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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杀生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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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乃

江月感觉自己在不停地下坠,巨大的失重感让人心慌。

在万般无力的时候,她忽然感觉有一只紧实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

那只手的主人用力地将她拽上去,眼前霎时明亮起来。

“小江月,小江月?”

睁开眼,她看见王胖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借着王胖子的手坐起来,江月才发现他们正坐在岸边休整。所有人的身上都是湿哒哒地,伤口的鲜血往外渗,止都止不住。

众人纷纷解下背包,拿出药,纱布包扎伤口。

显然,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发生什么了?”

王胖子一边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一边回道。

“咱们刚刚才从吃人水潭爬上来。你是没看见啊,密密麻麻的咬人贝壳,把胖爷的肉咬掉了好几块。”

“你啊,冲在前面,一下摔进深水潭里去了。好半天都没上来,还是小哥下去把你救上来的。”

江月脑子混混沌沌,差点没反应过来,视线下意识去寻找张起灵。

那道清瘦的身影坐在不远处,脱下湿哒哒的外套,光着上半身,肌肉分明,胳膊紧实。

他微垂着脑袋,正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堆。

微微摇晃的炽热火光,映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上,打出淡淡的阴影。

“.....”

江月走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下,侧眸看着他。

脑海中,响起之前小张起灵说得话。

“我们会再次相遇的,在你说得那个时候。”

对,我们相遇了。她在心底道。

察觉到她的视线,张起灵转头看了她一眼。

“.........”

火焰渐渐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带来些许温暖。

江月的感官意识开始回笼,她努力将脑子里的迷蒙赶出去,问道。

“要继续往前吗?”

“嗯。”

张起灵回了一声。

江月点头,没说话,正欲去收拾她的装备。

刚站起身,一瞥眼,发现张起灵拨弄火堆的右手毫无损伤。

江月霎时皱紧眉头,之前他不是和自己一起放了血吗?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割伤的刀口刚刚结出一道薄薄的血痂。

她很快意识到,眼前的张起灵也是假的!

“! ! !”

她快速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水潭,进石门,她醒来....

这么一回想,她突然发现,就连之前和她一起放血的张起灵也是假的!

山里不可能有这么大一个水潭,也不能会有海里的贝类。

进石门前的张起灵,同样是假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愿意他进古楼,所以他不会再问“你不希望我进去?”

在她上次苏醒时,看见的,就是假的张起灵他们了!

她现在,应该还迷失在那片黑暗中,看不见,听不见,说不了话。

不,不对,那片黑暗也是假的!

身处山洞,不会有那么平坦的路可以让她走几个小时,还撞不到障碍物!

那,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陷入幻境的?

脑子一片混乱,她用力拍着头,突然发现眼前的张起灵变了样子。

他眼睛的瞳孔微微竖起,散发出昏黄色的光,嘴角勾出一抹邪性的笑。

开口,声音极具蛊惑性地说道。

“江月,告诉我,青铜门里有什么......”

眼前忽然变得模糊,紧接着,就像灯灭了一样。

忽地,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她又开始不停地下坠,下坠。

...........

“小江月,小江月?”

待到眼前的黑暗褪去,视线清明时。入目,仍旧是王胖子那一张担忧的胖脸。

第三次了。

江月在心里无奈地感叹。

她现在充分肯定,自己仍旧身处在幻境中。

按照前两次的样子,她照例问了下情况。

“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

王胖子手里拿了一个红苹果在啃,另一只手缠着绷带,看起来像是受了伤。

闻言,吭哧咬了口苹果,回道。

“我们现在在裘德考的营地里,你这都昏迷好几天了,我和小哥都快急死了。”

又是和之前不同的说辞。

江月蹙眉道:“营地?不进张家古楼了吗?”

王胖子停下啃苹果的动作,仔细瞅了她两眼,有些担忧道。

“小江月,你别是伤到脑子了吧,咱们都从古楼出来多久了。”

出来?

按照王胖子的说辞,这一次他们顺利找到了张家古楼,并且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不等她再问,王胖子又开始啃起了苹果,像是自言自语道。

“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好奇那古楼里面到底有什么?当时啊,就你和小哥,还有那霍老太太进去了。”

“这出来之后,你们三个都不对劲了。霍老太太心思重的跟什么似的,套话都套不出来。小哥就更别说了,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说着,他转过头来,像是极为感兴趣的样子。

“诶,小江月那古楼里到底有什么啊?”

