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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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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洋三人交流了下目光,共同给了那男生无数个鄙视的眼神。

突然,一声清脆的“啪”声传来,再抬头,女生捂着半边脸被推挤到了墙边。那男的尤不罢休,抬手又给了女生一个耳光,女生哀嚎一声,整个人几乎要从椅子上掉下去。

臭男人打女人!

童洋三人只觉得心里猛然蹿起一团火,她们想也没想,“腾”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边上的那桌客人见势不妙,赶紧起身出去结账走人了。

整个空间就只剩下那一男一女和童洋三人,但她们此刻满心愤怒,并不觉得害怕。

三人站起来的时候踢到了椅子,动静不小,打人的男生转过身来,见是三个女生,眼睛一瞪,抬着下巴嚷道:“看个屁啊。”

林希的声音比他更大:“没错,就是看屁!”

童洋和陆佳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那男的也听懂了她的讽刺,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她们恶狠狠道:“你们敢骂我,不想活了?!”

陆佳琪嗤他:“哟,还有力气威胁人呢?看你这副挫样,我还以为你不是个男人。”

“臭婊子,说什么屁话。”

“满嘴的屎尿屁,在家恶心自己就够了,别出来污染环境。”女生仍抵着眼睛呜呜地哭着,童洋看着她红肿的脸,气更不打一处来,“打女人的垃圾男人,不对,你连人也不是。”

男生的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咬牙切齿的表情凶狠,那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少他妈狗拿耗子,知道她是我什么人吗?她都没说话,几个骚货在这里装圣母瞎哔哔,不想挨揍的给老子滚蛋。”

童洋简直被气笑了:“惹不起别人,只会找比自己弱小的女人动手,也忒不要脸了。”

那男生闻言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尤其恶劣狰狞,仿佛要证明自己的无耻,他一侧身猛然揪住了身边女生的头发,女生疼得大叫了一声。

童洋几人立马上前几步,想要阻止:“你想干嘛?你这是人身伤害,我们可以报警抓你的。”

男生听到“报警”两个字,手上的动作一僵,随后马上松开了女生的头发,他歪着脑袋一脸挑衅:“施暴?放屁,少他妈给老子按罪名,你们哪只狗眼看到老子打人了?”

童洋她们刚才就怀疑这男的有什么躁怒症或狂躁症,现在一看,睁眼说瞎话的毛病也不轻。

童洋指了下墙上被壁灯挡了一半的半圆体物品,那个物体正亮着红色的光点:“这里有监控,你打人的样子早被拍下来了。”

男生根本没想到这么个老旧火锅店内还有监控,气焰顿时矮了大半,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梗着脖子挣扎道:“有监控又怎么样?怎么就证明我打人了?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她而已。”

童洋她们怒了,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们三个是证人,”童洋指着女生说,“她是当事人,可以去医院验伤,看到底是被打的还是‘不小心碰到’。”

“不小心碰到?你丫当自己是绿巨人啊?我给你不小心碰到试试看?”林希咬牙切齿地扬了扬手掌。

“你们……”男生一嘴难敌三口,根本说不过他们,他握起拳头恼羞成怒地往前跨了一大步。

童洋三人骇地更紧了一些。

但渣男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斜靠在桌角喘着粗气,仿佛要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他明白今天是遇到了难缠的人,而且一来就是三个,这个事情不解决,说不准会被她们嚷嚷来更多的人,到时候再想走就不容易了。

他的一双眼睛提溜乱转,余光看到了缩在一角的女生,他似有领悟,不禁嗫嚅了一句:“当事人……”

灵光乍现,他一个转身就蹲到女生面前,女生看到他靠近,不禁瑟缩了下身子。

童洋她们见他突然调转枪头去接近女生,以为逼急了他要破罐子破摔,忙喊道:“你要干嘛?”

陆佳琪对着他举起手机:“你敢动手,我们马上报警,别以为是吓唬你的,我们不会纵容这种恶劣行径。”

但渣男的举动完全出乎了童洋她们的意料,他直接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变脸绝技”。

只见他前一秒还气急败坏的,下一秒就变得低眉垂首,语调也有了180度的大转变。

“其实我们是男女朋友,这两天吵架了,刚才也是一时激动……”

“男女朋友就可以打人了吗?任何犯罪行为都说是一时激动就可以抹平了?”童洋她们不吃他这一套。

渣男看了她们一眼,微微皱眉,随后他转过身,对着被他打了的女生。

他轻轻碰了下女生的手背,见她仍是害怕,又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瑶瑶,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我真的是个混账,但是……”

他动作轻柔地按住女生的一边手臂,“但我是无心的,因为我太爱你了。”

他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满脸都是悲伤:“昨天你明明和高中男同学在一起,却告诉我是和室友出去的,你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了。我那么爱你,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给你,可你,你却骗了我。”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所以,所以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知道我伤害你了,我是个混蛋……”

说着他突然扇了自己两巴掌,声音脆响,但脸上却毫无痕迹。

他又说了一些意识到自己错误的论调,后来越说越激动,简直到了“声泪俱下”的地步,似乎谎言说多了连自己也相信了,“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你只是和高中同学一起吃个饭,不是和那男生单独一起……”

“瑶瑶,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一想到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我的心都碎了……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冲动不该动手,我会改的,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改的……”

“瑶瑶,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对不起,你打回来吧,你打我吧……”他抓着女生的手胡乱地打在自己身上……

……

一场“表演”下来,童洋三人目瞪口呆,丫这是进修过表演艺术吧?看这情真意切、涕泪交加的,说他不是PUA大学优秀毕业生她们都不相信。

瞧瞧,那女生不就开始动摇了吗?原来捂着脸的手已经放下了,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泪流满面,泪眼中犹豫纠结又带着柔情,感觉下一秒就要和渣男抱头痛哭了。

渣男顺势握住女生的手:“瑶瑶,你还爱我吗?”

