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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李司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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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溪亭能否出诏狱?穆家能否得善终?皇伯伯被转移到何处?

这些,都需要新帝给个准信,否则绝不听命踏上赴燕之路。

走过悠长悠长的阴阳夹道,望高高的红墙,穿过曲折的回廊,太极殿就在远方。

宫中一砖一瓦,都换了主人。

她一袭红衣、一柄红纸伞、一提红食盒。走在红墙之间,昂首挺胸,比烈日更骄傲?

御书房外,总管太监苏福远远看见,先愣住。仔细辨认后,小跑下石阶。

那套裙裳委实扎眼!他太熟悉了。

升平公主及笄,新帝百忙之中亲自备礼。画样稿、选布匹,请顶级绣娘指点,耗时整整两月,终于制成新衣。又将初次立功,先帝御赐的贡物红玉石做成额饰。

犹记得新帝展开新衣,憧憬女儿收到礼物的场景。

“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升平活泼烂漫,与烈焰红裳最相称。”

此等殊荣,独这一份!

谁知,升平公主收到贺礼,以‘佛门清净,不宜张扬’为由,把衣服锁进库房,再没拿出来过。

未曾想,今日她居然会穿上这身行头。苏福猜,新帝见着,肯定欢喜。

御书房毗邻太极殿,需经过殿前广场。

高台修筑十三级石梯,二皇子李司昭跪在阶下。绛紫蟒袍,天子御赐,承载他所有的功勋和荣耀。

烈日当空,他筋疲力竭摇摇欲坠,却仍跪得笔直。

苏福经过他身边,缓下步伐,无奈地叹息摇头,继续疾步朝李书音这边来。

“暑热难耐,我给苏公公也准备了一碗冰果子。”

一边接伞和食盒,一边回话:“奴才职责所在,不谈辛苦。多谢公主好意。”

“后日践行宴,人多眼杂;明晚我赴姨母邀约,走不开。只好今日来和父皇说说话。他得空吗?”

父皇二字出口,苏福大致判断她的态度,暗自松口气。

“皇上正在批折子,但嘱咐过,公主来见,随时皆可。”

“好。”

“老奴多句嘴,公主莫怪。最近垟洲强梁横行,皇上愁绪难舒。等会儿公主进去,注意言辞,哄着点儿,宽宽老父亲的心。”

步子微顿,缓下来,李书音错愕地看向苏福。

后宫女眷不得置喙前朝大事,此乃规定。

祖父和大伯视她作掌上明珠,常与她探讨时政,亦会教她分析局势、识别人心等。

纵使这般,却都不准她真正地经手前朝事,更不准她和前朝人员接触。

苏福的话,明显越矩了!

“前方台阶,公主注意脚下。”苏福泰然自若地引路。

震惊之后,李书音低声说:“多谢。”

两人离石阶十几步时,忽见李司昭身子一偏,瘫倒在地,又挣扎起身跪直身板,晃晃脑袋试图清醒。

观望须臾,李书音说:“父皇解除禁足令,表明相信皇兄和魏卿。对吗?”

“天子圣意,奴才不敢妄自揣测。”苏福打哈哈,顺嘴提道,“不过,胶着之下,总得有人先退一步嘛。”

弦外之音极其明显,李书音嗯了一声,接过伞,径自走向皇兄。

头顶霎时阴凉,李司昭抬头,左半边脸被铁面具遮住,右半边脸异常苍白。仅一眼,他旋即移开视线,继续望高台。

“我是升平。”

“我知道。”李司昭气若游丝,“承德元年,我回中都祭祖,远远地见过你。”

她蹲下:“庆娘娘很担心。”

对方沉默。

凑近,低声提醒:“乱臣贼子巴不得皇兄继续跪着,坐实流言。”

蓦然侧目,李司昭死气沉沉的眼底,隐隐约约透出波澜。

“我与皇兄所求一致,你若信得过我,且先回府,余下诸事交由我做。”

三月末,朝议遣送质子。李司昭亲眼目睹魏溪亭舌战群儒,替她辩驳。

诚然,信她知恩图报。但小姑娘毕竟年轻,涉世未深,能有什么办法?

得到默许,她吩咐侍卫把人搀扶去偏殿,请太医治伤,又送二哥一碗冰果子。

交代完毕,继续前往御书房。

驻足门口,入眼即是一张华屏,紫檀木为底,雕刻四君子图样。屏风宽大,将外界和里间隔绝开。

待苏福禀报出来,李书音端着冰镇果子进屋。

低眉垂首,绕过屏风,到案桌前下跪行礼。

“升平给父皇问安。”

帝王伏案疾书,头也不抬,只道:“免礼。”

“酷热伤津,思事耗神。父亲歇一歇,吃点果子祛祛暑气。”

执笔的手微颤,新帝抬眼,目光饱含惊喜。

这是她第一次喊自己父亲!

转瞬,藏住心底涟漪,继续写字。

“放竹榻上,我稍后再吃。那儿有芙蓉糕和猪肉脯,你先吃点垫垫。”

点心之中,李书音独爱芙蓉糕。

一边被惦记,一边被抛弃。她只觉得新帝虚伪,令人厌恶。

久不见起身,新帝停笔,看女儿低眉顺眼、固执如牛。

至此,恍然大悟,那声父亲不过是颗谈判之前的糖而已。

“想问什么?”

“魏溪亭。”

帝王身躯凛凛,眼射寒星。

“撇下恨意,跪在朕面前,忍住恶心喊朕一声父亲。只为救他?”