江月抬眸,王胖子手握着啃了大半的苹果,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格外殷切。

平日里,那张白白胖胖的脸,此刻极力挤出“亲善”的笑容,显得十分违和。竟然给她一种格外恶心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似乎也是江月的潜意识在提醒自己,这不是王胖子。

“.......”

久久没等到回答,王胖子变得更加热切殷勤起来。拉着屁股下的凳子,挪到她躺着的床边,问道。

“小江月,这张家古楼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你们老张家的大秘密啊?”

“该不会和青铜门有关吧?”

青铜门?

在幻境里,这是江月第二次听见这个词了。

看来,造出这个幻境的东西,似乎对青铜门很感兴趣啊。

想到此处,江月再看面前的人。

就觉得那张王胖子的脸变尖了,也变长了。眼睛细狭,透着怪异的黄,极具诱导性地问道。

“江月,青铜门里,到底有什么啊?”

余光一瞥,看见床边的柜子上放着她的匕首。

江月面色平常,语气稍缓,慢慢回道。

“青铜门里..有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

“就是....”

“就是,就是什么?”

王胖子分外急切,忍不住拉着凳子又靠近了些。

“就是......”

瞅准时机,江月迅速起身,抓起柜上的匕首,一把插进王胖子的脖子里!

整个过程不过睁眼之间。

见他还想挣扎,江月又狠狠按了一把,话如冰刃。

“这么想知道青铜门的秘密,你死了我烧纸告诉你!”

刺目的鲜血从王胖子的脖颈喷溅出来,就像一个坏了的水龙头,根本止不住。

血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裳,连带着江月的手上也沾了一大片。

可王胖子却没挣扎了,仰着那张同样沾了鲜血的脸,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嘴角咧出笑容,阴恻恻道。

“江月,青铜门的秘密,我会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倒下了,像是死了。

但江月知道,这一切还没结束。

果不其然,她很快又进入了下一个幻境里。

她再次回到了那幢张家本宅。

看来,背后那个造幻境的“东西”觉得这里对她十分有意义,想用这里牵绊住她吧。

连之前炸掉这里都不能出去,还能怎么做呢?

江月忽感疲惫,学着黑瞎子平时那副摆烂的模样,干脆直接在院子里就地盘腿坐下了。

可以的话,她或许也很想说一句“累了,毁灭吧。”

“你在干什么?”

一道声音响起。

余光瞥去,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小男孩长大了,看起来应该有八九岁了。五官轮廓更加清晰,也渐渐有了棱角,穿着一件素色的普通小褂,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那种淡漠如水的气质,已经隐隐有了形状。

这么快就再见了,江月朝他挥了挥手,像之前逗三岁小张起灵那样,对他道。

“活够了,在找死呢。”

如今只有八九岁的张起灵,咱们就叫他中号张起灵吧,毕竟之前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号呢。

闻言,中号张起灵垂下黝黑的清眸,视线落在少女身上,问道。

“为什么还没有出去?”

话落,江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又蹲下一点。

如今的中号张起灵,已经到她的胸口高了。稍微蹲下来一点,就能和那双黝黑清亮的眸子对视。

江月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你还记得我?”

中号张起灵点了下头。

一瞬之间,江月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没想到,这个幻境里的张起灵,竟然还记得“几年之前”来过这里的自己。

在这个幻境里,张起灵的成长似乎在一直进行着。他记得在三岁时见过的江月,也认出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

中号张起灵似乎是觉得江月离他有点近,脚步一挪,退后一步,说道。

“找死的话,可以去后山的悬崖。”

还真把她刚才找死的话听进去了?

他这是在给她的找死大计出主意?

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欠呢?

思及,她往前一步,站定,双手抱怀,打量着如今的中号张起灵。

他的眉眼褪去了些童稚,伴着身上的气质,生出一股淡淡的清冽。

两颊的婴儿肥消下去了,得仔细看才能看出来一点。

“......”

看着看着,江月又手痒得很,不禁朝他伸手。

中号张起灵又后退了一步。

“走吧,先吃饭。”

见状,江月轻轻啧了一声,还是小时候更可爱一点。

她跟在中号张起灵的身后,熟门熟路地往饭堂走,故意问道。

“你这次不能再把我往机关里引了吧?”

