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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故地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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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浇湿了整个南交。

寻觉对自己被留下来没有异议,反而在听到弈暮予的嘱咐后表现得跃跃欲试:“公子放心。”

“切记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要务。”弈暮予在他手中放了一样东西,寻觉很快用袖子掩去了。

“是。”

寻醒站在风小岚的马旁边,在他们中间看过来看过去,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憋到最后,忍不住嘿嘿出了声。

终于要没人天天唠叨他了,舒坦!

寻觉看向他,蹙起眉道:“笑什么?到了随州安分点儿,不许给公子惹麻烦。”

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戚文秋瞧见,嘎嘎一阵乐:“放心放心,我替你看着他,一定不让他给哥哥添麻烦。”

一直懒得说话的寻熹冷冷瞥了他一眼,戚文秋当即打了个哆嗦,一脸茫然地挠挠头:“我说错什么了吗?”

“说了不准你管公子叫哥哥,”寻醒怒气冲冲,又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还有,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需要人看着。”

戚文秋哦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分明是个小道士,怎么养成了这般大小姐脾气。”

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哨,乐着看热闹的风小岚马上正经起来,拦住了寻醒要去跟戚文秋争个你死我活的动作,说:“好了好了,都是大人都是大人,成熟点儿,你家公子也不希望你这时候闹吧?下着雨呢,还得赶路,省点儿力吧。”

寻醒立马蔫儿了:“我没想闹,公子……”

他方一抬眼朝弈暮予看去,只见玉里梅梢从前方飞驰而来,电光火石之间,马蹄溅起的水花险些打到他的脸上。

一息未至,马背上的临羡抬手一揽,直直将人掳上马,玉里梅梢马尾一荡一荡,留给余下的人自己矫健的背影。

寻醒张大了嘴巴,声音仿佛都被扼在了喉咙里:“公、公子!”

又是一声哨响从玉里梅梢的方向传出,风小岚不由分说把寻醒提上马,喝道:“驾!”

无数踢踢踏踏的声音响彻在南交城外,同噼里啪啦的雨声交混在一起,潮湿却苍劲有力。

弈暮予披在身上的斗篷被风吹得宛如破碎的纸,胡乱作响,即使用手将斗篷的两边一起攥在前方也无济于事。

南交同随州之间隔着夙兴关和淮、沧二州,三州地界挨得紧,一路上少有雨停的时候。

“今年雨水这般多,军中的粮能管够吗?”

玉里梅梢在踏入随州城门之后放慢脚步,弈暮予听见一个老者的声音从军队里传来。

“爹,你说啥?”戚文秋扯着嗓子喊。

戚括骂了一句没跟你说话,拽了拽马缰,挪到临羡身后几步路。

“不一定,”临羡语焉不详,扭头笑了下,“朝廷拨款拨粮哪次不是能拖就拖,我也正犯着难。”

随州的街道破烂不堪,积水淌在地面的缝隙里,跟泥巴混在一起。

戚括低头看了一会儿,抓抓头发说:“都说兵马未至粮草先行,将士们吃不上饭,拿啥打仗。”

弈暮予眼角瞥向他,戚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竟是没发现。

“我家中经商,经年累月下来有些储备,先前南下时我便交代过家里人,叫他们运些粮来,只是那些粮怕是也抵不过多久。”戚括的脸似是皱了起来,但这细微的褶皱在他破碎不堪的脸上显得很不明显。

“老戚这般有心,我便先行谢过了,”临羡将目光从他身上抽离开,似是无意地说,“老戚从前来过随州?”

戚括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了几下:“未曾,侯爷为何这般问?”

“随口一问,”临羡笑笑,抬手指向街边的瓦房,“既然没来过,不如瞧瞧这儿新起的房,从前破烂得很,现在修成这样不容易,老戚捐的银子帮了忙。”

“应该的、应该的。”戚括像是松了一口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座瓦房的确是被重新修设过的,但也称不上精良,顶多能维持着不轻易塌陷。

戚括只看了一眼就重新低下头,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了似的。

弈暮予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容色浅淡地回望向前方。

“先生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临羡在他背后小声说,“趴在哪里?”

弈暮予正在找这个地方,被戳破了心思,心底一哂:“那日我并未看见什么别的。”

临羡郑重其事般道歉:“是我的不是了。”

没等弈暮予说话,手忽然被向前带起,临羡覆着他的手背,指向左前方十米远的地方,说:“在那儿。”

弈暮予仔细看那块地,像又不像,可以说随州街道所有的地都差不多长那副模样,难以分辨。

十米的距离很快掠过去,弈暮予犹疑道:“当真?”

“真吧,”临羡带着明晃晃的笑,抓住这个难得让弈暮予无法辩驳的机会让他分外愉悦,“反正是与不是,先生都辨不出啊。”

弈暮予觉得无奈,又有些想笑,最终叹息似的唤道:“双珏啊……”

临羡迅速收起笑,正经地说:“先生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弈暮予稍偏过头,却是险些撞上他的下颚,话到嘴边换了一句,“将军一定要靠这么近说话吗?”

