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呖的鸣叫声席卷整片天空，像一场没有风沙的沙尘暴。

更像是一场突破极限的高音演唱会。

耳膜不堪重负，血水滴落在土地上，司空星星捂着耳朵看向远处。

大鸟在缩小。

它像是喝了硫酸，神情痛苦，偌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变成低洼地面的汪洋大海。

鸟嘴里衔着的高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

司空瞳孔紧缩，眯着眼睛看向轰隆隆腾起一片火烧云的事发地。

谢见云站在旁边一处高地，身上破破烂烂，身上穿的原本光鲜的丝绸黑衬衫，被烧出大小不一的孔洞。

她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

私人恩怨不提。

她确实达成所愿。

有人愿意当马前卒，来试验死亡的金丝燕是否能对大鸟造成伤害。

她巴不得呢！

当然，最好两败俱伤！

大鸟缩成了一个两米的巨球，在场的众人这才看出，这只金丝燕和其他鸟有什么区别。

它的肚子是透明的。

司空星星愣住了。

那里面，像是装着什么东西。

“阿德，里面是什么？”

人鱼像是闻到骨头的哈巴狗，巴巴游过去，给大鸟甩了个大尾巴，趁着大鸟晕乎乎不能动弹的时候，趴在大鸟肚子上，认真形容自己所见所闻所感。

“星星，好像是个小孩。嗯，闻起来，味道一般。”

人鱼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极其尖锐。

他徒手撕开大鸟的肚子，掏出里面的小孩，朝着司空星星扔去。

女人愣住了，她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什么都没说。

小孩顺着‘海水’从上游飘到她身旁。

她扯着一个长棍，把小孩带到自己的身边。

原来，是那个小男孩。

她抱着男孩，把他放在高地上，摸了摸他的大动脉，凝眸不语。

没有脉搏。

一声冷笑传来。

“你以为他会活？”

女人的睫毛颤了颤，神色转冷。

洞穴里的金丝燕可以长生，本体不死，人形身体就可以复活。

见了日光的金丝燕会死亡，甚至带上不知名的毒素，高楼里的人吃了会死。

不对！

他们不是死了。

是变成了丧尸！

那面前的大鸟呢？

为什么在日光下的它可以存活？它又是否会变成丧尸系金丝燕？

她眯了眯眼睛，看向被人鱼掏了肚子的大鸟。

至少，它没死。

如果死了，副本必然已经结束。

“星星，里面还有其他的东西！”人鱼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掏盲盒似的，在金丝燕肚子里不停扒拉。“你看！”

“小心！”司空星星脸色骤变，她朝着人鱼大声呼喊，“快扔掉！”

人鱼懵懵地望着她，下意识低头看向手里抓的三五只小金丝燕。

“斯斯”

他们灰白的身体配上泛白的眼珠，像透明的玻璃做的，美的像个工艺品。

“嘶。”人鱼被咬了一口，他脱力把金丝燕扔在了地上。

金丝燕落在地上，跟脆弱的工艺品一样，碎成一瓣一瓣。

司空星星朝着他跑了过来，人鱼想冲她笑一笑，竟然笑不出来。

他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司空星星接住了他，她看着闭眼昏睡的人鱼，眼眶泛红，眼里一丝痛意一闪而过。

“哇，人鱼也会死吗？他会变成丧尸吗？”一声故作惊讶的暗讽传来。

她紧紧攥着手心，不发一语。

谢见云见没人理他，眼神冷沉，轻笑一声，掏出一张卡牌。

“哎？这卡怎么用来着？”

司空星星愣了愣，她腾得站起来，伸手欲夺过卡片。

谢见云把卡片收了回去，伸手拦住冲进他胸口的女人。

司空星星用力推他，面前的男人纹丝不动。

“卡牌给我。”

“我教你个乖。”男人捏住她的下巴，俯身靠近，“求我啊。”

司空星星冷笑一声，歪过头，避开呼吸近在咫尺的男人。“我们做个交易吧。这个世界我认输，我不反抗，随便你怎么控制我，只要你把卡牌给我。”

下巴上的力道骤然收紧，“你在这儿跟我玩儿什么文字游戏呢？‘无视物理攻击’，这个世界不能用了吧。”

听到这里，她的睫毛颤了颤，心下一沉，“‘无视物理攻击’是不能用了，但你不是照样能控制我吗？”

谢见云笑了，他摸了摸女人的下巴，“这个世界，马上就会结束。你的交易，一点都不公平。看来，这个男人对你，也不是很重要嘛。”说完，他踹了地上的人鱼一脚。

司空星星心里像是塞了一团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却胀得生疼。“下个世界！”在谢见云踹第二脚之前，她做出了承诺。

“下个世界，我也都听你的。我会直接认输。”

谢见云勾起嘴角，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乖。”

