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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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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钦差都不是愣头青,岂能看不出来谈轻是故意这么说的,季帧暗暗失笑,不愧是京中有名得理不饶人的隐王妃,忙出声打圆场。

“徐校尉虽然说话有些冲,可到底也是为了尽早抓到歹人,钟小公子莫恼,既然当时小公子身边一直有人,还有宁师爷作证,想来长随何大出事,应当是与小公子无关,本官在这里替徐校尉向小公子赔个不是,不知小公子今夜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毕竟是宁王派来协助裴折玉的人,谈轻还是给季帧这个面子的,利落地坐直回去,耸肩说:“非说异常的话,就是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在饭厅吃饭和今晚回房路过走道,我就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看着我。”

他的感官十分敏锐,在饭厅时才能发觉石云明里暗里的打量,晚上路过走道时又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谈轻这么说,也是将问题抛回给季帧,也让季帧轻而易举听出来,谈轻感觉到有人看出来他是在伪装了。

季帧不动声色打量厅中众人,缓缓点头,“或许当时那位起夜的小吏恰好碰见了小公子。”

石云并无异议,转而问起谈轻和裴折玉带来的人。

燕一、卓大夫等人一上船便去舱房休息,而福生、叶澜几人在谈轻去找裴折玉时则帮忙安排好燕一等人,后来也回房休息了。

他们恰好可以为谈轻和裴折玉作证,盘查下来几乎人人都有不在场证据,也不知是有人故意隐瞒,还是那歹人根本不在他们当中。

徐校尉再次出声,“看来石大人的法子没用,石大人为何笃定歹人便混在我们的人当中?那人是奔着石大人来的,怕是石大人得罪了什么人,混到船上伺机而动,又或是以为杀了石大人后已经跳江离开,眼下互相猜疑,反倒叫自己人伤了和气。”

石云没同他争辩,朝众人惭愧拱手,“徐校尉说的在理,石某太着急了,出事之后反先叫自己人乱了阵脚,石某给诸位赔个不是。”

季帧摆手道:“事情还未查清楚,你们的推断都有道理,石大人不必如此小心,徐校尉,你再派人去船上查查可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徐校尉应是,正要带人离开,季帧身边的随从便匆匆返回,“大人,有人发现了遗漏的线索,还在楼下货舱那边找到了一个脚印。”

季帧闻言面露喜色,起身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得再隐蔽,也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快,带本官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情没查清楚人人都有嫌疑,还差点就被赖到谈轻身上,谈轻立马推着裴折玉跟上。

外面天黑沉沉的,北风呼啸,好在一直下着的雪暂时停了,货舱的位置是紧挨着船中心底下一层的几个舱房,不挨着住人的地方。

一行人过去时已经有一些船员围在那边,有季帧的随从拦住,特意空出来楼下一片空地。

从那片空地往上看,二楼有一个房间开着窗,正好就是何大和石云交换后住的那间上房。

而再往前几丈是视野开阔的甲板,甲板上铺着薄薄一层碎雪,也掩盖不住一大片湿淋淋的水渍——那是不久之前船员阿四跳下水救何大时,两人被捞起留下的水印,眼下雪停了,并没有完全将那片水渍覆盖,先前众人留下的脚印还依稀可见。

避免雪太厚堆积在船上影响吃水,船员清扫得很勤快,刚才就是在清扫前发现了线索。

管事带着他们到了发现脚印的地方,那正是个避风口,地上只有零星几片雪花,所以过去这么长时间脚印还在,甚至因为天冷,船板上沾了泥水的脚印没那么快干。

不过这脚印也已经不再清晰,只大概看得清楚轮廓和长度,季帧毫无架子地在墙根后的脚印前蹲下来,隔着手帕刮去脚印周边的褐色水印,带着泥土颗粒的水渍在素白的巾帕显得格外显眼,季帧沉吟须臾,起身看向二楼上唯一开着窗的那个房间。

“若本官没有猜错的话,这应当是掺了泥的水。那是何大今夜住的房间,本是安排给石大人的上房。你们搜查时,可有看到水渍?”

