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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疯子们的狗血大戏:妄言 > 第24章 戏幕落下6

第24章 戏幕落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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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亭提着红薯进入医院大门。

医院里头的植被旺盛,空气清新,时不时地能看到一些穿着病号服的人在里头慢步走动,还有些小孩在护士的带领下在草坪里做游戏。

林亭路过一群玩丢手绢的小朋友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把她叫住。

“哎,你是小林吗?”

林亭脚步停下,回头朝说话的人望去。

护士李伊立马就认出了林亭,笑道:“还真是你啊?我记得你都半年没来了,看来状态不错啊!”

“嗯。”林亭回答道,语气淡淡。

李伊看着她的脸庞,感慨道:“哎呦,半年不见又漂亮了,这个子都比男孩子要高了,我瞧着都有一米八有多了吧?”

“嗯。”林亭点头。

李伊早已习惯她的冷淡,又接着问:“你今天来是……复诊吗?许楼医生今天不在这边啊,他这几天都在西新医院出诊。”

“不是。”林亭说着,眼眸动了动,“我来……走走。”

话音刚落,一旁坐在草地上的小朋友开始叫李伊的名字,李伊便匆忙同林亭告别,朝小朋友那跑去。

林亭看了眼李伊的背影,转头继续朝前走去。

她一直走着,一直走着,走到了住院部的区域,之后离开人行道,窜入一个小树林里。树林里的树又高又大,脚下的泥土湿润,还能听见水拍打江岸的细微声响。

“啪嗒——”

“啪嗒——”

“啪嗒——”

林亭穿过树林,来到了这个岛屿的岸边。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整个天地都是橙红一片,落日在江面印现,歪歪扭扭的,随着水纹波动。

一棵白玫瑰树长在江岸旁,枝叶随着风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玫瑰树本就不高,这株也只有两米左右的样子。此时已是八月末,八月花败,已过花季,玫瑰树下全是掉落的白色花朵,腐烂隐入泥中。而那深绿的,随风摇晃的树中,只隐隐看到一朵已经枯萎的白色玫瑰,挂在枝上。

林亭的脚步停在了玫瑰树旁,她伸手摸了摸那朵枯萎了的白色玫瑰花。玫瑰花早已死去,被她这一摸,立刻掉了好几片花瓣。

林亭看了眼捏在手中的花瓣,又将花瓣松开,任它落入泥土中。

岸边微风徐徐,有渔船在江面上驶过,渔夫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听不懂在唱什么。一对鸳鸯在水面上嬉戏,扑腾起水花,惊起阵阵涟漪,鱼儿乱游。

林亭半耷着眼皮子,神色木讷地看着江面,长久无言。

落日愈来愈下,最后消失不见,周遭便开始暗下来。

林亭没有动作,像尊雕塑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兜里的手机发出响动,林亭这才回过了神,她将手机掏出来一看,发现是虎子打来的电话。

她将电话接起,问:“喂?”

“小林同学!!!!你终于接我电话了!!!”虎子的声音里全是激动,“你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发了好多信息,你都不回我! ”

林亭记起了昨天祁玉京给她打过电话,但她还没听清对方说什么,下一秒手机就摔了,于是解释道:“我这出了点事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虎子似乎举着电话找到了某个人,下一秒,祁玉京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林同学?”

“嗯。”

“你昨天怎么了突然挂了?”

“有点事,抱歉。”

“什么事啊……嘶……你干嘛掐我?”

祁玉京说到一半就被大圣掐了一把,大圣看着这缺心眼的立马翻了个白眼,悄声说:“别瞎问!赶紧讲重点!”

祁玉京纳闷,“我这不不是在讲吗?”

大圣又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废话!”

“……”

二人的对话通过手机传到了林亭耳中,林亭总觉得这一个两个都挺缺心眼的。

好在掰扯的二人很快就把话题扯了回来,大圣一把夺过祁玉京的手机,开始发挥自己的语言艺术:“小林同学啊!我是大圣啊!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林亭边听,边挪动脚步,倚在了白玫瑰树旁的一棵大树上,听了大圣的话后,回道:“嗯,好久不见。”

大圣语气乐呵呵的,“我今日给你打电话呢,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啊!”

“嗯。”林亭说。

“我想问问你,你现在有签约公司吗?”大圣终于问出了重点。

“嗯。”林亭说着踩了一下脚下的小石头,又忽然反应过来,疑惑道, “啊?什么东西?”

电话那头的三人的冷下来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祁玉京凑过来,解释道:“就是签约经纪或者影视公司啊,你有公司吗?”

林亭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回答道:“没有。”

“没有?”祁玉京立刻欣喜道,“那你签我这呗!”

这话说得又直又白,大圣一把将他推开,又开始了自己的语言艺术:“小林同学啊!你有没有进入影视行业的打算啊?我看你演技忒好,长得又漂亮,不吃演员这碗饭可惜了啊!!!就说我们老祁吧,自从那天你拍完戏之后啊,他就对你赞不绝口,天天念叨着你,想把你签进工作室!你……有意向吗?”

