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在北宁县的时间不长,接下来的几天莫之昂总是早出晚归。
苏音音和白奇的服装生意也做的如火如荼。
因为名气传开了,所以货卖的很快。
很快存货就已经告急了。
苏音音手里压了不少订单。
“老白,你那批货什么时候到?再这么下去,咱们就没的卖了。”
白奇也急的满嘴燎泡。
“师父,我已经给那边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了,可那边厂子出了点问题,货要晚些时候才能到。”
这天傍晚,苏音音终于卖完了最后一件衬衫。
白奇所有的货宣告售罄。
等不来货,苏音音也只好给自己放假了。
这批货她总共分了八百块,有了这些钱,她手里宽裕多了。
今天去百货大楼逛逛,每天去书店买买书。
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当然,最郁闷的当属莫之昂。
苏音音几乎每次去百货大楼,他的房间里总会多一根鸡毛掸子。
加上先前的,已经有六七根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卖这个的。
可见苏音音喜滋滋的翻看着那些卡片,他又没法开口。
这天,从政府大院出来之后,他直奔城南。
一条偏僻的胡同的尽头,他在一个独院门口敲了三声。
很快,一个黑脸汉子就来开门了。
见到莫之昂他当即乐了。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进来,正好我要找你呢。”
黑脸汉子叫郑超,是北宁黑市上数得上号的人物。
早些年莫之昂曾经救过他,所以两个人关系一直都不错。
莫之昂倒腾铁皮和零件都是他帮忙牵线搭桥的。
莫之昂被郑超拉到了东厢房。
进门,他一把掀开了床上的黑色雨布。
大大小小几十台电视机和收音机以及电扇堆成了小山。
莫之昂微微蹙眉。
“哪儿来这么多?”
郑超笑眯眯的说道:“在港城那边搞来的,兄弟,我知道你有手艺,只要你能把这些东西修好,我就能给你销出去,赚的钱咱俩一人一半。”
莫之昂摇头。
“我最近没时间。”
郑超以为他是推托之词。
“我知道兄弟你是个厚道人,放过了白奇那孙子,可服装生意哪有这个赚钱啊。”
他伸出五根手指。
“这只是这一批货你的分成,若是咱们倒腾个几个月,哥保证你养老的钱的都有了!”
“这些还是以后再说吧。”
莫之昂递给他一张卡片。
“老郑,这种卡片能给我找一套吗?我急用。”
郑超拿着卡片翻了翻。
“这玩意儿不是百货大楼的吗?你这么急着来就是为了这东西?”
莫之昂点点头。
“需要多少钱?”
“这玩意儿就是张纸值什么钱?不过也巧了,我小舅子的岳父刚调到百货大楼当经理,回头我让他给你弄一套。”
郑超不由好奇。
“你好好的弄这个做什么?家里有小屁孩?”
莫之昂轻“嗯”了一声,眸底藏笑。
小屁孩没有,小姑娘倒是有一个。
苏音音正在画图纸的时候,白奇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师父,有大发现!”
苏音音放下笔。
“我让你查的有消息了?”
白奇点头如捣蒜。
“查到了,当年苏怀在北宁是有个相好的,叫白萍。”
他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喏,这是那女人的照片。”
“这你都能搞到,厉害啊。”
苏音音接过照片一看。
“嚯,这不就是老版苏明月嘛。”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柳眉细眼,长得还算白净。
眼角的细纹可以看出来岁月的痕迹,但那娇弱的模样却有着年轻女子的楚楚可怜。
尤其是一双眼睛,我见犹怜。
记得在原书中,苏映几次希望苏明月这个天命之女帮忙,可苏明月都几番推脱。
后来苏映找打苏怀来从中说和,不曾想苏怀也对他爱答不理。
加之她在苏音音的记忆里曾看到苏怀与一个陌生女人拉扯。
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居然会成为事实。
苏音音居然是苏怀的私生女。
若是这种事被江芳知晓那就有意思了。
白奇继续说道:“我找人查了白萍。早些年她嫁到了外省,最近离婚回到了北宁。苏怀最近和她有过几次接触,貌似有那么点死灰复燃的意思。”
“能查到他们在哪儿约会吗?”
“那个白萍在北宁小学的食堂当临时工,就在狗儿胡同租了个房子,这几次苏怀也都是去那儿找他。”
说到这,白奇笑了笑。
“说来好笑,这俩人约会不是周二就是周五,还有时有点的。”
苏音音笑了。
“那是你不知道,每次周二和周五苏怀上夜班。”
下班早,自然就得出去找点娱乐活动了。
等等,今天不就是周二吗?