中号张起灵:“上次是因为不认识。”

他难得耐心解释。

江月一挑眉,凑到他的面前,唇边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那你现在认识我了,不会再把我当女儿了吧?”

中号张起灵:“你想也可以。”

他居然在开玩笑?

江月不禁觉得奇妙,时间太远了,她都快忘了这个时间段的张起灵是什么样子了。嗯,不过八九岁的话,有点调皮似乎也能理解。

鼻间飘来一股血腥味,江月不禁皱眉。

“你受伤了?”

中号张起灵没说话,绕开她,往前走。

江月敏锐地看见他手腕上渗血的布,一把握住,眉间不由凝重。

“这是怎么回事?”

中号张起灵默默把手抽回去。

“........”

他没开口,江月却在心里疯狂搜索有关这段时间的记忆。脑袋不禁有些痛,这部分记忆大多都在小蠢货那里,她知道地其实并不多。

最后,只得出一个大概模糊的时间和事件,眼神忽然清明道。

“泗州....古城,你是不是去了那里?”

“那群家伙让你放血了?”

中号张起灵没说话,抿了下苍白的唇。

江月心下便了然,眉间瞬间蒙上一抹怒色。

“混蛋!”

“我去找他们。”

说着,她转身就要冲出去找人,被中号张起灵拉住了。

“不用,他死了。”

让他放血的人,已经死在古城里了。

江月瞬间觉得心里梗得慌,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火得很。

中号张起灵抬起头,看着她。

“先回去吧。”

说着,他转身,拉着江月往长廊走。

江月沉默地跟在他身后,闷闷地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口,只是用从衣裳扯下来的布随意裹了几下。因为他牵自己的动作,血又渗出来一些。

下一秒,她轻轻挣开他的手。

在中号张起灵投来疑惑的目光时,她走到他的另一边,牵起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继续往前走。

两人穿过长廊,踩着三岁那年的脚印,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屋子。

江月从柜子里拿出药瓶,回到桌边。

中号张起灵已经面不改色将那块裹血布扯下来了,伤口非常深,现在都还在往外冒血。

江月瞬间红了眼,忍了忍,声音还是免不了带有火气。

“那群家伙都不给你上药吗?”

就让血这么一直流?

中号张起灵:“上了,但止不住。”

药是上过,但肯定上完又紧接着放了很多血,所以伤口深得根本止不住。

江月不再说话,心里憋着一股气,默默给他重新处理了伤口,清洗,上药,包扎。

在她上药时,中号张起灵问。

“上次为什么没有出去?”

江月:“不知道。”

她现在根本不关心这些。让她好好想想那几个家伙是谁,趁还在这里,她马上过去把他们杀了!

中号张起灵又问:“你生气了吗?”

江月严肃道:“不,是愤怒。”

中号张起灵:“..........”

区别很大吗?

“因为我?”

江月别开眼神,嘀咕道。

“不然还能因为谁。”

那几个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子来着,烦死了,干脆找出来全都揍一遍!

中号张起灵忽然递过来一个布包着的东西。

“什么?”

江月接过来一看,是一块饼,和三岁那年他给自己的一样。

抬起头,就见中号张起灵说。

“要吃东西。”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

“我们唯一不缺的就是时间,没必要省下这个步骤。”

闻言,江月握紧了手里的饼。忽然起身,从柜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个瓷瓶,花瓶式样的。

接着,摸出自己身上的匕首,撩起袖子,刚要动手,就被中号张起灵拉住了。

他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江月没说话,掰下他的手,在手腕上拉了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她握紧手心,将流出的血滴进瓷瓶里,很快蓄了一小半。

中号张起灵过来拦她,“你不用这样做。”

江月:“我想这样做。”

中号张起灵:“这里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

江月转过头,定定看着他。

“可你受得伤是真的。”

“.........”

默了半晌,中号张起灵忽然道。

“你真傻。”

江月小声嘀咕道。

“傻还不是你生的。”

骂她就是在骂他自己。

中号张起灵怔了下,苍白的嘴唇抿了下,忽然露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好像笑了?

