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甬道里，落在后面说完话的小哑巴和江月慢慢跟了上来。

路过王胖子身边时，他伸手抓住了要去找张起灵的小哑巴，悄声道。

“诶，小哑巴，等会儿。”

小哑巴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干什么？）

王胖子就扯出一个笑来，问道。

“小哑巴，我问你啊，现在你多了个姐妹，高不高兴？”

小哑巴想也不想地摇头。

（一点都不。）

王胖子被她逗乐了，瞥了眼前方的张起灵和吴邪，又像是故意“挑事儿”似的问道。

“那你担不担心，小哥和吴邪会更喜欢江月啊？”

闻言，小哑巴就露出个得意地笑来，要是有条尾巴的话就该晃起来了。

“不....吴邪嗦....只喜欢..窝。”

（不会的，吴邪说过，他只喜欢我。）

她的发音还不准确，听上去有点搞笑。

王胖子眉头一挑，笑起来。瞥了眼前面的吴邪，又“幸灾乐祸”道。

“那你看看前面。”

听话，小哑巴抬头向前看去。

江月不知何时和吴邪走在了一起，两个人还在一起说话，看起来氛围很好！

小哑巴立即觉得受到了背叛！

偏生，王胖子还在她耳边拱火，欠兮兮道。

“完咯，吴邪要喜欢别人，不喜欢你咯～”

小哑巴脑袋上的火瞬间烧得更大了。

接着，只见她气呼呼地走向前面的两人，背影燃起了熊熊火焰。

“啧啧啧。”

见状，王胖子就在后面感叹。

“两个都是小炸弹啊，一点就炸啊。”

........

根据张起灵留下的记号，众人来到了一个偌大的宫殿。地面是一个圆形的水池，正中的台子上，是一副缠绕着许多红藤的棺椁，看着十分诡异。

陈文锦道：“这里，应该就是整座宫殿的储水核心了。”

拖把使唤着手下。

“你们几个，去把灯点上。”

在刚刚的圣地，他的手下被蛇咬死了几个。现在加上他，只剩下四个人了。

陈文锦变得有些焦急，顾自穿过水池，走到那棺椁后的石门处，到处寻找着机关。

众人也开始慢慢淌水，准备跨过这个水池。

这时，水池正中缠满红藤的棺椁，吸引了吴邪和王胖子的注意力。

“走，过去看看。”

刚一动，吴邪便发现了不对劲，只见那红色的棺椁越来越亮，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手电光向下，水里的红色藤须正随着水在舞动，像是活的一样。

他皱眉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咱们的血。”

王胖子也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这玩意儿越来越红呢，感情我们一直在给它输血呢。”

话音刚落，队伍里的一个人就被那红藤飞快地拖向中间的棺椁。

“啊——啊————”

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

张起灵脚尖一点，高高跃起，落到正中的红色棺椁石台上，掏出匕首，一刀将那根拖人的红藤砍断。

后面的江月和小哑巴，见状，也迅速摸出匕首，跟着跑了过去。

“哗啦——”

“哗啦——”

两道落水声响起。

众人也纷纷掏出匕首砍红藤。

这时，头顶的天花板忽然转动，露出数个黑漆漆的圆洞，掉出来一条条的蛇。

“是蛇！”

吴邪一边躲避，一边砍脚下的红藤，急道。

“不能站在水里，这些东西吸了血，棺椁加重，会触发机关！”

王胖子从水中站直身，当机立断道。

“砍棺椁上的！”

“啊——”

“啊——”

拖把队里的两个人被红藤凶猛吸血，发出一阵凄厉地惨叫后，倒在地上，很快没了动静。

“伊伊！”

吴邪下意识去找小哑巴，落下来的是蛇，估计她害怕得不行。

果然，站在棺椁石台上的小哑巴，面对犹如雨点般掉落的蛇，脸色骤然发白。身形僵硬，抱着脑袋，跟朵小蘑菇似地到处躲。

（好多蛇，别咬我别咬我，我的肉不好吃呜呜呜呜——）

这时，头顶的天花板又弹开一圈又一圈的黑洞，从中射出无数的羽箭。

“唰——唰唰——唰——”

数不胜数的羽箭像是炸开的烟花一样弹出来，呈四面八方散去，其中一支正正对准了石台上的小哑巴！

“伊伊！”

吴邪瞳孔微缩，也没顾自己身边是否有危险，淌水迅速地跑向棺椁的方向。

终于，赶在那支箭落下的一瞬间，抱住小哑巴的肩膀，两人齐齐往旁边一倒。

倒地时，小哑巴还是懵地。

片刻，便听见自己的后方传来一道隐忍地痛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爬起身，手忙脚乱地去扶吴邪。

“吴邪....”

那支羽箭堪堪擦着吴邪的胳膊而过，力度之狠，直接划破了他的衣裳，带走了一条长长的皮，露出猩红的血肉。

小哑巴一看，跟着一起皱眉，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说要保护吴邪的，结果又让他受伤了....

吴邪隽逸的脸庞，颜色煞白。额头尽是被痛出的冷汗。扶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站起来，见小哑巴快哭了，想安慰她一句。

还没开口，就见小哑巴双拳紧握，牙关紧握，小脸迅速涨得通红，像是动画片里的人物正在蓄大招。

然后，吴邪就听到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泥梦...畜盆刀了...窝的逆鳞！”

（你们触碰到了我的逆鳞！）

“窝要....拍死泥梦！”

（我要拍死你们！）

说完，小姑娘就握紧匕首，挡在吴邪身边，对掉落的蛇还有羽箭左劈右砍，像极了一个被惹毛的小煞神。

吴邪担忧地看着她，好几次有蛇从她面前蹿过去，都被小哑巴冷酷无情地砍成了两段。

就说不让死胖子乱教小孩儿东西吧，刚才都在说些什么啊。

想着，注意到一条蛇要偷袭小哑巴，吴邪立即着急提醒道。

“伊伊，左边！”

场面越来越混乱，头顶的机关一会儿放蛇，一会儿放箭，打得人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应对。

小哑巴也不小心被一只羽箭划伤，脚步踉跄了一瞬。见情况越来越不好，她便赶紧把吴邪送上了岸，到陈文锦站立的石门前。

一转头，江月拎着怂得快哭了的拖把，一把将人扔上了岸。

“咚——”

拖把被扔上来了，也不敢喊痛，鼻涕眼泪一起流。

“谢谢姑奶奶谢谢姑奶奶，回去之后，我一定给您塑个金身。”

江月抬眼，正看见转身的小哑巴。

两人目光一对视，齐齐跳上那副红色棺椁，帮着张起灵一起砍那些红色的藤。

那根本不是藤，而是一种会吸血的虫子。吸了血，便会发出红光，看起来十分怪异和惊悚。

“哧——”

