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一条红色链条破空而出，缠绕着甄滢的腰。紧接着，红链拉扯着甄滢，甄滢从上空斜飞而过，稳稳落在樊以栖身侧。
甄滢两腿酸软，没站稳，樊以栖伸手扶住她。
“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拾支柱暴怒出声。
可没等他看清樊以栖，又一条红链飞过来，瞬间将他五花大绑。他尚未回过神，就感觉脚下腾空，一低头，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放开我！”
拾支柱在空中挣扎着，四肢扑腾。
“好啊。”樊以栖清凉的声音传来。
拾支柱顺着声源找到樊以栖，刚要破口大骂，后背就撞上了坚硬的树干，登时撞得他晕头转向的。
捆绑他的红链收回，他一屁蹲摔倒在地。
“樊以栖，我不是你们班的，你凭什么对我动手！”拾支柱当面出了洋相，羞愤至极。
“抱歉，你太欠了，我一时没忍住。”樊以栖说，“话说回来，你的欠揍样儿，跟我们班很合，有没有想过来我们班？”
“……”
来你们班做什么？被你光明正大地揍吗？！
拾支柱气得差点把牙给咬碎。
“就你们那垃圾班也配？”拾支柱没好气道。
樊以栖只手揣兜，反问：“我们垃圾班，配你这个垃圾，不是正合适吗？”
拾支柱咬牙切齿：“……你大爷！”
樊以栖耸了下肩，转身时忽然想到什么，手轻抬，红链再次飞了出去。
拾支柱身体下意识想躲。
然而这一次，红链是冲着那个叫“白菜”的机器人去的。
红链迅速缠上白菜，转瞬间，白菜外壳破碎，四分五裂。
“这么危险的东西，我替你班主任帮你处理掉了。”樊以栖语调漫不经心，可眼神是冷的，“仅此一次，不用谢。”
拾支柱被她盯着时，纵使怒火滔天，可脚似生根一般，不敢妄动。
他是忌惮樊以栖那根红链的。
该死的，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樊以栖把甄滢交给沈思明：“先去医务室。”
“好。”
沈思明小心扶着甄滢，但甄滢实在走不动，他干脆将甄滢背在身后。
樊以栖没有陪沈思明、甄滢去医务室。
她把这事当做插曲，先去西边森林忙完自己的事，然后才去医务室找到沈思明。
沈思明在门口等她：“甄滢有些发烧，伤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她正在医疗舱里休息，睡醒应该就没事了。”
往医务室内瞅了眼，樊以栖没往里走，只是问：“他们班什么反应？”
“听说赫兹老师了解了下情况，就把这事定性为意外了。”沈思明说，“好像有学生作证，昨晚看到甄滢一个人去了小树林，根本没见到拾支柱他们。”
“甄滢怎么说的？”
“她说是拾支柱他们演了一场戏，故意让她听到他们要戏弄一个女生，她是担心才跟过去的。没想到被戏弄的就是她。”沈思明皱起眉，难免有点怒意，“这群小崽子太过分了，赫兹老师也是，这么严重的霸凌，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樊以栖淡定道：“知道了。”
沈思明轻咳一声，犹豫着开口：“樊老师，甄滢说想来我们班，我觉得吧……”
“你想收她？”
“嗯。”
沈思明郑重地点头。
“可以啊，去打报告写申请，再去跟赫兹协调。等一切谈妥，再办手续就行。”樊以栖不紧不慢地给他支招。
“可这……”沈思明一听就为难了，“报告还好说，赫兹老师会同意吗？”
樊以栖问：“你觉得呢？”
沈思明耷拉着眉眼：“赫兹老师这人好像挺偏激的，宁愿让学生退学也不会允许转班，何况他们班学生宁愿来我们班，都不想待在他们班，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你也知道啊？”樊以栖挑了下眉，阴阳怪气的。
“……”
原来您在这儿等着我呢。
沈思明同情心开始泛滥：“总不能这么干看着吧？向卢总教反应，你看可以吗？”
樊以栖笑了：“你觉得，卢总教是愿意得罪赫兹呢，还是愿意得罪我？”
“那肯定……”是你啊。
沈思明没敢把话说出来。
樊以栖刚让朗峰、卢总教等人吃了瘪，卢总教巴不得樊以栖被治一治呢，这种节骨眼，忙着倒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她。
“行了，这事你别管。”樊以栖道，“你去找桑医生，让她给甄滢开个证明，说甄滢刺激过大，精神状态不宜继续训练，得休息观察半个月。”
