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巴克和麦迪两人点好餐，到餐上齐的时间里，一直都是巴克在讲述他这几年的旅程。

麦迪认真听着，为巴克的精彩旅途赞叹，为巴克对自我的寻找表示骄傲。

同样的，麦迪对巴克一直挂在嘴边的欧文有了很大的好奇，她更多地询问起这位年长者。

“他是一个英雄，麦迪。”巴克说，“在9/11的时候他和他的队友们冲进大楼里救援，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幸存下来，他在废墟之上重建了消防站。他是一个传奇。”

“听你说的，他确实很厉害。”麦迪赞同，“只是埃文，他对你很好？”

巴克犹豫了一下该如何解释，“嗯，他很好麦迪，他就像……就像我的父亲。”

最后那个词巴克的声音很轻，但是麦迪依旧听到了。

“埃文……”麦迪的表情变得内疚，“对不起，我一直想和你说……”

“不，麦迪，这不是你的错。”巴克抬起头，伸出手握住麦迪的，“我确实因为你的隐瞒很生气，但那不是你的错，那只是……你知道的。”

内心的内疚情绪几乎要淹没麦迪，她的眼中有着泪光，不知道该如何和巴克说那些事情。

“麦迪，”巴克却早已经看开这些事，“都过去了，真的。”

他说：“我爱你，麦迪，你永远都是我的家人，我们永远都在一边，是吧。”

他没有说他的生身父母，但是麦迪知道巴克的意思——那两人，并不值得巴克再费心力。

“是的，”麦迪哽咽，她用力点头伸出手举起自己的小指，“我们永远是一边的。”

巴克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指和麦迪的勾在一起，像小时候一样——巴克利姐弟，互相支持。

餐上齐，两人开始吃饭，麦迪点的都是波士顿特色的美食，巴克吃得很开心，他有些喜欢上这个城市了，最起码这个城市的美食很合他胃口。

“所以，”巴克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道格怎么样？”

麦迪的动作僵硬了片刻，又似乎平常地点头，“我们很好，他听说你来波士顿，很期待能和你聚一聚。”

“真的？”

“当然是真的。”麦迪笑着，似乎并不勉强。

巴克脸上露出笑容，“那太好了，你知道麦迪，波士顿的宾馆太贵了，我只租了两天，所以你介不介意在我离开之前住在你和道格家里？我发誓我现在是很好的室友！我也可以交房租，只要比宾馆便宜就行！”

麦迪不知道巴克这是试探还是真心的请求，她停下动作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巴克。

巴克眼里都是期待，似乎不是试探。

麦迪收回视线，她继续解决自己餐盘中的牛肉，“抱歉埃文。”

她听见自己说：“道格最近一直在忙着一个项目，精神有些衰弱，我最近也一直在忙着进行护士考核。所以……抱歉。”

“好吧。”巴克似乎并不介意麦迪的拒绝，他耸肩，“那我就只能多花一些钱了，不过说真的麦迪，波士顿真的不错，我有些想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什么？”

“我是说，”巴克一直在看着垂头解决晚餐的麦迪，看着对方遮盖严实的长袖和高领，“我在想，我或许可以在波士顿停下脚步，我喜欢这里的环境和风景，这里还有你。”

“不行！”麦迪猛地抬高了声音，她抬起头，惊恐的表情根本无法遮盖。

“麦迪。”巴克加重了声音，担忧关心的情绪根本没有掩饰，他起身走到麦迪身边，蹲下来，仰着头看着麦迪，“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说，麦迪，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帮到你。”

麦迪抿着嘴，拒绝了巴克的触碰。

巴克没有逼迫，他只是蹲在那里，声音温和，“我们刚才不是还说么，永远是一边的，永远支持彼此。”

“不，巴克，不行。”麦迪站起来，声音变得格外坚决，“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说完，没有给巴克拒绝的机会就冲出了餐厅，挥手打车离开了。

巴克看着消失的麦迪，眼中担忧无法褪去，他知道，麦迪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那很糟糕很严重。

这些年的经历让巴克没有慌乱或是无措，他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首先，他要前往麦迪工作的医院。

