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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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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那人将刀抬起,刀尖直指微生澈,高声吆喝道:“臭小子!别废话!我知道你家老板是个不知羞的女娘!把她喊出来!”

“找死”,微生澈听那人辱骂向她,眸中升起嗜血冷意。

他脚下轻点,便飞身至那领头之人面前,未等那人反应过来,便抬手反折过他手腕,随他痛呼声,将那把利刀拿过架上他脖颈。

期间不过一瞬而已。

微生澈本要手起刀落,却忽想起此时正在她药馆门前,若是杀了人,将官府招来,怕是要牵连到她。

于是只得生生压下杀心,将刀扔至一旁,狠厉睨向腿软跪地的三人,“道歉。”

闻声三人便连连磕头认错,颤着声道:“小的错了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在太岁爷头上动了土!还求大爷饶我们一命!”

“你们方才说谁不知羞?”微生澈咬牙,阴鸷目光在三人脸上打量,却见他们唯唯诺诺,支吾半天也未有做声。

“说话!”

他耐心极少,若不是当着宋祁鸢的面,他早已令这几人头身两分,便不必在此多费口舌。

“大爷大爷!是......是他说的!是他说的!”其中一人忙跪着向前,哆哆嗦嗦指着原本领头之人,将所有皆推卸于他。

“对对对!”另一人见状也忙爬来,指着那领头之人,高声骂道:“都是他说的,大爷!与我们无关啊!”

见微生澈未有做声,两人交换眼神,便抬手往那领头人脸上甩去,“大爷!我们帮您教训他!别脏了您的手!”

那人被打蒙,瞬时怒目圆瞪,怒吼道:“你们这两个小喽啰竟敢对我动手!”

随即三人扭打在一起。

“够了!”宋祁鸢声音从馆中传来,引得一众围观路人窜头窜脑,都想要瞧瞧这几人口中的女老板是何模样,一时人群躁动。

微生澈见状,将走至药馆门前的宋祁鸢拦下,低声道:“你且在我身后,我好护你。”

她挪不动他拦在门前的臂膀,无法,只得作罢,冷声质问:“你们为何来我馆前闹事?”

几人见状不敢不认,知这位挡在女老板身前之人并非善茬,不如实交代怕是性命堪忧,便垂着头,颤声答道:“回老板,是有人花了银两雇我们来砸您招牌......”

“是谁?”

宋祁鸢蹙眉,不曾想这药馆刚刚开业,竟就引来好事之人。

“是......”

还未等几人说出背后主子,便被一人高声打断:“哎呀!这是怎的了?怎都围在这处!都散了都散了!”

只见他扬了扬手,将一众围观之人逐开,却也令那三人趁乱逃走。

“沈南尹?”

宋祁鸢觉他哪怕是化成骨灰,她也能认得出,只瞧他那背影,便令她心中嫌恶。

“我的好鸢儿!快让哥哥瞧瞧,有没有哪里受了伤啊?那几个竖子可是对你无礼了?”

见沈南尹摆出一副担忧神情,便要往她身上扑,微生澈挡在她身前不悦皱眉,抬手按住沈南尹那张脸,稍用力一推,便令他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见他躺在地上四脚朝天模样,滑稽可笑,宋祁鸢不禁笑出声,又忙向微生澈道:“你快走,莫要叫这无赖缠上。”

微生澈闻言转身,眸光闪闪,竟一脸喜色,朗声道:“小姐在关心我?”

望着他亮晶晶的黑眸,宋祁鸢觉他好像一只得了主人奖赏的小犬,却还是直言扑灭他心中希冀:“你莫要多想,只是因他确实无赖。”

“哦”,微生澈眸光瞬时暗淡,无所谓道:“缠便缠上,我只在乎小姐安危。”

“他会去我阿爹面前说你坏话,影响你仕途”,宋祁鸢觉他倔强,向他解释。

想他这般血性少年,弱冠年纪,当是把仕途看得最重,这般与他说,当会令他知难而退。

却见微生澈勾唇,眸中染上笑意,直直盯向她,“我不在乎,仕途而已,我凭实力便能得,又何须非要在旁人那里讨个好名声。”

“年少轻狂”,宋祁鸢摇摇头,见他不听劝告便也作罢。

“或者说,相比仕途,我更在乎你。”

微生澈轻飘飘一句话,传进她耳朵里。

她瞬时僵直了身子,忆起前世,也曾听过相似话语——

那日他为她劫狱,惹怒圣上,引众臣谏言,却也只是一句:“臣心离散又如何,本王更在乎你。”

往事如影,她佯装不在意,却已心中乱成一团,失神将桌上已分好的药材复又混弄在一起。

“你是谁!竟敢对本公子动手!”沈南尹从地上爬起,气冲冲便闯进药馆之中,竖着食指,指着微生澈便要破口大骂。

“想清楚再言说”,微生澈立在原地,未有动作,不屑嗤笑。

在他眼中,沈南尹这般不过蝼蚁把戏,“上一个敢这般指我的人,已经作鬼了。”

沈南尹闻言只觉指尖一凉,颤颤巍巍将手收回,仰着脖颈,强装淡定,将他老儿搬出:“你可知我爹是谁?!我爹可是......”

