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我不能喝……”
昏迷中的蓝絮不断地呻|吟着。
坐在脚踏上的姜姻抬头看过去，看着小骗子连昏迷时，还在微微颤抖。
姜姻又去拿帕子浸湿水拧干，给他擦擦额头上的细汗，轻声哄着说：“不喝了，我带你回家了。”
姜姻一边擦汗一边想着，今晚自己确实喝了太多的酒，又因为见到了那位，心里都是气，也没留意这个小骗子。
蓝絮又呢喃几句，睁开了双眼……
姜姻收回手，将帕子放下，说：“你醒了？”
蓝絮左右看了看，他想坐起来，但是身上疼得动不了。
“别动，你刚包扎好伤口。”姜姻按住了他的肩，防止他起身。
蓝絮瞪大了双眼，吓得吞咽了两下，他不明白，姜姻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难道一会就要把我杀了吗？
蓝絮的视线下移，看到……床上都是血！加上身上还疼的厉害！
啊！
姜姻你该不会是把我千刀万剐了吧！
蓝絮立刻活动一下手脚四肢，他虽然身上疼，但感觉这些零件都还在！
那就好那就好……
看来只是被姜姻打了一顿吧，并没有砍掉什么，虽然不记得被怎么打的了。
没关系，这种事不记得才好。
“找什么？”姜姻看到小骗子的动作，问他。
蓝絮哪敢说自己在找四肢还在不在，他张口刚要说话，发现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他想了想，找到了借口，说：“我找我的孩子呢……你不会把它丢掉了吧？”
他说完，怕姜姻听不明白，刚要补充一句……
姜姻已经会意，说：“来人！把马车里的小布老虎拿来。”刚才下车时只记得奄奄一息的小骗子了，哪里还有功夫带上小布老虎。
蓝絮偷偷观察姜姻的脸色，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席间他拒绝了吹笛子，导致陛下要她和那个旭贵君合奏，当时姜姻的脸色难看得跟要杀人一样，她竟然没生气吗？
也对，这不是已经把自己打了一顿吗？浑身疼成这样，她应当也消气了吧。
蓝絮偷偷琢磨着，不敢开口说话。
姜姻也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直到下人将小布老虎取来了。
蓝絮缓缓抬起左手，他浑身上下现在都没力气，但是拿住一个小布娃娃还是可以的，他一接过，发现小布老虎身上怎么这么多的血？
“你把它杀了？！”蓝絮震惊道。
姜姻：“……”
蓝絮左右检查了一圈，发现小布老虎身上并没有口子。
姜姻说：“那是你身上的血。”
呐，这是姜姻你自己提到的吧。
蓝絮决定主动认错，争取被“宽大处理”。
“我……我知道错了，阿姻姐姐还生气吗？”蓝絮垂下眼，将染血的小布老虎搂在怀里，说完还观察姜姻的脸色。
姜姻没听懂他为什么认错，问：“你错哪了？”
蓝絮就知道完了，她还没消气，都把我打得流了这么多血，你还没消气啊。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会配合吹笛子的，我发誓！”蓝絮一本正经地说。
他不是不吹，是当时那个情景下，吹真的会呕血的，他不想呕血，还好最后都咽回去了，到底没被发现吧。
这就是专业的细作！
姜姻叹了口气，站起身，伸出手，将床上紧张兮兮的人抱了起来。
蓝絮还抱着小布老虎呢，他连忙叫嚷着说：“我真的知道错了！阿姻姐姐？我下次一定会吹的！阿姻姐姐！别把我丢回去！”
姜姻见他误会了，解释说：“只是换床单而已，你要去哪？”
蓝絮乖乖闭上了嘴。
下人进来把染血的床单收拾了，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姜姻将人放回床上去，她这回坐在了床上，而蓝絮还是紧紧搂着小布老虎。
蓝絮不敢言语，他躺回干净的床上，再次问：“那阿姻姐姐应该不生我的气了吧？”
“我没生你的气，生的是旁人的气。”姜姻说。
蓝絮才不信呢，你生别人的气把我打成这样？
但既然姜姻给了台阶，那就赶紧下！
“嗯嗯，我就知道阿姻姐姐最好了，下次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蓝絮郑重地说。
姜姻说：“下次我也会好好留意你的。”
不会再像这次一样。
蓝絮偷偷在心里琢磨这两个字——留意？
我是暴露了什么吗？
为什么要留意我？
但他不敢问出口，今晚的表现，除了吹笛子，让做什么都做了，即使再难再痛也做了，为什么要留意我？
姜姻伸出手，摸了摸他皱成一团的眉头，问：“你是有胃病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凄凉，她的阿絮也肠胃不好，但也不至于像小骗子这样，一点辣一点酒都吃不了。
蓝絮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胃病，阁里又没有大夫给细作们看病，他倒是经常腹痛，但应当是饿的，毕竟经常没饭吃，所以也算不上什么病，谁肚子里没吃的都会疼的。
“没有。”蓝絮回答，他最后回忆了一下情报，并没有说阿絮有胃病的事，反而是情报里写阿絮爱吃各种各样的零食，姜姻到处给阿絮搜罗，如此的人，应当不会有什么胃病吧。
