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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逃生游戏里的废物前男友 > 第43章 4-10

第43章 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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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的乌鸦慢慢伸展翅膀,羽翼边缘带着死亡的腐臭。

血红的x符号在湛蓝明净的水体中起起伏伏,像是被两种力量来回拉扯,最终,慢慢停落,坠下来,坠在球底。

顷刻,猛然上浮。

是谁的呼吸截断?

是谁的血色视野?

一抹殷红撞上幽幽黑羽,势不可挡地向下坠落,沉沦在底。

王保肩膀莫名其妙突然抖了下,拉紧的精神察觉到一丝危险,仿佛方才有死神从他身后经过,趴在脖子里朝他吹气。

但很快,这股奇异的感触被一双手拎走,王保回过头,身后无人,也无事发生。

王保眉头紧皱,一脸疑惑。

算了,不重要的事,现在重要的是眼前……

王保看着对面施桥眼中光芒逐渐暗淡,白皙脸皮憋出艳丽的紫红,此刻心跳如雷,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要对付施桥,罗师舟是万祠最合适的人选,吴烟和秦厚的能力偏辅助,周海廷被施桥压着打,整个游戏中排名第三的岑青倒是死亡杀器,但对上施桥,大概率也要两败俱伤。

可对于这种武力凶狠,判定和杀伤力双高的能力玩家,罗师舟的能力就像一缕渺渺清风。

思维攻击的触手毫无声息地潜入,一旦猝然发动,即便是能力最强的人也会被自己的痛苦压倒,毫无反手之力。

现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王保的脸上露出越来越激动的笑容,但与他相反,罗师舟圆圆的脸庞上还是一副严肃专注之态。

施桥的精神强大坚韧,即便思维攻击已经到达深处,调动了人体天然对痛苦的恐惧,但现在还远远不够,施桥还没有被逼疯,没有崩溃,没有跪倒在地上用他自己手中幻化出来的银刀扎入心口。

罗师舟不敢放松,他害怕那一瞬刀光。

没有刀光。

一瞬死亡。

李志佳的身体软绵绵倒下去,在落地的瞬间消失,被系统吞噬。

罗师舟惊讶地睁大眼瞳,他的视网膜上呈现出一个身影,是连祁辛。

手里拿着一只湛蓝水晶球的青年俊美无俦,微微歪着头,柔软无辜的眼神打量着和他对视的罗师舟。

没有李志佳的尸体,但也没有朱义的尸体。

都死了,朱义用那个奇怪的水晶球杀了他,自己也被反噬。

罗师舟没慌乱,在思考的同时,思维触手迅速无声地奔向连祁辛,这条触手纤细如发,只有连接施桥的那根触手的十分之一粗。

分出这一点应该就够了。

那个没有能力的青年无法使用被朱义绑定过的道具,不足为惧。

就在罗师舟冷静思索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传送出的思维触手没有收到任何反馈,就像一片雪花沉入大海。

连祁辛正抬脚慢慢朝自己走来,朱义咬牙,这次奔向连祁辛的思维攻击已经超过给普通玩家的量了,以至于连接施桥的那根围度骤然缩减,施桥的迷茫和痛苦都有了短暂停滞。

连祁辛怜悯地看着他。

嘴唇微动。

你想见到神吗?

神说,临死前,你将如愿以偿。

之前消失在深海中的雪花闪烁璀璨晶莹的光芒,如此漂亮绮丽,充满了致命诱惑。

罗师舟呆呆地看着那片绮丽大海,突然恍然大悟,抓到了什么。

吴烟说过,信者说,神是一个年轻人,

他还没有苏醒,但你一定会认得,他漂亮得像个娃娃,从小时就展现出异常的聪慧,天生就和芸芸众人不同。

他是神的造物,也是神本身,蝼蚁之子依旧是蝼蚁,只有神灵才能缔造神灵。

眼前青年明艳绝伦,一定是天生就漂亮,他的美如此天然,清纯而略带迷茫的脸上带着无辜的神色,脸颊透出淡淡红粉。

狂喜席卷了罗师舟的整个脑海,他激动扑上前,一边说着一边渴望地伸出手。

“……神……咳……………”

您会带我们去新世界吗?

