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许澜发现他的不对劲。
纪琛摇头，可还是止不住的乐，嘴角上扬，眉眼里都带着笑意。
今天听到两声夫君了……
是不是意味着，许澜承认他了？
许澜忍不住问：“没事你傻笑什么？”
纪琛握紧许澜的手，真挚的道：“澜澜，我发现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许澜摸向纪琛的脉，面无表情的道：“肝气郁结，纪琛，你的笑还能再虚假点吗？”
纪琛：“！！”
“我发誓，我刚才是真开心。”
许澜不动声色的顺着纪琛的话往下问：“开心什么？”
“你今天叫我两声夫君。”说完，纪琛整张脸都垮了。
许澜淡淡的又叫了一声：“夫君。”
叫完，他看纪琛的表情瞬间就垮了，轻声道：“你的誓可真不管用。”
纪琛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叫的？”
许澜虚心求教：“那怎么叫？”
纪琛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尖，看着路边的店铺，“声音要软一些，要亲切一些，带入感情。”
许澜看着纪琛，舌尖在口腔里滚动一圈，呼之欲出的两个字又被他生生的咽下去，“那样叫你，你会开心？”
纪琛看向许澜，抱紧怀里的衣服，道：“如果叫我的是你，我会很开心。”
许澜垂着头，轻声道：“走吧，不然下一场该迟到了。”
纪琛看向一个酒楼，问：“快中午了，你要不要去吃个饭？不然一场下来，你该饿坏了。”
许澜道：“我跟你们一起吃就好。”
纪琛担心他挨不住，就在路边买了一些糕点，方便许澜饿了吃。
“烧鸡要吗？”回去的十字路口，纪琛瞧见了一个卖烧鸡的小孩，他歪头看向许澜，“这烧鸡看着味道应该不错。”
许澜看看纪琛手里的甜点、糕点，瞥见纪琛眼里跃跃欲试的碎光，迟疑的点头。
“可以多买几只，给戏班的人带些，他们鲜少吃这个。”
纪琛点头，包了六只烧鸡，这下他的手上彻底挂满了。
许澜见他硬撑着，道：“分我一些，我手空着。”说着他就要拿纪琛手里的东西。
纪琛见许澜要抽他怀里抱着的衣服，有些急了，“你拿糕点，甜点就行。”
许澜：“……”
许澜没法，只好把那两样单独拎出来，两人有些艰难的朝着茶楼走去。
茶楼前门的人依旧很多，纪琛果断带着许澜从后门走。
他们到的时候，中午的戏就快开始了，所有人都在帮忙布置。
纪琛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就也上去帮忙了。
“呀许大夫，你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是才买的吗？”
“纪琛师兄，你怎么才回来呀！”
“我还真以为你不知道回来了，正准备让人去找你呢！”
纪琛笑道：“出去转了一圈。”
“师兄，你把许大夫打扮的那么好看，就不怕有人抢走呀？”
纪琛想起今天许澜叫他的那两声夫君，他笃定的道：“不会，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所有人都在笑。
等时间一到他们就开始上台，纪琛刚调好乐器。一转头就从尚未关严实的帘子缝隙里瞥到了站着的许澜，他愣了一下，做了个口型：“坐椅子上。”
不知道许澜有没有看懂他的口型，因为表演已经开始了，纪琛无暇再顾及许澜，专心致志的配合着吹笙。
每一次上台与他而言都是一次挑战，是来自身心的愉悦，能忘却所有的烦恼。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亭深院……」
纪琛看着台上自己教出来的人，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这才多久？一个月还不到吧！他们就已经学到现在的程度了。
进步可真快呀！
相信再过几年，他们就可以出师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场也逐渐落幕，最后一个音调停下，乐器声也随之收尾。
等纪烟他们退场，纪琛他们几个乐师也开始收拾东西。
一楼二楼的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还有人提出要加钱再来一处，店小二及时圆场。
“各位客官，各位客官哎！大家别急，等到申时还有一场，大家喜欢的话，可以在那个点过来，今天师傅们累了一上午，让他们休息休息好不好呀？茶楼给各位准备了小礼品，一点小心意感谢大家捧场，礼品呢就放在门口，大家出去的时候，就会有人专门给你们派发……”
纪琛瞥了一眼帘子缝隙，缝隙很小，什么都看不到。
纪琛帮纪羽搬鼓，一进后台，就看到了端端正正坐着的许澜，许澜头垂着，似是在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纪琛走过去，见桌子上的糕点甜点以及烧鸡都没有打开，轻轻拍了拍许澜的肩膀，“澜澜，你怎么不吃？等这么久不饿吗？”
许澜道：“你也没吃。”
纪琛将那些纸袋一一打开，指着桌子上摊开的五只色泽金红、油光发亮的烧鸡对纪家班的人道：“这些是许大夫给你们买的，你们分了吧，稍稍垫下肚子，吃完咱们去酒楼。”
