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军区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你好，请出示你的证件。”一个一拐的卤蛋说道。

“哦，这是我的证件。”郑景国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道。

士兵看了一会儿，向郑景国敬了一个军礼，“您好，老兵。您找谁？”

郑景国回敬，“我找我的老战友，胡志雄，他的职务是……”

“首长，外面有个叫郑景国的人说要找你。”

“哦？让他去我办公室等我一下。”

“是。”

郑景国手里捧着刚刚一名士官给他倒的热水，会想着前晚吴国芳回来后的事。

吴国芳自进门起就一直郁郁寡欢。二十多年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堆积成山，早已压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特别爱笑的文艺兵女孩的嘴角。

就在这几日，吴国芳头发变白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加速了，整个人看起来也很是憔悴，郑景国也很明显地感受到吴国芳总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他那时正在看报纸，“老郑，跟你说个事……”

“什么？”

“慕戎最近……”

“老班长，你找兄弟什么事儿？”胡志雄摘下宽檐帽。

郑景国被强制拉回现实，手一抖，那纸杯里的水便撒在膝盖上，忙用手擦拭。

他站起来，给了胡志雄一个拥抱。

“嫂子最近怎么样？”胡志雄问。

“嗐，不说你嫂子了。这次是为了慕戎的事儿。”

“慕戎怎么了？她挺守规的啊，应该不会犯啥事儿啊？”胡志雄收敛了笑容。

“说是……她工作的时候，为了救军娃子，把自己的腿搭上了。”郑景国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添了几分心疼。

“这……几级啊？”胡志雄问。

“听说是……六级……这孩子很激动，前所未有地砸东西……”郑景国攥紧了纸杯。

“六级……”胡志雄苦笑“没事，老班长，跟孩子说，部队这边胡叔叔解决，让她安心养伤。过几天吧，我去看她。”

郑景国终于笑了，“行，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谢谢哈。”

“老班长，你跟我说什么谢谢啊。这么多年，我该谢谢你才对。不留下我让炊事员加餐嘛？”

“哪麻烦你，我走了昂。”

郑景国走后，胡志雄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81年的元宵，胡志雄去了郑景国的家，那时，胡志雄还是个被提拔去军校的军人。

进门，胡志雄还是问许清在哪，得到许清睡着了的消息，才在客厅和郑景国谈话。

郑慕戎在外面疯了一天回来。

“慕戎啊，过来叔叔抱来。”

“胡叔叔！”

“诶哟。”胡志雄抱起郑慕戎，举高。与她玩了一阵子，又抱着她坐下来。

“我们慕戎长大以后要干什么呀？”胡志雄问，但他其实并不在意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我长大要当一个能造飞机的人。”郑慕戎边说边比划着。

“哦？为什么要造飞机啊？”

“因为如果是我做的话，就要是又安全又厉害的，这样就不会有人掉下来了，我也能像叔叔把我举高高一样，把叔叔举高高，稳稳的，还能打坏人！”那时候的郑慕戎，天真无邪的。

“哦？我们慕戎的梦想好厉害啊”胡志雄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他脚踝处的伤在这时候仿佛在痊愈后隐隐作痛。

胡志雄哽咽，“那以后，叔叔就要第一个坐慕戎造的飞机好不好啊？”

“好！”

他就想着，眼泪便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可惜你不懂“81192”，又怎么会理解他们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