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不多久，舒老汉就回去上班了。舒老汉的要求下，舒天齐回老家拜年。舒瑾因为要补课，就没有去。
紫苏从溪水镇蹦哒着上来，三个人一起没啥目的地玩了一天。陈池托紫苏给自己的表妹带了礼物，外婆去世后，她就基本上没见过表妹一家人了。
陈池的小姑远道而来，为陈池带来礼物与各人的压岁钱。对收留陈池的舒瑾表达了口头感谢与物质感谢，同时怪陈池不回家过年。
小姑的举动让在舒瑾家白吃白喝那么久的陈池好受很多。
许久未见的贺书颜来访。
“书颜，你怎么来了？”推开门看到贺书颜时，舒瑾直接冲上去给了个拥抱。虽同在一个学校，平时却基本见不到。自打自己用功学习以来，也不会有心思去关注高年级的排行榜。
“好久没见你了。”贺书颜回赠一个拥抱。
“你头发变少了，人又瘦了。”
“哈哈哈哈，这不都献给学习了。开始学的时候，挺难熬的。一边被逼一边自己攒劲，学着学着就没那么抗拒了，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了。”
“真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和你男朋友呢？”
“他啊，说暂时不要再见面了，我分数超过他，他急了。”
舒瑾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感叹一句恋爱的酸臭味。
“等我高考完，挑些笔记留给你。我的字你还是可以相信的。”
“出去玩呗！”
“啊，不行，今天有课。”
“你变了。谁家老师那么努力，大过年还要出来教书。”舒瑾哭兮兮。
“来，把礼物拿上，带上蜜桃那份，没找到她人，帮我转交一下。”
“没问题。”舒瑾接过礼物，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穿着睡衣一直送人到小区门口。
美丽的贺书颜给舒瑾送了一套数学题，给李蜜桃送了一支口红。
“她是会送礼物的。”舒瑾把书放在了书桌上。
陈池埋头苦写，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舒瑾走出房间，打电话给李蜜桃，连续打了两个，没有接，猜她也许拜年去了。
“写些什么呢？”舒瑾突然绕到陈池身后，凑到耳朵边来一句，给陈池吓了一跳。
“没啥。”
“我好无聊。”
“不是刚收到套题？”
“现在不想做。”
“不做无聊之事，难渡有生之涯。”
“所以你到底在写什么？”
“不告诉你。一起做饭去吧，吃完饭出去走走。”
“好吧！”
陈池没什么厨艺，跟着舒瑾学了不少，舒瑾的厨艺则来自张姨。
两个人吃过晚饭，裹着羽绒服上街。
那时还有昏黄的路灯，有人在巷子口买热气腾腾的炒板栗，香味四溢。
“走，买炒板栗去。”
“奶奶，来五块钱的！”
“好勒，妹崽。”老奶奶穿着条纹围裙，花衣青裤，拿着口袋装了五块钱的。
“好吃又来喔，妹崽。”她笑，清澈而真诚。
“要得。”
往日空旷的广场上被各类年货霸占，陈池和舒瑾穿行在人群中，热闹非凡。
舒瑾忽然觉得自己无处安放的灵魂有了落脚之处。她好像一贯痴于从热闹的人群中寻找慰藉，促销的超市，年货节，再久远一点，还有KTV和酒吧。也许是因为置身人群时能感受到人味，也许是置身人群时能短暂忘记思考，也就没了痛苦。
走着走着，手上多了糖葫芦，炒年糕，马打滚……
“心里面通气多了。”舒瑾吃的嘴没停。
陈池没怎么吃。
逛高兴了两个人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边吃一边看电影是人生莫大的享受，时间在享受之中飞速流逝。
看完电影，抬起手机一看，已经十点了，更显眼的是两个李蜜桃的未接来电。
舒瑾回拨过去，虽然现在不想出门给她送东西。
响了五六声，那边有人接起。
背景声很吵闹。
“你是蜜桃的朋友吗？”
“昂。”舒瑾迷糊地应了一声。
“蜜桃喝醉了，可以来接一下她吗？我们在云上KTV。”
“哦哦，好的好的。”舒瑾懵圈地挂了电话。
然后回房间换下睡衣，又裹上羽绒服。
“我出去接个人，你困了先睡。”
