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束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以一种镇定自若的神情翻到了墙内。
没有人看见他翻过来之后的神情,差一点点,刚才差一点点他就要摔下去了。
林束藏在一边,等着他们过来。
姜意正发愁呢,手腕突然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穿墙而过。
姜意:惊!虽然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短,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法术,但是当她自己体验过后,才发觉这些法术这么这么方便!
要不是怕别人发现,姜意简直想立刻鼓掌,简直太酷啦。
五个人隐藏在一堵墙的后面,肖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
他拔掉塞子,从药瓶里倒出了几粒药丸,分给众人,“这是从黄仙师那里买过来的隐身丸,一人一个,不许多吃。”
肖文是个很外向的人,有什么说什么,最喜欢说笑话讲故事什么的,姜意现在都感觉奇怪,晏闻照的每个师弟都挺活泼的,怎么只有他闷闷的。
姜意把那粒小小的药丸捏起来,一口吃掉。
苦。
太苦了。
“这是什么……”姜意差点直接吐了出来,连话都没说完。
欲吐未吐之下,姜意还是强忍着不适把药吃下去了。
“黄仙师的药你也敢买?”楼疏星手里还放着那颗药丸,对此表示怀疑。
应山派的弟子谁不知道,黄仙师虽然炼丹技术炉火纯青,但是她特别喜欢自己研究新型药丸,还把这些药丸高价卖出去,拿那些弟子当试验品。
虽然听起来有点恶毒,但是副作用不大,顶多就是拉三天肚子,头疼脑热半个月什么的。
只要有了副作用,黄仙师还是会立马退钱,然后包后续治疗医药费的。
对此,众弟子只敢买黄仙师炼得大成的药丸,不会以身试险,买一些什么高效灵丹。
“放心吧,已经有人试过了,那我能害你们吗?”肖文笑着摆了摆手,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剩下的几人半信半疑地将药丸吞了下去,全都露出了和姜意一样的表情。
只要晏闻照的神情始终如一,丝毫不改。
众人觉得惊奇之时,晏闻照已经踏步往前走了,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姜意:我不信他不觉得苦,除非他没有味觉,不然他就是个Bking。
这隐身丸,丸如其名,其功效就是帮助隐身,使吞服药丸之人不会暴露在他人视线之下。
可谓是社恐人士必备良药。
姜意寻思来寻思去,要是她也能炼这丹药,简直要发大财了。
城主府果真如晏闻照所说,守卫极其森严,光是在明处的士兵就数不清了,更别提躲在暗处的防卫军。
几人吃了隐身丸,只管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这城主府大得过分,好在林束前一天已经为大家探好了路,这会拿着地图,方便了不少。
顺着早在出发前就规划好的路线,几人一路摸到了城主办公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大,离城主府的正殿也远。
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但办公的轩雅斋内还是亮着烛火。
映在窗户纸上,一个人影清清楚楚。
几人躲在外面的竹子后,一个个探着脑袋往前面张望。
“这新上任的城主这么负责?这会还不去睡觉?不怕熬夜熬多了猝死啊?”肖文用神识和众人交谈。
“你怎么知道他在办公?说不定是在做别的事呢。”林束不能用神识和他交谈,只能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是在用鼻音说话。
“那能干什么?”肖文反问。
林束说不出个所以然,又听见晏闻照问,“昨天你来得时候也是这般情景?”
“没有。”林束简短地回答。
“再等等。”
几人都闭上了嘴,不再交谈,五双眼睛都盯着屋内的那道人影看。
看了半个时辰,姜意撑不住了,揉了揉发酸的眼眶,“他不猝死,马上我们就要猝死了。”
原来当城主这么累。
“那就靠近看看。”楼疏星提了个建议。
几人纷纷附和,朝着那轩雅斋越走越近,隐身之后就是大胆,他们直接趴在了窗户边上。
肖文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窗户纸给戳破了一个洞。
他的眼睛透过那小小的洞口往里看去,看了半天,暴了一句粗口,“他妈的。”
林束立即把他扒到一边去,然后对准口往里面看,“假人。”
室内的一个做工极其精致的人形木偶,此刻正坐在桌子边上,他被人刻意地摆出了低头批阅文书的模样,通过烛火映照在窗户上,营造了一个屋内有人的假象。
“他是不是有病啊。”林束嘀咕了一句,敢情他们在那竹子后面藏了半天,被一个假人给耍了。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现在要找的是真正的城主。”楼疏星安抚似的说了一句。
然后众人便立刻噤声了,有个佝偻着半个身子的人过来了。
他低着头,穿着和方才见过的那些小厮不同,很明显,在身份上,他应该比下人再高一层。
或许,他是个管家。
姜意这么猜测,然后看着那人端着一个托盘,打开房门进去了。
他端进去,要拿给谁?
