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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客栈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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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梁羽与马车主起了个大早,刚过卯时便离开客栈,梁羽看着马车主解了牵绳又检查了一番辔头与鞍鞯,松了口气示意她上车。

梁羽抱拳向她表示感谢:“这一路也麻烦阁下了,起得这么早。”

马车主不以为意:“咱不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客气什么?快出发吧,你也早点到孟阳王都安顿下来。”

一路上梁羽困得不行,在路上半梦半醒地睡了许久,再睁开眼的时候两侧已然是繁华的街市,她悚然一惊,连忙抓着扶手直起身子问:“这是到了吗?”

马车主喝完水囊中的水才回答:“还有一点路程,快到了。”

梁羽仅剩的一点疲倦立刻荡然无存,她好奇地打量四周的景象,觉得乍看似乎和徽城那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果然没过多久就到了王都城门口,几个戍卫模样的人迎上来盘问每一个入城的行客,梁羽有些紧张,马车主大约感觉到了,解释道:“无妨,我们肯定是能够进城的。”

过了一会儿盘查到她们二人,戍卫拉开车帘看了看梁羽,没说什么,另一位戍卫只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譬如“从哪里来”“到王都来做什么”“是做什么的”等等。

梁羽甚至不需要说什么话,马车主全都说完了。

“没什么,都是盘查那些看起来具有很高攻击性的人罢了。”马车主补充道,说罢梁羽听到后面有一个愤怒的男声在高声辱骂戍卫,紧接着似乎是被人拖走了。

梁羽沉默片刻道:“送我到随意一间客栈就好。”

马车主欣然同意又扬鞭催马,不多时便停在一处十分低调的客栈前。

一路上再没出现过什么枝节,梁羽松了口气,跳下马车十分真心地向马车主道了谢,又取了一点碎银子当作额外的报酬送给她,便挥手道别了。

客栈外观简朴,但内部却修缮得十分舒适精致,老板一看便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前堂四处还有点缀的花草,桌椅也是深色的木头,看上去是花了不少心思。

梁羽订了间屋子,想起陆徵的叮嘱,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问柜台后的老板:“您可有听过‘解景同’这个人?”

老板掀了掀眼皮,摇头否认。

梁羽心想这么说恐怕不太明确,就蘸了一点水,在柜台上给老板比划了一下“谢景同”三个字。

老板一瞬往后退了一格,很快狐疑地盯着梁羽:“谢?谢这个姓氏是这儿国主的姓氏,你不会不知道吧?”

梁羽心里嘀咕难道我弄错了?但还是点头:“我知道国主大人姓谢。”

老板的眼神更加警惕了:“你是从东边来的?”

梁羽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据实以告:“我是从徽城那一带过来的。”

老板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几个来回,像是犹疑不定在掂量什么一样,梁羽有些疑惑:“我这么说……是有什么问题吗?”

老板“噌”地一下站起身来:“那问题可太大了!”

梁羽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到老板继续质问:“你既然是徽城那一带过来的,就该知道我们这儿可不像有些地方一窝一窝锁着人!每一个姓的人都很少见的,你要来找人,能不知道姓什么的人是做什么的??”

“——等等等等!”梁羽捕捉到关键词立刻打断了老板的问话,“什么叫——一窝一窝……锁着人?”

老板的神情更奇怪了:“你不知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

连着两天被不同的陌生人评价奇怪,梁羽表面装笑实则难以理解,捺着性子又解释道:“抱歉这可能是我的问题,是这样的,我是代替别人来寻人的,她走前只告诉我这个人叫什么,也没有告诉我怎么写,只是拜托我过来,所以我的确对很多事情知之甚少,也有可能我写的这个姓名是错误的。”

她真诚地解释了自己的来历,老板的神色总算是稍微松弛了一点,虽然眸光里还是对她有些不信任,但说话的语气已经平和了不少:“或许你说的这个姓,写起来并不是谢,而应该是解?”

梁羽一愣。

老板又道:“这儿没有姓谢名叫景同的人。我们国主一向都是女人,一代子嗣一般一两个两三个最多了,和我们做百姓的没什么不同,要是有姓谢的人,大家都很清楚。至于你说的这个人,你还是再问问别人吧!”

旋即又坐回柜台后打自己的账面去了。

梁羽碰了一鼻子灰,琢磨自己可能确实对各地的情况太不了解了,于是勉强向老板道谢,然后提着自己和陆徵的布包走上楼打算歇一会儿,再出去找点东西吃。

屋内的布局也让人轻松愉快,小处可见人的品格,这点梁羽深以为然。她想了想,觉得很大概率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梁羽在马车上颠簸了一路倒没什么特别晕的感觉,只是早上的确起得太早以至于她即便在车上小憩,现在到了客栈仍旧十分疲倦。她撑着解开自己的行囊摸出纸笔,打算写点什么使自己平静下来。

她刚铺平纸,顿了顿笔,忽然想起陆徵的那把剑名叫“青寒螭”。

青寒螭这个名字说来也不算太寻常,寻常的剑名通常大多是二字,譬如她在藏书里看过什么“逐影”“沈水”等等,青寒螭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像……白飞霜。

那个年轻船家似乎认出了这把剑,陆徵的神情冷得吓人。

她说:你认错人了。

认错了谁?