林亭听着他的话,想起之前祁玉京NG了她一场戏无数次的经历,心想大圣不会又在鬼扯吧?

大圣这头见林亭不说话,又继续自己的鬼扯之路:“哎跟我你说啊,咱们工作室的能力可是杠杠滴!要人脉有人脉,要资源也有资源,要作品咱们老祁就是活招牌!只要你签了我们这,保准你红透半边天!”

“我们老祁的能力那是整个圈子都有目共睹的!手里头一大堆奖项!你要是签了咱,你就是咱的御用演员!每个项目都有你的份儿!拿下大奖大红大紫指日可待!我大圣用虎子的终身幸福做保证!”

“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帮你接触其他大项目,当然我们会绝对尊重你的意愿,你也可以去接自己想接的项目,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自由!非常的人性化!!!”

“……”

大圣这话说得跟个传销似的,把祁玉京和整个工作室都都夸上了天,还越夸越起劲儿!根本不带停的!林亭想说句话都找不到时机,等大圣讲得快没了气,停下来喘气的间隙,林亭终于能插进一句话。

“你们这薪资多少?”林亭问。

“薪资?”大圣喘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你放心!钱这事儿我们绝对不会吝啬的,你要是有意向,咱们就约出来谈谈!我们过几天就回去宁城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当面谈!”

林亭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眼前那平静的江面思考一阵后,才缓缓开口:“好。”

大圣大喜过望,“那你就是答应了?你要是答应了我就不能答应别人了哦!”

“嗯。”林亭说。

大圣乐呵呵地同她商量了一下见面的时间,之后才挂了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丢还给祁玉京,还贱兮兮地往祁玉京胸口砸了一拳,自恋道:“关键时候还得由我出马!”

祁玉京抓住自个的手机,心情大好。

江畔处。

林亭捏发烫的手机甩了甩,等机身的温度降下来后才收进兜里——这才打了个电话而已,整个机身都已经烫的不成样了。

天色越来越暗,林亭最后看了眼江面,转身离开。

在她路过白玫瑰树时,一阵江风吹来,将玫瑰树吹得“沙沙”作响,那朵早已枯萎的白色玫瑰被风吹落,随着风拂过林亭的肩膀,落在了林亭的脚边。

林亭低头看了眼,便又继续往前走,离开了岸边。

在她离开后,江风依旧,吹得玫瑰树左右摇摆,树叶乱飞,隐藏在绿叶中的一点白色终于展露出来——那是一朵白色的玫瑰花苞,小巧的花瓣紧闭着,还未绽放。

林亭离开河岸边后,找了个垃圾桶把手里的红薯丢掉,随后离开了医院,乘坐公交车回到了家,但她刚来到家门前,就听见自个家里正鸡飞狗跳,吵吵闹闹。

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隔着门板传入林亭的耳中,林亭开门的动作一顿,最后收回了手,侧着身子倚在墙边,决定等在里头的暴雨歇下来再进去。

屋内,林琛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正哭得鼻涕眼泪到处流,他吸了一口鼻涕,冲着林父大喊:“我早就说了我不想去那个补习班!是你们非逼着我去的!”

林父冲过来,往他身上踹了一脚,把林琛踹得跌坐在地上。

林奶奶惊呼一声,赶紧过来把林琛扶起,一直坐在沙发上林母也被林父的行为吓到了,想开口喝止,但看着林父愤怒的脸庞,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而林琛一边站起身来,眼泪一边止不住地往下流。

林父此刻正气得浑身发抖,他喘着粗气,指着林琛又开始骂道:“什么叫我逼着你?我问过你的意愿!是你自己愿意的!暑假两个月,你不弯道超车怎么赶得上人家!你想要电脑我给你买,你要啥我都给你,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我花大钱才把你塞进那个补习班,结果现在结课小测你就给我考这个成绩回来?!!”

林琛挣脱来林奶奶的搀扶,冲上大声理论:“我什么成绩?我不就是得了个第四吗?我后边还有二十来号人呢!!!”

“你朝我吼什么?!!”林父把林琛推开,又说,“你同那些人比做什么?人要朝前看才有意义!你以前不都考前三的吗?!!为什么这一次会跌得这么离谱?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去接你的时候都觉得不好意思,你觉得第四光荣,我觉得丢脸!”

“我……”林琛呛了一下,声音小了些,“我都说是我这次失误了……”

“什么失误?就是没认真学!”林父肯定道。

“我有认真学!”林琛反驳。

“……”

吵架声持续不断,其中甚至掺杂着摔东西的声响。

最后是林父从阳台取了了个铁棍,一脚踢开林琛的房门,作势要砸了林琛电脑,吓得林琛腿一软,直接跪下来认错。

林父这才放下铁棍,对着跪下来的儿子一顿臭骂后,这场争吵才得以结束。

林亭听见里头没有动静了,便开门走了进去。

林父林母听见开门声,纷纷朝门口看去。林母见林亭从门外进来,便又像看不见一般,别过眼神朝厨房走去。而林父则朝林亭大吼道:“你又跑哪去鬼混了!!!”

