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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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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婉竹每天就是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自我欣赏,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的美貌打动了县太爷,本来容貌只有五分的她硬生生被自己拔高到了十分,觉得自己这张脸简直是天下最美,完全忽略了她脸上若隐若现的几个小雀斑,不太高耸的鼻子,小眼睛,如果说她脸上还有可取之处的话,那就是她的嘴巴还看得过去。

到了田婉竹抬去县太爷的那一天,田家就连鞭炮都不敢放,看到眼前那顶寒酸的小轿后,田婉竹才最终从天上回到了地上,接受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妾的事实。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暗自发誓,自己终有一天会爬上那个正妻的位置。

田婉竹大喜的日子却是静消消的,不仅是田宅,陈府上也是,县太爷的夫人秦氏早已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陈府人口简单,陈泰除了夫人给安排的两个通房身边没有其他莺莺燕燕,可以说秦氏自从成婚以来就过着令人艳羡的日子,由于秦氏父亲的缘故,陈泰待秦氏也是非常敬重,后院的一干事情全都让自己夫人去管,从不插手。正是因为日子过的舒心,虽然秦氏已经三十岁了,但是眼角没有一丝皱纹,除了保养得当,当然就是日子过的舒心顺遂。

秦氏想过将来陈泰纳妾的情况,随着年岁渐长,自己终归会色衰爱弛,而随着男人权力日盛,看到颜色鲜艳的女子怎能不动心,所以秦氏其实已经在物色相貌出众,家室清白的女孩了,可是想不到横空除了这件事。

虽然田婉竹是正经人家出身,但是就凭她干出来的这些事情,不仅谈不上什么教养,恐怕她的父母心术也不是多么正的人。

田婉竹穿着一袭粉衣坐在床边,屋里没有一丝大红色,就连红色的蜡烛都没有,虽然如此,但是没能抵挡住她迫切见到陈泰的心情,她仍记得那个晚上,借着外面的月光,那么近距离看陈泰的面容,他是那么地儒雅,月光如银霜一样洒在他平静的睡颜上,将他笼罩上一层神圣的色彩。

田婉竹手中绞着粉色的绣帕,紧张而期待地看着门口,田婉竹的贴身丫鬟紫鹃只被意思地罚了半个月月俸,毕竟田家人心里有些小九九,觉得这次的事情未必是坏事。

紫鹃看出了小姐的紧张,轻声道:“小姐,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是不是先用些饭?”自从早上吃了一块点心,小姐除了喝过几口茶,就再也没吃什么东西了。

田婉竹这段时间来其实一直都在刻意减肥,其实之前她一直没有觉得自己身材胖,但是自从那一晚上时候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哪哪都胖。田婉竹准备出嫁的这段时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小姐妹聊天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田婉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田婉龄,觉得总算扬眉吐气了,估计以后田婉龄出嫁后还得找自己帮忙办事,但是想起田婉龄那一身令人羡慕的皮子,虽然还是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非常标致了。也正是这鲜明的对照组,让田婉竹对于田婉龄的心态非常复杂,既有一朝得志的扬眉吐气,又有嫉妒而无法纾解。

这么胡思乱想着,已经接近深夜,却迟迟不见陈泰的身影,田婉竹有些左立不安,但是也不敢随意走动,怕这个时候万一陈泰进来看到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陈泰最恨的就是遭人算计,你可以主动诱惑我,接不接招我自有定夺,但是田婉竹的举动无异于将他戏耍得团团转,对于这样一个女人,陈泰都敬谢不敏。

田婉竹从深夜等到白昼,屋里的蜡烛早就已经燃尽,田婉竹眼睛通红地看着门口,看着那扇一直没有被打开过的门,憋了一晚上的眼泪宣泄而出,将她精致的妆容打湿得一塌糊涂。

紫鹃看着自家小姐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其实如果昨天有人来告诉她们老爷不会过来了,情况还会好些。但是让小姐枯等一晚上,连声话都没有,无异于将小姐,甚至田家的脸面踩在鞋底下摩擦。

田婉竹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指甲却生生掰断,似乎没有痛感似的。田婉竹不想自己的窘迫被家人知晓,她田婉竹怎么能让人看笑话,她的声音如鬼魅般在这空旷的屋里响起,“紫鹃,记住,今天的事情一句话都不能向家里透露。”说完,她抬起头,用那双嗜血的眼睛盯着紫鹃,一字一句地说:“知道吗?”