女生泪眼朦胧,扁着嘴巴一脸哀伤。

“她们真的会报警的,你希望警察把我带走吗?”渣男又说,语调碎地不行。

女生心里揪着难受,她流着眼泪摇头,随后转头看向童洋她们,童洋三人的下巴都快掉了,她不会是要……

果然,女生柔柔地开口了:“谢谢你们,但这是我和我男朋友之间的事情,我们有误会,所以他才这么冲动,误会解开就好了……”

误会解开就好了……

林希一脸不可置信:“可是他打你欸,打人的渣男还能要?”

“他……他平时对我很好的,我相信他会改的。”女生说话细声细气,一看就是平时柔弱惯了。

三人齐齐摇头:我不理解,我大为不解。

“伤害不会只有一次,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狗改不了吃屎,你真的相信他会改?”陆佳琪仍坚持劝道。

女生的神情怔愣了下,呆呆地看了渣男一眼,渣男马上指天指地地发誓:“我会改的,我一定改掉我这个冲动的毛病,相信我,瑶瑶,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你。”

女生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靠!”林希再也忍不住了,“你是不是瞎的?恋爱脑也要有个限度吧?!”

渣男一听马上炸毛了,瞬间变成了保护自己女朋友的好好男友,仿佛童洋她们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一个挺身拦在女生前面怒喝:“你想干什么?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屎尿屁”地骂人。

丫的,这两人倒是开始一致对外了。

童洋她们都快被气炸了,一时话都说不出来。

渣男一看,不再恋战,马上收拾好包拉着那位“瑶瑶”就要往外走。

人真要作死,靠拦是拦不住的。童洋叹了口气。

她抬头看向瑶瑶,入眼的便是她那红肿的两颊,白嫩的脸上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手指印,可见当时渣男用了多大的力气打她。

童洋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心有不忍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俩人。

渣男警惕地看着她,童洋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只对着瑶瑶说:“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开口阻止也是基于女生之间的互相帮助,既然你不领情,我们也不想多事。你可以忍受这一切,但也请你多为父母想一想,保护好自己。”

瑶瑶怔了一怔,随后愕然看向童洋,嘴里喃喃了一句:“父母……”

童洋轻叹了一声:“是啊,谁不是被父母娇养着长大的呢,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小心呵护的孩子在外面受人欺负挨人打,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瑶瑶浑身一颤,一时间只觉得心口仿若被针狠狠扎了几下,痛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难受地抚上心口,一时间静默无语。

渣男看她的样子,不禁有些心慌,晃了晃她的手喊道:“瑶瑶……”

瑶瑶却仿佛被点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不动。

童洋的语气一直是平静柔和的,没有怒其不争也没有气急败坏,因为她相信光“父母”两个词就足够让她动摇了。

瑶瑶的眼眶发热,一瞬间,羞愧自心底拼命涌出,她怎么会?怎么就忘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更重要的亲情啊。

她的父母,她那一直宠她爱她,生怕她受一点伤害,连她来这个城市上大学都担心地睡不好觉的父母……

就在昨晚,她还接到了父母的电话,告诉她天快热起来了,给她寄了一箱的防暑药品让她记得签收……

是他们对她的爱太满太满了,所以才让她这么无所顾忌又理所当然吗?

她怎么就没为她的父母想一想?

眼泪泉涌而出,她突然觉得异常委屈,小时候被小朋友欺负了,她的父母总会冲在前面保护她,不让她受丁点的伤害,可是现在……

她伤心地连嘴唇都不住地颤抖,脸上的疼痛被放大了千倍,清清楚楚地提醒她,被父母如珠如宝呵护着长大的她,被“男朋友”打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瑶瑶看着眼前神色慌乱中夹杂着不耐的男生,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错了。

她总记得他的好,记得在自己难过的时候他给予的温暖,她总想着给他一次机会。

但那个女生说的对,伤害不会只有一次,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就是他第二次打她了,她说她相信他,可他真的会改吗?上次他也是这么信誓旦旦保证的,可今天他还是连解释都不听就动手了……

想到这里,情绪由委屈转化为愤怒,渣男的每一句狡辩每一段哄骗都成了烈火烹油,烧得她怒气噌噌地往上冒,她一把把自己的手从渣男的手里挣脱开来,渣男心里一慌,喊她名字:“瑶瑶……”

瑶瑶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也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他手里拽回自己的包,绕过他走了出去。

路过童洋她们的时候,她停了一下,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对不起,谢谢你们。”

童洋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有些高兴,那个柔弱的女生愿意鼓起勇气保护自己了。

渣男也顾不上和童洋她们对骂了,这个瑶瑶家里条件好,又听话,当女朋友再好不过了,可别被这几个人搅和没了。

他想着就要追出去,林希马上高声嚷道:“服务员,这里有人要买单。”

一直不见踪影的服务员闻声,立马凭空出现,拿着账单就冲渣男去了。

渣男被服务员拦着,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恨恨地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等付好钱一看,瑶瑶早不见了踪影,他站在门口拨电话,却发现自己已被拉黑了。

他一转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指着童洋几个“罪魁祸首”气得手都抖了,好半天才发狠地吐出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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