瓷瓶很快被血灌满,江月还想继续找东西装,被中号张起灵一把拉到桌边包扎。

他道:“我说了,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我没有真地受伤。”

江月:“那你手腕上的伤是什么?”

中号张起灵就抬起头来,眸色中难得有些无奈。

“我是假的,我受伤也是假的。”

“这样说吧,你是谁?”

江月:“江月啊。”

中号张起灵:“那你叫我什么?”

江月:“张起灵啊。”

中号张起灵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

江月试探道:“爹?”

中号张起灵就弯了一下唇角,很浅,很淡。

“嗯。”

江月:“? ? ?”

“这两者和受伤有什么关系吗?”

中号张起灵握着她的手腕,一边上药,一边回道。

“没关系。”

“但你得听爹的话。”

江月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你居然在套路我?”

真是奇了怪了,果然是在幻境里不成,八九岁的张起灵竟然是这样的吗?有点皮劲儿?居然还套路她,占她便宜?

在这种难以置信中,中号张起灵帮她上了药,将包扎好的手腕放在桌上,又拿起那个装满血的瓷瓶。

他微蹙起墨色的眉,“你何必这样。”

江月一副没当回事的样子,将撩起的衣袖放下来,泰然自若道。

“以后他们再让你放血,你就用这个。”

中号张起灵本来想再说什么的,估计是觉得江月不会听,就作罢了。

他将那个瓶子小心收起来,转身,往外走。

“你跟我来,我送你出去。”

听这语气,再看着那个如今只有八九岁的的身影,竟然诡异地冒出了一种“慈爱”的光辉?!

都说了自己不是他女儿啊喂!

“这些房子,重新修葺过吗?”

路上,江月忽然问道。

怎么感觉和上次不太一样呢。

前面的人回道:“上次炸过,重修了一次。”

江月不禁有些尴尬,这个幻境还真地一直在进行着。

从张起灵三岁那年到现在,尽管她没有参与,但张起灵却是实打实地在这个幻境里成长着。

江月跟着他在本宅里一路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房间。

“吱嘎——”

中号张起灵一进去,便顾自去里屋找东西去了。

江月自顾自地打量着这间屋子,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族里一个老家伙的房间吧。

这中号张起灵胆子真是大得飞起,直接就带着她进来了,也不怕被人发现。

不过,说起来,张起灵小时候独立独往,倒是一直很有个性。上次还炸了整个本宅。

“拿着。”

中号张起灵从里屋走出来,将一个铃铛递给江月。

那铃铛江月倒也认识——六角铜铃。

张家人懂得运用这铃铛的一些办法,制造幻境,摄人心魄,让多少人都命丧于此。

江月倒是没想到中号张起灵竟然拿了(准确的说是偷)一个六角铜铃来给她。

这铃铛,能制造幻境,当然也能破除幻境(剧情需要编的)。但是,使用方法只有张家人才知道。

江月接过铃铛,仍有些疑惑。

“ ?”

中号张起灵脸上没有表情,只说道。

“你应该知道怎么用。”

江月柳眉一挑,她倒是知道怎么用。

不过,这个中号张起灵就这么笃定吗?

想着,她不由问了出来。

中号张起灵轻扯了下唇角,好像笑了,又好像只是江月的错觉。

“你不是我女儿吗?”

言下之意,既然你是我的女儿,要是蠢得不会用,就不是他亲生的?

莫名的,江月乱猜测了一番意思。

内心腹诽道,这个时期的张起灵不止小皮,还有点小损。

她想说点什么,但在看见那张如今还很稚嫩的脸庞时,又只笑了一下。

出了这个幻境,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中号张起灵了。

思及,江月也学了下小哑巴的“没脸没皮,”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谢谢爹。”

这话,中号张起灵没回,像那个她熟悉的张起灵一样,还是熟悉的沉默。

“铃——铃——铃——”

江月循着记忆里的方法,轻摇着手里的铜铃。

很快,面前的景象大片大片地被撕碎,周围显现出一个巨大的黑洞。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破碎的画卷,全都落进了黑洞之中。

江月看见眼前的人也变成了画卷里的一部分,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那个八九岁的张起灵最后留给她的,是那副淡然的神色,和一句话。

“永远不要因为我,再伤害自己。”

........