烧鸡一打开，扑鼻的香味瞬间就散开，刺激着每个人的视觉与味觉，本来就饿，此时更饿了，没一个人跟纪琛客气，都开始抢着吃，抓头抢腿撕肉的，毫无美感可言。
“许大夫可太好了，嘤嘤嘤，竟然是烧鸡哎！”
“许大夫人美心善，可真是便宜了纪琛师兄！”
“许大夫不止人好，还会看病呢！”
纪琛挑眉，笑着道：“以后别许大夫许大夫的叫了，叫少夫人，听到没？”
烧鸡还带着余温，纪琛撕下油纸的一边包住鸡腿的骨头，扯下一条鸡腿递给许澜。
许澜正抬头看着他，纪琛笑道：“吃吧，不必拘谨，别饿坏了。”
许澜接过，咬了一口，香辣滑嫩，唇齿留香，许澜吞了吞口水，道：“你也吃。”
纪琛从桌子上捏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许澜说：“烧鸡。”
纪琛道：“我不喜欢吃这个。”
他吃相不好，而且这个油乎乎的，要是弄脏了脸……纪琛可不想在许澜面前丢人。
就在他们吃的时候，纪国诚走进来，吹胡子瞪眼的道：“刚准备叫你们吃饭！好呀你们！在这里开小灶呢！”
许澜指着烧鸡道：“父亲，您尝尝，味道还不错。”
纪国诚扯下一条腿，三两口吃完，“确实不错。”
“等吃好了，咱们就过去吃饭啊！地方在在斜对面的酒楼，位置已经定好了。”
纪琛扫了一眼烧鸡，默默的又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糕点干巴，没滋没味，吃多了还噎得慌。
就在他找水的时候，恰巧许澜递给他，就像是知他所想一般，一切都那么的恰到好处。
纪琛心情愉悦，这种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去酒楼。
可能是心静下来的缘故，成衣店里那三个女人的交谈一直在他心里徘徊，纪琛觉得自己需要跟许澜好好谈谈，可他提出来的话，难免会有些不合适。
要是许澜觉得他不怀好意，或者因此对自己印象不好可怎么办？
毕竟，孩子是两人的事情，还得许澜愿意才行，再者，他现在与许澜还没有发现到那种亲密的关系。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还有一年的时间，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想办法。
已经过了吃饭的点，酒楼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三桌。
“哎呀，这卦象显示，你明天有血光之灾呀！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纪琛新奇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人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五官平平，可声音却格外的好听
纪云：“哎？是潇潇师姐的声音。”
纪羽拍了一下纪云的头：“别吭声，小心她回头揍你。”
纪云有些反常，格外乖巧。
纪琛捏捏前方许澜的手，满脸疑惑的看向许澜，“有认识的人？”
许澜后退一找步，撞进纪琛怀里，小声道：“角落里算命的那个男人看到了没？是纪潇潇，女扮男装。”
纪琛多看了两眼，目光又落在几乎站在他怀里的许澜身上。
许澜很瘦，个子也不高，手一搭就能把把许澜圈在怀里，可纪琛不敢。
选好菜后，他们一一朝着二楼的包间走去，纪琛走在许澜后面，许澜上一步台阶，他也跟着上一步。
“澜澜，我失忆了，许多事都不记得，你要及时提醒我。”纪琛小声提醒，“我怕不小心酿成什么挽回不了的大错。”
许澜嗯了一声。
纪琛见他反应平平，就又道：“等晚上回去，你与我说一些往事，我看能不能记起来，今天在成衣店里……”
刚到二楼，纪琛就被许澜扯着袖子到窗台边。
“成衣店里那三人说的没错。”许澜看向窗外，“有传闻圣上不喜哥儿，觉得是异类，想来是觉得杀生太过于残忍，怕引起民愤，才改为现在这般，成婚三年，哥儿没有怀孕，就会被强制和离，驱逐出去。”
纪琛心凉了半截，“我们成婚……”
“还有一年，”许澜洁白漂亮的手指紧紧的抓着窗柩，“你不必在意这个，哥儿本就受孕困难，就算圆房也不一定能怀上。”
纪琛眉头紧拧，“那我们可以去旁人家抱一个。”
许澜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纪琛，轻声道：“算了，我不想耽误你娶正妻。”
“你就是我妻！”
许澜嘴唇动了动，垂眸道：“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着。”
纪琛攥住许澜的手不让他走，执拗的道：“你叫我夫君了，你是我的。”
许澜嗯了一声，看着纪琛的表情，他故作轻松的问：“那夫君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我圆房？”
纪琛心脏骤停，呆呆的看着许澜，嘴唇不受控制的道：“我……我都可以……你……你愿意的……看你……”
许澜指尖勾了勾纪琛的手心，轻笑着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