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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开学堂后拐跑了摄政王 > 第35章 重逢

第35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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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开?那不是咱们顺天府的府尹吗?!”

“嗨呦,你这消息也忒不灵通了!前几天就贴了告示,说要斩了这贪官,走走走,咱们也看个热闹去!”

人潮汇成了一道流向一致的河流,齐齐向午门涌去,那里也是周氏祖孙出城的必经之路,二人脚上的镣铐磨得血淋淋,却还是被强拽着往前走,一边承受百姓时不时扔到他们身上的烂叶菜,有苦说不出。

唉,这回真是栽了!自个这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了边疆苦寒啊?

周老心酸叹气,再无之前在沈墨面前放狠话的嚣张,半白的两鬓如今全白,看着苍老了不少,原先他还指着朝中那些亲戚帮衬着说好话,谁料树倒猢狲散,那帮势利眼,竟没一人出手相救!

他哪里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摄政王指名道姓要治他罪,罪证确凿,谁敢说不?

听说今日有行刑看,许多人以候在午门前,人头攒动,皆看向台上被捆成粽子的贪官。

唐开须发凌乱,官服早已被除去,此刻被刽子手牢牢按着,跪坐在地上,竟是直接吓尿了。

那边浑身腱子肉的刽子手已大饮一口酒,猛地喷到刀背上,几拳粗的大刀沾着酒液,闪着骇人的寒光,引来人群的一阵惊呼。

恍惚间,唐开浑浊的视线突然瞥见了人群中的周氏祖孙,他此刻的精神已经有些失常,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挣扎着想往那冲去:

“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我,本府给他、给他千金做奖赏!”

可无人搭理他,一旁监督行刑的官吏很快就把他抓了回来,刽子手也不耽误,待堂上坐着的行刑官甩出令签后,便抡圆了膀子,锋利的刀锋破开血肉,利落地将人头一举砍下,一时鲜血四溅,从还在跪坐着的身子上汩汩涌出,吓得前面一排人群齐齐后退,又响起一阵喝彩:

“好!杀得好,为民除害!”

“以后那些当官的贪之前都掂量掂量,看他们还敢不敢!”

一时人声鼎沸,台上已开始清理尸首,行刑已然结束,身着常服的秦千澜隐在人群后,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不是他第一次处理左相手下的贪官了,一旦发现全部格杀勿论,也因此他在民间的风评以残暴闻名,但他不在乎。

他转身离去,身后的秦青连忙跟上,他并未急着回宫处理公务,而是难得走进聚福楼,立刻便有小儿恭敬迎上前,将他们带到二楼雅座。

这处僻静,离喧嚣的人声远些,但也能将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若有些声音大的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桌上按他的喜好已摆满了珍馐美食,还热腾腾地冒着气,秦青老早就忍不住了,一个饿虎扑食就扑了上去。

忙了一上午处理朝政,秦千澜并未急着动筷,由着秦青在那毫无形象地大吃,先给自己斟了一杯龙井茶,不动声色地瞥向一楼最吵闹的那桌。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猫嫌狗厌的时候,沈墨是个爱清静的主,可无奈裴智和李成偏要比谁的嘴里能塞下更多的红烧肉,一群学生就跟着起哄,所幸整个酒楼都是喧闹声,倒显得他们没那么突兀。

隔壁桌坐了一桌来吃酒厮混的中年男人,嗓门大得沈墨不想听都不行:

“郭兄弟,待会吃完要不要去午门那看热闹?听说摄政王又斩了个贪官!”

“嗐,你也不怕看了把饭吐出来!再说,那摄政王隔三岔五就要杀个人,砍头都看腻了,不去不去!”

另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打了个酒嗝:

“嗝!那摄政王不、不是有个别名叫断头王爷嘛?虽然咱、没见过,但他这种造杀孽的人,早晚要遭报应!你们看,都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哈哈哈哈哈哈——”

言罢便是聒噪的大笑声,沈墨皱了皱眉,嫌弃抬手挥了挥传到身边的酒气,看来摄政王的风评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啊。

二楼的秦千澜自是也听到了这些污言秽语,一旁的秦青都吓得停了嘴,小心去看王爷的脸色。

秦千澜半阖着眸,纤长的睫羽垂下一片荫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紧抿的唇线昭示他的心情不佳。

过往他是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这些不干净的事也总要有人去做的,只要大雍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他背负骂名又有何妨?

可他只要一想到沈墨也不理解他的夙愿,唾弃嗜杀的摄政王,胸前就一阵钝痛,仿佛被至亲之人捅了一刀。

秦千澜愣愣凝望着楼下那人,像个躲在阴影里的老鼠一般见不得光,他看着女孩灿烂的笑靥,一时握紧了袖中藏着的一个玲珑锦盒。

秦青眼力好,自是瞧见他已经揣着这个盒子好几天了,愣是没找着机会送给人家,咽下最后一口叉烧包,他试探开口:

“那个,王爷,要不你待会去找沈小姐说会话?”