张起灵一脚踢开袭来的蛇，手中的匕首不停。

余光瞥见一旁正奋力杀蛇的王胖子，声音清冽道。

“胖子。”

“找机关。”

闻言，王胖子一刀将水中的黑蛇砍成两截，高声回道。

“明白。”

随后，快速淌过水，大步朝石门奔去，大声道。

“天真，别管蛇，先找机关！”

吴邪手持匕首，刚欲冲出去帮忙。闻言，担忧地看了眼棺椁石台上的三道黑色身影，点点头。

“好。”

水池，那副红色棺椁石台上，只剩下了张起灵，江月，小哑巴三个人。

“唰——唰——唰——”

头顶的机关再次启动，又是数条黑蛇被空投下来，在半空中就急切地亮出了毒牙。

“哧——”

江月和小哑巴迅速抽开身，各自占据一方，掩护着中间的张起灵。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不停砍杀掉落的蛇。

这时，一条黑色毒蛇擦着小哑巴的耳侧而过，冰冷的鳞片滑过，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让人心里直犯恶心。

她用力地将蛇钉死在地上，眼睛与蛇冰寒的竖瞳对视，拿匕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小蠢货居然会怕蛇，真蠢。）

听到这声嘲笑，小哑巴下意识抬头一看。就见江月在杀蛇之余，还不忘对她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小哑巴一个侧翻，避开掉落的蛇，帮着张起灵砍了几刀棺椁上的虫子，心中气道。

（冒牌货闭嘴。）

两人在心里你来我往地对骂，江月手上的动作不停，数条袭来的黑蛇，皆被她分尸成了两截。

（怕蛇？丢人！）

（你！）

小哑巴正欲回怼，蓦地，看见一条掉落向张起灵的黑蛇，被他侧身躲过后，落在地上，竟然又张开嘴巴，咬了张起灵一口！

“张....”

张起灵眼神一凌，一脚将蛇踢开，砍红藤的速度不减。

他的手上砍杀动作快出了残影，凌厉果决。紧抿着唇，同机关开始速度比赛。

“......”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面对着这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小哑巴和江月忽然觉得不好受。像是心有灵犀般，两人同时抬头，四目对视，眸色变得坚决。

（吵架暂停，先帮张起灵。）

（谁和你吵了。）

紧接着，两人统一战线，配合着对方的动作开始行动，一人杀蛇，一人掩护张起灵砍虫子。

（左后方！）

江月踢开脚下的红色吸血虫，转身，锋利的匕首在棺椁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借势一刀砍落了袭来的黑蛇。

（右边！）

小哑巴一个前翻，跃过来，落在张起灵的右侧，刀锋一劈，将掉落的黑蛇砍成两截。

两道娇小的黑影翻飞，身手如出一撤的凌厉，像是两个称职的护法一样。尽心守在张起灵的身边，帮着他砍吸血虫，默契地杀掉那些落下来的毒蛇。

终于，棺椁往水里一沉，红色的吸血虫慢慢褪去。

但是头顶的机关还没停止，箭羽和毒蛇齐发，像是雨点一样迅猛砸来。

“唰——唰——唰——”

张起灵足尖一点，朝后退出距离。

身旁的两个小姑娘，也默契地跟着撤开。

三道身影齐齐落地，目光凛冽。

（杀了它们。）

倏尔，三道身影同时动了。

犹如午夜的三道魅影，身形轻灵，游走在这铺天盖地的“箭蛇雨”中，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每一刀都凛冽无比，充满杀意。

石门前，转过头来的王胖子，看见这一幕，感叹道。

“真是要疯啊。”

水池中的三道黑色身影，皆是黑色连帽外套，招式相同。不时交换位置作战，简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王胖子眼睛都快花了，也忍不住吐槽道。

“今儿这些东西真是倒了血霉了，平时一个小哥已经够恐怖了。”

“现在，恐怖直接乘以三，赚死它了还。”

终于破开石门机关的吴邪，回头，朝三人急喊道。

“别杀蛇了，门开了，快走！”

......

随着石门打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向上延伸的石梯。

一眼看去，望不到尽头。

来不及多想，所有人迅速沿着石梯飞奔而上。

“走！”

终于，众人爬到石梯尽头，见到了坐在王座上千年未腐的西王母。

她穿着华丽繁贵的衣裙，带着昂贵荣耀的头冠，静静坐在王座上。脸上的皮肤微微发皱，却未腐烂。

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拖把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小心地看着王座上的女尸。

“这，这就是西王母啊？”

经过这一路折腾，拖把的这一支探险队，只剩下他自己了。

终于看见他们此行的目标，他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陈文锦却道。

“这些东西都不是我要找的。”

接着，几人又跟着她的步伐，走向王座的背后，竟是别有洞天。

那是一大片黑色的山体里，从中生劈出的一方空间。不算高，里面没有任何东西，空荡荡地。幽黑深邃，显得既神秘又诡异。

陈文锦走到一个生在石壁半空的洞口前，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这就是我的终点。”

吴邪不解问道：“文锦阿姨，这是什么？”

陈文锦眼神痴迷地看着那个洞口，回道。

“这是陨玉，我的终点。”

她情绪颇为激动道。

“我要找的东西，一定就在陨玉里面。”

说着，她就想进入那个幽深的洞穴。

吴邪拉住她，递给她一根绳子。

“文锦阿姨，您要进去，我不拦您。”

“但是，一定要小心啊。”

陈文锦缓缓收回视线，看向面前关心自己的吴邪，蓦地，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接着，她抓住绳子，纵身一跃，跳进了洞口，很快消失了。

王胖子宽慰吴邪道。

“你就别担心了。”

“陈文锦啊，一个能顶你俩。”

可没过多久，延伸进洞口的那根绳子就滑落了下来。

王胖子惊讶道：“她没拿绳子啊？！”

吴邪霎时担心地看向洞口，喊道。

“文锦阿姨，文锦阿姨？！”

蓦地，眼前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

张起灵纵身一跃，落到洞口，踩上石阶，很快没入黑暗中。

“小哥！”

话音还未落，又是两道黑色的身影闪过，小哑巴和江月先后跳进洞口，也跟了上去。

“伊伊！”

“江月！”

一下子，三个人嗖嗖嗖地全没了。

吴邪急得上火，忙想跟着进去，但是洞口太高，他试了好多次也爬不上去。

王胖子就更不用说了，由于体型原因，只能望而却步。

于是，两人齐齐把视线投向一旁的拖把。

拖把霎时缩成了一团，怂怂道。

“两位爷都不行，我就更不行了。”

王胖子和吴邪只能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没办法，三人只能用手电照着洞口，望眼欲穿。

“花儿爷，黑爷。”