林亭把门关上,说:“修手机。”

林父闻言,又骂:“为什么出门不跟我们说一声?这么晚才回来!你找死啊!”

林亭没说话,只是静静在门口处站着。

好在林父并不想和多她说什么,瞪了她一眼后就离开。

此时,林家屋内有些凌乱,原本堆放在地上的行李被弄得乱七八糟,衣物被铺到被丢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个陶瓷杯被打碎了,碎片四溅。

林亭走到客厅时,林琛正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收拾着地上的东西。林亭在林琛面前停下了脚步,林琛抬头一看,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姐……你怎么才回来?”林琛小声哭泣,眼睛早就哭得又红又肿。

林亭没说话,蹲下身帮他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林琛看着她的动作,抬起手臂抹了把眼泪,说:“我没考好,把爸妈顶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林亭说。

林琛“哦”了一声,又悄声问道:“对了,你是不是跑去改名了?我听见爸妈因为这个吵架了。”

林亭把瓷片装进一个垃圾袋里,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问:“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琛说:“老妈爬完山回来就发现她那盒子动过了,打开户口本一看,发现你的名字改了。”

“没报警?”

“没,他们查了家里的监控,发现是你干的。”

“哦。”

林亭没再说话,快速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

厨房内传来炒菜的声响,林亭收好东西后过去看了眼,发现林母正和林奶奶一块忙活,见也没自己什么事儿,她便没进去添乱。

晚饭的时间,林家一家五口的氛围都极其冷淡,全都捧着饭碗自个吃自个儿的,谁也没说话。

林亭没胃口,只盛了小半碗饭,拌着菜汁心不在焉地吃着。林琛坐在她身边,连菜也不夹,只吃着干巴巴的白米饭。

众人就这么吃着,忽然,林父的一个动作打破了冷淡的氛围。

只见他夹了一个鸡腿放在林琛的碗里,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下不为例啊,好好吃饭,别干嚼白米。”

林琛看着碗里的鸡腿,哽咽着点点头,大口吃了起来。

林父拍了拍林琛的肩膀,叹了口气,说:“爸爸不是故意打你的,但爸爸是真的觉得你太不懂事了,才气上了头,但爸爸是爱你的。”

“嗯,我知道。” 林琛含着饭,说。

“你下次还惹爸爸生气吗?”

“不了,我会好好努力学习。”

“好,好孩子。”

“……”

家里氛围终于正常了些,林奶奶开始讲述自己买菜时的趣事,饭桌上开始有些其乐融融的感觉了……当然,林亭除外,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目光始终停在自己碗里,一脸的没兴趣。

林琛吃到一半,瞥了眼扒拉菜汁拌米饭的林亭,伸出筷子夹了块菜想放到给林亭碗里。

不过筷子刚靠近林亭的碗,林亭拿碗的手一动,避开了。

林琛的筷子停在空中。

林父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喝道:“别理她!这种丢人现脸的东西就不该给饭吃!”

这一动作极其大,把饭桌上的所有人都吓了一条。

林亭扒拉米饭的动作停住,放下了饭碗。

林琛讪讪地看了眼林父,小声道:“爸……什么丢人现脸……你别这么说。”

林父把筷子一摔,“她怎么不丢人现脸啦!小小年纪就去做那些不入流的玩意,我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我!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你怎么好意思回家的啊你!”

“……”

林亭喉咙一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推开椅子,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了饭桌,转身回房间取了自己仅有的几样物品后,直接朝家门走去。

林琛和林奶奶见状,连忙跟了上来。

“姐!”

“囡囡!”

林亭现在烦得要死,直接把他们甩开了,趁着夜色,回了学校。

还好现在还不是太晚,她掐着门禁的点回了宿舍。

顾淘淘一见林亭回来就立马凑上去,问道:“林亭!那个分成的钱我转给你了,你怎么不收啊。”

“哦。”林亭把宿舍门合上,拿出手机把钱收下了。

顾淘淘又说:“对了,昨天众星的经纪人私信了我,问咱俩有没有意向做模特……我自己不是很想去,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把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林亭抬起头,问:“什么东西。”

顾淘淘:“就是有个模特公司的经纪人,她昨天看了我们的视频后,就问我俩有没有意向做模特。经纪公司和经纪人相当于中介,你和他们签约后他们就给你资源……你要去试一下吗?毕竟这行也挺挣钱的。”

林亭思考了一会儿,说:“怎么试?”

顾淘淘拿出手机看了眼纪录,说:“要去他们的华区分部面试,在C省的山延市。”

C省?那得坐飞机过去……于是,林亭想也没想就回道:“那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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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自从林亭答应了阮商序的电影邀约后,阮商序就开始筹备起自己的电影来。这一次!她就是整个电影的金主妈妈!是大老板!!!

