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考试很快结束,朵芝和陈牧允是一个考场,不过不巧的是,俩人刚好是对角线的座位,根本说不上话。
不过朵芝倒是见识到了伍菁菁口中的“级草”待遇,等他稍微背几个英语单词时,就会有女生敲敲他的桌子:“同学,能借一下你的橡皮吗?”
陈牧允冷着脸:“不借。”
连着碰几次壁后,陈牧允身边终于清净下来。
朵芝撇撇嘴,忽然想起了暑假去瑞骞哥哥的补习班,班里女生也这么热情。
不过不同的是,瑞骞哥哥会笑着拒绝每一个示好的女生。
随着最后一门的铃声响起,周围人欢快地飞出考场,恨不得立马回到教室、拿起书包回家。
朵芝不急不慢地收拾考试工具,等一片阴影从她斜方投下,她才缓缓抬起头。
是陈牧允那张冷冰冰的脸。
“你在等我啊?”她率先发问。
“……”
“说话啊。”
少年眸色如墨,此刻糅入水中,浅浅晕开最晦深的一处。
等她想要探究最深处的吸引力法则时,少年已经转过了身,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知道还不赶紧走?”
跟陈牧允吃过几次饭后,朵芝面对其他人的目光已经坦然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要小小感慨一句:“开学这么久了,这么多人向你打听联系方式,你就真的一个都不给?”
“有什么好给的。”陈牧允淡淡道。
陈叔和瑞骞哥哥果然没说错,陈牧允这家伙确实是“生人勿进”的性子。
她不放弃,继续揪着问:“你们踢足球不是最讲究团队协作吗?平时在学校踢球也没有要好的队员?”
“一天八节课还有两节晚自习,某人连数学作业都写不完,你告诉我哪有时间踢球?”陈牧允举例的同时还把她踩了一脚。
“……”
算了,由他自生自灭吧。
到了教室,班长已经动员还原教室,陈牧允十分迅速把前后左右的同学的课桌搬了进来。
也许是陈牧允话少,大家和他交流不多,突然碰到这种善举只能愣愣道谢。
前者脸色平静:“没事。”
伍菁菁低头和徐菡分享:“看来我们的朵朵已经把冰山大帅哥成功调教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三好学生了。”
徐菡:“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嗑cp的?”
伍菁菁:“这都不嗑,你戒过毒?”
徐菡:“……”
课桌搬回原位后,李冰进教室说了两件事,一是假期注意安全,作业会由课代表后续发在班群里,二是月考问卷不要丢,返校后要讲评。
然而,高中的第一次假期,十五六岁的少年们已经化身为向往蓝天的鸟儿。
李冰眉心一挑,教鞭一甩:“放学。”
伴随着大家的欢呼声,一条走廊里其他班的同学纷纷侧头,眼里是止不住的急躁和羡慕。
台上的班主任严肃道:“看什么看?谁再往外面看一眼,就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
班内噤若寒蝉。
“诶诶诶,就后天上午十点怎么样?”伍菁菁边走边迫不及待地问。
徐菡提出质疑:“你平时放假不是要睡到十二点吗?”
伍菁菁一个跨步到了叶郡旁边:“那当然是不能让我们小天才等久了啊。”
“小天才”本人听到这句话,莫名有些羞赧:“别叫我小天才。”
伍菁菁:“好的,小天才。”
叶郡:“……”
这还没够,伍菁菁又跑到朵芝面前:“朵朵,明天十点可以吗?”
“我都可以啊。”朵芝转过头问陈牧允,“你可以吗?”
“嗯。”
陈牧允表情很冷,像是被绑架一样。
伍菁菁突然望而生畏,他们是不是惹大帅哥烦了?
朵芝帮他解释:“他今天物理最后一道选择题选错了,正因为这个烦呢。”
陈牧允也缓声承认:“……是有点。”
伍菁菁:“噢噢。”
看来是她会错意了。
不过这一幕“只有她懂他”有点好嗑是怎么回事?
然而,几人分道扬镳后,朵芝小声问陈牧允:“你物理真没考好?”
陈牧允完全没有刚刚收敛的模样,一句话直扎人心:“就算考砸了应该也比你好。”
朵芝:“……”
嘴巴不会说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你呢?数学怎么样?”陈牧允看她吃瘪心情不错,多问了句。
“我干嘛要告诉你?”
“不然枉费我给某人做的笔记,给狗看几眼都能写几道题。”
“……”
朵芝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通。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陈牧允这么讨厌的家伙?
“朵芝。”赵一炜突然出现在小区门口,确认俩人是安全距离,暂时对陈牧允还算有个好脸色,“谢你送她回家了。”
陈牧允懒得搭理,转身走了。
赵一炜恨得牙痒痒:“这小子一天不拽浑身不舒服是吧?”