徐校尉脸色微变,思索了下,才上前回道:“我们到房间搜查时,地上全是水,到处都是花瓶碎片,还有几支带着根系泥土的花。”

季帧点头道:“何大说他被打晕过去前挣扎中无意打翻了花瓶,花瓶里养了花,打翻后碎片和水满屋子都是,会否是歹人惊慌之下扛起何大跳窗,无意中踩到花的根系?”

谈轻觉得很有道理,跟着仰头看去,二楼高约两米多,这个高度,扛着一个一米八的魁梧男人从窗台上跳下来,这人力气得多大?

季帧也有此惊疑,“看来这人的力气很大,也有一定的身手。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发现吗?”

管事忙道:“有的!厨子老张刚刚想起来,听到落水动静时,他在这边见到过一个人影。”

季帧便让那厨子老张上前回话,厨子老张跟船多年,厨艺一般,年纪已经不小,头发灰白,背也有些佝偻,看着很瘦,眼睛也颇有些浑浊,他十分拘谨地上前,先是实打实地颤抖着向季帧行了跪拜礼,“回大人,今夜出事前,小人正在仓库里捉老鼠,仓库里放着路上要吃的许多菜肉,总是难免招惹老鼠的。听到动静时大家都跑去了甲板上,小人走得慢,路上看见有个人往反方向走,当时天太黑,那个人躲在暗处,走得很快,小人看不清,以为是哪个船员,后来回去一问,当时所有人都去了甲板上,小人才想起来那个人穿着一身黑,看着怪怪的。”

季帧问:“你在哪里看到过那个人?他往哪里去了?”

老张连忙指了一个方向,那是后方甲板的方向,夜里黑灯瞎火的,确实看不清楚什么。

季帧下意识看向裴折玉,因为裴折玉就住在一楼挨着后方甲板的舱房,裴折玉只是挑眉,像是没想到这嫌疑又回到他身上了,但季帧明白,身为隐王的他没必要杀石云。

季帧收敛起自己的诧异,问明老张那个人的身量和特征,可惜老张年纪大了,腿脚不好,眼神昏花,当时光线很暗,看不清楚。

如此一来,季帧只好沿着那枚脚印追查下去,“这脚印长七寸有余,应是男子的脚印,且身高该是在六尺左右。将船上所有脚长七寸、身高六尺的人都叫过来一一排查,他们都有可能就是老张见到的那个人。”

谈轻一听这是跟他没啥关系了,撇了撇嘴,推着裴折玉往边上让了让,因为他脚没那么长,他也没有一米八,他这几个月吃好喝好长高了,也才一米七五左右,不过燕一跟几个护卫、以及洛青得过去了。

几个自小练武的,身高、脚长都跟季帧说的差不多,那些船员中也有几个符合条件的,余下就是他们这一行带来的随从和士兵了。

季帧派人查过他们每个人脚长和鞋底,众人都已上船一整天,脚底下就是有泥也早就被雪清干净了,基本没人对得上,季帧实在想不通,就在这时,石云突然出声提醒。

“还有人没有查过。”

季帧问:“谁?”

石云看向徐校尉以及裴折玉,“徐校尉和宁师爷。”

谈轻差点没反应过来宁师爷是裴折玉,而徐校尉在他之前先开了口,“石大人竟然会怀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能扛着何大跳窗?”

谈轻同样不可思议,“石大人,你说你太着急找出伤你长随的人,也不用急成这样吧?”

石云笑道:“钟小公子莫急,石某只是见宁师爷身量也是足够的,毕竟季大人说过,所有身量符合六尺的人,都要仔细查验一遍。”

谈轻打量着他和他身后的何大,没好气道:“我看石大人身量也差不多呢,还有你的长随何大,与其怀疑一个坐轮椅的人,石大人不如先以身作则,带着你的长随先查验一遍,再让人查验我表哥也不迟?”

石云轻咳一声,苦笑道:“若这是钟小公子的要求,石某自然会配合,那么徐校尉呢?”