您知道,我经历了无数考验,也曾有过对您的怨怼,但这是错的,一切都是在新世界开始前必要的清洗。

请您低头看看我的虔诚,您的信徒请求您,赐予我新世界的荣光。

罗师舟剧烈地咳嗽着,血浆堵住喉咙,让他有了喉管在被火灼烧的剧痛。

“咳!咳!咳!”

喷出的血浆滴在地上,罗师舟颤抖的手指掐住自己脖子,看样子是像让血止住不再流。

下一刻,他跪倒在地,血肉被撕开,一柄银亮刀柄顺着喉咙贯穿而下,硬生生将人竖直着一分为二。

“桥桥!”

连祁辛奔过去,紧紧把脚步踉跄的施桥抱在怀里。

罗师舟还是低估施桥了,他以为论精神坚硬程度,大多数人是砂砾,施桥是辉石玉,但在上一次《荣誉工厂》中,连祁辛试图修改施桥的感知时,他就意识到了。

看着施桥依旧在痛苦的余韵中挣扎,看着他一向清明的眼神变得茫然无措,视线晃动着找不到焦点,这瞬间,连祁辛感到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似乎被高高挂在风里,用力挣扎。

一滴眼泪落下,脸上留着泪痕的连祁辛抿紧了唇,用力把施桥按在自己胸前。

是这样吗?

他是真的哭了对吗?

不是装的?是因为伤心才哭吗?

古希腊人说钻石是天神的眼泪,施桥是坚韧纯净而又璀璨耀眼的钻石,而自己,却不是真正的神。

根本没有什么神。

这滴眼泪,只是鳄鱼之泪。

“朱义呢?”

“死了,那个道具……朱义哥用了,他……他死了,隔绝空间的人却没死。”

听到他的回答,施桥沉默好久,再开口,声音沙哑。

“……那你呢?”

“我捡起来用了,然后,杀了那家伙!”

“隐藏道具不可以交易。”

连祁辛将小球塞进施桥手中,摇了摇头,一脸的迷茫。

“我不知道,道具性质上写的是‘不可绑定,可交易,可摧毁’。”

此刻,道具信息显示确是如此。

但施桥木然地看着,颤抖的手一遍遍地摸着手中小球,脸色苍白,半晌说不出话。

朱义也死了。

“最早陪着自己的两个人,贺晓光和朱义都死了,唉,要我是桥哥,这会儿肯定难过死了。”

“呜呜呜,好可怜,希望桥哥看开点,别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那不可能,施桥责任心和保护欲都太强了,你们别看他这会不哭不闹,心里一定崩溃了。贺晓光死后,他大受刺激,动手就比之前果决很多,这回朱义死了,我害怕他干脆直接黑化。”

“那岂不正好?哈哈哈,我就喜欢心狠手辣还贼尼玛强的男人。”

“那你还看施桥???桥哥妥妥大好人,你看得下去?”

“可是他好看啊,我就看!我就看!你管我!”

“不怪别人,朱义自己运气不好,撞上百分之一的死亡概率,死得忒冤枉了。”

“连祁辛和朱义的直播间刚刚怎么回事?时断时连的,总感觉中间缺画面。”

“不知道,死人了,开心中,嘻嘻嘻!嘻嘻嘻!”

