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去商城里看看道具！”

鲸将钢琴的视野整个转换掉，系统内自带的商城界面在她眼前一览无余。第一格就是鲸送给她的银白色小球，名叫变人丸，底下也有着功能描述，化为人形一小时。

商品琳琅满目，但目前绝大多数都上着锁。似乎是为了方便理解，上锁区域还贴心地打着标签说明：不样买。

“咳嗯，系统商城里的东西，都需要任务点来换，我之前可是用自己的任务点给你换的一个噢！让我康康……还不错，幸运值已经有百分之八十了，换成任务点也是八十，刚好可以换一个变人丸。”

这枚银白色小球实在是太诱人了。琵安娜朝着它伸出手，点击确认兑换后，底下“80”的字样瞬间清零，同时银白色小球也静静躺在了她手中。

“怎么不用啊？”

看着小光球在琴键上静静躺着一动不动，鲸满脸问号。变成人对这位钢琴妹子来说，不是她最想要的吗？

琵安娜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后，她开始熟稔运用自己那一群手指们，在夕照温暖的光圈下创造出无与伦比的乐音。

街道被日光镀金，钢琴身旁空无一人，演奏却仍在继续，那一枚光球仿佛水面上随波逐流的小船，在不断下落又弹起的琴键中来回流转着，和一颗小型月亮一样迷人。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但是就连鲸这种乐痴都能听出来，跟之前破碎又哀伤的演奏不同，这一次的曲子华贵又精致，完美到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程度。

等到他回过神来，丧尸们已经又在四周围成一圈。

草莓味小丧尸也在，她呆呆望着这一幕，朝着钢琴一瘸一拐走过来。银白色光球追逐着黑白色琴键，最后一个音结束，它顺势落下，轻轻点在小丧尸手中。

她想把变人丸……给小草莓吃？

鲸再一次愣住了。

但是……

银白光球在小丧尸手中绽放出漂亮的光辉，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商城道具，只会对宿主起效用。”

鲸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一声闷闷的“哦”。

摇了摇头，鲸不着痕迹地将变人丸收回，小丧尸则只是在原地站着，呆呆看掌心里这一团光芒消失。

“好了，继续想办法完成任务……”

“mi，do，”钢琴却还在自顾自发出声音，“mi，do。”

鲸有些着急了：“别唱啦！现在声音只是吸引了丧尸还好，要是一会儿被人发现这么诡异的场景，我可保不准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小丧尸当然不能听见这些愤慨。她缓缓伸出僵直的手，也同样按下“咪哆”两个音，算是做出了回应。

她们在互相说……你好？

鲸略一思忖，清了清嗓：“虽然按理来说，钢琴变成人的过程是不应该被看见的，但是，金色道具就在眼前啊小琵琵！这你都不变，戒过毒？”

“不是，我……”

琵安娜在内心绞着手指。她对于当众变身这种事情相当害羞，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来形容这样的心情。

“我傲娇！”半晌才想起来一个能表达想做却不去做的词语，鲸听了都摇头。

“而且……好多丧尸……现在还是做钢琴比较有安全感。”

“啊，不瞒你说，丧尸语我也会的。”鲸游到小丧尸停在琴键上的手指旁，满脸骄傲。

“真的吗！那你教我说一下——”

“我们可以教他们怎么烹饪钢琴，这下就不怕变人了吧？”

正仰着脸求夸，鲸突然觉得身体莫名有了黏腻感，一扭头，是小丧尸手上不知什么玩意儿凝成的油脂蹭了他一身。

咦，似曾相识的实体感……卧槽！

等鲸反应过来的时候，琵安娜已经将它塞进琴键罅隙里，现场来了首杀鲸狂想曲。激昂的钢琴曲简直就是把怒气值活生生实体化，弹出来就是一次噩梦。

眼冒金星滑回琴键之后，鲸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些武侠世界里所谓能夺命的曲子不过如此……

放眼望去，先前围在附近的丧尸已经跑了个精光。

这还怕个屁啊，再生几次气丧尸都能灭绝了！扁平的鲸自己把自己从琴键里抠出来，再猛吸一口气，重新膨胀回原样。

夜幕已经降临，风也开始渐渐变冷了，那些游荡在附近的丧尸们朝着四下不知名的角落散去，月光迎面淋下，浇筑出钢琴坚实的影子。

“好了好了，现在周围没有眼睛在看，你变吧。”

银白色光芒浅浅笼罩住琴身，很快，长发飘飘的白裙少女站在钢琴先前屹立的空地上，她匆匆翻出口罩遮住嘴唇，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丧尸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鲸若有所思：“初来乍到，不如去问问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吧。我搜搜，嚯，居住区还挺大……”