他都这么说了,徐校尉迟疑须臾,冷着脸点头。

谈轻看他自说自话的样子也是笑了,“行,那你们先来,再让季大人亲自给我表哥查验。”

季帧也觉得石云一再提到隐王和隐王妃,是有些刻意了,当下有些不悦,闻言便顺着谈轻的话道:“好,石大人你们几个先来吧。”

季帧明显的回护让石云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他多看了谈轻一眼,便笑着带上何大过去。

“是。”

石云虽然是个读书人,身量却不矮,差点就到六尺,而脚也比地上的脚印要小一些,明显不符合,至于他身边的何大,人是在睡梦中被打晕扔到江里的,眼下一撩开衣摆,露出的赫然是一双冻红的赤脚。

谈轻有些惊讶,“你没穿鞋?”

何大回道:“还没来得及回房。”

看他冻得嘴唇都紫了,季帧便让他下去,“你就免了,老张发现那个人时你应该已经在江里,这人怎么会是你?给他找一双鞋来。”

何大应道:“谢大人。”

剩下的就是徐校尉了,徐校尉瞥了石云一眼,抱着刀上前,撩开衣摆,一脚踩在脚印边。

拿着尺子量尺寸的随从蹲下去,不似先前那样很快给出答案,先是面露惊恐,而后看向季帧,欲言又止,徐校尉不满地拧起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

那随从收回尺子,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低声回道:“徐校尉的脚尺寸,跟这脚印一样长。”

闻言,季帧快步走近。

“当真?”

谈轻也没忍住探头看去。

徐校尉却是一脸惊愕,随后极快恢复冷静,“不过是一个脚印,穿着同尺寸的鞋便可留下同样的脚印,下官这鞋底可是干净的。”

季帧二话不说,示意随从上前查看,徐校尉脸色黑了几分,到底还是老实的除下皂靴。

都无需随从上前查看,季帧就借着灯笼光看清楚了,徐校尉这鞋底非但干净,而且干净过头了,光洁如新,只有一点灰尘和碎雪。

石云见状似笑非笑,“徐校尉这是新鞋吧,我等今日才上船,先前赶了两天路,脚底下多多少少都沾了泥土,你这鞋可太干净了。”

季帧看徐校尉的眼神愈发谨慎,“徐校尉解释一下?”

徐校尉看出来他们在怀疑自己,语气也愈发冷硬。

“季大人,昨夜在镇上客栈时下官的旧鞋便破了,不便行走,特意在镇上卖了新鞋,在上船后就已经换上了新鞋,这才如此干净。”

季帧拧起眉头,召来与徐校尉同一间房的小吏,“你仔细想想,出事前徐校尉可曾离开过房间?徐校尉换了新鞋的事,你可知道?”

刚好查到脚印,就发现唯一附和脚印尺寸的徐校尉换了新鞋,鞋底干净过头,乍一看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不仅是季帧,谈轻又觉得未免太巧,但这会儿已无需查到裴折玉身上,他也乐得看戏。

那小吏看了看黑脸的徐校尉,小声道:“今夜太冷,小的有些受凉,用过晚饭后一回房就睡下了,醒来时外面已经出事,徐大人也在房中。徐大人的鞋,也确实是小人帮大人在镇上买的,今早出发前大人就已经换上了,上船后穿的一直都是新鞋。”

季帧若有所思,又问徐校尉:“你那旧鞋可还在?”

徐校尉摇头,“上船前就扔了。”

石云冷不丁笑叹一声,“好巧,徐校尉临上船前刚换了新鞋,还将旧鞋扔了,正好上船的第一天晚上就出了事,船上出现的脚印与徐校尉的尺寸一致,石某外放多年办案无数,也是头回碰见如此巧合的事。”

徐校尉怒道:“你的意思是我装神弄鬼伤了你的长随?”

石云摇头,笑容谦逊,“石某也不过是合理怀疑。毕竟这人或许本就是本着石某来的,何大是被石某牵连,石某实在是不能不急啊。”

徐校尉哼道:“你要是不信,尽管去我房里搜就是!”