后者立刻飞了一记眼刀过来,秦青识趣噤声:

“得,我懂,我闭嘴,我接着吃,您看您的。”

秦千澜叹了口气,自知这么拖拖拉拉也着实不像话,反正他也心心念念很久了,只是一直被公事拖着,这次说什么也得见上一面。

年轻人炫饭那也是极快的,待他们吃饱喝足后,沈墨便结钱走人,先是把喝得烂醉的凌如月扛上她家的马车,她自己也小酌了几杯,此时醉意上头,有些晕乎乎的,正准备赶紧回去睡一觉,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小姐,巧遇,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她有些愕然转身,颊边因醉意生了些酡红,难得让她褪了沉稳,有了些小姑娘的娇俏,发簪上缀着的铃铛随风轻响,唤回了她的神智,看着眼前有些重影的白衣公子,沈墨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秦公子?”

秦千澜自是嗅到了她身上的果酒香,有些诧异,还没想明白这个年纪能否喝酒,那喝得半醉的小姑娘就猛地凑到他脸前,女子身上的淡香混着酒香转瞬将他包围,一时失了神智,愣愣呆在原地。

“呀,还真是秦公子!”沈墨终于看清了来人,发出一声轻呼。

“喂,刘程远,你不是说秦公子不告而别,弃夫子而去了吗?这是在干嘛,求原谅?”李成这个大嗓门凑到刘程远跟前,刘程远没成想自个编的八卦消息这厮还记着,所幸他反应快,故作高深地说:

“你懂个屁!烈女怕缠郎,这秦公子真是诡计多端!”

“啊?但我觉得秦公子人挺好的,不像那种人啊?”裴智挠了挠头。

李桃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什么?长得好看的男人最会骗人了,沈夫子,你可千万不能上当——哎呦!”

李桃的混账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墨制裁了,她只是有些醉了,又不是疯了,哪能由着他们讨论自己的八卦?在她严厉的目光下,方才还聚在一起聊八卦的学生纷纷自觉四散而去,留他们两人一个清静地。

许是快入暑了,午后的街巷笼着层热气,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都出了些薄汗,风中送来小贩的叫卖声,也让沈墨晕乎乎的头脑清醒了些,回过神来时已走到了一处桥边,桥下流水淙淙,桥上人影熙熙,大多是出门踏青的才子佳人,他们在其中并不突兀。

“此次多亏秦公子和摄政王殿下照拂,秦公子若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沈墨猜测许是有什么事要安排她配合,毕竟秦公子这些时日都忙得不见人影,总不能是找她闲聊吧?

这一问却把秦千澜给问住了,他着急和人见面,竟忘了想好说辞,面上依旧是清冷疏离的表情,可心里又有些委屈,难道和他只能说些公事?他们之间,连互相问候的朋友都算不上吗······

沈墨只觉得眼前比自己高半身的男人不知为何有些垂头丧气的,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沈墨:?我说错话了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究竟是哪句话说不对了,秦千澜抬眸,眼底泛着柔波,连带着眼尾都染上一层薄红,瞧着竟像个受气小媳妇,唇畔轻轻开合,吐出细若蚊蚋的一句:

“······没公事就不能来找沈小姐了吗?”

沈墨心中仿佛遭受一记重锤,虽不太懂,但她莫名有些愧疚,这时,路过一对年轻夫妻扫了他们一眼:

“瞧,那位公子都快哭出来了,又是一个抛夫弃子的混账,和你一样!”

“欸心肝!我才不是那种混账,我错了还不行嘛,我跟那个段公子真的没关系!”

两人吵吵嚷嚷的离去,沈墨尴尬收回听八卦的耳朵,一回头又对上秦千澜有些受伤的视线,忙道歉:

“当然能找!就是你这段日子也没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在忙······”

秦千澜闻言方才心情好了些,又恢复成往日波澜不惊的沉稳模样,白衣被风带着翩跹起舞,视线也随流水看向远方:

“近来确实忙了些,摄政王殿下借着院试处理了不少老鼠,今日问斩的唐开便是其一。”

沈墨特别想接一句真的吗,这是喜事啊!这种贪赃枉法的奸佞都该死!但她还要维持自己的形象,故而只能含混嗯了一声,拼命压住上扬的嘴角。

然而这在秦千澜眼里,却成了她对滥杀的厌恶,想起之前在聚福楼里听到的那些议论,高大的身形骤然僵住,方才回暖的心情骤然直降,他又下意识攥紧袖中藏着的锦盒。

人间四月芳菲已尽,他先前随信折的桃枝想必早已枯萎,过往他是断不会去在意花开花落,可当他第一次在宫中看到那枝盛放的桃花时,没来由就想到沈墨的笑颜,这花若是簪在她发间,定是很好看的。

所以他特意让匠人雕出这支桃花簪,想将永不会凋谢的春色赠予她,可若是她知晓自己的身份,还会像这样以朋友待之吗?

沈墨哪里知道,短短一会功夫,秦千澜内心的小九九已经弯了九曲十八弯,堪比眼前曲折的流水。

她打趣说道:

“最近找我报名的人不少,我正好要开下一轮变形记了,不知秦公子可愿把令弟托付给我?我可以给你免报名费哦~”

秦千澜回神,拿着锦盒的手背在身后,有些苦涩回道:

“······好。”

这一天,京城又多了个伤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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