这时，拖把忽然道。

吴邪和王胖子回头一看，是解雨臣和黑瞎子追上来了。

看见被迫滞留的三人，解雨臣朝吴邪问道。

“怎么就你们，其他人呢？”

闻言，吴邪叹了一口气。

“都进陨玉了。”

黑瞎子看了眼那个黑漆漆的洞口，指着道。

“江月那小丫头也进去了？”

王胖子也叹了一口气。

“是啊。”

见状，解雨臣解下背包，也准备进陨玉看看。

“来都来了，我也要进去一看究竟。”

黑瞎子拉着他劝阻，两人掰扯时，忽然，洞口里传来一道声响。

“什么声音？”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娇小身影直接从里面滚了出来，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噗——”

“江月！”

“伊伊！”

几人立即紧张地围过去，却分不清掉出来的是谁。

王胖子举着手电，努力地朝洞口张望，急切道。

“这是哪一个小丫头啊？”

“小哑巴呢？”

掉出来的小姑娘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黑色发丝垂落，显出几分凌乱和虚弱。

“伊伊。”

吴邪想上去扶她，却被一旁的黑瞎子拉住了。

“怎么了？”

黑瞎子下巴一扬，指着地上的小姑娘，凝眉，沉重道。

“你看。”

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吴邪才发现那个小姑娘撑在地上的双手时而实，时而透明，就像是萤火虫的微弱光亮，隐约地闪烁着。

“这，这.....”

几人顿时瞳孔微缩，觉得眼前的画面诡异无比。

吴邪脑回路清奇，讷讷道。

“这是迪迦奥特曼快没电了吗？”

怎么还开始闪信号灯了呢？

王胖子瞪大眼睛，脑洞更是飞出了天际。

“你看看，我就说咱小哑巴是外星人吧！”

“看，还是发光星系的！”

一旁的拖把都快被吓哭了。

“这不会，不会是什么妖怪吧？”

被众人注视着的小姑娘，手撑着地，缓缓转过头来，还是那一张清灵娇俏的脸。嘴角沾着鲜红的血，生出几分妖异的感觉。

一双好看的杏眸，眼尾微微上扬，眸色澄澈，却蕴含危险的杀意。就像是一个被冰封的湖，冰面下，藏着凛冽的杀机，清晰可见。

分明还是那样一张脸，可那个眼神极其陌生，谁也不像。

吴邪谨慎地看着她，无端生出几分紧张。

“你...是谁？”

说完这句话，吴邪便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人。

周围的人皆是一脸凝重，审视地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姑娘。

气氛很安静，让地宫里本就不富裕的空气都变得凝滞了。像是无数张蛛网密切地牵连在一起，把彼此的紧张心情互相传递。

“.......”

好一会儿，那个小姑娘才勾起粉白的唇，牵动着嘴角的嫣红血迹，犹如雪地上的点点梅花，艳得有些刺眼。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询问自己的吴邪。一双冷色疏离的眼眸，笑意只浮在表面，看着很违和。

她缓缓开口，声音恰如长白山上的雪，透着寒意，却很清晰。

“我叫做....”

“影。”

她这副样子，很明显不是小哑巴，也不是江月。

王胖子脸上一片空白，显得呆滞，用手肘轻撞了撞身旁的吴邪，呐呐道。

“天真，这丫头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东西附体了？”

吴邪嘴巴都没张开，磨着牙，压着气音，小声地回道。

“这明显谁也不是啊。”

“该不会是陨玉里的妖怪吧？”

王胖子学着他的声音，闭着嘴，磨着牙，只用喉咙和鼻腔发出声音。

“那咱们要不要联合起来.....”

说着，用眼神和在场的几人沟通，一会儿看他们，一会儿使劲瞟地上的小姑娘。

“杀了她啊。”

话一出，地上的小姑娘霎时目光一转，锁定王胖子，眼神锐利，凌冽无比。

吴邪赶紧撞了他一把。

“死胖子别说了。”

一旁的拖把也怯怯地说道。

“胖爷....您说的...我都听见了。”

王胖子连忙举起双手，露出一个无害无辜的表情，讪讪笑道。

“小妖怪，不是，小姑娘我开玩笑地。你当没听见啊，没听见没听见。”

“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妖怪呢哈哈哈，得是神仙吧，这样啊，回去之后我就给你弄个庙，给你装进去，接受这个人世间的香火你看怎么样啊......”

这一通的噼里啪啦，念得人头都大了，还是吴邪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说了，你快看。”

他声音压低了，紧张中，夹杂着急切。

“唔...唔唔唔.....”

王胖子挣扎了一会儿，吴邪却把他的嘴捂得死死地。

等他再去看那个诡异的小姑娘时，一双眼睛霎时瞪成了两个大灯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黑瞎子拉开身旁的解雨臣，沉声道。

“后退。”

几人齐齐后撤一步，包围圈扩大了一圈儿，露出了中间的小姑娘。

此刻，她双手撑着地，垂着脑袋，散乱的黑色发丝搭在脖子两侧，遮住了所有表情。

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她整个身体也开始变化，时而透明，时而凝成实质。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摔倒在地，不停地翻滚，撕心裂肺地叫喊出声。

“啊——”

“啊———”

声音凄惨撕裂，听得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深入骨髓般的痛苦。

“啊——”

“伊伊。”

吴邪面露不忍，想过去扶她。

旁边的解雨臣一把拉住他，慎重道。

“先别过去，她不是江伊，也不是江月。”

“看看再说。”

王胖子也赶紧抓住吴邪，生怕他再犯天真，过去作死。

“是啊天真，你就别过去凑热闹了。”

“这摆明了不是个人啊。”

“你看她痛得在地上滚的，比那白娘子喝了雄黄酒还厉害呢。”

胆小的拖把早早连滚带爬，躲到了一根石柱后，颤颤巍巍地朝这边看，嘴里念叨着。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可一定要保佑我安全回去啊。”

“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呢呜呜呜呜——”

痛得在地上滚的小姑娘，和小哑巴有着一模一样的样貌。吴邪心里终究不好受，但也知道她刚刚的那副样子，摆明了是个“陌生人”。

眼下，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里跟着着急。

“啊————”

蓦地，正中的小姑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直接晕了过去。

再接着，在场的所有人就看见了...此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那个小姑娘昏迷之后，身体开始慢慢变淡，透明。

紧接着，一道白光大现，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纷纷闭眼躲避。

再睁眼时，正中的地面上，已经躺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姑娘了，双目紧闭，好似昏迷。

“........”

空气中，是一种诡异的沉默。

王胖子吃惊地张大嘴巴，下巴都快脱臼了。

半晌，合上嘴，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用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声音说道。

“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演电视剧呢，妖怪当场表演分/身呢?”

