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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唐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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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雨雪纷飞的夜晚,他独自一个人穿街过巷,疾走在呜咽的冷风里,向着他的最终目的地‘猪荣记’奔驰而去。

他曾经有幸听人谈起过,只要翻过漠河城西边的那座璧山,就能找到这越岭镇中仅有的一家猪肉铺——猪荣记了。

说起这越岭镇中仅有的一家猪肉铺——猪荣记,那在漠河城也得是算得上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了。

但有点可惜的是,它不是盛名远扬而是臭名远扬。

越岭镇上猪荣记店铺的主人名叫郑通,在当地小镇上乃是一个臭名远扬的屠夫、恶霸。他依仗着自已家中的两个哥哥乃是本地小镇上的小官,便时常无法无天的带着一群狗腿子,上街收保护费。街上的人见了他们一个个都惊恐万分,唯恐避之不及。

恶名昭彰之下,即便是他到了猪肉铺附近也没胆量贸然靠进,只敢事先站在街上小巷口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然后再偷偷摸摸地寻到了郑通的猪肉铺后院庭落中一处泥墙旁,跳了上去,偷偷地俯瞰探查院中所发生的一切。

此刻待在这寂静庭落里的人,除了那他自己以外还有两个风尘仆仆的布衣汉子,身强力壮的,正在忙不迭地往他们停靠在庭落上的马车里搬运着好几口大木箱。

“大木箱子?难道这老巴三是因为这次小镇突发病疾,要搬家逃难,离开漠河城?”他正嘀咕思忖之时,突然听到庭落院子里的木屋里传来一个熟系的声音:“陈道长你说的可是真的吗,我们漠河城那老张头家的酒馆地底真的埋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道家法宝?”

“郑通?这不是老巴三的声音吗?怎么这么急?还有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惊世骇俗的道家法宝是什么东西?”他一时好奇心大起,连忙着低下头来轻轻倚靠在墙头,悄悄偷听着里面二人的谈话。

“郑员外,有些东西我劝你还是少打听的好,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道理叫做,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的道理吗?只要你好好的为贫道办事,贫道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屋外那些金银珠宝你要多少你就搬多少。”

“陈道长,你有所不知啊,最近我们漠河城那可是在闹瘟疫啊!都传开了,听说还死了不少人啊,我这不是怕嘛,我……我差一点就没命了。”

“哦,差点没命了吗?贫道之前给你的护身符呢,你没有带在身上吗?还是说你不相信老夫我的本事觉得老夫给你的那护身符是假的不成。”

说到这里,那老道士的声音忽然强硬了起来:“郑员外,贫道我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向来都是信守承诺之人。只要你真心实意为我办事,那么这次漠河城的这次瘟疫我保你可以安然度过,不会出任何事情。”

“咳咳,陈道长,小弟我怎敢不识好歹不相信您啊,这不是还要怪那地牢里老张头嘴硬嘛。他实在是特别难伺候,我这审讯了一整天了,愣是半字不提那宝贝的事情啊,我这不是怕误了时晨,耽搁了您道长的大事嘛。”

“噢?地牢里的那个臭老头还是什么都不说吗?”后院庭落里的老者突然心生一气,阴恻恻说道,“竟然他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就干脆直接杀了吧,然后把他和昨晚那具的老酒鬼尸体绑在一起都丢到漠河底面喂鱼去吧。反正老夫我有得是办法从那地里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尸体?老酒鬼?”他身子一颤陷入呆滞,像是被什么一下击中了一般,当场石化住了,只有脑中一句话不停的回荡着:“难不成爷爷他?......”

一声乌鸦叫突然掠过夜空,他心生一惊,终于缓缓从呆滞之中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才发现自己无巧不巧的碰落了泥墙边上的石子——“咯。”

“谁?”

这声音其实并不算大,不过在这寂静的夜晚无人之时,却显得动静不小!

“什么人?!”木屋里的老巴三一声怒喝,急忙冲出木屋,察看起了庭落刚刚所发生的动静。

“怎么办?”他慌乱之下也没了什么好主意,下意识的手脚慌乱起来,一不小心便跌入了庭落之中!

“喔!原来是你啊,臭小鬼。”老巴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你把我爷爷怎么了?”

