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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幕间:千石节·坎斯奇拉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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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苍色的英雄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作弄着我们

我说不清祂是什么,好似激烈的水流,冲刷着我们顽石般的心灵,使它变得光滑洁净

是诸神赋予人类的一切感情?

那令我感到无言的恐慌,远远超过我们对彼此的反复无常”

“我赤色的天使啊,无论那力量来自何方

只要看到你温柔的眼光,我就能生出双翼,飞越生与死的隔墙

诸神还赋予我们无伦的勇气

与其在命运的水流中随波飘荡,这瓶神奇的药剂是我们不屈的对抗”

女仆开门的动静打断了狄安娜·坎斯奇拉的阅读,她正沉浸在报纸上刊登的《罗特利德的爱憎》精彩选段中。

“小姐,有您的两封信,王都寄过来的。”

“快拿来。”她迫不及待地搁下报纸。

迪特琳德姐姐基本每个月都会给她写信,向她讲王城里各种各样有趣的事,也会抱怨几句骑士生涯不易。

女仆羡慕:“迪维特爵士对您这个妹妹真关心呢。”

“还有,小姐,您传召的人已经在门外等候。”

狄安娜来不及拆开信,只戴上胸针:“叫她进来。”

她的亲生父母在她还在襁褓中时,就前往冰川山脉探险,双双失踪。她天生身体虚弱,不宜在气候寒凉处居住,自幼离开坎斯奇拉领,随汉娜姨妈,也就是布勒文夫人,在布勒文领和迪维特、迪特琳德兄妹生活。

迪维特哥哥私奔后,迪特琳德姐姐就代替他成为王家骑士,为了圆谎,姨妈带着狄安娜重返老家,对外的说辞是,迪特琳德大病一场,和母亲一起回坎斯奇拉领探亲休养,以搪塞那些希望与迪特琳德结亲的贵族们。

然而,其中有一位贵族锲而不舍,一直追到了坎斯奇拉领,吵着要见迪特琳德小姐,狄安娜挺身而出,冒充迪特琳德姐姐,隔着纱帘接见了这位贵族,当时她浑身发抖,唯恐哪句话被勘破,会话结束后直接晕了过去。

坎斯奇拉领也没有人认识这位离家多年的小姐,于是狄安娜就顺理成章当了迪特琳德的替身,失去了自己的姓名。

狄安娜并不惋惜,能为姐姐略尽绵薄之力,她高兴还来不及。

每次成为“迪特琳德”,似乎就能暂时逃离软弱的“狄安娜”。

半年以后,追求迪特琳德的贵族渐渐少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络绎不绝。狄安娜觉得可能是房间太热,把他们熏走的,她怕冷,所以一年四季都得点着火盆,夏天也不例外,厚厚的毛皮斗篷和羊绒衫裙看上去要把她压在下面似的,说十句话得咳五句,看着不像能活过三十岁,任谁都会再三掂量。

正如此刻,书房里弥漫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氤氲暖气,门一打开,灌入清冷的廊风,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一个洗衣妇低着头走了进来。

“小姐,请问您找我什么事?”对面的女人紧张不安地绞着手。

狄安娜把刚才看的报纸从桌上拿起来递给她。

“小姐,我不识字。”女人困惑。

狄安娜抚了两下胸口,抑制住咳嗽的冲动,才说道:“上面有插图。”

女人接过报纸,头条版面上赫然画着华丽舞台上一个女人横陈尸体的景象,旁边还有一个圆框描摹她的官方大头画像。

狄安娜注意到女人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虽然企图掩饰惊慌,可那本能的反应完全无法逃过旁人的眼睛。

旁边的女仆也看到了那张大头画像,惊讶地说道:“明泽拉,报纸上这个女人长得和你好像哇。小姐,她是谁?这上面讲了什么?”

狄安娜注视着对面的女人:“第一个问题,你要问明泽拉女士。第二个问题,这则新闻讲的是四叶草歌剧团首席歌姬吉泽拉在舞台上神秘死亡。”

被称为明泽拉的女人深吸一口气,僵硬地回答:“我……我……吉泽拉是我的妹妹。”

女仆更加诧异:“咦?你在侯爵府邸做事这些年,从来没听说你有个妹妹呀!”

