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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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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听风出现那刻,丁颉这才看出来,一直游离党争之外的杨朝省已经站队,他选择了与林相对立的洛氏。

大璃开国收兵权,后来战事不断,时不时又放权,直到如今,放出去的权力已经很难收回,王侯将相,无论头上顶着什么名号,手握实权者才为天。

丁颉有些恍惚,天权皇帝龙椅抓得再稳,林相根基再深,他们这群人时不时还会想,万一呢?万一洛鸿川真起了反心,他们该如何是好?

大璃将才稀缺,文臣武将之间不好以官职论高低,丁颉腹背受敌,暗骂杨朝省是只装糊涂的老狐狸,进程家是他有意为之,他分明早就知晓洛听风在青禾。

丁颉是林相的人,洛听风敢明目张胆出现在此,怕是不会给他传信回京的机会。丁颉没想好如何面对这一切,程家仿佛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住,一只苍蝇别想飞出去。

丁颉止不住胡思乱想,脑海中闪现舟舟的脸,她为何出现在此处,难道是洛鸿川与长公主合谋?他们当真准备造反?

如今王朝多的是闲散王爵,手上不握实权,都说皇家明争暗斗,天权帝当太子时,最大的对手竟然是赵山岚,她果敢,有决断,如果她是男儿,将比任何沉溺风花雪月的皇子都适合那个位置,可她不是。

太子早就确立,帝位罕见地没有皇子去争,大家好像都倦了,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索性懒得去想,大家和和气气、安安稳稳坐在各自位置上,将来好歹也是王爷,荣华富贵,手下的活儿不用自己去干,每天只用烦恼去哪个侍妾的院子。

相比之下,天权帝时常心悸,他总梦见锋利的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可他自认是个仁慈的好帝王,他对谁都不会差,只是偶尔敲打臣民,让他们牢记自己的身份。

政权,兵权,他每个都握住一点,却没全部抓在手上,于政,他优柔寡断,需要事事与宰相或者其他大臣商议;于兵,他竟比不上自己的胞妹,他以此为辱,所以收了先皇放给她的权力,让她在京城当一个养尊处优的长公主。他甚至想过直接削掉洛鸿川手上的兵权,北边战事已平,他是皇帝,兵权本来就该握在他手上,可他不敢。

皇家优柔寡断的性子不知从何时开始传承,大璃难出将才,先帝险些以为守不住江山,皇子慌乱不中用,好在还有赵山岚、洛鸿川和他们推举出来的精兵猛将。唯有忠臣能护卫疆土、守住盛世,他让皇子记住这点,以至于天权即位后来经常思索,洛鸿川到底算不算忠良?

丁颉知道他没想出结果,帝王多疑,他谁都想信,又谁都不信,但比起洛鸿川,皇帝更信任林渊崇。

丁颉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至少在此时,他站错了队。丁颉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询问杨朝省:“杨大人,您说的少将军?难道是……”

“还能有谁,洛将军三个儿子,只他一个在外头。”

杨朝省眯着眼,很多年前,他家被洛家三个小子闹过一通,他分不清谁是谁,还以为家中闹了鬼,直到晚膳时分,将军夫人迟迟不见儿子归来,催洛鸿川出去找,他一家家问过去,最后听说两条街外的杨朝省家中闹鬼,立即跑过去,提起竹竿,往他家老树上一捅,打枣子般打下三个儿子。

杨朝省定睛一看,除了其中一个比另外两个矮上几分,论长相,真的一模一样。

今朝又遇,加上京中两位,兄弟三人身量拔得老高,竟不分上下,但已经有了各自的气质,杨朝省感慨颇多。

丁颉冷汗涔涔:“原来是洛家公子,难怪,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他心想自己好歹也算长辈,就算是走过场,总该落对方一句尊敬。

洛听风不冷不热看他一眼,完全不在乎他是谁,无所谓,反正今日之后,他什么也不是。

洛听风道:“杨大人,之后的事,有劳您费心。”

“职责所在。”光论个头,杨朝省得仰视洛听风,对他态度也添上几分肃然。

程裴永和孙贤还在梦中。

孙贤猛抬头,他伸手,试图把洛听风拉住,可他连对方衣角都碰不到:“大人。您看清楚,这里是青禾,他怎么可能是洛……”

洛将军的儿子,他姓洛。

孙贤骤然噤声,终于有了片刻清醒。

毁了清风宴的那位也姓洛。在此之前,他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洛听风的名字,只觉得他与京城那位长相相似,想拿他当替代,出一口恶气。

还有那位郡主。

边上,程裴永如芒在背,他以为舟舟身份低贱,是个可随意供人取乐的玩物。孙贤全招了,他家下人动了不该有的念头,王述试图在小巷中欺侮郡主,没有成功,程裴永身为主子,走了王述的老路,试图把舟舟当成玩物赠予丁颉,以求日后继续庇佑。原来韩仁说的是对的,他真的已经按照自己吩咐,将贵客邀至上座,客栈中没有什么神秘莫测的人物,真正的主子,他们早就已经见过了。

孙明义的下场摆在那里,程裴永自作聪明,结果给自己惹上大祸。

他们会查吗?