临羡的声音像是有些委屈:“雨太大,我想听清先生说话,有什么问题?”

“雨大吗?”弈暮予看向天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小了。

临羡收紧胳膊,将他圈在怀里,毫无悔过之心地说:“大吧。”

弈暮予不想跟他争论大不大的问题,轻声说了一句话。

临羡听后弯起眼睛,甩了一下马绳,向前驶去:“听先生的。”

随州驻军地。

秦意甩掉刀上的泥星子,坐在一块石头上,就着一块布反复擦拭自己的刀。

“那边儿的,过来吃饭!”一个骠骑冲他的方向喊道。

秦意垂头拭刀,没说话。

围着他坐了半圈的援军士兵起了躁动,有些面面相觑犹豫着过不过去吃饭,有些满脸忿忿地看向秦意,似乎在等待一个准话。

还没有得到准话,霍兮先来了。

“怎么,都准备饿着肚子上阵杀敌?”

周遭陷入短暂的安静,须臾,坐在秦意左侧的一个士兵小声道:“老子来了这儿一个敌都没杀着。”

几个跟在霍兮身后的骠骑顿时垮了脸色,霍兮朝他瞧去,笑道:“虫子也下来摸过几回边,你们物资丢得不少,现在没打起来倒是叫你不高兴了?”

士兵噎了一下,又碍于霍兮的军职,低下头不说话。

霍兮转头看向秦意,客客气气地说:“秦将军,你怎么想?”

秦意噌的将雪亮的刀插回刀鞘,面色阴沉地起身,说:“我该想些什么。”

“你怎么说话的?”蔡牧牧火了,上前了几步。

一行士兵唰的从地上站起来,同样上前,对他怒目而视。

啪!

察觉情形不对劲的一名骠骑将饭碗一摔。顿时,原本还在扒饭的骠骑们纷纷围过来,替兄弟出头似的与对方士兵对峙。

战火一触即发,霍兮心道要遭,手指蜷在唇前,一声哨正要吹出,余光忽然瞥见一个方向,将手垂了下去。

“占着爷们儿的地,吃着爷们儿的米,平日叫你们跟着练刀一个个跟断了腿似的不情愿,怎么,带个千把人就把自己当个角儿了?”最先叫人吃饭的骠骑沉着脸对秦意说,“爱唱曲儿怎么不唱啊?要不要爷给你搭个戏台子啊?”

不知这句话是不是戳中了秦意的痛点,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极其难看:“你再说一遍?”

霍兮动动右手,摸向腰间的刀。

“讲一万遍也是一样的话,站在你骠骑爷爷的地界儿,还想自个儿练兵,谁他娘的给你的胆子?”

援军士兵呸道:“秦总兵乃是当今武状元,我等奉先帝的命南下支援,听的是秦总兵的话,看的是陛下的眼色,凭什么非得按你们的规矩行事,莫非天下的兵都叫作你镇南骠骑?”

骠骑也呸:“总兵?好不要脸,爷们儿就没听说过什么南下援军,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提刀上马转悠了一圈就把自己当个兵?吃爷们儿的用爷们儿的,竟好意思给自己立个别的牌坊!”

援军气极反笑,说:“再如何立牌坊,那也是为皇上立着,和你们这帮乱臣贼子自是不同,如今够忠够胆的还有脸管自己叫一声骠骑?跟了个狼子野心的主子,怕是最后连命都不知道如何送的!”

“我去你大爷的,”蔡牧牧倏地暴起一脚,直往他脸上招呼去,“懒得理你,你他娘的还蹬鼻子上脸了,一群连名头都没有不知道从哪个阴沟里蹦出来的玩意儿,长了张嘴不是吃屎就是喷粪,乱臣贼子,好啊,老子今天就要你看看什么叫乱臣贼子!”

数百拔刀声赫然响起,寒光骤现。

秦意紧摁着刀鞘的手隐隐颤抖,像是在挣扎,霍兮的手亦是摁在了刀柄,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咻——

一声清亮悠扬的哨声由远而近,冽风顷刻之间席卷过驻军地的幡,带下一串雨珠。

临羡翻身下马,身上携着湿淋淋的水汽走过来,面色冷淡,瞧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三爷……”蔡牧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举着的刀要垂不垂。

临羡没吭声,直直掠过一行人,霍兮紧跟在他身后走进军帐。

秦意定定地盯着临羡的背影,直到骠骑纷纷都撤刀进帐后,他才咬咬牙,将手从刀鞘上挪开,他挪开了,跟随他的士兵也只好将刀插回了鞘,脸上皆是不甘。

“秦统领。”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秦意打量了一番这个自己毫无印象的人,皱皱眉,正要出口询问,弈暮予抬起手,手中悬下一块翡翠玉牌。

秦意的瞳孔骤然缩小了。

弈暮予微微笑道:“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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