“接下来，是不是该出来唐僧辨别真假美猴王了？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也在咱这小说里串场了？”

站在一旁，许久没出声的黑瞎子，看着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顾自开口。

嗓音沉凝，带着严肃的味道。

“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从他第一次看见江月，他就知道，江月不是常人。

他眼睛看到的一切，和常人看到的不同。在黑瞎子的眼里，江月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在江月接触的这段日子，他先是发现江月受伤能很快恢复，没有呼吸，也没脉搏，和小哑巴灵魂互换......

再加上，刚刚亲眼看见的那一幕。

这一切种种，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猜，江月和江伊本来就是一个人。”

“还记得，之前江月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吗 ？”

说着，他看向身边的解雨臣，后者神色探究。

“你是说，江月昏死，江伊出现在她身体里的时候。”

“对，”黑瞎子又看向一旁的吴邪，“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小三爷。”

吴邪眉眼凝重道。

“是，当时我就发现了伊伊那几天很奇怪，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起先，我以为是她身体的某种原因，类似于双重人格之类。后来遇见了你们，看见江月，我才在心里推测，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江月。”

“现在，看来，我的推断没错。”

话落，他看向解雨臣和黑瞎子，眸光澄澈。

“在她们身上，确实出现过短暂的灵魂互换。”

一边的王胖子听得摸不着头脑，满脸困惑。

“不是，你们说什么呢，什么灵魂互换？”

“难道，你们的脑子都被这破陨玉，给影响得神经了？”

“拍电影呢？”

黑瞎子点点头，又看了眼中间的两个小姑娘。

转头，看着陨玉那个幽深的洞口，说道。

“对，她们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

“进入陨玉后，可能是里面的什么东西让她们合二为一，暂时恢复成了一个完整的个体。”

吴邪也觉得这个推测没错，说道。

“对，她们和小哥关系匪浅，体质也十分特殊。”

“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说得通。”

解雨臣轻摇摇头，若有所思道。

“如果照你们这么说，她们本就是一个人，那之前为什么会变成两个人？”

“既然进入陨玉后，使她们融合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话落，他看向中间的两个小姑娘，眼睛紧闭，还未苏醒。

“那为什么，又变成了现在的这样？”

这一堆问题抛来，吴邪只觉得围绕在两个小姑娘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了，且根本无法用常理去解释。

他蹙着眉，陷入沉思之中，没再开口。

“.......”

这时，一旁的黑瞎子出声，打破了僵局。

“她们之前因为什么发生了分裂，我不知道。”

“不过，既然变成了两个人。要想再变回去，可没有那么容易的。”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话语染上一种神秘的色彩，透露着高深莫测的味道。

“生活中，我们自己本身都容易矛盾。更何况，这是两个拥有不同意识的人”

“一旦分开，怎么可能还会甘心融合在一起。”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吴邪和解雨臣蹙眉思索，皆是陷在各自的世界里头脑风暴。

王胖子好不容易插进来话，大刀一斩道。

“我听明白了，咱们这俩哑巴闺女，合着，是一个人？”

“好家伙，买一送一，这买卖不亏嘿。”

王胖子一说话，众人皆是忍不住破功了。

吴邪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解雨臣嘴角抿笑。

黑瞎子更是直接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胖子，总结达人。”

王胖子朝他一扬脑袋，嘚瑟道。

“那是，也不看看胖爷是谁，倒斗界肥王子，摸金校尉！”

“见过的稀奇古怪，比你们多多了。”

正说着，见两个小姑娘好像有了苏醒的迹象，便赶紧跑了过去。

“诶哟，我俩大闺女醒了。”

胖胖赶紧奔过去，肚子上的肉“DuangDuang”地，像是幼儿园门口争当第一个接孩子的家长。

边跑，还边数落几人道。

“我说你们几个干爹叔叔也是够可以的，放着俩大闺女不管，自己在那儿聊了好半天，这地上多凉啊。”

“这以后啊，两闺女指定不孝敬你们。”

“哎哟闺女啊，只有胖爹心疼你俩，以后长大了可得孝敬我啊。”

吴邪正往中间走，听见王胖子这一通地念叨，忍俊不禁地笑了。

或许，王胖子才是他们这群人中，看得最透彻的一个人。

两个小姑娘身上有再多谜团又怎么样，王胖子只认和自己相处的小哑巴和江月，她们没有害过人，还救过他。

俗话说，天塌下来了，只要这个人没坏你头上，你就得认他好。

甭管这道理对不对，王胖子就认这个。

“诶哟，醒了，快起来快起来。”

王胖子跑过来，一手扶起一个小姑娘，伸着脑袋，左右看了看。

“这两双胞胎，谁是谁啊？”

江月悠悠睁开眼，浑身上下疼痛无比，可她都没顾得。

那双清凌的眼眸，直直看向对面，凝望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蓦地，心绪复杂万千。

（原来，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呢......）

“这是小江月吧？”

王胖子端详了一会儿，认出了那是江月。

这时，解雨臣率先走过来了，见王胖子扶两个人不方便，蹲下身，把江月接了过来。

“我来吧。”

那双狭长精致的眉眼，看向面前的小姑娘，露出几许忧色，嗓音温和道。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人，又或是什么怪物，他并不关心。

他只相信这一路来，自己看到的江月。

黑瞎子走过来，见江月醒了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还没苏醒的小哑巴。

便蹲下身，看着人，难得贴心地安慰道。

“应该是身体的原因，一会儿她就该醒了。”

“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月没回话，还是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小哑巴。

“.......”

“伊伊？”

吴邪在王胖子的身边蹲下，看着他怀里眼睛紧闭的小姑娘，不免有些担忧。

“伊伊？”

“怎么还没醒啊？”

王胖子伸出一只手，大手一挥。

“别着急啊别着急，看我胖爷的掐人中大法。”

正说呢，怀里的小姑娘忽然有动静了，长长的眼睫扑闪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

那双大大的杏眸，清莹湿润，眼珠左右看了看，透露着一股懵懂和干净。

见状，吴邪惊喜道。

“伊伊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醒来的小姑娘缓缓坐直身，小眼珠子环顾一周，在和自己长得一样的江月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而后，看向面前的吴邪，疑惑道。

“泥...是谁？”

（你是谁？）

那道清澈的目光，碧水淋漓，莹莹干净，就像是两颗干净的琥珀，纯真懵懂。

闻言，吴邪一愣，继而笑道。

“你怎么了，我是吴邪啊。”

“吴..邪？”

小哑巴眨巴眨巴眼睛，凑近他，仔细瞧了瞧，摇头说道。

“窝不..认识泥。”

（我不认识你。）

她的发音还是时常不标准，听起来有点搞笑，但是吴邪现在却笑不出来了。

接着，小哑巴又看向对面，见江月一直盯着自己看，就疑惑地问道。

“泥..扔识窝..吗？”

（你认识我吗？）

一看这熟悉的状况，扶人的王胖子抽出一只手，一拍脑袋，惆怅道。

“完蛋了，失忆了。”

“和她亲爹一模一样。”

说着，又不放弃地指着自己，问小哑巴。

“我呢，小哑巴，还记不记得你胖爹？”

小哑巴同样摇摇头。

“.......”