越随着指引往前走，场景就越正常：先前还是恐怖氛围感十足的末日街头，不出半个小时就成了繁华市中心。这里车水马龙，彩灯如昼，夜景漂亮得不得了。

乍一看，人们在这里安居乐业，丝毫没有任何异常。

但琵安娜没办法忽略，街边橱窗内，零散垃圾桶旁，杂乱草坪里，还有人力拉车夫，全都是一群丧尸的脸。

他们全部被封死了嘴部，歪七扭八地套着衣服或者其他布料，像一台机器一样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正常人们嬉笑拌嘴聊天，顺手拿过丧尸们包装好的商品，随意将垃圾丢到丧尸脚边，又或者不耐烦地晃晃吊在丧尸面前的生肉，让它们快些走。

琵安娜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鲸朝着另一边滋了滋水：“你看。”

广告荧幕上，丧尸满脸血肉模糊，正在疯狂撕咬着活人。然后下一秒，一阵强光照来，正在吃人的丧尸被瞬间制服，血盆大口也被彻底封死，紧接着一针药剂下去，丧尸顿时变得和木偶一样呆板且乖巧。

一行大字随即在荧幕上浮现：让威胁变成和谐。

鲸啧啧称奇：“人类可真是牛逼啊……你看看，这颠倒黑白的本领，也就他们有了吧？”

没有回应。

他疑惑转头，却发现琵安娜站在原地发呆，穿着各色衣裳的小姑娘和小伙子从她面前有说有笑地走过，手里还拿着许多新奇玩意儿，看得她眼花缭乱的。

“哇……”

听到她小声惊叹，鲸这才想起来她貌似是第一次走进人类生活的世界。

琵安娜往前小小走出几步，路灯的光圈笼罩住她，将原本藏在阴影中的妙曼身姿完全勾勒出来。

“可爱的小美女~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喝一杯呢？”

很快就有人过来搭讪了。和之前那帮小混混不同，这次来的人衣着打扮时尚又精致，跟电视里的小鲜肉有着同样的气质。

完蛋，要翻船了。

鲸大觉不妙：“琵安娜你可千万别……”

“去、去哪里喝一杯？”

丢了个海的，我刀呢？！

在看见“系统禁止携带杀伤性武器”的提示语后，鲸气哼哼地自闭了。

他瞪着豆豆眼一言不发，眼看琵安娜兴高采烈地跟在那伙小年轻身后。

“嗨嗨，等我们一会儿啊！去一趟旁边的7+1！”

“七加一？那是什么？”

“超市啊！哎哟，你不会是第一次出来见世面的大小姐吧，连超市都不知道！”

琵安娜有些紧张：“我当然知道！呃，超市不就是什么都可以买到的地方嘛……”

这句话刚说完，琵安娜意识到什么，赶忙加快脚步：

“那个……我也要一起去！”

小伙子们互相交换眼神，没有拒绝她。

只是一进超市，他们就迅速交代一句“待会儿门口等我们就行”，接着就立刻消失在人群中。琵安娜倒是没有介意，她眨巴着眼望向摆满一群货架的商品们，眼里充满希冀。

来来回回搜寻无果，她只好找到售货员，轻声细语询问道：

“你好，请问一下嘴在哪里？”

穿着工作服的阿姨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就是……你们这不卖嘴吗？”

琵安娜小心翼翼指指口罩，阿姨一个寒颤，下意识望向收银台里兢兢业业的丧尸，又看看她：“小姑娘，你拿我寻开心的吧？”

不是说超市里商品齐全嘛！她就想买个嘴怎么了！

“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贵点没关系，多来几张我也能买的！”

“走走走……有病就去医院，别在这里耽误了！”

看着售货员拧着眉走远，鲸在一旁“噗”一下笑出声。

“笑什么啦！”

生怕她当场就让自己实体化，鲸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在练习怎么用嘴放屁。”

接着，他又正襟危坐，义正言辞道：“还有啊小琵琵，你忘记我们是来干嘛的了吗？小草莓还等着你去找她呢！新的目标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可是……”

想起刚才约自己的小帅哥们，琵安娜内心仍旧有一头小鹿死命乱撞。一分钟不见他们，如隔八十八个秋……

她突然停住脚步，之前那几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好出现在收银台那儿，他们嘻嘻哈哈从柜台上拿了好几盒东西，伸出手猛戳丧尸收银员的脑袋，还有人把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吐出来，糊在丧尸被封死的嘴上。

琵安娜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胸口涌出反胃感。她看着丧尸嘴上奇形怪状的口香糖，转身就从超市里跑了出去。

鲸看着已经百分之九十的幸运值，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她长得白白的，甜甜的，又有点傻（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