石云迟疑了下,“徐校尉如此说,恐怕那旧鞋真的不在你房中,派人去搜也是白费功夫。”

季帧摆手示意手下人去搜,追问徐校尉,“徐校尉,与你同住的小吏睡下后,你果真没有出过房间?除了他,还有谁能替你作证?”

徐校尉急道:“下官没有离开过房间!房间里只有我们二人,除了他还能有谁为我作证?”

石云笑道:“可这船上如今最可疑的人就是徐校尉你。石某不知你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徐校尉若想自证清白,也大可拿出证据。”

徐校尉冷笑道:“我没有做过的事,要如何证明?”

谈轻看他们好像又要吵起来,摸着衣袖兜里零食的手蠢蠢欲动,却见季帧率先打断二人,“行了!既然徐校尉坚称你是清白的,除了这个脚印外再无其他证据,本官也不能仅凭一个脚印就断案。可徐校尉依旧有嫌疑,这样吧,徐校尉这两天就先搬到别的房间里,不要在船上随意走动了。”

这是要监管徐校尉,可证据指向他,而他却拿不出证据自证清白,他也只能咬牙忍了,在季帧发话后,跟着季帧派来的人回房,临走前,他一双鹰眼狠狠瞪了石云一眼。

石云看着他被押送上楼,露出苦恼神情,轻叹道:“下官实在不知自己哪里得罪过徐校尉。”

季帧也没想到找来找去,嫌疑最大的会是护送他们的人,他想不通,安慰得有些敷衍,“天色已晚,何大刚刚落水受凉,石大人不忙,还是先带他去换个房间暖暖身吧。”

石云应是,快走时,又朝谈轻和裴折玉拱了拱手,“方才为了揪出那歹人,多有得罪。”

谈轻没理他,也按住裴折玉肩头让他不要理。

石云便识趣地带着何大走了。

临近深夜,还是没能确定找到扔何大下江的人,季帧有些头疼,毕竟船上不只是他们,还有隐王和隐王妃,他必须小心谨慎,待他们走后,从徐校尉带来的士兵小吏里挑出一个管事的,让他们安排人守夜。

看管事和船员都散了,裴折玉道:“我们也回吧。”

谈轻摇头,看了快一个时辰戏,他现在精神抖擞,不想睡,“我想上楼看看那个房间。”

他看向楼上开着窗的房间,裴折玉见他这么感兴趣,笑道:“好,那我和你一起上楼。”

谈轻笑着点头。

季帧吩咐完众人过来,听见这话,也道:“正好我也想上楼看看,不介意我跟上一起吧?”

裴折玉道:“怎么会?”

正好叶澜和福生几人住在楼上,洛青跟燕一搭把手就能将轮椅抬上去,季帧跟谈轻笑着点了点头,便带着两个随从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楼上,谈轻接手轮椅,推着裴折玉往走道走去,大家散了之后都各自回房了,尤其是徐校尉的房间,门前还派了两个小吏守着,路过时两人跟季帧行礼,而经过此事,管事也给石云和何大换了房间。

将他们本在走道最深处的房间,换到了走道边沿的房间,他们路过时,房门也是紧闭的。

走道最深处的上房门正对着他们洞开着,就着走道上的灯火光芒,一眼可见到屋内狼藉。

几人过去时,房门前还有人盯着,一见到季帧,立马上前行礼,季帧摆了摆手,“可有人来过这里?这些东西都没被人动过吧?”

随从应道:“没有。”

季帧点头,回头给裴折玉和谈轻做了个请的手势。

谈轻推着轮椅进屋,屋内格局比他和裴折玉住的带花厅的套间都小,只有他们的卧房那样大,软床、桌椅、柜子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一半空间,而另一侧屏风间隔开一个小小的盥洗空间,摆着架子和铜盘。

正如徐校尉先前禀报,屋中颇为凌乱,床上被褥乱糟糟的,床头柜下满是花瓶的碎片。

花瓶里的水和碎片溅了一地,一直蔓延到床底下,脚踏上还端正地摆放着一双旧皂靴。

看尺寸,也差不多有七寸。

谈轻目光扫过何大的鞋,落到床头柜下的几根花枝上,那是一簇剑兰,根部略微泛黄,沾了点泥土,茎部明显有重物压过的痕迹。

“这是剑兰?看起来刚刚移到花瓶里没多久吧。”

随从应道:“是,听闻是石大人带来的,收拾行李时无意打翻盆栽,先移到了这花瓶里。”

谈轻挑眉,“他会养花?”