买题,卖官,糟践女子,欺凌百姓,打压商户……桩桩件件,今日之前,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有钱就能摆平,程家背后是丁颉,丁颉背后还有林渊崇,他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前段时间总有南下的商贾说,北边要胜了,镇国将军的权势建立在敌军的骸骨上,是真正杀出来的血路,论威望,绝对不输林相。

世道在变,青禾生意被几家垄断,外来商贾无法长时间停留,连传进来的消息都是模糊的,无人在意。

孙贤恍恍惚惚:“我爹呢。”

他厌恶这个父亲,危难关头,却下意识觉得他爹能保他。

这句话提醒了程裴永,洛听风没要孙明义的性命,是不是说明,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做了一辈子生意,不由自主地想:买通洛家,需要多少钱?

以后状元楼改成将军楼,赚到的银钱全归洛听风,可不可行?

轮不到程裴永开口,洛听风反问孙贤:“你觉得他在哪里。”

孙贤喃喃道:“你杀了我爹?”

洛听风轻轻笑了笑,一双长眸毫无感情:“怎么可能。”

他来南边是为寻药,药找到了,看谁都是顺眼的。就算受到冒犯,有些事不必他亲自动手,活罪还是死罪,自有专人定夺。

杨朝省把人全部带到府衙,青禾病太久了,和当地知府一样。徐知行被人从病床上拽了起来,摔倒在地,他不适合躺在床上,更不适合坐在公堂上。

丁颉暂被扣押,程裴永不认罪,他示意程家库中金玉堆积成山,如果杨朝省和洛听风愿意,他可以尽数奉上。

杨朝省让人把他的话全部记下来,好去查这些东西的来历,他找出了程家账簿,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出许多案件,府衙人满为患,下任官员上任前,他还要留在这里好一段时间。

孙程两家没落,舟舟趁机出了第三卷话本,《震惊,书生离乡后做了这种事》,青禾百姓只要买得起的,人手一卷,大家都在看戏,缺货了就去茶楼听书,好像书中写的故事就发生在他们所在的青禾。

青禾像个戏台,大璃还有很多个青禾。

舟舟离开京城,青禾是她走过最远的路,许多没亲眼见过的景象只能从书中或者别人口中得知。

余钱重整书铺,想到最近打听到的消息,一边摆货一边说:“你知道吗,北边战事平了好一阵。”

“嗯。”舟舟有心事,她赚了很多钱,现在却病恹恹伏在新买的前柜上,心不在焉地拨弄算盘,洛听风难得没跟在她身边。

“我老家在南城,我到过好多地方,最后来到青禾。”余钱提起往事有些忧伤,“南城以前也遭外敌入侵,大璃胜了,就和现在一样。”

“哦。”舟舟还是只应一声。

余钱话锋一转:“你知不知道京城有位长公主。”

舟舟停下手中动作,心猛烈一跳。

“我们与南境虓国关系恶劣,打打停停好多年,被侵占不少土地,某天忽然有人提出送公主过去和亲,希望两国能停战交好,和亲之事还未彻底定下,外族人卑鄙无耻,居然又加条件,要我们边境五座城。公主以城池陪嫁,换百年和盟,摆明是欺负我们。被选中的公主不依,亲自带兵上战场,打得敌人节节败退,居然还让他们吐回了之前吞并的两座城。我们大胜,但公主受了伤,她好强,自己很难知道轻重,随便找了个屋子躺下。”

“唉,那时大家一心想着胜利,发现得好迟。百姓心中有愧,公主却不在意,笑着说她身份尊贵,那点伤不碍事,太平年里的荣华富贵比什么都强。”

“停战后,对面许诺的赔偿迟迟没有兑现,但他们送了两位公主过来,朝廷以为他们在示弱,逐渐放松警惕。虓国很快有了新动作,我们皇帝不想打战,另外挑选一位公主过去,但没用,原先夺回的两座城很快又被夺走,外族人觉得我们软弱可欺,几座城争来抢去,今天属于大璃,明天被敌人夺去,他们再次盯上南城,那里快被打烂了,什么乱事都能发生,我们活不下去。唉——”

余钱回头,发现舟舟眼圈红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他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舟舟不知道,但她就是想哭,只好随意找了个理由说:“洛听风有事瞒着我。”

余钱一愣。

舟舟盯着余钱:“你也有事瞒着我。”

余钱心虚挪开视线:“铺子总共这么大,我能瞒什么。”

舟舟质问:“你们是不是偷偷从程家顺东西了。”

“啊?”

“居然不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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