姜姻：“……”
姜姻知道小骗子是怕暴露才说谎的，她决定换一种说法：“刚才你呕血了，我叫府医来给你看了，你有胃病。”
“啊？”蓝絮傻掉了，这就暴露了吗！
姜姻握住他冰凉的小手，说：“没关系，我会让人给你治好病的。”
蓝絮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后你有什么不能吃的，要告诉我，不要强吃下去。”姜姻说。
蓝絮好像想明白了什么，难道刚才的血不是被打的，是胃里呕出来的血？
姜姻回来后真没生气？真没打我？而且姜姻并不在乎自己有胃病的事？
虽然想不通她的阿絮到底有没有胃病，但只要姜姻不怀疑，那就不重要了！
他一贯不让自己劳心费神的，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蓝絮将握着小布老虎的手放下，将不着寸缕的全身上下摸了个遍，除了腰间的伤口之外，没别的伤啦。
蓝絮终于想通了，原来是误会姜姻啦！
“阿姻姐姐你可真好……”蓝絮一想到自己没被打，原来身上疼只是回来呕血了啊，还给治病，真好！
有人给自己治病当然好啦，要不然等自己拿了令牌跑路后，肯定舍不得拿一百金去治病的，银子得留着吃穿呢，小小腹痛，他忍习惯啦。
姜姻被他逗笑了，怎么平白来这么一句？他真是傻的可以。
闹了这么一晚上，已经是后半夜了。
姜姻临躺下之前，看着小骗子的怀里还搂着那个染血的小布老虎，她伸出手，说：“脏了。”
“别丢掉它好不好？明日我能动了我会自己洗干净的，不会弄脏你的床的。”蓝絮哀求着，他真的挺喜欢这个的，还打算以后跑路也带着来着。
姜姻答应了。
蓝絮觉得奇怪，怎么现在的姜姻这么好说话？
跟在筵席上的姜姻判若两人，那时候的姜姻霸道又冷漠，现在的姜姻宽容又温和。
姜姻果然阴晴不定。
蓝絮在心里偷偷许愿，每天都能见到这样的姜姻好不好？
不，也不用每天，等拿到令牌之后，就再也不见啦。
姜姻躺在床上，听着身侧的人不均匀的呼吸声，问：“还疼吗？”
蓝絮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疼。”
“都哪里疼？”
蓝絮说：“肚子疼，腰侧也疼。”
姜姻问：“那怎么样能不疼呢？”
蓝絮吞咽了一下，他提起一口气，试着说：“阿姻姐姐给我讲个故事应当就不疼了。”
“你想听什么故事？”姜姻睡不着，她一直在想今晚的事，小骗子一身是血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阿絮小小的尸体，如此相像的替身，她不想失去。
蓝絮鼓起了勇气，他明显感觉今晚的姜姻很好说话，他觉得自己适当得寸进尺一点，就算姜姻生气了，也不至于将自己拖下去打吧？
于是蓝絮问：“今晚开席之前，陛下都说什么了？”
这是他今晚最关心的事了！
他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是为什么来的！
吃什么，喝什么，都不重要，再说伤痛而已，他习惯了。
他要掌握今晚的重要情报！
今晚付出了这么多，搞得自己半死不活，却一句话都没听到，真是亏大了，所以必须问到！
姜姻：“……”她都做好给小骗子讲话本故事的准备了，没想到小骗子问出这么一句来。
他没听到？他当时不也是在场吗？所以是听完给忘了？
小骗子该不会是以为陛下会说什么机密吧？
这一句话，再次在姜姻的心里反复告诫：他只是个小细作而已。
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情报。
不过没关系，我会抹去你的一切，让你只做我一个人的阿絮。
姜姻如实说：“陛下开席前，说今晚家宴是为了庆祝旭贵君怀上龙种，在座诸位，都来沾沾喜气。”
蓝絮抿了抿嘴，他有点无语，原来就这啊？
还以为是什么呢！
当时自己喝了一口酒，胃里疼得翻江倒海，一句话都没听到。
竟然只说了这个？
真是白问。
蓝絮生了自己的闷气，这样没用的情报送回去只会继续被阁主骂一顿！
蓝絮紧紧地搂着小布老虎，在心里默默地对它说：“你的爹爹怎么这么笨啊！没能给你带回来好吃的，我自己也没吃到好吃的，还一句有用的情报没收集到！这世上没有比你爹爹更笨的人啦！你最好别像你爹爹一样，还是像你的娘吧！哼！”
蓝絮生着闷气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五湖呀”,灌溉营养液 +1
感谢读者“朱家小笼包”,灌溉营养液 +7
感谢读者“R”,灌溉营养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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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期待火葬场，别忘了阿絮可是小作精，是想要天上的月亮，阿姻就跳湖里去捞；是小鱼死了哄不好，阿姻请法师做法事给小鱼超度。
↑这种程度也就是火葬场的零星火星子。
我要火山熔浆那种火候！
我说阿絮你狠狠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