季帧说道:“石大人是爱花之人,尤其喜爱兰花。”

谈轻看着叶子蔫黄的剑兰,并不认同,“这剑兰本不该用水养,为什么非要拿到船上来?”

季帧猜测道:“石大人大抵是难得见到开得如此好看的兰花,爱不释手,便带过来了。”

谈轻觉得不对,“既然这么喜欢,让管事搬一盆盆栽来移过去,肯定不会蔫成这样,被踩成这样了,根茎断了大半,估计要死了。”

季帧顿了顿,回头看向裴折玉,裴折玉朝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就见谈轻没有破坏屋中现场的意思,起身走到窗前。窗户开在床头柜子上方,谈轻仔细看过窗棂,上面果然有一道类似鞋印的干水痕。

而从窗户往下看,就是他们发现脚印的角落,再往外不到半丈,就是船右侧的最边缘,船下是黑茫茫的大江,在夜色中冷幽幽的。

谈轻比了比距离,“下面就是我们刚才聚集的位置,旁边堆积的沙袋挡住风雪,让脚印留下来,如果那个人是扛着何大跳窗下去,从这里下去不用走多远就能把人扔下江。可偏不巧,他刚把何大扔下去,水上就引来了巡逻到附近的守夜船员,然后他就躲到了这些沙袋后面,等所有人都被何大那边吸引过去后,他才趁机离开?”

季帧接道:“此人离开时,被腿脚不便走得慢的厨子老张碰见,若他就是徐校尉的话,他确实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回到房间,换上干净的新鞋,然后在我们下楼时一起现身。”

谈轻点头,“有道理,不过他的鞋呢?他既然谨慎到连鞋都换了,为什么不干脆换一双尺寸不同的,这样一来,他才能洗清嫌疑。”

季帧叹道:“这正是老夫的困惑之处,证据指向徐校尉,但老夫看着,有些太刻意了。”

便在这时,去搜查徐校尉房间的人回来,告知他们,徐校尉房里并没有找到那双旧鞋。

如此看来,徐校尉虽然还是有嫌疑,也不能轻易断定楼下的那个脚印就是他留下的。

季帧按了按额角,摆手道:“也罢,再去船上其他地方看看,继续搜查可有遗漏的线索。”

那随从应声退下。

谈轻见状便走回裴折玉身边,“你有什么发现?”

裴折玉嘴边噙着温柔笑意,缓缓摇头,忽而问季帧:“大人可还记得石云是何时下楼的?”

季帧回忆了下,说道:“我下楼时正好碰到他。”

“又是正好碰到?”

这个说辞谈轻今夜听过两回了,都是关于石云和季帧,谈轻纳闷道:“季大人是不是住在石云隔壁?你一出门他就能听到动静?”

季帧被问得一愣,指向门外左侧的客房,“还真是。不过我今夜睡得沉,并未听见花瓶破碎的声音,在他们喊人时我才醒过来。”

谈轻想了想,“这一回两回的,也太巧了,石云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跟在你身后出门的?”

季帧失笑,“或许不是巧合。石大人自与我们出发以来,除了赶路,住宿时一直都和他的长随待在房里,很少出门,上船时我邀他观赏雪中江景,他说他体寒,最怕下雪天,婉拒了。但他一向对我还算客气,或许是怕得罪我,常在我面前说些好话。”

懂了,就是拍上司马屁呗。

谈轻摸了摸下巴,笑了一声,低头问裴折玉:“还有什么要看的?不看我送你下楼了?”

裴折玉点头,“走吧。”

季帧看他说走就走,送他们到门前便留下继续观察。

谈轻推着裴折玉出了房间,叶澜已经让洛青洛白送回房间了,只有福生还跟在他身边。

到了楼梯前,谈轻将轮椅让给燕一和一个护卫让他们抬下去,边说话边推裴折玉回房,燕一和福生几人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深夜里的甲板上格外安静,眼下没有外人在,裴折玉低声问:“王妃可是发觉了什么?”