“当朝太尉,沈郢”,未等他说完,微生澈便将他打断。

他早便将宋毅身旁亲近之人的底细了解过一番,听她喊沈南尹,他便明了这懦夫便是那个令她不惜殉情的心上人。

但如今瞧她对沈南尹这副嫌恶态度,反叫他对之前传闻生疑。

为这种人殉情,怕是被猪油蒙了心。

“你.....你怎知?”

见他一副了然却不屑模样,沈南尹瞬时觉有些腿软,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我不仅知这些”,微生澈半倚在桌边,弯了弯唇角,故作神秘:“我还知些混事,你可还需我一一列出?”

“你......你究竟是何人?”

微生澈不禁嗤笑,似是听了笑话,“我是谁,又与你何干。”

宋祁鸢正一旁看戏,见沈南尹被微生澈怼得无话可说,倒是觉解气。

只是见微生澈不好对付,沈南尹便又将矛头指向宋祁鸢,“鸢儿,你怎能与这般不清不楚之人相交,让宋伯伯知晓,可是会生恼的。”

“你这是又要与我阿爹告状?”她听出他言语中的威胁之意,满腹无语,“你只会搬出我阿爹来吓我。”

“鸢儿,你这可真是冤枉哥哥了,哥哥都是为了你好啊,只因宋伯伯是明事理之人,我与他说这些,不过是想让宋伯伯多教你些道理罢了。”

微生澈在一旁听他“哥哥哥哥”的叫,听得心烦,便随手拾起三两块饮片,掷进他口中,嫌恶道:“闭嘴,你莫不是只烦人的鸡。”

感觉到有东西入口,沈南尹下意识合上嘴巴,瞬时极苦滋味自他舌面蔓散至喉中。

“呸呸呸!”他忙将口中饮片吐出,整张脸似要扭作一团,“这是何物!怎这样苦!”

“哈哈”,宋祁鸢终是未能忍住,笑出了声,肩膀一抖一抖道:“黄连,泻火清热,倒是适合与你。”

“好苦!快给我水!呕——”,沈南尹受不住那苦味,便要作呕。

听他要水,微生澈便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掷向他。

宋祁鸢见他要吐,忙催赶他出去,“不许吐在馆中,要吐出去吐。”

见他未有动作,微生澈便上前,用两指捻住他披风上的毛领,将他扔出馆中。

待沈南尹吐完,他扶墙弓着身子,还要用气声威胁道:“鸢儿,你办药馆一事,我定是要与宋伯伯说,呕——他定不会同意你一女娘,在外抛头露面残害病患,呕——”

微生澈闻言,只觉他荒唐万分。

若不是他太尉之子的身份还有用处,尚且杀不得,否则他定要找个夜深人静之时,令沈南尹自此噤声。

他认定只有死人才不会这般聒噪。

微生澈用力扯过他衣襟,令他不得已瑟缩起脖颈,冷声道:“你胆敢在宋毅......宋将军面前说她一句不是,我便将你做过的那些混事传遍京城,令京城百姓听一听,当朝太尉之子究竟是何等醉心酒色,逍遥挥霍。”

说罢便将他掷在地上,居高临下睨向他,一字一顿道:“说到做到。”

“你......你给我等着!”

沈南尹连滚带爬起身,口中放着狠话,却连掉了一只鞋子都来不及捡,一路跌跌撞撞,爬上不知何时停靠在对面路边的马车上。

“多谢你今日帮扶。”

今日微生澈也算是帮她教训了那无赖一顿,她理当感谢向他。

“小姐只口中言说感谢?”微生澈有意逗弄她,转了转肩膀,佯装痛楚,“我的肩膀好痛啊,莫不是方才打斗之时未有注意,脱了臼。”

“哦?”宋祁鸢知他在装,便上前,挑眉道:“我刚好会接骨,让我来瞧一瞧。”

“不用了,忽地便不痛了”,他自知伎俩被识破,便忙转移话题,“小姐,你这心上人属实心狠,竟花钱雇人来砸你招牌。”

“他可不是我心上人,你莫要乱说。”

宋祁鸢也知方才那闹事之人当是沈南尹安排来的,否则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偏偏在此时撞见他也在此处。

微生澈闻言便扬起唇角,黑眸直直盯向她,“小姐是说气话,还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

“好!”他情不自禁将心声说出了口。

宋祁鸢见他欣喜模样,不解问道:“好什么?”

“好一只喜鹊啊,小姐,你瞧”,他胡乱朝屋外指了一处。

她顺他指尖望去,却未见得什么喜鹊,又见他一脸正色说道:“它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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