“儿臣救他,无关风月。”

放下折子,新帝慢条斯理地端起琉璃茶杯,小酌一口润润嗓子。

“他决定放你离开那一刻,就该猜到面临什么后果。”

“儿臣以性命要挟,他不敢不从。”

听罢,新帝轻笑。魏溪亭何许人?他亲自教养十几年的后生!什么脾性,他一清二楚。

随手翻开新折子,新帝说:“世人只看见他玩忽职守铸成大祸,谁还问具体原由?错了就是错了,没人会在乎真相。”

“儿臣的错,自己承担。”

轻飘飘地瞥,新帝命令:“起来。”

李书音放下碗,砰砰砰磕三个响头:“父皇最了解魏卿,忠心与否您最有话语权。儿臣恳求父皇,放他一条生路。”

“啪。”

折子丢在桌面,承载着帝王之怒。

热浪涌入室内,撞向角落的冰块,凉风卷起案桌上未写完的草纸,飘落在李书音面前。

俯首叩拜的姑娘,纹丝不动。

倔强的样子,反倒令新帝生出半分敬意和欣喜。他往太师椅后背一靠,唇边流露一丝笑意,语气略显慵懒。

“凭什么?”

“儿臣在宫外听闻垟洲匪患,儿臣有办法说服永安王等人协助剿匪。”

“说来听听。”

“先放魏卿。”

轻若浮云的笑意逐渐消散,新帝眉头微蹙,居高临下地表示:“朕太纵容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儿臣所言,父皇不满意,大可再将他抓回。”

新帝冷笑一声,道:“你了解他多少?你觉得抓他很容易?”

“魏卿曾对儿臣说,为臣之人恪守为臣之道。您是他认定的主,您一句话,他必肝脑涂地。”

望着底下伏地埋头的姑娘,新帝若有所思。短暂沉默后,他问:“下月初一,你满十七。朕没记错吧?”

嗯?

蓦然抬头,李书音心中纳闷,不解他为何突然提年纪。

她默默点头。

“朕听闻,先帝他们常教授你权谋之术、识人本领。南凉出过两任女帝,政绩卓然。假如,朕给你机会,你是否愿意为南凉拼一把?”

闻言,李书音心头大骇,忙不迭叩首:“儿臣惶恐。先帝授儿臣本领,旨在让儿臣顾大局明事理,做好公主分内之职。绝非贪恋不该念的东西。”

“别紧张。”新帝起身,前去搀扶起她,“论身份,吾儿乃南凉时隔六十年才降世的嫡公主;论才能,你不输你那些兄弟姊妹。朕属意培养,是真心话。你若不愿涉足朝堂,朕亦不强求。”

“父皇抬爱,升平受宠若惊。倘苍天眷顾,容升平活着回来,升平惟愿寄情山水。若……回不来,升平遥在异乡,为南凉、为父皇祈福。”

注意到称呼变化,新帝晓得她心中有怨。

“朕乃一国之君,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殁在异国他乡?遣你赴燕,并非弃你不顾,只是眼下父皇没有其他办法,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

她的眼皮始终垂着,藏住所有情绪,平静地回话:“升平明白。”

未来怎样?谁敢断言?冠冕堂皇的话信口拈来,谁信谁傻。

邀女儿到窗边榻上落座,新帝退步,给她想要的答案。

“魏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能不能重返朝堂,全凭本事。”

足够了!

起身去,郑重其事地跪地叩首,以示感谢。但她谢完并未急着起来。

“还有事?”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穆家?任何人都可能背叛南凉,穆家绝不会!这其中肯定存在误会。”

新帝轻不可闻地叹息,不知该赞她重情重义,还是骂她单纯。告诉李书音真相:“商议遣谁赴燕那天,穆老将军在场,他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失势的外孙女与阖族荣光,换作任何人都会和外祖父做同样的选择。升平理解。

穆府毕竟是母后和姨母的家,亦是太子的依仗。皇上英明,定不会受小人谗言蛊惑。”

穆家之事,牵扯甚广。新帝不想她牵涉其中,也不想她担心。

“朕会考虑你的建议。”

五体伏地,李书音郑重叩拜:“臣叩谢圣上隆恩。”

改口真快!

她连戏都懒得做,新帝内心五味杂陈。

父女俩简单吃些果子点心,谈谈垟洲之事。新帝想再同她话家常,她兴致乏乏。

原来,李书音魂不守舍。

一个小人儿催促打听问皇伯伯下落,另一个小人儿劝她莫问。

今时今日,南凉天子乃是新帝。能容青山君活着,已是做了很大让步。若再追问,怕会弄巧成拙。

思来想去,她没问此事。

缄默不语,告退离开。

苏福候在外头,见她出来,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相较于以前,公主的确改变很多,起码懂得进退,懂得隐忍。

小黄门上前,贴耳禀报。

示意对方先忙正事,自己到偏殿探望皇兄。

偏殿位于御书房左侧,沿高台走百余步,即可到达。

等她转身,苏福朝七星桥方向去迎接贵客。

李书音加快步伐,过转角时,恰好看清访客。

藏青长袍、黑革腰带、墨色短靴,两缕辫子拢住披散的头发,额上系转运珠,左肩挂棕色毛领。

褪去飘逸轻衫,藏住台柱子的仙气,作草原儿郎打扮,阳刚之气不输任何习武的男儿。

一如既往的璀璨夺目。

那人也看见她了,稍稍躬身打招呼。

后天践行宴,新帝请了花家班?九重仙面子真大,居然得总管太监亲迎。

回个躬身礼,旋即离去。但她并未走远,而是躲在墙根背后静静等待。

她倒要看看,九重仙究竟何方神圣,竟能出入南凉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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