“不止是妹妹吧。”狄安娜淡淡地开口。

明泽拉咬着嘴唇:“我、我们是……双子。”

“就算她们是姐妹又怎么样呢?”女仆不解,“难道您想说她的死和明泽拉有关吗?可是她们一个远在王城,一个在坎斯奇拉领,能有什么牵扯?”

“我只是想告知你妹妹的死讯而已,阿莲,去准备些茶点。”

女仆虽然困惑,还是按照小姐的命令,端上了颇为丰盛的下午茶,有淋了焦糖的香烤鸡翅、肉桂苹果茶、芝士流心羊角面包和几片生乳千层蛋糕。

狄安娜胃口很小,吃得细嚼慢咽,几乎只喝了茶、吃了一小片面包,她眼神示意明泽拉不必拘束,她反而更加局促不安,一开始还会向狄安娜辩解几句,撇清她和吉泽拉的关系,然而狄安娜始终不回应,明泽拉也越来越沉默寡言,呆呆地看着那张报纸。

女仆岂能放过这个八卦的机会,她和明泽拉并不熟悉,虽然都在侯爵府做工,可她是小姐的贴身女仆,明泽拉的身份更低微些,只是个洗衣妇,平时不怎么说话。她搜刮半天肚肠,终于想起一条逸闻。

“对了,你不是有个儿子去王城闯荡了?你就没从他那里知道你妹妹的消息?”

她渐渐地回忆起更多细节:“那孩子长得还挺俊呢,怪讨人喜欢的,叫……叫什么来着?”

“海涅。”狄安娜说道。

明泽拉的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抓住餐巾,在掌心里握成一团。

“是的,小姐。”明泽拉承认,“海涅是我的孩子。”

“他向我坦白了一切。”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写信给我,对我说,他用吉泽拉的性命,报答你对他的生养之恩。”

明明是在温暖如春的书房,明泽拉却觉得如堕冰窟,浑身发抖。

“我不会把你驱逐出侯爵府,你不会丢掉这份工作,但你要接受两个事实……”狄安娜喘了口气,使声音尽量平稳。

“吉泽拉已经死了;以及、海涅不会再回来,永远。”

明泽拉如遭雷击:“……什么?”

“你可以下去了。”

她显然不能接受:“小姐……”

狄安娜瞥了一眼女仆,后者立刻会意,疾言厉色地训斥:“还不快下去!难道你想等小姐后悔,让你连洗衣妇都干不成!”

明泽拉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房间。

女仆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极致,无法对这场意义不明的会话视而不见,央求狄安娜:“小姐,您就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不然我这一周、不,半年都睡不好觉!”

“这件事和迪……迪维特哥哥有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不要再打听了,包括刚才的事也不要说出去,母亲可不像我这么宽容大度,万一被她知道……”

“遵命,小姐。”女仆不情不愿地回答。

书房门再度被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贵妇人闯了进来,满口嚷着:“哎哟,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里!”正是布勒文夫人。

布勒文夫人一瞪女仆:“到小姐喝药的时间了,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女仆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立刻小跑出去。

“姨妈,您回来了。”狄安娜不动声色地把报纸翻转过来朝下扣。

“你说的那个地方还真远,我一大早就给你和琳当跑腿的。”布勒文夫人抱怨着坐在桌边,看着几乎没动过的茶点,叉起一块蛋糕就吞下去。

“要不是我身体不好,本来应该由我自己去的……”

“算了算了,你这身子我还不知道吗,反正说到底也是琳的意思。”

布勒文夫人几乎花了半年时间,才彻底接受迪维特私奔的惨痛事实,又听说迪特琳德在王城混得风生水起,渐渐地把她当做了唯一的指望。

“你们说的那个女人我见到了,看上去还不错,精神着呢,我留了个通信窗口在那里,叫她以后有困难可以找侯爵府。”

布勒文夫人忍不住点评:“那种女人,我才不信她能安安分分的,一看就会招风惹草,能当好孤儿们的老师?特别是鼻子上那颗痣,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也不知道琳哪里认识的。”

狄安娜只是笑笑,几句话把布勒文夫人哄服帖,她离开后,书房的气温渐渐平稳下来,再度回归宁静。

她这时才有空拆开没来得及读的两封信。

一封是质地厚实的深色牛皮纸,署名是迪维特·布勒文,封口用宝蓝色的火漆完整地贴好,狄安娜用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取出里面的信件,还有一枚遗迹石纹样的精美胸针,她立刻高兴地别在衣服上。