“啊？去哪？”
“云上KTV。”
舒瑾瞥见陈池的眉头皱了下。
“我和你一块去吧！”
“好。”
舒瑾拿上贺书颜的礼物，两个人匆匆又出门。
“叔，云上KTV。”
“好。”
舒瑾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池也不说话。
“到了，妹，七块钱。”
舒瑾拿着礼物不太方便，陈池很快就从兜里摸出零钱付了。
“谢了叔叔。”
坐电梯到三楼的空隙，舒瑾又打了李蜜桃的电话。
“哪个房间？”
“1502”
“好。”
陈池默默跟在舒瑾的后边。
打开包厢门，在一片灯红酒绿中看见眼神不太清明的李蜜桃。
陈池顺势拿过礼物，舒瑾把沙发上的蜜桃扶起。
“这才多晚啊？怎么喝成这样？”
“和家里人吵架了，心里不高兴吧！”刚才接电话的姐妹走过来帮了一手。
陈池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走了啊，你们慢慢玩。”
“好勒。”
李蜜桃人是醉了，嘴上还絮絮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喝的是白酒。”陈池闻到了李蜜桃身上的酒味。
“越来越厉害了。”舒瑾真是心里有气，现在还不能撒。
“她好重。”这喝了酒的家伙，整个人的重心都在往下，不是一点点重。
“出租车。”舒瑾腾出手，招了招。
两个人几乎是把人抬上了车。
再抬出车，走进小区，乘上电梯，终于是到了门口。
舒瑾敲了敲门。
两个人扶不动了，李蜜桃自个一屁股坐下，靠在了沙发上。
一个面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来开了门。
“舒瑾啊！李蜜桃不在。”
“我是来送她的。”
陈池感受到一股不善的眼光，里面演绎着偏见。
“让她在那躺着吧！”
说着就把门给关上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陈池和舒瑾。
这打开方式是不是有点不对。
舒瑾忧心地看了一眼李蜜桃。
“咋办？”
“不会真让自己女儿睡在门口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出来。”
“那人得冻没，抬走吧！”
陈池和舒瑾又抬着李蜜桃走了。
李蜜桃人是睡得沉，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粉还是醉。
又是一番波折。
等舒瑾把李蜜桃安顿好已经半夜12点多了。
舒瑾换了舒老汉房间的床单被罩，两个人睡这间。
房间里还有股若有似无的烟味，猫小久的猫窝孤零零地摆在床边。
“少长一厘米都是你的错。”陈池瘫在床上。
“你快睡吧！”
“那你干嘛？”
“我把今天的《红楼梦》看了。”
“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
“今日事今日毕。”
“哦，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姐的事你别管，快睡。”
“你变了好多，舒瑾。”陈池看着她，认真地说了句，然后被子一套，翻身睡了。
舒瑾看书的时候心里还静，书一看完，心里那潭水像被投了石子，水纹一圈一圈的。
读书笔记是写不进去了，随心写点日记。
要放以前，她从没觉得像李蜜桃如此有什么问题。今天倒是有点不舒服，李蜜桃妈妈那带有偏见的一眼是忘不了，她想不起来以前自己是怎么被她看待的。
越想越烦闷，本来字就丑，再写就怕自己都不认识了。
索性躺在床上。
感谢陈池每日的提前睡，她一进被窝就感觉暖暖的。
陈池呼吸声很轻，微不可闻。
大概是感受到舒瑾的动静，她好像醒了。
“还没睡啊？”陈池声音迷迷糊糊的，带着很重的鼻音，听得舒瑾心里一阵刺挠。
“睡了。”
“别想太多。”
说完，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舒瑾闭着眼，数着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