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骨是好吃的。

好吃在年下偷听书房里父母说话，无意间得知自己和姐姐居然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

绝不是庆幸、惊喜，更不是平顺、理所应当地接受，认为自己终于能够有机会和年上光明正大站在一起。

而是好笑后的勃然惊怒，随之翻涌而来的迟疑、惶惑，以及难以自抑的畏怕，一颗心在体腔里沉冷下坠。

所有泥泞的负性情绪将从小娇生惯养的年下侵吞，一口口咀嚼、撕扯。

她在原地站得双腿僵痛，回过神，才发现睡衣的前襟被泪湿透了。

完全不敢去求证，年下茫然地挪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打开门，才看到年上因为等她很久，所以拿着书在她床上睡熟了。

小小的一盏室内灯，在年上周身镀了一层薄而暖的色调。眼前的光景，可以让年下轻易联想起一切美好的意象。

年下又快要掉眼泪了。

她忍着啜泣，踮脚走进房间，帮年上把书收在一旁，又仔细地掖好被角，最后肿着眼睛趴坐在床旁，盯着年上瞧。

被年上溺爱着长大的年下，从没受过一点委屈，总是自我又骄横，却在这一刻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隐忍。

年上似有所感，困倦地睁开眼，尚未看清便笑：“又想捣什么蛋……”

手也就势想要摸到年下脸上。

谁知手伸到一半，便被小心又珍视地紧握。

年上醒了神。

“姐，你喜不喜欢我？”年下捧着年上的手，带着鼻音，仰着一张小花猫脸认真地问。

年上的目光无声游弋在年下红肿的眼周和唇上的齿痕。

“喜欢。”

“喜欢我还是喜欢妹妹？”年下将哭未哭，神色难过又执拗。

年上安静地回望年下。

她就着年下触碰她的姿势，指尖微弯，轻轻地帮年下揩了揩眼角。

年上探出半边身子，手上施了力气，把年下整个儿从地上搂进自己怀里。

两个人一起窝进松软的床褥。

年上的掌心安抚地轻拍还在战栗的躯体。

她用唇贴了贴年下的眼睛。

湿漉漉的眼睫毛，颤动着垂落。

好可怜，哭得好像落水的小猫。

“喜欢你。”年上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