“完了完了完了，”王胖子开始念经了，“我就说别让小哑巴跟着小哥学吧。”

“现在好了，失忆了，和她爹一模一样。”

“失忆还带遗传地，回头等小哥出来，咱领着一块儿上医院看看去吧。”

“胖子你别说了，”吴邪听他念得心烦。

说着，又俯首，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小哑巴，问道。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小哑巴还是摇摇头，一副什么都忘记了的模样。

她懵懂地看着吴邪，见人在自己摇头后，那张隽逸的脸庞就浮现出了明显的失落和沮丧，心里莫名有点不好受。

他这么关心自己，难得，他是我的......

“窝资道了....泥是....”

（我知道了，你是.....）

见小哑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吴邪眼里不免又升起一道希望的曙光，期冀地看着她，紧张问道。

“你想起我是谁了？”

其余几人也跟着投过来期待的目光。

众目注视之下，小哑巴继续说道。

“窝资道....泥是...窝的...格格。”

（我知道了，你是我的哥哥。）

话落，还不忘朝吴邪露出一个甜笑，跟个小花痴似的。

他长得好好看啊。

闻言，王胖子率先愁眉苦脸地说道。

“什么格格啊小哑巴，这是你的阿玛啊.....”

吴邪立马锤了他一把。

“什么阿玛啊，我还沙琪玛呢。”

黑瞎子又在旁边插了句嘴，打趣道。

“小三爷，要不你当她额娘也行啊。”

说完，旁边的解雨臣就横了他一眼。

“别捣乱。”

吴邪看着如今迷茫懵懂的小哑巴，微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

“就是你这颗小脑袋啊，刚刚才装了点知识进去，这下全都还给我了。”

小哑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眨了眨眼睛，白嫩的小脸看起来有点呆乎乎的。

“......”

(哦，他不是我的哥哥，难道是我的爹？）

（不会吧，他看起来这么年轻，难道已经好几十岁了？)

对面的江月看着那一幕，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似地笑，夹杂着点苦涩。

她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

自己记起了一些东西，她却什么都忘了。

或许，是天意吧。

.......

“你确定要在这里，等小哥出来吗？”

解雨臣这样问吴邪，后者点点头，看着半空中的那个洞口，眸色坚定道。

“云顶天宫那回，我就没等到他出来。”

“这一次，我打死都要等到他出来。”

见他坚决，解雨臣也没劝，叹了一口气，续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吴三省受了伤还在外面，身边只有一个伙计。”

吴邪没回头，嘴硬道。

“你们赶紧走吧，照顾好你们家解连环。”

黑瞎子从角落里拖出尿裤子的拖把，正用威胁人地语气说道。

“要是敢把刚刚看见的事情说出去。”

“我就把你抓回来，在这里.....”

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压低了声音，蕴含危险道。

“和西王母一块长生。”

拖把当即点头如捣蒜，一把抹掉眼角的泪水，巴巴保证道。

“您放心黑爷，刚刚我什么都没看见。”

“要是我透露了一个字，您就把我的嘴巴缝起来。”

见此，黑瞎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真听话。”

接着，他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在发呆，一个在傻乐。

黑瞎子开口，朝正在说话的解雨臣和吴邪问道。

“两小丫头怎么办，和我们一块儿出去？”

闻言，吴邪说道。

“她们身上都受了伤，要不，你们先带她们出去吧。”

“我和胖子等小哥出来了，就去找你们。”

解雨臣看向吴邪身后的小哑巴，她正老老实实坐着。任由王胖子怎么编乱了她的头发，她也不生气，看起来很乖。

片刻，他收回眼神，看向吴邪，笑道。

“江月我倒是可以带走。”

“但是江伊，你舍得放心交给我？”

吴邪嘴角轻扯，笑着锤了下他的肩膀。

“你我还不放心吗？”

“好,我.....”

这时，一旁的江月走了过来，插话进来道。

“我和你走...她留下。”

吴邪看向那个淡漠的小姑娘，开口劝道。

“你们身上都有伤，先和他们一起回去，等小哥出来了，我们就一起来找你们好不好？”

江月脸上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冷。

那一双清凌的眸子里，多了一抹和之前不同的颜色，幽邃神秘。

“留在这里。”

“对她更好。”

离张起灵近一些，她们身上的伤口就能更快恢复。

吴邪本想再劝，旁边的解雨臣就拍拍他，说道。

“好了，江伊失忆了，跟着你们也好。”

“就听她的吧。”

吴邪这才点点头。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

解雨臣点头，转身，喊了一声不远处的黑瞎子。

“走了。”

几人把所有的干粮都留给了吴邪几人，只带着装备走了。

在迈上最后一梯台阶时，江月转身，看着那个半空的洞口，眸色幽深。

随后，视线轻移，又落到下面的小哑巴身上。

那双清凌的眼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或许，什么都不记得了，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紧接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转身，大步离开。

“.......”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在江月转身的一瞬间，小哑巴抬起头，正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台阶尽头。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

从这之后，她和江月的每一次见面，都是在倒数。

.......

从陨玉出来，经过西王母的王座往下，踏过楼梯，再次来到了有红藤棺椁的宫殿。

水池里，到处都是蛇的尸体，还有数不清的箭羽到处插着，就像是没有规律的秧田。

解雨臣打着手电，照着眼前的宫殿，嘴角轻扯，嗤笑道。

“我不相信我们九门祖祖辈辈追寻地，就是这种东西。”

“长生？真是可笑。”

“天底下哪儿来的长生之人，谁又见过真正的长生之人。”

“话不能这么说，”黑瞎子把话头接过去，“年轻人，别太喜欢给未知的东西下定论。”

“就算你真得见到，你也未必知道，他就是长生之人。”

说着，他推了下鼻梁的墨镜，意有所指。

解雨臣想起之前在陨玉前，看见得黑瞎子的眼睛，敛眸，没再继续话题。

“.......”

黑瞎子一瞥眼，看见他身后的江月。

一张清俏的小脸紧皱着眉头，从陨玉出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走过去，捡起地上死去的半条野鸡脖子。

“啊——”

半条野鸡脖子的尸体，蓦然出现在眼前，江月瞥了一眼，淡定地可怕。

“.......”

