”

TK眨眨眼，再次打量卡洛斯，直到把对方看得心里发毛，才收回目光。

“好的，走吧。我们先给油箱加满，我掏钱，就当做路费了。”

“不用，我最近找了个兼职，油钱还是我来付吧……”

TK瞪了卡洛斯一眼，然后径直坐上对方的副驾驶位置。

卡洛斯摸了摸鼻子，决定先让着TK，等到上了高速，再好好解释清楚。

加满油，去医院和埃迪再次道别，卡洛斯和TK开车驶向奥斯汀。

TK坐在驾驶位上，他开车之前警告卡洛斯不许说话影响他开车，卡洛斯用他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TK，结果又被TK凶了，这才保证TK开车时全程不说话。

TK开车的技术熟练，但是卡洛斯瞪着大眼睛看着TK自从开车后就凶巴巴的样子，生怕对方一个想不开猛踩油门。

他咽了口口水，心中祈祷自己这辆父亲留下的二手皮卡能经得住TK粗暴的驾驶风格。

“卡洛斯·雷耶斯！”半途，就在卡洛斯稍稍放心下来时，突然听到TK喊他的名字。

“是，我在的！”卡洛斯坐直身子。

TK用余光看了眼对方紧张的样子，轻哼一声，“我要和你道歉。”

“……啊？”

卡洛斯发出一个有些蠢的声音。

TK抿了抿嘴，有些想笑，不过他还是收敛了情绪，“对不起，我那时候不应该发那么大的火，我能理解你想要讨好，没错我没用错词，讨好父母的想法，所以我不应该发那么大的火。”

“不……”

TK超凶：“我说了我开车不许说话打扰我！”

卡洛斯抿嘴，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这样子的TK特别像小奶猫，有些可爱。

“但是我并不后悔我生气！”TK咬了下嘴唇，“我不是因为你想要和艾瑞斯结婚生气，好吧这个我还是有些生气的。但是我最生气的，就像我说的，我在等待，我愿意等待，可是你却放弃了，没有和我说，直接放弃了。卡洛斯·雷耶斯，你究竟把我放在哪里？”

卡洛斯内疚地低下头，“对不起TK……”

“我生气你背叛了艾瑞斯的友谊，我生气你只想着让父母再次看到你而忘记了我也在那里等待，我生气我理解你而你没有看到我，就像……就像你的父母对待你那样。卡洛斯，这不公平。”

卡洛斯感觉自己在流泪，TK说得都是对的，他当时确实没有考虑过艾瑞斯和TK的想法。

“TK……”

“别打断我。”TK用牙在里面咬了咬脸颊肉，他的声音里也带了些鼻音，“我想说我不为我的生气道歉，我想要道歉的，是因为我之后对你求和的无视，是对没有听你的解释的抱歉。所以，我现在给你解释的机会，你可以说了。”

卡洛斯垂着头，“对不起，你说得没错，我忽视了我最好的朋友和愿意等待我的我喜欢的人的想法，我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我要谢谢艾瑞斯和你打醒我，让我知道自己的错误。”

“嗯，我接受了你的道歉并对是否原谅保持观望的态度。”TK发出鼻音，“我需要听你的解释才能做出最后的判决。”

卡洛斯忍不住乐了，他深吸口气。

“是的法官大人，我需要为自己辩护。”

“准许。”

“我确实希望通过和艾瑞斯结婚，得到父母的支持，让他们再看到我，我不否认这点，”卡洛斯听到了TK不满地哼声，“但是我这么做，只是在想，或许，当他们看到我，当我能证明我可以的时候，我可以真正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就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TK皱眉，“你想通过和艾瑞斯结婚，证明你的成功？然后就可以做想做的事情了？”

“大概……？”

“愚蠢。”

“是的，是很愚蠢。”卡洛斯承认。

“卡洛斯，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你的父母或许会不理解你的选择，或许会看不到你，但是我在看，艾瑞斯也在看，我们都能看到你，都会支持你的选择。”

“如果你和我分手了，你还会看我么？”卡洛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缩着脖子感受到身边驾驶位置上的男人开始踩油门。

“T……TK，快超速了。”

“卡洛斯……”TK发出嘶嘶声，“我们还没有正式交往，你居然就想着和我分手了。”

“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驳回！”TK松开油门，声音平静，“我还是会看。”

卡洛斯看向TK，对方注视着车道没有侧头，但卡洛斯知道对方能感受到自己的视线。

“卡洛斯，你很吸引我，我们现在或许是朋友之上却没有到达恋人的交往程度，但是我必须承认，每次见到你，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你都在吸引着我的注意。所以我对你刚才愚蠢问题的回答是：我会看。”

“如果我伤害你……”

“卡洛斯·雷耶斯，”TK声音很平静，带着安抚的力量，“首先，我们还没有交往，所以不要总想着坏的结果。其次，我对我自己有信心，我对你也有信心，所以，坏的结果或许会出现，但我相信绝对不会惨烈。”

TK想起刚才的话题还没有结束，“被你岔开了，我还想和你说，卡洛斯，我还在等待。”

“如果……”

“卡洛斯，还有一年，”TK打断，“你明白吧，我的意思。”

一年之后，如果我们都在等待彼此，那么，我们会变成相伴走过坎坷走过困难的一对。

卡洛斯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种种担忧，他低低地嗯了一声，“TK，你真的很好。”

TK的眉毛扬起来，“我当然知道自己很好。”

卡洛斯笑了起来，声音很低，但是让TK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卡洛斯侧目，在阳光下，TK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就像教堂壁画中于黑暗拯救人的天使一样。

卡洛斯想，TK就是他的天使。

……

巴克的旅行还在继续，他经过佐治亚州，给麦迪写了第二封明信片，他决定原谅自己的姐姐——

【神奇的是，原谅他们我并不觉得困难，因为痛恨也是需要力气的，他们并不值得我花费这份力气，但是麦迪，我爱你，所以当我知道被你欺骗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但我现在可以和你说，麦迪，我爱你，我原谅你了，你还是我最亲爱的家人。

P.S.我在纽约认识了一位有趣的消防员老爹，他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他是一个英雄，一个很厉害的人，或许这次旅途之后，我可以把你也介绍给他认识。】

然后在夏天到来的时候巴克折回弗吉尼亚州，在某个海滩上学会了调酒，一整个夏天在那里作为调酒师工作，并且学会了冲浪，他兴奋地给欧文老爹拍了照片，得到了【为你骄傲，注意安全儿子】的回复。

他给麦迪寄去了第三封明信片，欢快地表示他喜欢大海，喜欢广阔无垠的海洋，喜欢阳光与沙滩。

等到夏天过去，他又一次踏上旅程，打算在圣诞之前赶到纽约和欧文老爹一起度过，中途他在弗吉尼亚州的工地上打工赚了些钱，打算给欧文买一份圣诞礼物。

他在这里又一次寄给麦迪明信片。

在巴克匆忙赶往纽约的时候，得克萨斯州的三个朋友，终于再次聚在了一起。

卡洛斯认真地在TK面前和艾瑞斯道歉，在艾瑞斯面前向TK道歉，然后三个人又成为了彼此最重要的伙伴。

现在，他们在讨论TK的未来职业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