丁咚不知道这个祖宗又发什么疯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劝不了阮商序,也只能忙前忙后帮她找合适的制片人。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一位名气不错,作品质量也不错的制片人来。

制片人姓黄,男,三十一岁,之前弄出过一部口碑不错的青春校园电影来,于是阮商序当即决定,这部电影就拍青春伤痛伤痛电影!

她和黄制片很快就确定了合作意向,并让黄制片赶紧去找导演和编剧来创作剧本。而黄制片也快速找到了合适的导演和编剧,并快速商讨了一个剧本大纲,然后自信满满地拿给阮商序过目。

不过阮商序就看了一眼,就直接否掉了这一版剧本。黄制片不明所以,阮商序就指着那剧本上大纲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我要的是双女主的故事!不是两个女人在撕逼!为什么女的在一块一定会起冲突!为什么不能联起手来干大事!!!还有啊,为什么女的一见到男的就跟掉了智一样非得贴上去!!!”阮商序越说越生气。

黄制片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解释道:“现在的人都喜欢看爱情片嘛……娇憨女学渣配高冷男学神,清冷女学霸配混混男校霸,这样的组合多有意思啊!!!多甜啊!!!观众一定会买账的!”

阮商序一听这话,立刻被气笑了,“不是,你确定学神会喜欢学渣吗?我咋听着着高冷学神和清冷女学霸这更配呢?而且我要的是青春伤痛!伤痛!伤痛!你知道什么是伤痛吗?”

黄制片点头如捣蒜,道:“知道知道……但我们青春少不了爱情嘛,那我们弄个四角恋,我喜欢的人喜欢的是我的好朋友,而我的好朋友喜欢的是喜欢我的人!你看这多悲伤啊!”

阮商序眨了眨眼,问道:“你再说一遍,谁喜欢谁?”

“我喜欢的人喜欢的是我的好朋友而我的好朋友喜欢的是喜欢我的人!”黄制片说这么一大串都不带嘴瓢的。

阮商序终于听懂了,又发出致命疑问:“你确定这悲伤而不是脑瘫?”

“……”黄制片嘴角一抽,又开始找补,“其实我们还有更悲伤的,在结局那!您看一眼就知道了,那叫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黄制片说得极其自信,阮商序便带着好奇心翻开了剧本的最后一页,并把结尾念了出来:“最后,女主在去表白的路上被车撞了,男主跑去献血,结果发现二人是亲兄妹?!!男二忽然得了癌症,命不久矣离开了女二,女二为了女主最终放弃追求男主,打算和男二在一起,但是男二已经死了?!!女二痛不欲生,最后跑去陪男二了?!!”

阮商序猛地把剧本合上,“这是什么鬼剧情!!!不痛过!绝对不通过!”

黄制片最后带着被否的剧本大纲,灰溜溜地离开了阮商序的豪华别墅,跑去和导演编剧从新商量方案。

阮商序被气得不清,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消下气来,而后又从零食柜子那抱来一大堆零食,坐在客厅那开始边吃边点打开电视。

最近的电视都不怎么好看,剧情特无聊,阮商序转了好久的台,最后点开了宁城新闻台。

电视里,女主播正播着一个社会新闻:“两日前,宁城西新区福安花园内,一名十八岁的女子于家中跳楼身亡,而这名女子正是卢子濯性侵案的受害者,何某。”

“……”

“现场目击者薛某声称:看见了受害者的家教老师将当事人推下了楼,警方侦查后,排除他杀的可能,薛某也承认自己诬告陷害,最后被警方拘留。”

“……”

阮商序嘴巴张的老大,塞在里头的薯片都掉了出来,她飞快地把薯片甩开,捞起手机给林亭打了个电话。

林亭接到阮商序电话的时候才刚从快餐店下班,她这几日都在快餐店里度过,从早忙到晚,就没停下来过。

林亭把电话接通,声音虚虚地问道:“喂?”

阮商序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何小衣跳楼了?”

“嗯。”林亭此时已经累得不行,也没有思考阮商序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阮商序又问:“那她还活着吗?”

“死了。”林亭说。

“……”阮商序停顿了一下,说,“那你,节哀顺变吧。”

“嗯。”

“对了,你是不是不给诬告了啊?”

“嗯,你怎么知道?”