“你爷爷?你是说昨晚那个碍我好事的臭酒鬼吗?”老巴三两目狰狞,嘴角露出一思诡异的笑容,阴森森开口道:“他啊,早就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了。不过啊,你也不用太伤心,现在我就送你下去,让你们爷孙一家团聚。”

刚刚正在忙不迭的往马车搬运木箱的那两个布衣汉子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老巴三身旁。手中各执兵刃,一脸横肉的地看着自己。

“我走了,这里就先交给你们了,给我解决得干净,不要让旁人留下什么把柄。”老巴三冲着他怒目而视。

他全身颤抖着,几乎就想立刻转身逃走,然而腿却颤抖着迈不开步子。

“小子,你放心吧。我的刀很快的,快得让你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布衣大汉甲一晃手中的大刀,冲向男孩砍了下去,恶狠狠的说道:“小鬼头,再见了。”

“啊……”他终于忍不住,惊悚地就要尖叫出声,徒然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咋知道不疼的呢?”有人在布衣大汉甲背后好奇地问,“这刀砍的又不是你。”

“唐,唐莲?”两个布衣汉子闻声猛的一怔,僵在了那里。

“怎么?怕了?连转过身来看我一眼都不敢了?”

布衣汉子甲迟疑了许久,终归还是憋足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瞧见得自己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身穿黑衣,面目冷峻的男子,倚靠在木屋台阶旁,手托着一个酒坛,笑盈盈的望着眼前的自己。

“你……你怎么在这里?”布衣汉子甲下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话喊了出来。

“唐莲你不好好待在你的唐家堡,跑来这里作甚?”布衣汉子乙突然暴跳而起,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二哥……怎么办?”布衣汉子乙脸色发青。

布衣汉子甲咬牙:“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跟他拼了!”

话音未落,两人身体迅速拔高扭曲,化成两只,牛头白首,一目而蛇尾的怪物。趴在地上左右扭动,俯瞰着黑衣男子。

“怎么?终于敢现出原形了吗?”黑衣男子眉毛一挑,嘴角微扬,一副语重心长的神情劝诫道:“唉,只不过有点可惜了,你们啊,活不长了啊。”

“你找死。”怪物一愣,旋即怒道:“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看是谁活不长。”

怪物怒吼一声,继而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向着二人,猛扑过来,巨大的黑影巧瞬间便将他跟黑衣人笼照在其中。

“啊……”

庭落木屋旁,冷风呼啸,男孩霍然从噩梦中惊醒,双手微微颤抖,直到过了许久后,终于才忍不住,惊悚地尖叫出声来。

夜色寂静,密林深处,北风肆意呼啸怒吼盘旋,他大口喘着热气,怔怔仰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己不知何时走进了一个破败的寺庙之中,周遭孤烟迷雾,透着说不出的阴凉。

“大晚上的,你鬼叫什么,吵死人了。”唐莲在破败不堪的寺庙里燃起过篝火,他将冰雪放在捡来的破罐里,架在篝火之上与那自己随身携带的草药混在一起,煮沸成水,倒进了酒坛里,递给了他。

“药已经煮好了,趁热,你赶紧把它喝了。”唐莲边煮边嘀咕“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镇中有妖,让你老实在家待着了吗?你怎么还是出来了?”

“我……我爷爷被他们抓了,死了。”他咬了咬牙,一狠心,“咬呀”了一声。

唐莲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地打量了他半响,似是在极力思虑着什么。

“我刚刚把那地牢里的人都埋了,就在这座破庙的后院的枯树林下。”

“喔。”他的木楞回应了一声,心却一下子沉入了冰窟里。

“其实,镇中闹瘟疫,并非天灾,而是三只蜚妖所致。”唐莲细细看了他一眼,见得他半天没有反应,只是死气沉沉的看着自己,耸然动容,微叹一声道。

“蜚妖?”他惊诧抬眸。

“对,据古书‘山海经’记载,蜚妖乃是上古妖兽,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为不吉之兆。”

夜风飒飒,他品味着唐莲的话,忽然间抬头,眸中露出异样的光芒:“你,你刚刚说你认识这妖怪?你,你是什么人。”

唐莲宽袖一拂,大口饮了一口酒,冷冷一哼道:“川蜀唐门中人,与这蜚妖有着不解之仇。”

“你,你能杀了那妖怪?”

“可能吧。”一直坐在篝火旁闭目的唐莲瞬间睁开了眼睛:“怎么?你要拜师?”

他当下话不多说,直接跑到唐莲跟前,跪了下去,砰砰砰叩头不止。

“给我一个收徒的理由。”唐莲皱了皱眉头,直勾勾的看着他“我杀妖,我自己也可能会死。”

“我没得选。”

“没得选?”唐莲大笑一声道:“你现在可以选择好好活着不是吗?”

“我要报仇。”

“你不怕死?”

“我不怕!”

“不怕?”唐莲回头,看着这幼小又倔强的脸,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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