王保死后,他所隔绝的空间打开,满地躺着血淋淋的尸体,这些没有消失的尸体都是已经被怪物替换过的玩家,而站立的人影黄纸飘飘,身上沾着被泼洒到的尚留有余温的鲜血。

当花神像从墙上落在地,变故突然发生时,存活的玩家尚有六人,五人被拉入隔绝空间,剩下的李康此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康被花神所杀,但隔绝空间崩塌后,花神却没有对连祁辛和施桥发动攻击。

连祁辛从怀里掏出一小截骨头,摸了摸又放回去。

“所以你知道了吧,为什么后来村里会没有新生儿,都是活该……对了,朱义哥,这个东西你收好,等会找机会给你搭档一个……”

当时连祁辛给朱义的不是别的,正是从百子莲花下挖出来的女人尸骨。

十二时令,锦绣花团,被簇拥在中的绝色女人仙姿玉色,美得不可方物。

这样的美,到底蕴藏的是强大,还是弱小?

当时,施桥对林村长下手时,那老家伙一边说疯了一边凶神恶煞从怀里掏出一小节骨头挡在他们面前。

“什么花神!狗屁!睁眼看看!死婆娘给老子跪下!活着老子不怕你,死了老子……老子也不怕!”

施桥架在他脖子上的刀一松,伸脚将人仰面踢到在地,脚步跟上前重重踩下。

老人发出一声呼哧呼哧的怒吼,又被施桥干脆利落地往脸上踹了脚,鞋尖顶着下颌,施桥俯身望去。

那双冰冷的眼眸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所以你知道那花神祭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是死去冤魂索命每年还要办?”

被踢了两次,疼痛是实打实的,原本就色厉内荏的老人立刻服软,边哭边吓得失禁。

施桥露出恶心的神色,咬紧牙关逼问:“说!”

“我说,这……这不得安抚恶鬼嘛!不然怎么会有孩子啊!我想着她们当人的时候唯唯诺诺,要不听话,老子拳打脚踢就好了,那做鬼又能厉害到哪去,我拿着骨头,她们就不敢造次了……”

“你扒了人家的坟?”

“哪有坟!”

老人反倒一脸委屈:“被老鼠吃得没剩几块肉,活着的人还饿着,还不够吃,哪能浪费!哪有功夫把破破烂烂埋坟里!都堆肥了,搁在每家每户栽种的百子莲花下,想着来年花长得旺,子嗣绵延,才能传宗接代不是……”

村中每家每户都种百子莲花。

碗中浅黄茶水便是晒干的百子莲花,茶水苦涩,持久停留在舌根。

施桥眼瞳不觉颤动:“你说百子莲花下埋得都是女人的尸体?”

“不是……就……就是点骨头……”

老人眼神浑浊,干瘪的嘴唇快速来回:“……婆娘多了生事,自己造文字,生邪神,但女人就是女人,还是斗不过男的,每年送几个男人都让她安生了,不还是得乖乖生小孩吗?你是不是想要孩子?是不是?哈哈哈,明年一定有!”

他突然费力地抬起头,朝着远处堂屋方向。

“嘿!这大胖小子,过来让爷爷抱抱!”

皱成树皮的脸上堆满慈祥笑容。

“爷爷来看看你的小雀儿,好东西啊,这香火全靠雀雀儿了,等你长大,爷爷就给你找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婆娘……”

“要是这个婆娘不好使,爷爷给你换个新的……”

他该是疯了,那夭折的孩子应该是他察觉到怪物存在后将其杀死,却还在臆想里以为自己真有孙子。

这污言秽语听得施桥又气又恶心,强忍杀意继续问:“最后一个问题,每年被选出来的男人你是怎么定的?”