“新闻上说的,不过新闻没提你,我自个儿猜的。”

“哦。”

阮商序听出林亭声音里的疲惫,她原本还想谈谈拍电影的事情,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挂了电话后,阮商序看着新闻里播报的内容,叹了口气,叹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连忙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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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在九月的第五天杀青了。

张梦映在最后的拍摄地那弄了场杀青宴,让众人吃饱喝足后就去收好东西准备回宁城,然后开始后期工作。

杀青宴进行到一半,众人就开始相互敬酒,但都十分有眼色地避开了祁玉京,纷纷开始灌副导演大圣,祁玉京乐得个空闲,安安静静地吃饭。

众人到底还是有分寸,也没把大圣往死里灌,点到为止,然后就去祸害下一个受害者。

谭疏月是在杀青宴后被她哥哥接走的。她哥谭晚河依旧一身黑色正装,看起来十分斯文儒雅,谭疏月也许久不见她哥,正站在饭店门口拉着他的手臂不停地撒娇。

“你不是说几天前就来的吗?为什么现在才来啦!”谭疏月拉着谭晚河的手,左晃晃右晃晃。

谭晚河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哥哥临时有事,不好意思啦,回去后哥哥带你去买包包和衣服补偿你?”

“我不要!”谭疏月嘴巴一嘟,又笑,“我要自己买!我自己赚的钱!有这个数!”

谭疏月说着,举起几根手指。

谭晚河故作惊讶道:“哇!月月真厉害!”

谭疏月笑得更欢了。

就在谭氏兄妹交谈之际,祁玉京和微醺的大圣走了出来,谭疏月注意到了他们,立马朝他们打起了招呼。

“祁导!大圣!”

大圣朝她挥手,目光落在了谭晚河身上,疑惑道:“这位是?”

谭疏月拉着谭晚河介绍道:“这是我哥哥!今天来接我回去的!”

人精大圣立马就反应过来,同谭晚河握起了手,一脸笑嘻嘻的,“哎呀!谭先生来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大圣说完,怼了一下身旁的祁玉京。

祁玉京虽然缺心眼,但礼貌还是有的,只见他微笑着抬起手摇了摇,朝谭晚河打了个招呼:“哈喽!”

大圣:“……”

服了。

谭晚河倒不在意这些,朝祁玉京伸出手,说:“久仰大名,祁导演。”

祁玉京回握住他的手,“久仰,谭先生。”

谭晚河笑,“谢谢你照顾我们家月月,她经常和我提起你!说你是个很好导演。 “

祁玉京也笑,“嗯,谢谢夸奖!”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谭晚河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祁玉京,“其实我也一直想和祁导合作的,可惜没有机会,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谈谈!”

祁玉京接过了那张名片,说:“好的,我会和我的团队商量的。”

谭晚河见天色不早了,便同二人道别,带着谭疏月离开了。

祁玉京带着剧组把剩下的事情弄好后,也在几天后回了宁城的工作室。

虎子和大圣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楼上睡了一大觉,而祁玉京则撸起袖子,开始清洗他那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鱼缸。

几个月没回工作室,他养的那一大堆小红鱼都胖了一圈,毕竟工作室里一直有人留守,每天都会帮他喂鱼,就是鱼缸脏了,得洗。

祁玉京把那些鱼都捞到桶里,又把鱼缸里的水抽空,最后拿出专用清洁工具开始清洗。洗着洗着,衣服湿了,他便把自己的白色背心脱掉,光着膀子干活。

等虎子和大圣睡醒下楼的时候,他已经把鱼缸洗得干干净净,正往里头摆放观景物。

虎子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趴在楼梯栏杆上看了祁玉京一会儿,提醒道:“师兄你赶紧去穿件衣服吧,小林同学准备来了。”

“啊?”祁玉京纳闷,“她不是下午来吗?”

他们早就和林亭约好了时间,林亭会在今天下午三点半来工作室谈签约的事情。

虎子亮出手机屏幕,说:“现在都下午三点二十一分了。”

祁玉京扭头看向挂在客厅墙上的钟表,这才发现钟坏了,一直停留在上午的时间。他立马放下手里的假花假草,上楼换了件衣服。

林亭依旧发挥她踩点的个性,在三点半准点到达祁玉京工作室的门口,并摁响了门铃。

给她开门是虎子,虎子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又左右打量了一下,疑惑道:“哎,你今天没骑单车吗?”

“单车坏了。”林亭说。

“那你打车来的啊?”

“坐公交。”

“哦……你快进来吧,师兄他们在等你呢!”虎子说着,把林亭带了进来。

这个时候的工作室安静至极,里头只有高胖瘦三人组,其他人都回家休息去了,只有住在这儿的三人留守。

林亭跟着虎子穿着别致的小院,来到位于一楼的茶室里。

茶室装修古典,韵味十足,祁玉京和虎子坐在茶室里头的,一个在泡茶,一在玩游戏。

林亭进来后,虎子把手机一甩,开始了客套话:“小林同学啊!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来来坐这儿!”

林亭生硬地回应,“嗯,好久不见。”

祁玉京坐在茶桌的主位,他看着林亭落座后,开口问道:“想喝什么?”