给那个假人?
排成一排趴在窗边的几个人,都密切地关注着屋内的动静。
只看见管家恭恭敬敬地对着假人道,“大人,还请用茶。”
那假人明明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管家却像是听了什么御令一般,慌忙地跪了下来,“是,是,再也不敢了,小人这就下去办。”然后快速地从屋内退了出来。
这幕,简直诡异至极。
他在对着一个假人说话?
是谁在操控着这个假人?
一连串的疑问冒上心头,林束率先开口,“我们进去把那假人抓出来。”
楼疏星拦住了他,“急什么,别打草惊蛇。”
几人又在窗户地下蹲了一会,没消片刻,室内响起了微弱的声音。
像是门打开的声音。
屋内走出来一个人,他抬了抬指尖,坐在椅子上的假人便立刻消失不见了。
“是城主。”肖文道。
这几人中,只有他偶然间亲眼见过桂城城主的长相。
这位新任城主姓徐,名时令,其身后背景却无人可知。
徐时令掀起衣袍坐在椅子上,随手翻阅了几下面前的案卷,然后又厌恶地放下。
之所以说是厌恶,是因为众人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眉宇间的不耐烦,好像天生和这种案卷宗册不对付。
姜意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她考高数的时候的样子,这种熟悉感,真的要命。
徐时令既不批改案卷,也不做别的事,就躺在椅子上发呆,让人摸不着头脑。
无意间,徐时令的眼睛瞟向了窗户,他才猛然发现窗户纸上竟然大大小小破了好几个小洞。
因为窗户纸上画上了山水画,所以乍一看并不怎么显眼。
徐时令靠近窗户,然后弯下腰来细细观察那小洞口,他将眼睛贴近,什么也没发现,外面的月亮还是那么大那么圆,高高地挂在天空上。
他猛地将两扇窗页推开,又将脑袋伸出去四处张望,什么也没……
“噔”的一声,一个大木锤迎头击了过来,徐时令两眼冒金星,当即晕倒在地。
隐隐约约中,徐令时好像听见有谁在说什么话。
“我就说他呆得很。”
“呆吗?嗯……好像是有点。”
“我是不是下手太狠啦?怎么还没醒?”
“别是被你砸死了吧?”
“没啊,我收着劲呢,你看,有气息。”
徐时令悠悠地睁开眼,有根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正在试探他的鼻息。
看见他睁开了眼,林束的声音提高了一点,“看吧看吧,我就说嘛,这不就醒了。”
姜意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林束小声一点。
徐时令想要呼救,却呜呜地张不开嘴,他的嘴巴一早就被楼疏星用法术封起来了。
姜意蹲了下去,看着五花大绑的徐时令差点笑出声来,这绑人的方法也太独特了吧,有点像是杀猪时候的捆法。
徐时令恼羞成怒,眼睛睁得大大的,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用力。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林束一脚踹了回去。
“老实点,再动小爷可就对你不客气了。”林束甩了甩手,作出要揍徐时令的动作,他立刻吓成一团,也不敢动弹,只管把自己的脑袋扭到一边。
“把头转过来。”林束故意作出恶狠狠的语气朝徐时令道。
“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回答好了我们就放了你,听明白了吗?”林束道。
徐时令看着他,半天也不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害怕林束。
林束见他不答,抬腿就要踹过去,徐时令才连连讨饶。
“好好好,好。”
“一看你就不是个老实人。”林束嘀咕了一句。
“说,你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的?”
林束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徐时令的眼神一直在躲闪,逃避意味分明。
“我……我从卧房里出来的。”徐时令结结巴巴的。
“他妈的,你是不是当我们傻呢?”林束问道,“那个假人是怎么回事?”这次他的声音大了一倍。
若不是晏闻照提前给这轩雅斋设了静音罩,恐怕早就把那些巡守的人吸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