“都是没什么宗亲的外来姓,反正又不是我们林家人,死几个也不妨碍香火……”

事情已经全部清楚了。

花神祭祀祭祀的不是花,是鼠灾中被拿来喂鼠和喂人的女人;

祭祀品也不是纸人和老鼠,而是当时参与其中又不非林姓的男人。

林家村,林家村。

这一个小小村落,用传承香火的封建思想,缔造了血肉淋漓的残酷花神祭。

可是,即使残酷,花神的力量依旧不足以撼动这些柔弱却根深蒂固深扎土里的簌簌白花。

以为自己融入林家村实际却永远不被接纳的外姓人,被视为生育工具随时可被替代的女人,东风蚕食了西风。

祭祀文不应该写,反而应该挖出死者的骨头震慑他们,一旦露出胆怯,西风就压倒东风。

强者欺凌弱小,弱小互相蚕食。

最终,万鬼同哭的风声穿越山林。

唯有花朵依旧。

洞门大开,夜色中弥漫馥郁花香,深绿长茎托着银白花盘在风中轻摇,忽地一阵惊人的风响,零星几点白花被狂风从土壤里拔扯出,在风的裹挟中,破碎花瓣落在屋内。

落在花神像上,那被百花簇拥,莞尔薇笑的女子身上。

一切安静,但副本没结束,离开按键依旧显示出沉重的灰色。

施桥掏出在张大狗家拿到的那本《花神祭文》:“可以去叫招君把准备的东西拿过来了。”

这本完整的书里如此记载:芒种时后,众花皆卸,花神归位,以落花花瓣研磨胭脂,以红纸小像剪出十二时令花神并总花神,以茎、叶、各色花瓣浸泡汁液为颜料,以上好白纸为底,姐妹之间互相描画,并插花编柳,系彩线飘飘,如此,可染花神之美,容颜愈丽。

最初,林家村的女人对花神祭的祈愿只是如此简单。

灶台屋内,荆钗布裙,也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够更美一些。

招君带来了落花,彩线,红纸,白纸,各色浸泡后的花汁,还有几个村里的女人。

招君告诉她们,这将是真正属于女人们的花神祭祀。于是,在这个深夜,她们瞒着男人们从家中偷跑出,每一张美若天仙的面庞上都有恐慌,但更多的是对花神祭的期待和好奇。

她们都是在鼠灾后从别处来到林家村的,有些是被别人卖来,有些是自己把自己卖了,来到这里后的生活和她们之前生活过的村子也没什么两样。

起早、烧柴、做饭、刷洗、缝纫、打扫屋子、喂鸡喂猪、盥洗衣服、伺候汉子、繁衍子嗣,每一天都像被刻度尺分割开一段又一段,每一段都有挣脱不了的枷锁。

深夜里这场花神祭,是刻度尺上不曾标明的出格之举。

女人们将落花瓣研磨成粉,兑入猪油,十指灵巧,把红纸剪出惟妙惟肖的小像,将颜料倾倒,边画在纸上边抹在彼此脸颊。她们一开始还因为施桥和连祁辛在场有些拘谨,后来却放声大笑,肆意玩闹。

招君脚步轻快地跑来,笑嘻嘻地把两条编织好的彩线递过来。

连祁辛还在摆弄那几页奇怪的涂鸦,瞪着那些细腻娟秀的细长菱形,满脸苦恼。

“桥桥,你不叫她们看看吗?或许有人认得这些字。”

施桥摇头。

“认识的人已经死了。”

招君不认得这些字,昨日施桥将《花神祭文》拿给她看,她恐慌至极地贴着墙躲避,却无路可退,指甲印都深深刻在墙里。

她确实不知道,争取她的信任花了施桥和连祁辛昨晚一整夜时间,但这步的确走对了,看着她和同伴们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些文字不如就此成为秘密。

无非十情八苦,万艳同悲。

又无非深处无间黄泉,心向渺渺云间。

“我们走吧。”

施桥边说,边把那根彩线系在手腕,他低着头忙着干这个,连祁辛便点头应允,自己先去点离开按键。

就在他的视线从施桥身上移开的同时,一把银亮单薄的手术刀贴在他的脖颈上,刀刃闪烁寒光,一边微微抖动一边割开了一条艳丽血线。

“上一个副本里你拿了什么?”

这声音低沉,语气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天雨声淅沥,分手时候,连祁辛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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