“不用了,谢谢。”林亭拒绝道。

“哦,行吧。”祁玉京说着,却还是给林亭倒了杯开水,之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大圣作为全场唯一一位语言艺术大师,自然而然地担任起了本次谈话的引话人,而祁玉京也干脆不说话了,一个劲儿地泡茶以及给大圣倒水,时不时地应合一下大圣。

大圣先是关切地询问了林亭最近过得怎么样,在林亭说了无数次“哦”,“嗯”,“还行”之后,他又把话题扯到了何小衣身上。

“那个……”大圣纠结了一下,还是问道,“我最近看新闻,知道了小衣的不幸……你是不是……”

林亭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我给诬告了,不过警察查清楚了。”

此话一出,祁玉京和大圣都松了口气。

大圣看了眼林亭病丧气的面容,又安慰道:“我们几个对小衣这事儿也感到惋惜,你节哀。”

这是林亭第二次听到了“节哀”这个词了,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让自己节哀,她也不过是何小衣的家教,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甚至是她自己也没感到什么情绪。

大圣又说了几句话后,终于把话题扯入正轨。

只见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再一次把自家工作室夸得天花乱坠,最后问道:“小林,你觉得怎么样?能签我们工作室吗?”

林亭听到最后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工作了——签约后,她就是这家工作室的人,工作室往后的项目会叫她去拍摄,并给一定的片酬,而工作室也会给她介绍别的项目,但要收取分成。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不错的中介,钱还多。

林亭考虑了一会儿,问:“能先签一年吗?”

大圣觉得一年也太少了,想着怎么着最少也得签个五年吧。但转念一下,估计是林亭怕给坑,所以想签一年试试水,于是他又劝道:“这一年也太少了些,咱们再多签几年吧!”

“那两年?”林亭问。

“再加多一年?”大圣试探道。

“三年。”林亭说。

三年后,本科毕业,再多的话她就不签了。

好在大圣跑去同祁玉京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签三年。

合同很早就准备好了,林亭依旧发挥自己随意的特性,看到合同上那一堆字就觉得烦,随意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离谱的条约后,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祁玉京拿起合同看了眼,指着她的名字疑惑道:“哎?你改名了?”

“嗯。”林亭点头。

“林亭……”祁玉京念了一下,又笑,“挺好的。”

合同签好后,虎子兴致勃勃拉着自己的新同事参观工作室,而林亭却兴致缺缺,对于虎子的介绍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祁玉京再次摆弄起自己的鱼缸,摆好观景物后又往鱼缸里冲水,不料水冲到一半,水管忽然破了个口子,搞得整个地上到处都是水。

林亭路过那个区域的时候正在走神,丝毫没有听见虎子对她的提醒,一脚就踩到了那块水摊上,然后她就脚下一滑,当着所有人的面扑街了……

“嘭——”

□□和地面碰撞发出闷响,混合着细微水声。

虎子惊呼一声,连忙把林亭拉了起来扶到了椅子上。

林亭瘫在椅子上,闭眼喘气——这一摔摔得极狠,她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痛得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而且衣服裤子都被水浸湿了一半。

祁玉京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没事吧?摔到哪了?”

林亭心想我能摔哪啊,当然是屁股啊!

但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实在是疼得喉咙都发不出声,大圣听到动静赶过来,又让虎子去弄了个白砂糖水给林亭喝,林亭喝了糖水又歇息了会儿后,终于好多了。

她在众人的目光下,站了起来,说:“我没事……”

话还没说完,腿一软,又跌回沙发上。

林亭:“……”

直到十五分钟后,身为病秧子的林亭终于缓过气来,一瘸一拐地走几步。

祁玉京注意到她衣服都湿了大半,就想去找件衣服给她换,又因为林亭是女生,他觉得把男生的穿过的衣物给女生穿不好,就到处找没穿过的衣服,结果找了半天只从某角落里找到了一件丑不拉几的电影宣传服,这还是上部电影宣传时定做的,早就落了灰,还一股味。

大圣翻了个白眼,一拍虎子脑袋,“你上回找小林同学拍作品时不是弄了套校服吗?那衣服丢了吗?”

虎子猛地想起来,立马跑上楼把那衣服给翻了出来给林亭,说:“我已经洗过了,你放心穿吧!”

林亭道了谢,接过那套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了。

虽然她把外衣换了,但其实她的里衣也湿了,贴着身特难受。于是她把衣服换好后,寻了个“学校有事”的由头,打算离开这里回学校。

巧好祁玉京正要去水族馆那买个什么东西,大圣便提议让祁玉京送她一程,反正都是顺路。但林亭拒绝了,自己跑去坐公交。

回学校的公交车人满为患,林亭被挤在边边上,她的身旁有个小屁孩正哭闹不止,可小孩的母亲却没有任何要管教的意思,这也惹得车内的其他的乘客十分不满,出言提醒了几句。

不料那母亲却以“小孩还小,哭一下怎么了”回怼了回去,那名乘客立马就怒了,竟开始同孩子母亲争执起来。

一时间,整个车厢闹哄哄的。

林亭不动声色地离开这个小角落,来到车门的地方站着。

吵架仍在继续,而林亭在这闹哄哄的环境中,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一道男声传了过来:“喂,小林老师,我是小衣爸爸。”

何先生?林亭微微一愣,问:“哦,怎么了?”

