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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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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拍打在车窗上,保时捷驶入一条小道,左右两侧都是各个饭馆的后门,余义没让阮恣再往里开,理由是“里面岔路很多,担心阮恣会开不出来”。

“你几点下班?”在余义下车前,阮恣看似只是随口一问。

余义解开安全带,说:“十点,人少的话可能九点半。”

阮恣点点头,看着对方下车,然后撑起自己给他的伞走进岔路,一拐弯就没了人影。

他拿起手机,通过了余义发来的好友验证,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看见一个新的好友躺在列表里。

他好奇的点进对方的朋友圈,却意外的发现对方几乎不怎么发,最近的一条动态还是半年前的风景照

阮恣的手指上下划了几下就翻到了底,他熄了屏放下手机,默默记了一下余义打工的地址,然后开车驶离。

他按照原计划去了超市,买了两大包冰箱存货,回了趟家把东西一股脑儿全塞进冰箱里,给自己下了碗面条简单应付了一下晚饭,之后就窝在房间里画他近期最后一张约稿。

这位单主约的是一副生活图,没有说太具体的要求,只说要体现平凡人民的日常。

阮恣看到这个要求的时候人都傻眼了,他哪能体会到平凡人民的生活日常。他的日常都是什么样的奢华?

已经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几点了,

画了个线稿,阮恣就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从房间走到客厅,再从客厅走到厨房,再回到房间。

然后再拿起笔,一根线都画不出来,落笔就删除,脑子里就四个字“空空如也”。

阮恣仰头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平凡人民的生活是怎样的,所以他没有思路,这张稿子进行的很吃力,不在他的舒适圈内。

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只要接了稿,他就一定会画到自己满意,单主满意才能算完。

阮恣实在不知道怎么画,他渡步到落地窗前,雨已经停了,外面的街道十分安静,没有一辆车经过,白天车流量无比巨大的十字路口,也只有红绿灯还在工作。阮恣转身穿上外套,大门一开一关,回音散尽在空旷无人的别墅里。

阮恣在街边慢慢地走着,路灯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凌晨的街道总是空旷又寂寞,令阮恣意外的是街边小店的店主已经开始了忙碌地进货。

路边商铺的老板站在货运车旁边,把上面的货物一箱一箱搬下来,旁边是他目测六七岁的儿子。

六七岁,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了。他感觉得到谁对她好,他也会拿出自己所认为的最珍贵的东西去回应自己想回应的人。

这个儿子搬不动什么东西,只能站在一旁,等着自己大汗淋漓的父亲在一箱箱的间隙中给他擦擦汗。

他以后会有出息的,阮恣这么想。

老奶奶的小食摊似乎是昨天生意不好,现在还没卖完收摊,阮恣便买下了剩下的全部,好让奶奶早点回家。

街边有个流浪汉,打着地铺蜷缩在草席上。白天还是个位数的温度,到了晚上甚至可以达到零下,阮恣站在不远的处看着那个在潮湿的地面上、睡着夏天草席的流浪汉。他衣物单薄,一点都不能御寒。

他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放在他面前便离开了,没有去打扰对方的睡梦。

一路看来的都是在这座城市中努力生活的人,他们迫于生活的压力或者背负着家庭的责任,以及各种有苦难言才天不亮就开始忙碌。

阮恣突然响起自己很小的时候,拉着母亲的手,也是走在这样的街边。

也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朝着路人磕头,乞求别人愿意施舍一点钱财,前面放着一个不锈钢碗,上面有许多小坑。

太多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模糊的记得他的母亲给了对方一笔钱,然后揉着阮恣的发顶,边走边温柔地说:“以后啊,你要学有所成,将来让他们都有工作。”

他永远会记得这句话,这是他年少时梦想,让穷人们都有工作。

后来这份梦想具体化,他学了画画,决定以后要创立服装品牌,至少……也要给人们一件可以御寒的衣物。

这就是为什么阮恣会转学来到一中,这所学校不管是艺术生还是高考生都很合适,高考状元也有不少,后来出道当明星的也有。

是所真正的多元化综合学校。

阮恣记下了今晚所见,正准备回家通宵把草稿画出来,经过那个巷子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些钢管碰撞的声音,还有许多杂乱的人声,听起来就像是在打群架。

鬼使神差,阮恣隐隐感到一些不安,总感觉,他应该进去看看。

他打开手机闪光灯,顺着打斗的声音拐了一个又一个的弯,巷子里的地面还很潮湿,阮恣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水坑,裤腿被溅上一些水渍。

阮恣稍有停顿,但他没有查看。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只要他看不见,就没有脏东西沾上。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阮恣放轻了脚步,关上闪光灯,在拐角往里探出半个头。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两拨人,打头的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手里的武器上都沾上了血迹,滴滴答答的往下滴。

阮恣瞳孔猛的一缩,喉头发紧,手臂都有些微微发抖,差点没拿稳手机。

“到底他妈什么时候还钱!”

“早他妈说了没钱就是没钱,要命一条,你有本事砍死我!”

“没钱你叫那么多人?”

“都是不要命的人,大不了鱼死网破呗,打啊!你不是很能打吗?打死我啊,你一辈子也别想拿到钱!”

……

阮恣听着这群人嘴里的各种爸妈和各种器官被怎么怎么样,正觉得自己就不该来凑热闹,突然间听到一句话:“好,行,他妈的,那个小子,我要是能打赢他,这个月都别他妈来催债!”

整单挑?阮恣正顺着那人的手看去,看到被单挑的人是谁时,他握手机的手瞬间脱力,手机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动静。

“谁!”