他用一只手控制住女人的两只手腕，随手掏出系统空间里的炸药包，扔得到处都是。大鸟的肚子里，被他投掷了无数个。

只有二人周边这一片高地上没有。

女人看着脚边的人鱼，松了口气。

谢见云趴在她的背上，将手里的打火机塞进她的手里。

“你说的话，不会这会儿就不算数了吧？”

看着村庄里的老老少少，看着写字楼坍塌后总算出场的数名玩家，看着远处男孩的尸体，还有角落里昏死过去的白衣女人。

她的心空空的，又酸又胀。

司空星星，你可真悲哀啊。

她甚至不合时宜的感受到了久违的委屈。

爷爷死了，被欺负，她没委屈。

孤身一人进入恐怖世界，她也不委屈。

可为什么？这些人的命运，要和自己挂钩？

“嗤。”

‘滴，虐心值+5000。’

谢见云愣了一瞬，他掐着女人的下巴，“你笑什么？”

女人摇摇头，脸色白如纸，嘴角却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觉得很可笑。你看，他们的命运在我的一念之间，都这个时候了，却没人抗争，只会眼巴巴地哀求。你说，可笑不可笑啊。”

‘滴，虐心值+2000。’

男人表情空白了一瞬，眼露嘲讽，“嗤。”

他夺过女人手里的打火机，低声斥责，“胆小鬼。”说完，点火，将打火机投掷向村庄里人最多的地方。

‘滴，任务三失败。获得惩罚空白卡片*5。宿主需要在副本关闭前收集合适尸体制成活死人。’

她的眼睛亮了。

活死人？总比真死了强。

谢见云信守承诺，将人鱼收回了卡牌。

“卡牌，下个世界给你。”

临走前，他在司空星星唇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女人眉头紧皱，使劲擦了擦嘴唇，拿出空白卡牌，向远处跑去。

整个副本葬身一片火海。

“咳。”她跳进‘海’，打湿自己，凭着一股劲冲了进去。

男孩、司空明月、憨厚大汉、祭祀、大鸟。

只有五张卡牌。

她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势，看着自己烧伤的腿，摇了摇头。

“还有活着的人吗？跑过来！跑过来！”

没有人回答。

她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看着火势渐小，远处不再传来爆炸声。

山村里一片灰暗，雾蒙蒙的，像荒无人烟的废墟场。

唯有一处明亮的地方，她走近一瞧。

是死去的村民尸体在发光。

司空星星一瘸一拐地走上前。

每个村民的脖子上，都有若隐若现的红色纹身出现。

看着纹理一样，像是某种符文。

她记下符文的样式，花了几个小时，挖了一个深坑，把这些人都埋了进去，之后进了系统空间。

“呼。”

一片空白的系统空间，让她有了久违的安全感。

她成大字状躺在地上，放空自己，身上的伤痕已经消失。

‘滴，宿主。恭喜激活-活死人卡牌*5。为宿主清点当前卡牌。卡牌1：‘无视物理攻击’*6h，卡牌2：‘物理攻击’*1h，卡牌3：‘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称号解锁），卡牌4：消除镜。’

“等等。”她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坐了起来，“消除镜为什么会是我的卡牌？”

那明明是司空明月的任务奖励！

‘滴，宿主将司空明月收至活死人卡牌，该卡牌奴隶所得均归属宿主。‘极品清纯穿搭（永久）’已解锁。’

她花了几分钟才消化这个消息。

“所以，原来我可以控制司空明月1天的时间，现在只要我想，我就能上她的身？”

‘是的宿主，该卡牌将成为您的第一分身。’

“那司空明月呢？她呢？”

‘宿主，司空明月已成为您的活死人卡牌之一。需要您通过升级卡牌唤醒意志。’

“懂了。”她看着极品穿搭区里的人形立牌，头疼得很。“就像丧尸一样，等级越高越像人类？那怎么样才能升级呢？”

‘嗤。’系统嗤笑一声，没有开口。

但司空星星懂了，她的眼神冷了三分，掏出手里目前效力成迷的卡牌‘舌上有龙泉’。卡牌上画着一根断舌，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这个又是做什么用的？”

‘滴，宿主，救人用的哦。’系统的话语里饱含诱导，‘只要是刚死的、新鲜的，不论生物种类，都能救活哦。’

听着这翻话，她笑了。

女人指尖指向一张卡牌，上面画着一个沉睡的小男孩。“肯定是有代价的吧？”

‘滴，玩家谢见云任务成功，玩偶司空星星任务失败，综合判定任务失败，降至Z城。’

‘请玩家谢见云注意，Z城副本任务失败之后会立刻死亡！立刻死亡！’

谢见云站在Z城城门口，甩着鞭子不说话。

他阴狠冷厉的眉眼叫人不敢轻视。

旁边的玩家悄悄走过，只听见男人一句似怒非怒的呢喃，“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