何先生的声音里全是疲惫,“小林老师,之前的事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我找你是因为你有东西漏在我们这儿,都是一些你给小衣的书,还有你漏在这儿的书包,我想还给你,你能过来拿吗,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林亭看了眼自己所在的地方,发现前边不远处就是何家居住的小区,她想着来都来了,不想多跑一趟,便回复道:“我现在去。”

电话挂了之后,林亭在附近的公交站点下了车,走进何家的小区。她穿过小区花园,就要进楼道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后,她最终决定在楼下等待。

林亭给何先生打了个电话后,就在楼前的花园里面找了个椅子坐着,等待。

小区花园里种着一种不知名的花,花身雪白,此时开得正旺。林亭侧头朝一旁的草地处望去,只见那片地上的小草绿油油的,草坪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物——那是何小衣坠楼的地方,此时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或许也没有太干净,或许何小衣的肉泥和血已经融入泥土里,被小草当做养分吸收……这里永远都有那个女孩的影子。

林亭轻轻地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

此时太阳正烈,晒得她出了些汗水,潮湿的里衣紧贴着她的肌肤,这种感觉格外难受,但也没有办法,她也只能忍着。

又过了一会儿,何先生还没有下来,林亭想起身去找个阴凉点儿的地方,但还没等她有所没有动作,一道熟悉的声响从她身后传来。

“小衣?”

林亭身子一僵,扭头朝后望去。

只见她的后方,正站着消瘦的何夫人。曾经雍容华贵的富家夫人此时已经变得憔悴不堪,头发乱糟糟的,而她的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带着疯狂,正一脸兴奋地看着林亭,脸上全是渗人的笑意。

林亭忽觉大事不好,立马起身,可惜何夫人已经扑了上来,把林亭拽过来并死死搂在怀里,嘴里还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

“回来了……”

“回来了……”

“不要走……”

“……”

林亭一脸懵逼,低头看了眼正死死抱着自己的何夫人。她比何夫人高了许多,低头也只能看到何夫人乌黑的头顶,但她能感觉得到何夫人在哭,因为那一声声呢喃中,带着哭腔。

眼泪打湿了林亭的胸膛处衣物,她感受到了湿润。

林亭想挣脱开何夫人的怀抱,可何夫人的劲儿太大了,像是怕她跑了一样,林亭掰了好一会儿何夫人的手,却依旧没掰开。

混乱间,林亭忽然瞥到了自己上身的衣服,瞬间明白了什么——这身衣服是西新三中的校服,何夫人把她当做何小衣了!

无奈,林亭开始解释:“何夫人,我不是小衣,我是林亭。”

可何夫人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紧紧地抱着林亭。

就在林亭无可奈何之际,何先生终于带着林亭的书包出现在楼道口,何先生也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正抱着林亭,便飞快走了过来。

“怎么了?”何先生焦急地搂着妻子的肩膀,问道。

林亭说:“她好像把我当成何小衣了。”

何先生疑惑一阵,而后看见了林亭穿着的校服,立马明白了林亭的意思,而后拍了拍妻子的背部,安抚道:“玉儿,这是小林老师,不是小衣……”

何夫人疯狂地摇头,把头埋在了林亭的胸膛里,喃喃道:“她是小衣……她穿着小衣的衣服……”

何先生温声劝了好久,何夫人依旧是这副模样,何先生无法,只好强行掰开何夫人抱着林亭的手。

何夫人开始大喊大叫,但最后还是被何先生掰开了手,而林亭也得以解脱。

何夫人死命挣扎着,朝林亭伸出手,哭喊道:“小衣,别离开妈妈……小衣!!!!啊!!!!”

何先生把她控制住,又抱歉地同林亭笑笑,“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我太太她……”何先生停顿了一下,又哽咽道:“我太太她……受到了刺激……”

林亭看着何夫人疯疯癫癫的模样,说:“没关系,东西拿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书包,朝外走去。

可她每走一步,身后的何夫人就哭得越大声。

“小衣!”

“小衣回来!”

“不要离开!!!!”

“啊!!!!!”

“……”

真正的,撕心裂肺,肝肠欲断。

这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从前来围观,他们围在何家夫妇附近,嘴里窃窃私语。

“哎呦,疯了啊?”

“这家子可真倒霉,不会是撞邪了吧?”