抬脚，顾自从他身边走过去，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动手。

黑瞎子讨了个没趣，随手将蛇扔了，撇撇嘴。

“越来越不可爱了。”

解雨臣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月，侧眸，声音放低了一些。

“江月不对劲。”

黑瞎子语气赖唧唧地，一挥手，说道。

“当然不对劲了，要是以前啊，早就一拳头打过来了。”

闻言，解雨臣猜测道。

“会不会，是她在陨玉里看见了什么东西，吓到了？”

黑瞎子摇摇头。

“不知道。”

“不过，她现在这样啊，简直是哑巴张一模一样。”

是啊，好像对很多东西都不在意了，淡然地看着一切。

这个变化，可不怎么好。

解雨臣有些担忧，但还是先出去要紧，只能道。

“先找到吴三省，出去了再说吧。”

拖把从水池里捡了一个掉落的背包，湿漉漉地，滴答着水，背在身上，跑回来。

“花儿爷，黑爷，咱快走吧。”

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沿途给吴邪他们留下了记号，好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

没走出多远，黑瞎子忽然抬手，示意众人停止。

“等等。”

解雨臣：“怎么了？”

黑瞎子侧着耳朵。

“你听，好像有声音。”

闻言，四人纷纷停下脚步，站在甬里，侧着耳朵倾听。

果然，有一道很密地“嗡嗡嗡”的声响，正在往这边快速袭来。

不过片刻，众人就看见甬道的拐角处，远远飞来一大团黑影，响着“嗡嗡嗡”的声音，正朝他们袭来。

待到稍微近一些了，才让人看清那是一种带着锯齿的蛾子，聚在一起形成了黑影。密密麻麻地朝他们冲来。

“快跑！”

不知道谁喊了这一声，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些蛾子速度很快，黑影很快围了过来。

他们现处在一条甬道里，简直避无可避。

“小心！”

蓦地，眼前忽然蹿出一道娇小的身影。

江月挡在几人面前，摸出匕首，抬手，在自己的手心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霎时，。鲜红色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

她手腕一转，将鲜血洒向空中的黑影。

那些黑影像是害怕了，躲避着血点，四分五裂开来。紧接着，又快速聚在一起。但又像是害怕，顾忌的停在半空，没敢动作。

见状，黑瞎子惊异道。

“还真是哑巴张的崽子啊，这血，蛾子都害怕。”

江月也没想到，竟然真地有用。

看来，那些记忆里的画面，确实都是真实发生过地。

“别说了，快走！”

见蛾子隐隐有寻漏洞伺机而攻的意思，解雨臣赶紧上前拉回江月，一行人朝甬道另一头跑去。

......

“记住了吗小哑巴，我是谁？”

陨玉/洞口下，王胖子指着自己，好不容易才给失忆的小哑巴完成“认家属”工作，正在检验教学成果。

小哑巴看着他，开口，字音清晰了不少。

“胖胖。”

王胖子抬手，佯装要打她手心。

“不是说了，得叫胖叔或者胖爹都行嘛，叫什么胖胖啊。”

他装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小哑巴全然不怕他，绽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又调皮地多叫了几声。

“胖胖..胖胖...”

王胖子当即气得要找东西，执行家法。

“不行了，胖爷的鸡毛掸子呢，快把我的鸡毛掸子拿过来。”

吴邪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手心，在他身边坐下。

“行了，胖胖多可爱啊。”

说着，又看向一边的小姑娘，笑问道。

“伊伊，知道我是谁了吗？”

闻言，小哑巴点点头，乖乖喊道。

“吴..邪。”

见此，王胖子又叹了一口气。

“也是不容易，总算记住我们了。”

说着，他摸了摸小哑巴的脑袋，端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语气惆怅道。

“我说小哑巴，这野鸡脖子都会学舌了。”

“你什么时候，能叫胖爷一句完整的爸爸呢？”

虽然小哑巴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但是，她又不是个傻子。

闻言，小姑娘危险地眯紧了眸子，盯着王胖子，开口，又是一句熟悉的...

“呸。”

说完，又撅着嘴，冲人“噗——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豌豆射手，对人吐着空气豌豆。

做完这一切，又站起身，“蹬蹬瞪”地跑到旁边玩儿去了。

（不和你玩儿了。）

王胖子：“......”

得，还是这熟悉的配方。

吴邪看她跑远了，跟着追喊了一句。

“别跑远了。”

一回头，看见还愣在原地的王胖子，勾住他的肩膀，笑道。

“行了，她什么都记不得了。”

“小孩子你和她置什么气啊。”

“我当然不会和她生气了，”王胖子皱着眉。

“我是在想，这小哑巴到底和小哥是什么关系啊？”

“你看啊，她是跟着小哥从青铜门里出来的，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不会死。”

“你说，她到底是什么呢？”

话落，吴邪的眉间也染上一抹凝重，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青铜门里的一切都太神奇了，我们都没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或许，这一切，只能等小哥自己去解开谜团吧。”

话落，他抬头，看向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闷油瓶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与之而来，小哑巴江月身上的谜团也太多了。

青铜门内，陨玉里，究竟都有些什么呢？

王胖子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这一次，我们一定能等到他出来的。”

等待是一件漫长而枯燥的事情，陨玉外的三人为了打发时间，就开始给自己找乐子。

逗小孩儿，一直是小哑巴出现后，这个队伍里玩不腻的小游戏。尤其，现在的小哑巴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少了点调皮劲儿，多了点乖巧。

于是，吴邪和王胖子就开始了轮番逗小孩儿的娱乐活动。

“来，小哑巴看着啊，”王胖子摊开手，掌心什么都没有。

他笑着故作神秘道。

“接下来，只要你在我的手里放上一块压缩饼干，就会发生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神奇？小哑巴好奇地瞪大眼睛，有多神奇？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饼干，有点不舍地放进了王胖子的手心。

（会发生什么啊？）

王胖子大大的手心一合，将那块压缩饼干一点儿不漏的拢在掌中，握成拳。

紧接着，另一只手同样成拳，两个拳头并在一起，对小哑巴说道。

“一会儿，你就猜饼干在我的哪只手里。猜对了，我一打开，里面就会有两块饼干。”

“听懂了吗？”

闻言，小哑巴认真地点点头。

（嗯。）

见此，吴邪已经能想象到之后的画面了。

笑容舒展，起身，走到那个洞口下方去看。

原地，王胖子开始变起了戏法。

只见他两个拳头迅速左右交换，那块压缩饼干在空中来回的抛，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哑巴的眼珠一会儿跟着看左，一会儿跟着看右，快得能成残影。

“哈！”

这时，王胖子突然大喝一声，双拳紧握，放在小哑巴面前。

“猜猜，我哪只手里有饼干？”

小哑巴左看右看，随后，十分果决地指着他的右手。

“这...个。”

她刚刚看得很清楚，就是这个。

王胖子又故意笑着问她。

“确定吗？”

小哑巴点头，确定。

王胖子又继续追问。

“真地确定吗？”

小哑巴再次点头，确定，就是这个。

王胖子像是费尽心思想提醒她一般，又问了一遍。

“真地确定吗？”

这一次，小哑巴就有点犹豫了。之后，又慢慢指着王胖子的左手。

“这....个。”

王胖子眉毛一挑。

“选好了，那我可打开了。”

说着，他慢慢摊开左手，空空如也。

小哑巴这才反应过来中计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胖子。

“！ ！ ！”

在她控诉的眼神中，王胖子摊开右手，露出那块压缩饼干，拆开，美美地开始享受。

故意嘚瑟道：“呐，你猜错了，这块饼干就是我的了。”

说着，立马咬了一口，露出美味陶醉的表情。

“啊，真好吃啊～”

小哑巴见自己的饼干被吃了，急得要去抢，勇猛地胖口夺食，结结巴巴地急道。

“泥没...嗦要吃饼干...”