另一封信是廉价薄脆的结晶纸,没有署名,封口的杂质绿色火漆已经有些掉渣,印痕是一片四叶草。

狄安娜先看了迪特琳德的信,从旁边的书堆里抽出信纸,用羽毛笔蘸蘸墨水瓶,沉思片刻,提笔回信:

“亲爱的姐姐,吉泽拉已经在坎斯奇拉领内安顿下来,汉娜姨妈去看过她,她看上去很健康。我已给明泽拉展示了报纸上她的死讯,以及告知海涅的选择。我一切安好,请勿挂念,愿远古遗迹诸神庇佑您的道路。”

接下来是海涅的信件,她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盒子,里面存放了几封同样的结晶纸信函,她一一取出,怀念地从第一封开始看。

海涅曾经在侯爵府当过男仆,至今仍有不少仆人记得他,几年前,他辞职离开,孤身前往王城另谋生计,那时他看上去和别的乡下孩子没有区别,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然而根据迪特琳德姐姐信中的描述,他如今已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出色演员。

他在四叶草歌剧团师从吉泽拉,学会了歌剧和读写,这是他最幸福充实的时光,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让他无法心安理得地面对吉泽拉。

那就是他的母亲明泽拉与吉泽拉的宿怨。

这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偏心父母的故事:四叶草歌剧团巡演经过村庄,看上了明泽拉,有意收进剧团,她们的父母却偷偷让吉泽拉顶替了姐姐的名额,多年以后,双亲离世,吉泽拉飞黄腾达,成为舞台上耀眼的女演员,被贵族富豪们争相巴结讨好,本该享受这一切的明泽拉,不仅年纪轻轻就嫁了人生了孩子,还只是一个一贫如洗的洗衣妇。

她夺走了我的人生——明泽拉如此给海涅自幼灌输仇恨。

孩子,你继承了我的美貌和天赋,去王城吧,诸神有眼,会庇佑你,会让你完成我的梦想,与此同时,你要替我报仇,狠狠报复那个贱人——

母亲的话语,犹如诅咒,缠绕着海涅。

在与吉泽拉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发现,她对这段真假掉包的事故一无所知,就连最后一点可以怨恨她的理由都不复存在。

几年时间,海涅都生活在难以两全的折磨之中。

直到最近,吉泽拉向他透露了隐退的念头,海涅感觉那根弦濒临断绝,如果母亲知道吉泽拉功成身退,从舞台回到乡村,不知会实施怎样可怕的手段。

绝望之中,他求助了狄安娜,侯爵府的“迪特琳德小姐”,他甚至不认识她,只觉得她是唯一可以制止母亲的人,希望念在他给府邸服务过的份上,答应他这个卑微的请求。

他分了好几次写信,确认狄安娜没有拒绝,才把事情始末全盘托出。

事实上,最后帮到他的人,确实是迪特琳德小姐。

狄安娜得知这段因缘,写信给了迪特琳德姐姐求助,她很快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指点狄安娜如何回信给海涅,只向他透露最低限度的内容,自己则始终隐身幕后。

海涅知道吉泽拉只是假死,让全剧院的人见证那一幕,在报纸上大肆刊登,这样她的死亡就会变成无法撼动的真相,那些贵族老爷可不会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之后她就能以自由之身,去乡间实现她真正的梦想。明泽拉的偏执怨恨也可以得到平息。

狄安娜提笔回信:“海涅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与您通信,这是我们需要守口如瓶的秘密,不要留下任何证据,这也是为了吉泽拉女士好。您问我究竟是怎么于千里之外办到这一切,我的回答是,这是诸神的旨意,您不是出演了《罗特利德的爱憎》吗?孪偶之神玩弄人心爱憎,令人们在矛盾挣扎中痛苦不堪,自然也可以颠倒真与伪这一对孪偶之物,把虚伪的死亡变成唯一的真相,我们身为人类,能做的只有遵守自己内心的真实,希望你今后能无愧无悔于自己的选择。”

她把结晶纸的信件扔进火盆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像虫子一般扭曲变形,黑色的炭边像潮水一样涌上洁白的信纸,火焰之浪吞没这家人跨越三代的爱憎。我又是真是假?狄安娜注视着噼啪作响的火苗。神啊,请指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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