看着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小姐,紫鹃莫名地脊背发凉,她慌忙地点头,低低地答道:“知道了,小姐。”

田婉竹甚至连鞋都没有脱,侧身倒在床榻上,声音细如蚊呐,“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紫鹃也不敢做什么,回答道:“那小姐好好休息吧,我就在外间候着。”看小姐没有答复,紫鹃悄悄地退了出去。

李潇最近一直在忙着构思新的花样,还有制作新的首饰。佟小山已经打听了玉石的详细价格,玉石的价格基本上取决于其成色,玉石分为和田玉、翡翠、碧玺、玛瑙和各色宝石,现在县城周边进行交易的多数是和田玉和翡翠,种类繁多,其他玉石则相对较少。

李潇的要求其实不高,她觉得有这两样就足够了,毕竟目前她的本钱也不够,正是因为如此,李潇觉得自己需要在设计上下功夫,提高产品价值,而这是不需要任何本钱的,如果设计新颖,吸引大家购买,这就完成了自己有一次资本回流积累。

考虑到材质,玉石的设计不应过于繁复,正所谓“大繁至简”,这一点在玉石的设计上尤为突出。玉石设计其实还讲究“顺势而为”,就是根据云石的纹理,结合创作者的思路,设计出充满意趣,抑或韵味的设计作品。

李潇目前想先从手镯上小试牛刀,如果自己的思路可行,再进一步到吊坠、耳环、服装配饰上。看到那块采购回来的纹理各异的原石,李潇的设计思路一时间各种发散开来。

其实李潇之前也一直在了解这个时代的文化,以便让自己的艺术创作更加贴近这个时代,否则如果自己总是设计出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一个两个还能解释清楚,多了的话李潇怕自己被当成妖怪烧掉。

有了上次的回本,这次李潇也有了更多的本钱制作多种首饰,她让佟小山帮忙联络了当地加工手镯的手艺人,这个手艺人世代靠加工玉石谋生,到现在已经第四代了,虽然手工费比其他的作坊价格要高,但是李潇希望做出的产品精细,这样才能入那些贵太太们的眼。

李潇在玉石雕刻上做出的设计也各异,可能也就雕刻了几缕纹路,但是整个玉镯的意境却被烘托了出来。也多亏了找的这个手艺人技艺娴熟,而且对设计也有些理解,在加上这期间趁着崔嬷嬷不在身边,李潇扮成小厮出去了几次,沟通设计细节,叮嘱注意事项,所以最终出来的成品还是让李潇满意的。

关于玉镯设计,李潇之前也做过市场调研,她看到这个时代对于玉镯设计其实没有多大的心意,可能有些会在玉镯上雕刻做出些花样,但设计也是千篇一律,花样上也有些繁琐重复,就连李潇这个初次看到的人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玉镯设计批量生产需要一些时间,其他首饰加工也同步进行中,李潇在这期间也没有闲着,她浏览了这个时代关于地理、动植物方面的材料,发现这个时代有很多现代已经绝迹的动物植物,而且这个时代的气候偏暖,例如她生活的沂水县,地理位置上对应现在的山西晋中,但是这时的山西晋中地形上并不是黄土高原,而是一片地势低缓的冲积平原。据她查阅资料,晋中隶属于山西,区域面积和清朝时期的山西区域面积接近,但是整个山西省也不属于黄土高原地形,而是多为平原丘陵。

正是得益于这个时代气候温暖,土地可以一年到头出产食物,所以在大凤朝休养生息的这些年,经济才能迅速恢复。

这一点对于李潇来说无疑是利好的,毕竟她目前的生意面向的还是普通群众,人民生活富足了,手里有余钱了,才会考虑到消费,如果是穿到一个穷得鸟不拉屎的朝代,那李潇真的是欲哭无泪了,所以在来到这个朝代以后,李潇不断说服自己调整心态,这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过了半个月,这一批首饰也做了出来,俪人记的掌柜也已经等得急了,如果不是没有留李潇的联系方式,他恐怕早就派小厮来催了。看到李潇来了,他就如看到救星,招呼了旁边的小厮先照顾一下顾客,三步并作两步地做到李潇身边。其实本来李潇不打算来的,但是想着上次自己只一个人来谈,掌柜的也不认识其他人,所以这次她把兰香、佟小山都带来了,李潇和兰香都是一副小厮的打扮。掌柜的把三人引上二楼雅间,并且让人上了一壶上等的绿茶。李潇也不着急,先是尝了一口尝,觉得满口清香,可以看出掌柜的对他们很有诚意。

喝了一盏茶,李潇看掌柜按耐不住的焦急心情,也不再耗着了,开门见山地说道:“掌柜的,这次我又带了些新的花样。”掌柜的见李潇终于提起了重要的事情,忙点头道:“好好,已经等了小哥好长时间了。”

李潇打开包裹的一刹那,大掌柜顿时眼前一亮,干了首饰行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颖独特的设计,特别是那些玉镯,设计顺势而为,不仅保留了玉石天然的纹理,而且在这个基础上发散想象,让每个玉镯都有了独特的设计。

时间有限,李潇长话短说,因为有了上次回本,这次李潇的手镯在云石成色上好了很多,考虑到大众的支付能力,她也设计了其他中低档产品,虽然成色不太好,但是设计新颖独特,看上去也很出彩,很是能吸引大众的眼球。

价格很好商定,李潇也没有漫天要价,她开出来合适的价格,大掌柜没有犹豫便点头同意。从李潇开价,大掌柜也看出了这家主人是个明事理的,并没有仗着首饰的独特新颖漫天要价,大掌柜也在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好好维护住这个关系,不仅能增强俪人记的竞争力,而且还能增加营业额。