谈轻道:“你当我是名侦探吗?我哪有那么聪明!”

裴折玉笑道:“王妃很聪明。”

谈轻对这些夸奖很受用,抬起下巴,“什么也没发现,我总有种直觉,石云有几次想咱们下水,但最后被看守起来的是徐校尉,先前会是我的错觉吗?但季大人说的对,我也觉得今晚的事有些太刻意了。”

裴折玉温声道:“有时候,直觉也是很灵验的。”

谈轻歪头,“你看出来什么了?”

裴折玉轻轻摇头,“不过我和王妃的看法一致。”

谈轻笑得很满足,“那就说明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裴折玉跟着笑了笑。

两人回到门前远远见到了货船的管事,谈轻有些意外,推着裴折玉过去,“你在等我们?”

管事并不知道谈轻的身份,但知道这是自家裴世子托他送去南方的贵人,见他们过来立马笑吟吟地近前,“公子回来了,听闻宁师爷喜欢品茗,正好小人手上有南边来的好茶,特意送过来给二位品鉴品鉴!”

谈轻看他环顾四周,忽然懂了,推着裴折玉进屋。

“那便请进吧。”

“哎!”

管事应了一声,抱着手里的茶罐跟进来,燕一和福生随后跟上,关上房门,隔绝寒风。

屋中温暖依旧,谈轻松了松衣襟,推着裴折玉到桌前,自己跟着坐下,“说吧,什么事。”

管事放下茶叶,压着声音说:“今夜闹出这事,小的心里难安,实在是睡不着,思来想去,有件怪事想跟贵人们说说。那位石大人,恐怕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无辜。”

谈轻微愕,“怎么说?”

管事便道:“今日午时大人们都没有下楼,我让人上楼给几位大人送饭后,手底下的人不大机灵,忘记给石大人带他要的盆栽。这些大人的住处,小的都十分谨慎,没事不敢让人过去,便想亲自送过去赔礼道歉,不想到了门前却听见他在屋中骂人。”

“石云不是个斯文有礼的读书人吗?他原来也会骂人吗?”谈轻有些好奇,“他骂什么?”

管事道:“奸夫。”

谈轻惊愣了,“哈?”

裴折玉闻言也有过一瞬愕然,看谈轻如此反应,不由失笑,说道:“石云骂的人是谁。”

管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的不清楚,石大人很小心,我听房中突然静下来,怕偷听被他发现,便匆匆躲起来,随后见到他从本来给何大安排的房间出来,而且……”

看他支吾不语,谈轻越发好奇。

“而且什么?”

管事小声道:“衣衫不整,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躲躲藏藏的,好像怕被人发现一样。”

谈轻眨了眨眼,“他跟他的长随何大在房里做了什么?藏了什么东西,他骂的奸夫又是谁?”

管事连连摇头,“小的只知道,听石大人的语气,似乎很憎恶那个奸夫。今晚何大出事应该是奔着他来的,说不准船上有个人就是那个奸夫,而石大人对这个人十分戒备。”

“不过……”他想了想,又说:“小的听船员说,上船分房时,石大人和徐校尉有过一点小摩擦,但看到有外人在他们就分开了。”

管事是宝丰商行的人,时常跟船跑送货,对这艘货船无疑是最了解的,他没必要撒谎糊弄他东家庆王府来信派他送去赣州的谈轻。

今晚的事确实有些奇怪,再听管事说起这些事关石云的细节,谈轻忽然名侦探上身,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框,看向裴折玉。

“表哥,我有一个猜想。”

哥哥和表哥听起来是两码事,前者叫人心动脸红,后者充满戏谑,裴折玉笑容无奈。

“轻轻但说无妨。”

听到这个称呼,谈轻顿了下,瞪他一眼,这么叫人真的很难让人想不到它的谐音好吧?

谈轻轻咳两声,认真起来,“表哥,你说,石云私下骂的这个奸夫,会不会就是徐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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