巴克很幸运，他碰见了认识麦迪的护士，从这位可爱的女士口中知道了和麦迪关系最好的人是叫做莱顿的男护士。

莱顿今晚是大夜班，恰好还在，巴克将人堵在了护士站。

“哦，嗨，埃文。”莱顿没想到会再见到麦迪的弟弟。

“叫我巴克就好，”巴克说，“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放心，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哦，好。”莱顿点头，咽了下口水，“所以巴克，你想问什么？”

巴克站在护士站外，身子向前倾，给坐在座位上的莱顿压迫，“所以，我的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

哇哦，莱顿再次咽了下口水，麦迪可没说过她弟弟这么有压迫感。

“是这样巴克，”莱顿不知道那些事情该怎么和巴克说，尤其是在麦迪明确表示并不想让弟弟牵扯进去的情况下，“我也不清楚麦迪发生了什么。”

莱顿只能这么说。

巴克皱眉，身子下压，“你确定？你不知道麦迪发生了什么？”

这是他在佛罗里达的时候从义务消防队队长那里学到的审讯小技巧。

据说那位队长曾经是某个C开头的特殊部门员工，不知道为何如今是一个坐办公室的销售员。没人能在他的询问下保留秘密。

“不，呃，我的意思是。”莱顿身子靠在椅背上，“巴克，麦迪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她呢？”

“她不愿和我说。”

莱顿尽力挺直自己的身子，“那我也不能告诉你，巴克，麦迪是我的朋友。”

巴克没有被说服，他把自己的声音压低，表情也变得严肃，“那么，你能保证这个她隐瞒的事情，不会对她造成伤害？作为麦迪的朋友，你可以和我，麦迪的家人，麦迪的弟弟，做出这份保证吗？”

莱顿只想要快些离开自己的座位，他第一次期待夜班的时候不要那么安静（quiet）。

“我……”莱顿听到自己说，“好吧，我没办法保证。”

他试图挣扎一下，“但是巴克，麦迪没准备好。”

巴克眉头皱得更紧，“究竟发生了什么，莱顿。”

他的声音突然变软，“莱顿，我很担心我的姐姐，她是我唯一的家人，我爱他，真的，求你了，能告诉吗，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莱顿悄悄松了口气，他抬起头，看到巴克眼中带泪的目光，看到对方委屈地缩着脖子的样子，看到对方真诚的担忧。

抱歉，麦迪，希望你能原谅我。

莱顿叹气，他站起来走出护士站，“我们为什么不喝杯咖啡，慢慢聊呢？”

巴克心中松了口气，他点头，“看样子不错，不过你？”

“哦，放心，就在不远的休息室里，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说着，莱顿走在前面，两人进入了休息室中。

莱顿捧着一杯热咖啡，慢慢地，有些艰难地将麦迪这些年的经历讲述给巴克听。

从巴克离开的那天开始讲起。

巴克庆幸自己没有喝咖啡，不然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被热咖啡烫伤。

巴克吸气，屏住呼吸，吐气，再次重复，直到第五遍，他终于压制住了冲出门揍道格一顿的想法。

“谢谢你，莱顿。”巴克很认真地向对方道谢，“谢谢你一直陪着麦迪。”

“我们是朋友。”莱顿摇头，“我只是感到抱歉，没有说服麦迪报警或者离婚。”

“不，你没有错，就像你说的，麦迪还没有准备好。”

巴克低头看自己的双手，这些年的旅途与经历让他的双手不再像以前那么光滑，有了许多的痕迹，但是对巴克来说他现在依旧感到无力。

他不知道该怎么拯救麦迪。

“莱顿，谢谢你，我先离开了。”巴克抬起头，“这件事情，还请你不要告诉麦迪。”

“我知道，”莱顿点头，犹豫了一下，“我们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我有一些东西要给你。”

“没问题。”巴克报出自己的手机号和邮箱号码，片刻后他收到了一串串的邮件，都是莱顿发来的。

巴克打开邮件，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抬起头，眼睛瞪得很大，眼角都要裂开了，“这是？”

莱顿点头，“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费了很大的功夫劝说，和她保证绝对不会报警之后，她才同意让我拍下这些照片。”

巴克张开双臂给了莱特一个拥抱，“谢谢你，真的，麦迪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太好了。”

巴克离开了医院，他没有开车，现在的心情让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去做傻事。

他走在波士顿的街上，犹豫了一会，给欧文挂去了电话。

他现在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