“赶紧离远点,晦气……估计就是因为撞邪了才克死了孩子……”

“……”

众人议论纷纷,而何先生也只能极力安抚着自己的妻子,把人带回了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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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亭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公交回了学校。

宿舍里,刘麦麦已经回来了,正开始收拾行李。顾淘淘正在录开箱视频,整个宿舍地面都是乱糟糟的快递盒子。

林亭绕过那堆盒子,把书包放在自己的桌子上,而拿了套新衣服去浴室里洗了个澡,而后把虎子给的那套校服连同之前湿了的衣服一起丢洗衣机里。

做完这一切后,林亭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懒懒地瘫坐在椅子,扬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此时,由于滑倒而摔到的身体部位依旧发疼,林亭翻了一下自己的药箱,却没翻出一个跌打药来,她把药箱盖子合上,心想:不管了,疼就疼着吧,又死不了。

林亭把药箱放回原来的位子,坐直了身子,把目光转向了放在了书桌上的书包,她伸手把书包拿过来,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里头除了一件蓝色外套外,其他的都是书和纸张。

林亭看到了自己曾经给何小衣的数学课本,便把那本书抽了出来。

书本被保护得很好,除了封面上多了几笔水笔的划痕外,看不出旧的地方,书本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氛味,林亭清楚地知道,这是何小衣房间的味道。

林亭翻开课本,随意地翻看了几页。

“哗啦——”

“哗啦——”

翻页的声音轻轻的,听得格外舒心。

林亭就这么随意地翻看着,一页又一页……忽地,她停住了翻页的动作,目光落在了书页相交之处——只见课本的某个书页之间,夹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被叠起来的小方纸片。

林亭把那张拿起来,展开。

那是一张薄荷糖果纸,上面印着品牌LOGO——是林亭平常吃的那一个牌子,而林亭也确实有往书里夹糖纸的习惯,于是她又把糖纸叠起来,放回夹回了书里。

她把书合上放到一边,又去翻看书包里的其他东西。那堆东西里,有她给何小衣的笔记本,试卷,答案……还有一个比较奇怪的文件袋。

林亭不记得自己给过何小衣文件袋,于是便把那文件袋拿出来。

放在文件袋里都是些纸张,林亭把那些纸张拿出来看了看,惊奇地发现这些纸张竟然自己给何小衣做辅导时用的草稿纸……林亭纳闷地翻看了几张纸,心里觉得奇怪: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儿,不应该都丢了吗?

这般想着,她又翻了几页,最终发现这些纸张的右上角处都写了东西,可那字迹却不是她的。她细细看了眼,发现那都是日期。

七月六日,七月七日,七月八日,七月九日……八月二十八。

时间停在了八月二十八。

那是林亭最后一次辅导何小衣,

林亭低垂着眼眸,目光停留在那一个个日期上,眼中黯淡无光,也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游神。最终,她嘴巴动了动,又将手中东西收拾好,拿起烟盒走出了宿舍。

晚上,林亭早早地上了床,可惜她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失眠的痛苦,便下了床,在自己药箱的最底下翻出了一个药,一口闷了下去。

药效很快就上来了,她沉沉地坠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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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拍打着泥沙。

“啪嗒——”

“啪嗒——”

“……”

江风带着潮湿的水汽,抚到了她的脸上,吹散了发。

她的头发极短,短的和男孩差不多。

白色玫瑰树开得正盛,满枝丫得都是白色的玫瑰,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一股清香。

一个剃着寸头的有人走了过来,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寸头便将一直丑丑的独眼猫怼到了她的面前。她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拿开。”

“就不!”寸头朝她吐了吐舌头,但还是把独眼猫拿走了。

独眼猫“喵呼”一声,跑开了,钻进一旁的草丛里。

寸头凑到她的身边,问:“我听许叔叔说,你要出院了?”

“嗯。”

“你出院后会想起我吗?”

“会。”

“你这么肯定?”

“你爱信不信。”

寸头嘿嘿一笑,举起了手中的东西,“反正我会记得你的,只要我一看见这些袋子,我就会想起你.”

她定睛一看,发现寸头手中所拿着的是一堆药袋,而药袋上赫然写着“林婷”二字。

忽地,一阵风吹过来,将玫瑰树吹得左右摇摆,刹那间,花瓣漫天。

画面一转,刺眼的阳光直直地照在她的脸上。

她眯着眼,看到了一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间,她猛地一激灵,快速朝房间的飘窗跑去,但那里没有人朝她伸出手,没有人在尖叫。

白金的阳光刺得她快要睁不开眼,她扒拉着窗户朝下望去。

只见一个白色少女躺在草地上,红艳的花朵在少女的全身上下长出,绽放,如鲜血一般。

少女正看着她,朝她微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小林老师。”

“下个星期,你还会来的。”

“对吗?”

“……”

“呼——”

林亭猛地惊醒。

她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此刻已是深夜,周遭暗黑一片,两位舍友早就睡得死死的,隔着窗帘能听她们平缓的呼吸声。

林亭吐出一口气,忽觉得口干舌燥,便掀开被子,悄声下了床。她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水壶仰头灌了几口后,拉开椅子在书桌面前坐下。

书桌被收拾不算整洁,书本被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边。幽暗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打进来,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光线。

林亭的眼眸低垂,静静地看着那一条光线。

忽地,手机响了一下。

她回过神,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一条台风预警,她随意看了几眼便退出页面,但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一条未接消息。

【宁城市南安区精神卫生中心】复诊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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