(你刚刚没说，输了要吃我的饼干。)

说着，发狂的小猴子一把扑过去，王胖子差点没被整个大马趴。

反应过来后，连忙用手挡着她，说道。

“好好好，我们再来一次行不行？”

小猴子这才慢慢收了爪子，怨念地坐回了原位。

王胖子一把将饼干塞进嘴里咬着，再次伸出两个拳头，含糊不清道。

“这次，你猜猜我哪只手没东西。”

接着，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操作，左右快速互换。

“来，猜哪一个？”

小哑巴看了眼他还塞在嘴里的饼干，无比自信地指向他的两个拳头。

“都...没有。”

他刚刚手里什么都没有，两只手都是空的。

闻言，王胖子就露出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把两只手摊开，两块压缩饼干躺在手心。

小哑巴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

“！ ！ ！”

（怎么变得？！）

王胖子嘿嘿一笑，又把两块饼干收了回去，一副绝世高人的模样。

小哑巴还是没拿回饼干，气得要暴走，对着王胖子就开始三百六十度假哭。

（啊啊啊啊啊，我的饼干啊啊啊啊啊——）

（还给我吧啊啊啊啊啊——）

（求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王胖子实在受不了这个假哭包，便给她塞了块饼干，指使她去找吴邪呆会儿。

拿回饼干的小哑巴，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雨转晴，好心情跳着去看洞口边的吴邪。

吴邪瞥了眼她拿着的宝贝饼干，眉清目朗的脸上扬起温和亲切的笑容，特别容易让人有好感。

“伊伊，这是胖子刚给你的饼干？”

小哑巴娇憨地点点头，后又补了一句。

“我的。”

（这不是胖胖给她的，本来就是她的。）

吴邪又笑了笑，紧接着，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惊道。

“伊伊，你这饼干上是什么？”

小哑巴一愣，赶紧低头看自己的饼干。

（怎么了怎么了，谁敢动我的饼干？！）

吴邪走过来，指了下饼干袋的一点。

“你看，这是什么？”

小哑巴眼珠子瞪大，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见状，吴邪就拿起那块饼干，翻过来。

“你看这里。”

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拿起饼干一翻，然后，她的饼干就不见了？！

小哑巴赶紧抓住他的手左看右翻，模样惊慌。

（我的饼干呢，我的饼干呢？！）

来回找了十几次找不到，小哑巴就不敢相信地看向吴邪，颤抖着嘴唇，像是天一下子塌了下来。

“我的...饼干....”

（我的饼干呢？）

吴邪露出疑惑的表情。

“什么饼干？”

小哑巴立马手舞足蹈地比划，焦急地指王胖子的方向，又指着自己，夸张地比了一个大圆。

（刚刚我从胖胖那里过来，我手里拿着那么大一块饼干，饼干。）

见状，吴邪有些不解。

“你刚刚过来没拿东西啊。”

那张清俊的脸庞说话时十分认真，干净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自己。

小哑巴都懵了，开始怀疑自己。

（我过来没拿东西吗？）

见小哑巴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吴邪又关心道。

“你刚刚过来没拿东西，要不你再去问问胖子，是不是他没拿饼干给你。”

小哑巴就有点疑惑地转身，去找王胖子了。

看着小姑娘那充满疑惑和怀疑的背影，吴邪默默勾唇，露出一个狗里狗气的笑容。

手腕一转，一块压缩饼干出现在他的手里。

吴小狗眼角流露出狡黠，感叹了一句。

“这丫头还真是好骗啊。”

要是有个幼儿园文凭，怎么也不能被忽悠成这样啊。

现在的小哑巴，比之前还单纯。不是傻，就是什么都不懂，你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脑子里压根就没有你会骗她这个概念。

唉，看来得给她普及一下防拐知识了。要不然之后出去了，还不得让别人一根棒棒糖就哄走了。

这时，不远处的王胖子看着又来找他要饼干的小哑巴，有点懵逼。

“干什么，孩子你不能这么饿吧？”

“饼干都不嚼的，直接吞吗？”

听话，吴邪装作无事的转过身，拆开饼干，吃了起来。

心情莫名不错。

........

夜色下，边境的一家烧烤店，忙忙碌碌，灯火通明。

门口摆着数张桌子，头顶是别具特色的藏族式彩旗，缠绕着许多小灯泡，散发出黄色的光，瞧出几分温馨和热闹。

桌上摆着自助的烧烤架，炙烤着当地的羊肉，撒上辣椒，孜然，散发着诱人的肉香味道。

黑瞎子把烤好的肉过去。

“给。”

解雨臣伸手接过来，放了一些在江月的碗里。

见她放了血的手掌还缠着绷带，抬手，又给她盛了一碗骨头汤，放在她面前。

看江月一直盯着桌子发愣，他开口，嗓音温朗。

“先吃点东西吧。”

闻言，江月点头，才用左手拿起勺子，慢慢喝汤。

总算肯动了。

解雨臣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对面的黑瞎子。

“对了，我接下来要查鲁黄帛，一起吗？”

黑瞎子拿着烤串的手滞在半空，有些不自然地晃了晃。

“我接下来....还接了别的活儿。”

解雨臣也没勉强。

“算了。”

他坐直身，又看向身旁的小姑娘。

她喝完了汤，又抬眸朝自己看过来，似乎是在等他的下一步指示。

解雨臣嘴角微勾，又抬手，拿了几串没放辣椒的烤肉，放在她的碗里。

“再吃点吧。”

她没说话，像是执行指令一样，拿起烤串，慢慢吃起来。

一旁的黑瞎子问道。

“你接下来，回北京吗？”

解雨臣点头，“你呢？”

“我得先回趟杭州，然后，就得去干活了。”

说着，黑瞎子看向一旁的江月，轻扬下巴，指着人问道。

“这小野猫呢，你先带着？”

解雨臣正欲开口，身旁的江月忽然出声，声音清凌。

“我想去墨脱。”

说着，她侧首，看向身边的解雨臣。

眸色中，有一抹旁人看不懂的执著和坚毅。

半晌，解雨臣点头。

“好，先回北京，我安排人陪你一起去墨脱。”

江月这才点点头，然后，又恢复成沉默的模样，顾自看着碗里的烤串，没有动作。

见状，对面的黑瞎子默默挪着小板凳，坐到解雨臣的身边，压低声音道。

“诶，要不回北京，你先给她挂个精神科吧。”

“我怎么看着，她好像不正常呢？”

话音刚落，一根木签迎面飞来。

黑瞎子往后一仰躲过，那木签直直插进他身后的地里，嵌地三分。

江月冷冷朝他看过去。

“我听得见。”

黑瞎子果断朝她竖起大拇指。

“厉害。”

解雨臣忍俊不禁，在一旁摇摇头。

这时，拖把又端着一大盘烤串来了。

“两位爷，小姑奶奶，大烤串来了。”

........

