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阴

许是昨天药不小心吃多了的缘故，苏暖阳睡了很久，起床后，依旧头疼。

她穿着昨日外出的衣服，没有换上睡衣。

苏暖阳缓缓起身，揉着头，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与梁医生约定好的时间，还没到。

足够她洗一个澡的时间。

苏暖阳抻抻胳膊，从床上坐起，下意识地摸一下手上的戒指。

嗯？

她心中困惑，低头，看向空空的手指，戒指怎么又丢了？她昨天好像没有把戒指摘下来？

不想了，抓紧洗澡，见粱拓医生，是最重要的事。

苏暖阳整理好一切，准备出门，先是透过猫眼，打量着1802，见1802大门紧闭，快速小声地出门，静悄悄地走到电梯前。

*

苏暖阳躺在躺椅上，放松身心，陷入深度催眠，粱拓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最近与你邻居张姨说话了吗？”

“没有说话，她好可怕。”

“为什么说她可怕？”

粱拓紧皱眉毛，在治疗中，他发现，张姨在苏暖阳的心里，一向是温暖的代名词，怎么会突然变得可怕？

“她时而生，时而死，即生又死，或生或死。”

“为什么会这样说？”

“她跳/楼了，她的女儿回来收拾她的遗物，可是昨天，她又活了！”

粱拓捏着笔，妄想症？

“说说你楼上的邻居吧！”

“他时而存在，又时而消失，像个谜底一样。”

“他们二人出现与消失，有什么规律吗？”

苏暖阳仔细回想着，脑袋突然撕裂般剧痛，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体不自觉地抽搐。

粱拓紧急按住她的身体，给她下着暗示，让她陷入深度睡眠。

粱拓看了一眼睡着的苏暖阳，悄悄走出办公室。

“梁医生。”助理女士站在门口，等着粱拓的安排。

“我去找老师，你在这看着苏暖阳，要是她醒了，让她不要乱走，在这等我。”

“好的，梁医生。”

*

粱拓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口，轻轻敲着门，门内传来一声，进来。

“老师，我的患者苏暖阳今天来了，她病情有些变化。”

办公桌后面是一位年轻男子，男子穿着帽衫，戴着金丝眼眶，看着并不比粱拓大多少。

他示意粱拓坐，淡淡问道，“什么变化？”

“她多了一种精神疾病，妄想症，我申请对她加大药剂。”

男子眉毛紧皱，“她是躁郁症患者，加大药剂，会伤害到她的自身免疫系统，你是怎么得出她得了妄想症的？”

“她妄想她的邻居跳/楼死/亡，但她的邻居在她以往的描述中，一贯是和蔼的，不会出现这种极端情况，我怀疑，她口中的邻居，可能一直都是杜撰的，真正想跳/楼的是她本人。”

男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周围的报纸中翻找着，终于在最下面找出一份报纸，递给粱拓。

“这是最近一天有关跳/楼的报道，你看看，是不是你患者居住的地方？”

粱拓拿起报纸，看着标题，死者是十八楼一位50岁的妇人，难道苏暖阳没有说谎？那么生的状态，是她不能接受她生命中的温暖离她而去？

粱拓捏着报纸，“老师，那让她按以往药量，继续服用吗？”

男子点点头，“有些患者不按医嘱服药，喜欢撒谎，你叮嘱她按医嘱服药，不要自作主张。”

“好，我去叮嘱她。”

*

苏暖阳在粱拓那开完药，便直接回了家，没有在外闲逛。

走到单元门口，发现门口坐着一群老奶奶和老爷爷，苏暖阳突然想证实一下，张姨是不是真是死了。

“王奶奶好！”

“暖阳回来了呀！”

“王奶奶，这两天怎么没看见1802的张姨呀？”

王奶奶诧异地看着苏暖阳，“呸呸呸，傻丫头，这事不能再说了！”

苏暖阳明白了，张姨真的不在了。

苏暖阳站在电梯里，电梯外传来一声男子呼唤，“等等！”

她按开电梯门，等着邻居上电梯。

黎晓穿着帽衫，戴着金丝眼眶，就这么，又一次闯进她的眼中。

苏暖阳悄悄往电梯边缘靠过去，只见黎晓说，“你家这两天怎么样？还漏水了吗？”

电梯内空间逼仄，黎晓的声音，一字一字地打在苏暖阳的心上。

她吞咽着口水，“不漏了。”抬起头，直视黎晓，鼓起勇气，“你真的住在1901？”

黎晓依旧面无表情，“不然呢？我还能撬开大门，闯进去？”

苏暖阳想要再证实一下，证实黎晓是否真的住在1901，她现在也有些怀疑，1901并没有人居住。

因为，1901晚上从未开过灯！

“我看你家的沙发不错，可以让我试试？”

黎晓并未多想，“可以。”

苏暖阳看着黎晓很自然地打开房门，她跟在黎晓身后，进入房间。

房间与前天所见，一模一样，沙发上没有了袜子，但衣服依旧摆放在原位，电视柜上的那张名片，依旧摆放在橙子旁。

黎晓示意苏暖阳随意。

苏暖阳走在沙发前，拍了拍沙发背，趁着黎晓不注意，在沙发上嗅一下。

居然没有尘土的味道？

难道，真的是昨天出现了幻觉？她昨天没有来过？

苏暖阳并未多留，离开1901前，不禁多看了一眼电视柜上的橙子。

她站在19楼的楼梯间内，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她就是站在这个位置，接通梁医生的电话。

扭头间，发现了墙壁上手指划过的痕迹，是新的，是她昨天留下的，这说明，她昨天真的来过19楼！

发现新线索的苏暖阳，立刻回到1901门口，深呼吸，敲响1901的大门。

黎晓打开门，看着苏暖阳，“有东西落在这了吗？”

苏暖阳推开黎晓，走进客厅，眼睛微红，转头看向黎晓，“我昨天来过，但你不在家。”

“我一直在家，你没有来过。”

“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19楼的楼梯间内，还有我留下的痕迹！”

所有人都说她出现了幻觉，但她坚信，自己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发展如此混乱，但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的。

黎晓皱着眉，坚定地说，“你昨天没有来过，你可能是太累了，记错日子了，回去睡一觉就好。”

睡一觉，又是睡一觉？

苏暖阳浑浑噩噩地回到1801门口，在开门的那一刻，看向对门1802。

张姨的出现，与黎晓的出现，好像有迹可循？

她试图敲开对面的大门，但事实却告诉她，她的邻居家里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