梁羽悚然一惊,猛然直直站起身来——陆徵那丝毫称不上熟练的动作。

这里又有两个问题:青寒螭是谁的剑?年轻船家为什么能够认出来?

想到这儿她又坐不住了,一方面是陆徵的叮嘱,一方面也是她的疑虑,她不知道时间等不等人,而陆徵走时留下的那句话,语气焦灼忧虑。

梁羽便收拾好东西又下到一楼,看到老板正在门口给两盆花浇水,她想了想,将问过马车主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老板,一面问一面吐露了自己对谢国主发疯的疑惑。

大概是一来一回的问话使得老板意识到她是个可信的人,梁羽抱着试探的心态很诚恳地问了一下老板的姓名,原来这位老板原来叫作明婉凝,是从扶桑那边逃难过来的。

逃难……

她自然察觉到这位老板名字的起法和她先前见到的人并不一样,就多问了一句,老板淡淡地摆了摆手:“不过是不受待见的草芥蝼蚁罢了,自从到了孟阳国之后,也就改了名字,如今大多数人都叫我阙老板,亲近的人会叫阙弘。”

大约是触及到了她的伤心事,阙老板抬头看了一会儿阴云密布的天,若无其事地又低头侍弄自己手头的花草:“若是谢国主真的疯了,那我也就不必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只是不知道天下之大,还有多少地方可以容身呢?迟早的事情。”

梁羽问道:“阙老板是否听说这国师的来历?”

阙老板摇了摇头:“未曾。但真要我说,我总觉得和东边那些人脱不开干系。”

梁羽沉吟片刻,问道:“您可否将扶桑那边的情况说与我听?我因为一些缘故音讯闭塞,近来才听到一些闻所未闻之事,来到孟阳国之前,也有人告诉我古方神扶桑守火人早已自身难保,我想这和阙老板口中说的那些事定然有所关联。”

阙老板笑了笑,似乎并不相信:“只是你孑然一身,又能做得到什么呢?”

这便触及到梁羽的隐痛了,她在姑射神殿待的那十几年里,阳奉阴违的事情都还算是好的,更有些祷祝明面上对她也并不友好。

十水河上,陆徵也是这样反问她的。

没有权力、地位,徒有抱负的人又能做什么呢?

梁羽心里很明白祷祝看不起她,不过是因为她事实上就是姑射神殿的一个傀儡,神殿需要一个奉祀完成每年的春祭和十年一度的昭明庆典,这就是一个壳子,谁合适就把谁填进去,哪怕她梁羽今日死于非命,神殿也能找到下一个傀儡。

但问题在于这个身份。

她在神殿中接见过不少香客,而能够得到她接见的那些人,无一不是要么有些地位被人追崇,要么钱财万贯一掷千金只为了和她这个所谓的“昭明神在人间的化身”,这些人不知道她在神殿中的实际情况,只将她当作真的“化身”。也因此,她必然还是要在不久之后回到姑射神殿,并且夺回真正的属于奉祀的权力。

破局真的很难吗?很难。但这一步她必须走出去。

只是她当务之急仍旧是需要对真实的人间了如指掌,而非只知道祷祝们口中的粉饰太平,否则即便她能够有足够支持她的人,她也无法说服所有人为了一个目标共同努力,无法用有力的言语去感染更多中立的人——这些人或许有些能够变成她的助手,有些或许仍旧中立,但至少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阙老板这话我却不赞同。”梁羽道,“对于阙老板来说,我是孑然一人;对于我来说,阙老板又何尝不是?阙老板能够逃离原先那个不祥之地,并在孟阳王都风生水起,可见很多时候事在人为。”

阙老板看了她一眼,神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梁羽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如果人人都仅仅满足于现状,一盘散沙自然是无用,总得有人振臂一呼将志同道合者聚拢一处再行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实际上与人进一尺我退一丈没有任何区别,您说是吗?”

阙老板深吸一口气:“你想做这个人吗?”

梁羽正色道:“若有更适合的人,我自然愿意当她的左膀右臂,若没有更适合的人,那这个人就会是我。”

过了许久,阙老板释然一笑,道:“无论真假,还请阁下不要忘记今日说过的话,我会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告知阁下,若是今后阁下没有追随之人,我愿意当第一个。”

“在此之前,我先讲一讲我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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