沈思明知道桑医生是负责学生心理治疗的。
但他不确定：“桑医生会同意吗？”
“会。”樊以栖斜睨着他，“提我就行。”
以樊以栖跟人结仇的速度，沈思明对樊以栖这话，其实是存疑的。
但他将信将疑地去找了桑医生，说明来意后，竟是顺利搞到了证明。
桑医生是个三十来岁的女性，性子温柔，她给甄滢开完证明后，看着沈思明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问：“对我愿意帮忙这事觉得很奇怪？”
沈思明点头：“确实挺好奇，您跟樊老师关系很好吗？”
“还行。”桑医生温和道，“她人缘好，我们都乐意帮她。何况，她做事一向靠谱。”
人缘好？
不是全校公敌吗？
我们俩认识的是两个人吧？
桑医生一眼就瞧出了沈思明的想法。
她弯了下唇：“跟她待久了，你就知道了。”
*
天气变幻莫测，午后起了雾，由浅到浓不过须臾间，白茫茫的雾萦绕着训练场，隔着五米就看不清谁是谁。
“樊老师？”
从医疗舱出来，甄滢瞧见坐在一旁看书的樊以栖，有些惊讶。
樊以栖合上书，问：“身体恢复了？”
“嗯。”
甄滢点点头。
她低头时，目光扫过樊以栖的书封，赫然看清了书名——《教你如何烹饪一只乌熊》。她愣了下，心想樊以栖爱好还挺独特。
能杀一只乌熊就很牛了，樊以栖竟然想着烹饪。
“跟我来。”
樊以栖站起身，扔下一句话，就先离开了。
甄滢愣了下，紧跟在樊以栖身后。
离开医务室后，樊以栖带着甄滢走进浓雾中。
气温很低，甄滢衣服穿的薄，刚出门就被冻得一个哆嗦。雾气凉飕飕的，遮了视野，她望着樊以栖的背影，努力跟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室内训练场。
“樊老师，甄滢。”
等候多时的沈思明朝她们招了招手。
樊以栖跟沈思明颔首。
随后，她跟甄滢说：“想赢拾支柱吗？”
“当然！我做梦都是他被我揍哭的场景！”甄滢握着拳头，眼睛是锃亮的，“樊老师，你打算收下我了吗？”
“这个不急。”樊以栖说，“一旦你输了，你就得走，谁收你都没用。”
甄滢并不沮丧，满怀希冀地问：“但乔铭说，你最擅长创造奇迹。你有办法帮我的，是吗？”
樊以栖继续说：“在此之前，我得知道你的实力。你先跟沈助教参加几项测试。”
“现在？”
甄滢一惊。
樊以栖眉毛微动：“不然呢？”
“……”
完全没做好准备的甄滢，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索性，她很快就跟着沈思明开始测试，完全没心思想别的了。
纯粹是累的。
给她安排的测试，八成都跟体能相关。
身体刚恢复的甄滢，在训练场挥汗如雨，一边被折磨得眼泪汪汪，一边咬牙切齿地坚持。
樊以栖坐凳子上，吃着香草味冰激凌，看着甄滢实时更新的成绩单，很是胃疼。
身后传来平稳的脚步声。
“会议记录发你了。”梁时之停在她身侧，垂眸瞥她一眼，“恭喜你，人不现场，却因为多管闲事，被集中批评了半小时。”
樊以栖微微抬头：“才半小时？”
她还嫌时间短了。
在会议上饱受煎熬的梁时之，此刻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班的垫底成绩，又被集中嘲笑了半小时。”
樊以栖愣怔：“有这么差吗？”
“你自己没看？”
“我得了一看我们班成绩就胃疼的病。”
“……”
见鬼的胃疼。
她根本就没当回事。
梁时之顺着她的话讲下去：“那你多买点药。这周小考成绩会在教学一楼公开，所有人都能看到，目测会很热闹。”
“啧，跟猴儿一样。”
樊以栖胃口都没了。
然后，她一口把剩下的冰激凌全吃了。
“打算收下她？”梁时之看着边哭边跑的甄滢。
樊以栖单手支颐，无所谓道：“累赘多了，也不缺这一个。”
梁时之不置可否。
但他注意到甄滢的成绩时，神色一凝：“这体能，你怎么让她赢？”
樊以栖：“机甲对抗，又不完全靠体能。”
梁时之：“可体能跟精神力挂钩。”
控制机甲的精神力，虽然有先天优势，但也可以后天训练。
提升精神力的方式很多，其中就包括体能这一项。
进军校后，每年都会给学生检测精神力，最高等级为SSS，但S级便是稀有，多数集中在A级和B级两个阶段。
拾支柱应该在A级到S级的临界点徘徊。
至于甄滢……
稳稳的B级。
“那又怎样？”樊以栖轻笑，毫不在意，“影响胜负的因素，可不止这一个。我说她能赢，她就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