因为上次李潇的首饰刚摆上就被宋渊实打包买走了,等于这一次是第一次面向大众市场。从内心里,大掌柜不希望这次的首饰再被人打包买走,他想凭借这些新颖独特的首饰打开知名度,吸引更多的客源,让俪人行的牌子更加响亮。

这次也确实如大掌柜设想的那样,来俪人行消费的顾客其实每个阶层的都有,就是因为俪人行什么档次的首饰都可以找到,因为预见到李潇设计的首饰会大卖,大掌柜给这些首饰专门空出了一个柜台,按照成色和价格依次摆好,方便大众选择。

宋渊实西行可以说收获不小,收集了很多信息,汇总后回京即刻便呈给圣上。

从皇宫出来后,宋渊实的那些发小早就等着他了,为他准备了接风宴,宴席吃到了晚上亥时,宋渊实推开身边的陪酒的侍女,无视她们依依不舍的目光,在众人的打趣中离席。

宋渊实出了这栋全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后,胡中立即上前把宋渊实的马牵过来,宋渊实一改之前的醉态,神色如常地上马离开。

将军府门口的小厮在门口一直来回走着,不时地张望一下路口。宋府位于京城东边,属于权贵区,这里分布着相府、侯府等,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将军府的面积可谓不小,大大小小的院子加起来就有十余个,在加上园子假山等,在权贵区宅院里也属于中等。

宋朝威的发妻余氏生了两儿一女,大儿子宋渊植娶妻左都御史嫡长女张氏,有一儿一女,小女儿宋颖慧今年十六,已经和都尉府的嫡次子石猛定亲,明年开春后出嫁。

宋朝威的后院也比较清净,除了早年间把身边的通房提了妾,再无其他的女人,小妾许氏因为没有闹过什么幺蛾子,比较安分,身边有个女儿傍身,宋夫人余氏也对她们比较宽厚,衣食等一概按照位份配发齐全,有时候也会从自己私房里贴补一些。这个庶女叫宋颖艾,早已婚嫁,丈夫是宋朝威的好友护军统领傅少保的庶子傅子恒,傅子恒目前为一名守备,虽然是五品官职,但是有他的父亲庞大的关系网,再加上这个傅子恒也比较上进,小两口的日子也过的安稳富足。

一看到宋朝威那匹枣红色的骏马露面,小厮一激灵,赶紧回去禀告,好讨得一份赏钱。驾马到了宋府门前,宋渊实把马鞭往后面一甩,便径直走进门内。胡中在后面赶紧接过,随后把马匹交给了小厮,也跟在了宋朝威身后进去。

余氏早就已经等得望眼欲穿,宋朝威已经出去三个多月了,再过一个月就是春节了,越是临近春节,她的心情就约焦虑,怕今年不能有个团圆年。

得知宋渊实回来,余氏是最开心的,早早就让小厮守在门口等着回信。晚上本来想着和小儿子一起吃个饭,小厮回来禀告,说是儿子有应酬,不能回来。余氏其实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夫人,宋朝威年轻的时候也是应酬颇多,但是听到后心里还是有些低落。小女儿宋颖慧安慰母亲,“娘,我二哥这次出去那么久,回来后肯定少不了一番应酬,反正今天他肯定会回来,您就放宽心吃饭吧。”

小女儿说的话余氏其实都知道,可能是思儿心切,所以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见到。余氏也知道自己心急了,想当年年轻的时候宋朝威都没有这么牵绊着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对小儿子宋渊实就特别地挂心。

因为考虑到宋渊实可能会回家用饭,所以晚饭准备得很是丰盛,现在只有宋朝威、余氏、宋颖慧三个人吃,气氛上有些寂寥。

宋朝威看不上夫人这幅样子,想着自己在夫人的心中还没有小儿子重要,宋朝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几年虽然不打仗了,但是宋朝威仍然保持着晨练的习惯,而且也经常会巡视京畿军营,指导操练,所以饭量和年轻时比没有差多少。

他夹了一大口米饭送入口中,随后夹了一块肉也吃了进去,然后对着余氏说到:“妇道人家,他又不是去战场,好好吃饭。”

余氏看了一眼大口吃肉大口干饭的丈夫,觉得和这个人在儿子问题上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只是拿起了饭碗,夹了一筷子菜,细嚼慢咽起来。

吃饭完宋朝威便离席回屋了,余氏做了一会儿,觉得儿子回来用饭的可能性很小,便也回了屋。

因为上面有两个哥哥,宋颖慧可以说是被全家人呵护着长大的,虽然会有些小姐脾气,有的时候也会耍小性子,但是本性却不骄纵。三个月没见,宋颖慧也比较想二哥,而且开春后她就要出嫁了,再回家就不是那么随便了,她担心二哥会赶不上自己的大婚,得知二哥回来的时候,她和娘的心情其实是一样的,恨不得早一点见到二哥。

因为年龄差距,所以她对二哥比大哥更亲,小时候有记忆起也是被二哥护着,二哥带着自己玩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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