西王母宫

吴邪三人终于等到从陨玉出来的张起灵，只是，他好像又失忆了。

一出来，嘴里只嘀咕着。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王胖子一看就知道完犊子了。

“小哥好像又失忆了。”

“这下好了，父女俩都失忆了，还真是亲父女啊。”

“接下来怎么办，给他俩挂个专家号，多吃点核桃吧。”

吴邪以为他在陨玉里受了什么刺激，蹦跶着想往陨玉/洞口里看。结果，却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里面，往外瞧。

王胖子猜想。

“难道，是服下尸鳖丸，躲进陨玉的西王母？”

当即，两人齐齐被这个猜想激起一身鸡皮胳膊，连忙背上张起灵，拉上小哑巴跑路。

“小哑巴别看了，这就是你那个不负责的爹，他也失忆了。”

“快快快，别拿饼干了，我们先跑，一会儿妖怪追出来了！”

吴邪背着张起灵，王胖子拉着小哑巴，几个人撒丫子就跑。

从那条长长的楼梯下来，来到有红色棺椁的宫殿，刚下水池，背后就响起一道巨大的水声。

几人的身形霎时顿住，屏住呼吸，往后一看。

一条硕大无比的黑蛇，头上有两个长长的角，额角血红，类似于蛟的形态。比一整个大象还要粗，红黑色的鳞片闪烁着坚硬的冷光。

它从水中直起身，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吐出的红信子有人小臂那么粗。

“蛇母！”

“浮雕上的蛇母！”

吴邪声音颤抖，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之前在神庙浮雕上见过的蛇母，竟然真地存在！

王胖子喊破了音。

“他奶奶地，跑！”

吴邪背着昏迷的张起灵，王胖子拉着小哑巴就跑，可又能跑到哪里去？蛇母稍一挥动尾巴，直直逼到了几人身后。

“咚——”

四人齐齐摔倒在岸边。

那两颗灯笼似的蛇瞳，瞄准了地上的吴邪，吐着红信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慢慢靠过来。

几人定在岸边，僵住不敢吭声。

眼看着，那条巨大的蛇母慢慢靠近，危险和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着所有人。

“咚——”

粗重的蛇尾一甩，直直打过来，岸边的石头瞬间成了粉末。

王胖子回头，看着刚将几人拖过来的小哑巴，便劫后余生般地喘着粗气，魂儿都没了半条。

“哎哟我天，小哑巴，关键时候和你爹一样靠谱嘿。”

刚刚那一尾巴，还是小哑巴把他们拖过来的，怪力少女，名不虚传。

才说完话，蛇母又一尾巴扫过来，目标还是吴邪。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小哑巴翻身一滚，推开僵住了的吴邪。

等她再想躲开的时候，却被蛇尾巴狠狠抽了一下，重重落在地上，腰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嘴角渗出鲜血，她痛得皱紧了眉。

（好痛啊——）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想跑的，结果鬼使神差地就凑过去救人了。

“小哑巴！”

“伊伊！”

两道焦急地声音传来。

小哑巴一擦嘴角的血，转头，朝两人道。

“你们..先走。”

说罢，迅速起身，躲过蛇母的又一尾巴，沿着水池，快速朝前奔跑，想把它引开。

“天真，你背着小哥先出去，我去帮忙。”

危急之际，王胖子急道。

吴邪紧张地看着那个被蛇母追逐的人影，心中急切不安。

将昏迷的张起灵扶给王胖子，急道。

“你先带小哥出去，我去帮忙。”

说罢，他径直跳进水池，大步朝战局奔去。

“天真，天真！”

王胖子看他跑远了，急得上火，想去追，又顾忌扶着的张起灵。

一咬牙，决定先把张起灵带出去再说。

“走，小哥。”

“咚——”

蛇尾打在石岸上，溅起碎石，整座宫殿都随之一震。

直接被蛇尾甩开的小哑巴，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噗——”

“伊伊，伊伊！”

吴邪看着摔在地上，好半天没能爬起来的小姑娘，急红了眼睛。

“诶，臭蛇，来咬我啊大笨蛋！”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朝蛇母扔去，可它往前挪了一段，又猛地回身，像是认准了想吃小哑巴。

“诶，大笨蛇来咬我啊，来吃我啊！”

吴邪一边干扰着蛇母，一边奋力朝小哑巴跑去。

“大笨蛇咬我啊！”

硕大的蛇嘴张开，几颗牙齿尖利无比，像是能直接刺穿人的骨头，贯穿整个身体。

“哧——”

它缓缓低下头，朝昏迷的小哑巴咬去。

吴邪觉得自己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一路狂奔，眼看着蛇母张着大口朝人咬去。最后几步，直接借着冲力，跪地滑了两米远，膝盖都磨破了。

整个人翻了个跟头，跪在地上。背对着那张蛇口，双手圈住昏迷的小哑巴，挡在她的身上。

“.......”

全身上下，像是粉身碎骨的疼痛，小哑巴觉得自己肯定已经被蛇咬碎了。疼痛彻心彻骨，她根本没法动身，连挪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她竭力睁开眼，却被自己的鲜血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雾。

恍惚中，她看见一张清俊的脸紧皱着，闭着眼睛，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他全身都在抖颤，好似呼出的气息都是凉地，却还是坚持挡在她的面前。

（这是...是吴邪吗？）

（为什么要救我啊....）

（好痛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小哑巴在心里这样想，却开不了口，只能依靠那点模糊的意识，看着眼前并不清晰的景象。

那条蛇似乎是注意到了吴邪身上的什么东西，然后就走了。

挡在她身上的吴邪，蓦地，松了一口气，翻身倒在地上，好半天没能回神过来。

再接着，她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昏迷前，她好像听到一个人说。

“对不起，下次不会让你再为我受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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