四川,四姑娘山

山洞内,吴邪咽了下口水,分外艰难地撤回自己的眼角余光,有些颤巍地转过头。

冲身旁的解雨臣和黑瞎子摇头,用口型无声道“那不是个人。”

蓦地,两人的脸色皆变得凝重了。

解雨臣见吴邪想把人喊回来,低声道。

“不要打草惊蛇。”

他们现在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想干什么,贸然行事,怕对小哑巴不利。

吴邪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这个道理。

只能紧张地点点头,目光紧盯着角落里的那两人。

“.......”

黑瞎子轻声道:“假装继续研究铁盘,我过去看看。”

解雨臣和吴邪一起点头。

“吴邪,你看这个图案是什么动物?”

“什么,是,是蛇吗?”

吴邪和解雨臣嘴上打着配合,实际上,注意力都在角落的两人身上。

“我好了,该你了。”

“那我该下在哪里啊?”

角落的地上,被石头划出一盘井格棋。

小哑巴和那个“解家伙计”对坐在地上,正在专心致志地下棋。

黑瞎子贴着石壁,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正看见那个“解家伙计”笑着把一个石子放在棋盘中间。

“你可以放在这里。”

小哑巴恍然大悟,惊喜道。

“对啊,我可以放在这里。”

“吴邪,你好厉害啊。”

话落,一直密切关注着两人的吴邪,霎时瞪大眼睛。

在看见小哑巴是对着那个“解家伙计”说话后,他更是难以置信。

走到一半的黑瞎子,也顿时停下了脚步。

“.......”

想来,也是疑惑地。

紧接着,小哑巴收回了棋盘上的石子,开心道。

“那我们再来一次吧,我肯定会赢的。”

这一次,吴邪万分确定,小哑巴就是在和那个“解家伙计”说话。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解雨臣,压下声音问道。

“那个鬼东西哪里长得像我了?”

解雨臣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小哑巴和他们看到的人不一样。

眼神交流一番后,两人继续打着配合。

“小花你看,这个会不会是什么线索啊?”

“吴邪你眼睛有问题吗,那个明明是你自己画得乌龟,算什么线索。”

“什么乌龟啊,这明明是金鱼好不好?”

借着这阵说话的声音,黑瞎子脚步轻移,很快走到那个“解家伙计”的背后。

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摸出腰间的匕首,直接朝着那“人”的后脖颈刺下去!

“吴邪小心!”

眼看就要刺中,谁知道小哑巴一把就将人拉开了,并且迅速用手去挡了一下黑瞎子。

黑瞎子刺空,怕伤到她,硬生生握着匕首拐了个弯。

站定后,见小哑巴把“人”拉到自己背后挡着,他就没有贸然动手。

一直看着这边的吴邪,见小哑巴把“人”拉开,还用手去挡匕首,惊得冷汗都快下来了,忙喊道。

“伊伊,你快放手,他不是我!”

小哑巴将“人”挡在自己身后,闻言,警惕地看向说话的吴邪,眸色多了一分明锐。

“你是谁?”

此刻,在她眼中的吴邪,才是一个解家伙计的样子。

吴邪急切道。

“伊伊,你好好看看,我才是吴邪。”

“你身后那个,他压根就不是个人啊!”

话落,那个躲在她身后的假“吴邪”动了动嘴巴,似乎说了什么,吴邪他们都没听清。

然后,就见小哑巴用左手抽出背上的伊水剑,将锋利的剑刃横在身前,护住身后的假“吴邪”,声音凌厉。

“我不认识你。”

“你们要是伤害吴邪的话,我就把你们全部杀了!”

见此,吴邪着急得上火,不顾自己受伤的双腿就想往地上跳,指着那个假“吴邪”破口大骂。

“你个怪物,骗小孩儿!你他妈还要不要脸?”

“长这么丑,还敢冒充我?!”

“今天要是不剥了你的皮,我算你脸皮厚!”

解雨臣拦住他,跟着劝道。

“江伊,你看清楚,那不是吴邪。”

可是,现在的小哑巴哪里听得进话?此刻在她眼里,他们现在都是想伤害“吴邪”的人。

黑瞎子也帮腔道。

“就是,江伊你快放手。等我杀了它,就知道是个什么怪物了。”

说罢,他上前一步,匕首直冲着那个假“吴邪。”

“噔——”

小哑巴左手握剑,反手将匕首打回去,喝道。

“不许动吴邪!”