朵芝早就习惯了,她更在意的是堂而皇之出现的赵一炜:“妈妈不是给你请了补习老师吗?怎么回事?又逃了?”
赵一炜揽住她的肩:“亲爱的朵朵,我们是不是一伙的?”
朵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噫——离我远点。”
“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赵一炜明显感受到自己手搭住的位置不对,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顺带自夸一番:“我给你的牛奶起作用了?”
朵芝关注点只在他前半句话:“我真的长高了吗?”
明天是国庆节,朵晖和赵兰葶都没有加班。
一看朵芝书包都没放,欢快地直奔二楼,都不免好笑地问:“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哥哥说我长高了,我要量一量是不是真的。”
朵晖立马放下电脑:“来,爸爸帮你。”
家里二楼有一面墙,记录了朵芝和赵一炜生长周期,只是赵一炜已经长得很高了,便渐渐疏于记录了。
最令朵芝苦恼的是,她的身高像蜗牛一样,爬得格外慢。
赵兰葶找来尺子,让朵芝打赤脚站在地面上。
朵晖视线定格在156,用马克笔画上一笔,顿时喜笑颜开:“确实是长高了,四公分。”
赵一炜咬了口苹果,鼓掌叫好:“我的眼睛就是尺,别说四公分,哪怕一公分我都看得出来。”
赵兰葶摸摸女儿的脑袋:“看来该给我家宝贝做新衣服了。”
朵芝却另有证明,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尊严:“这下老师总不会把我安排在第一个了吧?”
在荔市,女孩超过155就不算矮了。
赵一炜一口苹果嘎嘣脆,讲出实情:“矮这种东西,有时并不是看身高,而是有的人看着就显矮。”
朵芝忍住脾气,微微一笑:“哥哥,你今天很闲吗?”
刚刚进门没发现,这下赵兰葶也发现了:“今天不是给你报了补习班吗?你怎么回事?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一炜吃完最后一口苹果,撒开脚丫往房间钻。
赵兰葶继续骂骂咧咧:“赵一炜!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你明年还要高考,你告诉我准备复读几年?”
朵芝吐吐舌头。
谁叫赵一炜嘴贱的?
不过这波报复属实后劲大,大清早赵一炜就被揪着耳朵吃早饭。
这对于一个常年熬夜的人来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起床吃早饭并不算难,毕竟为了第二天的“约会”,赵一炜已经迫不及待。
不过赵兰葶已经下令:“你今天哪里都不许去。”
赵一炜瞪大眼睛:“为什么啊?”
赵兰葶冷笑:“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们收假就要月考,你这次能考几分?还逃课,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另一边,朵芝穿了条粉白格子连衣裙,以前裙摆还在膝盖,如今已经到膝盖以上。
她惊喜地看着这个变化,与一旁满脸心不在焉的赵一炜形成鲜明的对比。
赵一炜拼命给她使眼色:妹妹救我。
朵芝喝着粥,当作没看见。
赵兰葶还在喋喋不休,赵一炜只能死气沉沉地挨训。
终于,朵芝小心翼翼地插嘴:“妈妈,哥哥这段时间挺努力的……所以他能不能陪我出去玩一天?”
朵晖乐了:“有多努力?”
朵芝看了看赵兰葶洗耳恭听的神情,又看了看赵一炜充满希望的眼睛。
她大言不惭道:“能考450的水准。”
每次考试300分出头的赵一炜:“……”
赵兰葶果然说:“是吗?看来赵一炜这段时间确实很努力,也是该放松一天。”
朵晖帮腔:“学习也要讲究一个劳逸结合。”
“……”
我不是,我没有。
朵芝完全不顾赵一炜的死活,拉着他就往外溜:“那我们就先走了,爸爸妈妈再见。”
后者痛苦面具:“后面我要考不到450怎么办?”
朵芝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结论:“那你就跪着忏悔吧。”
赵一炜心如死灰。
为什么牛逼是你吹的,受罚的却是我?
“徐菡说她上午有个补习班,中午才能到。”刚出门,赵一炜就按耐不住自己此行的目的。
朵芝懒得和他废话:“所以呢?”
赵一炜搓搓手:“所以我先送你和你同学汇合,然后我去接一下徐菡?”
朵芝转头就走。
赵一炜赶紧哄她:“我开玩笑的,实在不行,我中午再去接她。”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这货每次都以泡妞为由,把为他兜底的表妹抛下。
朵芝微微一笑:“赵一炜,你去死吧。”
赵一炜啧声:“女孩子家家的,哪有总叫人去死的。”
朵芝:“那你现在上楼,做个自由落体运动。”
赵一炜听不懂:“啊?”
朵芝一脚踢上去:“你翅膀硬了叫你上天呢。”
赵一炜一头雾水。
朵芝终于认清事实,血浓于水都是白搭。
她往“陈家裁缝”的方向走,丢下一句话:“我去找陈牧允,到时候你带她过来吃午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