苏音音计上心头。
“老白,狗儿胡同走一遭?”
惦记苏怀的,不仅仅有苏音音,江芳看着大杂院的门口也在碎碎念。
“这都几点了,你爸还不回来,饭都不吃了,就不怕饿死?不知道的还以为跟哪个小妖精厮混去了。”
自从上次苏明月被江芳打了之后,母女俩的关系直线下降。
所以这会儿江芳的埋怨,在她听来是无比聒噪。
“这话你还好意思说?最近我爸天天被领导穿小鞋,加班都是常事儿,你不去琢磨怎么帮帮他,还恶意怀疑他?如果是我,我也不回来!”
江芳一把丢下刚搓了两把的衣服。
“你这丫头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我是你妈!”
苏明月轻嗤一声。
“你眼里就只有苏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你女儿?”
苏音音这话就没良心了。
虽然江芳更疼爱苏映,可对苏明月也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比对苏音音好多了。
江芳气的胸口起起伏伏。
“一个两个丫头片子都是白眼狼!”
苏明月却懒得再搭理他,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还敢跟我闹脾气,臭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江芳“咣咣咣”的砸门,可苏明月在屋里却死活不开。
生了一肚子气,江芳也懒得在家呆了,拎起包就出门了。
还没走出胡同,就被隔壁大杂院的方大娘叫住了。
“小芳出门啊。”
江芳没好气道:“叫我做什么?你有事?”
方大娘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好奇的问道:“你们家在北边的狗儿胡同有亲戚?”
江芳眉头紧皱。
“你什么意思?”
方大娘解释道:“先前我去狗儿胡同串门,遇上了你家苏怀,我看她跟一个女人在说话,看起来还挺熟。”
“你说什么!”
江芳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在狗儿胡同哪家?那女人长得什么样?”
方大娘挣脱了她的束缚。
“找人就找人,你抓我胳膊干什么?那个女人我就大略看了她一眼,长得和你家明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还以为你是亲戚呢.”
江芳咬牙切齿的问道:“他们在哪家?”
方大娘刚才被抓疼了,这会儿像是锯嘴葫芦不想说了。
“你想知道在哪儿就在哪儿?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江芳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花了两毛钱终于得知了具体地址,这才火急火燎的跑了。
方大娘喜滋滋的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毛钱。
“那小伙子果然没说错,江芳这铁公鸡居然舍得拔毛。撞大运了!”
狗儿胡同尽头的大杂院里,苏怀和白萍二人吃完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饭菜开始互诉衷肠。
白萍脸上带着三分醉意。
“怀哥,我真的很感谢你来看我,可我知道你心里那个人不是我。”
苏怀也趁着酒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语气温柔。
“萍萍,江芳那乡下泼妇怎么能和你比?你明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还故意这么说,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心吗?当初如果不是你家出了事,哪里轮得到江芳那个村妇?”
早些年白萍的家庭条件不错,苏怀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穷小子,偶然见遇上了白萍,就一发不可收拾。
起初白萍是看不上他的,后来苏怀在厂里的评级长得很快,她也就半推半就喜欢上了。
可白萍的父亲看不上苏怀,俩人只能偷偷摸摸。
后来白家出事了,白萍为了“替父还债”不得不远嫁外省。
至于苏怀,心上人没了,年纪也不小了,就只能听从家里的意见和未婚妻江芳结婚。
白萍羞答答的垂着眸子。
“我当然不怀疑你,只是对我自己没信心,毕竟我嫁过人,再也配不上你的喜欢。”
“萍萍,你这说的什么话?当年的事我很清楚,是你爸爸委屈了你。”
苏怀将人揽进怀里。
“你为我生下了明月,永远是我苏怀最爱的女人。”
大杂院外的围墙上,坐在梯子上的苏音音听的一阵肉麻。
她嫌弃的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啧啧,这苏怀还真是个痴情种。
怪不得她总觉得苏怀看苏明月时眼神不对,原来症结在这呢。
只是她很好奇,他是怎么骗过江芳的。
毕竟当年,江芳的确是怀过一个孩子。
苏音音越想越出神,全然没发现脚下的梯子横梁正在一点点断掉。
等白奇刚要出声提醒,横梁“咔嚓”一声断了。
白奇:!!!
苏音音脚下一空,猛然意识到什么。
完了!
她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可几秒过后,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落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闻着熟悉的皂角香,她悄咪咪的睁开眼。
果不其然,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