那群人中不知道谁听到了,冲阮恣这边大吼了一声。

阮恣顿时浑身僵硬,连捡手机都忘了,甚至连及时躲起来都没能成功。

“老大,那人我认识,我去看看。”

余义在手机掉落的那一瞬间就看过去了,借助微弱的路灯光线,只是半张脸,他就认出了对方。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心猛的一慌,随后又恢复正常,他差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嗯?行,那你去处理一下。”老大很信任余义,没有多想。余义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阮恣的手,将他带到一旁。

“你为什么在这儿?凌晨不回家睡觉,在外面瞎晃悠什么!你知不知道很危险?”余义帮他捡起手机,放到他手里,然后微微低头,看着阮恣的眼睛,严肃又着急。

阮恣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本来就受惊过度,这下都有点口吃了:“我……出来找灵感的,然后听见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余义被他这番言论气的无话可说,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那群人,然后对阮恣说:“你在这儿别动,我和他们说一下。”

他等阮恣点了头,才回去和老大说明情况,阮恣抓着手机,一动也不敢动,数着墙角有几个箱子。

五分钟后,余义再次回到阮恣身边,说:“走,我送你回家。”

阮恣似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脚步有些僵硬。

“没见过这种场面,害怕了?”余义见多了对方这种反应,绝大多数人看见这种打群架的场面都是这样的,只不过这位小少爷似乎胆子很小,直到走出巷子都没缓过来。

余义抬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安抚道:“胆子那么小,还敢来这里凑热闹?以后少进这条巷子,里面时不时有这种情况发生。还好这次我在,要是今天我没来,你恐怕还在巷子里面被老大盘问呢。”

阮恣侧头看着余义搭在他肩上的手臂,神色有些异样。余义也注意到了自己手臂上的血迹,不动声色的将手臂放了下来。

没成想阮恣会在这时开口:“我不是介意这个,我只是在看,你是不是受伤了……”

余义听完一愣,“你在担心我啊?”

阮恣点点头,然后轻轻拉过余义放下的那只手臂,举到眼前仔细检查起来。

“有个口子。”阮恣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了对方手臂上有一道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余义对此表示不在意,“打架总会受伤的,这么小的伤口而已,没事,以前……”

“你疼吗?”阮恣打断他。

余义被对方拉着,一起停下了脚步。

突然间,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学校里帮被欺负的同学报仇,单枪匹马闯到别的班里,把欺负人的人拖到走廊里,两个人打了起来。

到最后被老师制止,双方都被叫了家长。

余义的母亲带着余义回家,就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医药箱。

时间太久远,余义已经记不太清当时的感觉了,只记得他母亲问了他一句话,语气非常温柔:“疼吗?”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被人关心过了。

他从被人打,到能和对方打的有来有回,再到可以压着人揍。这样的脱变,经历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伤或骨折,那时候也没觉得有多疼,觉得自己只是受了伤,又不是瘫痪了。

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最多不过三天就会愈合,居然在阮恣的注视下有些发疼。

他下意识说了句“不疼”,却对上了阮恣怀疑的目光。

“别骗我了,流血怎么可能不疼呢?”阮恣想了想,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根一次性碘伏棉签和一片独立包装的创可贴。

他拉着余义坐在烧烤摊外边的椅子上,拆开碘伏棉签的包装,用力掰了一下棉签的一端。

余义坐在阮恣对面,看着管子里的深棕色碘伏往下流,渗透到棉签头部。

“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棉签在伤口处来回涂了两遍,然后阮恣迅速拆开创可贴,又快又准的贴在了伤口上,动作十分熟练。

“你是不是学过医?”余义问。

阮恣正在收拾垃圾,没抬头回答:“没啊,我学画画的。”

余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心中的疑惑:“那你为什么那么熟练?”

阮恣收垃圾的手在空中停顿一下,然后十分自然的接了话:“我有一个朋友,凝血障碍,我经常帮忙处理,所以比较熟练吧。”

眼看对方似乎并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余义也就没再开口。

典型的“无中生友”,这个谎真是漏洞百出。

要真是以前朋友有凝血障碍,他又怎么会搬去别的城市后还在外套里带着装备呢?

刚刚恣的外套口袋拉链没拉,他无意间看见对方口袋里还有纱布一类的东西。

猜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以前他们一帮人打群架的时候也有人时凝血障碍患者,装备带了一背包。

不过余义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他不敢想如果今天他不在,阮恣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办,一想到种种后果他就后背发凉,迟来的感觉到后怕。

“走吧。”阮恣收拾好垃圾,起身准备回家。

“你以后,和你无关的事情不要去凑热闹。”余义说。

阮恣回了头,听见对方继续说:“这片地方是你想象不到的混乱,没准某个人今天还在和你说话,明天就进了局子,然后告诉你对方是一个杀人犯,你会不会觉得后怕?”

阮恣看着对方的眼睛,他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可以保持着你的天真,但必须得把你的善良都收起来,不要在这里释放它们。”余义也站起来,扶上阮恣的后腰。

阮恣的耳廓瞬间红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余义的声音就在耳边出现,两人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许多,从远处看就像一对关系十分亲近的人。

“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不是所有人都满怀恶意,但你一个人住,这里没有你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你必须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每一个陌生人,这样你才不会有危险,才不会有受伤的可能。”

阮恣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接了句:“那你呢?”

余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什么?”

“你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吗?”阮恣微微抬头,左眼下缘那颗红色的小痣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撞进余义的眼里。

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说话,余义短暂的沉默后,说:“可以。”

阮恣听到后,垂在身侧的手指徒然间放松下来,他松了口气,语气中有着几分开心:“那就好,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余义轻笑了一声,“为什么那么笃定?”

阮恣的眼睛因为笑容,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因为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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