话落,她又和黑瞎子过了几招,俨然一副不许任何人接近假“吴邪”的样子。

期间,黑瞎子见她骨折的右手还固定着绷带。怕再伤到她,一时手下动作不由收了几分,就没将小哑巴打退。

不过片刻,小哑巴又站回假“吴邪”面前,将他护得死死地。

“.....”

她受了伤还未恢复好,这么一折腾,小脸煞白,身体也跟着摇摇欲坠。

吴邪看得心里着急,他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拼命,不过是因为将那“人”当做了自己。

一时之间,心里百感交集。

晃眼一瞥,又见躲在小哑巴身后的假“吴邪”扯了扯嘴角,似乎在得意地笑?

瞬间,他怒火高万丈,竟然直接脱下自己的鞋子扔过去!

“大爷的,你个迷人心智的白骨精!”

看他一鞋子过去,不踹烂它的骷髅头!

“吴邪,快走。”

小哑巴侧身,抓住假“吴邪”的手,左手挥剑,逼开了黑瞎子。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拉着人往外面的洞口跑去。

“小哑巴——”

“伊伊!”

黑瞎子离得近,最先追出去。

吴邪跟着着急往地上蹦,可惜忘了自己双腿才受了伤,一蹦,直接摔倒在地上。

“你小心点,自己有伤不知道吗?”

解雨臣赶紧把人扶起来,两个人就一起往外追出去。

小哑巴拉着假“吴邪”一路跑向悬崖边的洞口,身后的三人一直紧跟着。

“伊伊!”

“小哑巴,你可不能跟着那个怪东西寻死啊!”

“快回来,伊伊——”

钻出洞口,大片的白光霎时刺眼,面对着皑皑的雪山,小哑巴拉着人堪堪停下脚步。

脚下的石子一溅,直接冲出悬崖,坠落而下。

小哑巴松开假“吴邪”的手,将他推向悬崖边的攀山绳索,着急道。

“吴邪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假“吴邪”似乎还想做戏一番,一副不愿意走的样子,站在悬崖边没动。

听到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小哑巴不由紧张地催促他快走。

“吴邪你先抓着绳子下山,我拦住他们,你快走。”

假“吴邪”估摸着吴邪本人肯定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又或者它是别有所图,迟迟不肯抓着绳子下山。

身后的黑瞎子三人已经追来了。

“小哑巴,你可别想不开和这个怪物一起送死啊。”

“伊伊快回来,我才是吴邪!”

看着对面紧张的三人,小哑巴依旧挡在假“吴邪”的面前,眸色坚定道。

“你们要想杀吴邪,就先杀了我。”

见状,吴邪急得都快疯了,恨不得自己多生出八张嘴解释。

“伊伊,你身边的人不是吴邪,我才是。”

“我记得你因为我被野鸡脖子咬了一口,我记得你喜欢吃楼外楼的龙井虾仁还有知味观的桃花酥,我记得你最想看西湖的荷花.......”

“伊伊,我才是吴邪。”

话落,小哑巴的神情有过片刻的恍惚,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别骗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总之,”她的语气再次变得强硬,“你们要杀吴邪,我就杀你们!”

话落,她挥斥伊水剑,剑锋凌厉。

闻言,吴邪面色怔愣,蓦然觉得十分无措。

“我就是吴邪啊......”

突然,小哑巴猛一挥剑,逼开离得最近的黑瞎子。

而后,利落侧过身,抬起脚,目标却直直对准了......

她身后的假“吴邪!”

一声娇喝骤然响起,“丑八怪,下去吧你!”

“砰!”

猝不及防,那个假“吴邪”直接被踹出去,飞出悬崖之外!

在坠下去的那一秒,吴邪看见它瞪大的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 ! ! ”

夕阳西沉,绯红色的光落在外面苍茫的雪山上,像是经由一面镜子反射投向悬崖这边。金光洒进来,勾勒出站在悬崖边的那道娇小身影,熠熠生辉。

或许是事情反转得太快,吴邪三人好久没缓过神来。

只有小哑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转过身,看着吴邪,俏皮得意道。

“吴邪,我是不是很聪明?”

好一会儿,三人才接受小哑巴将自己护得不行的假“吴邪”,一脚踹下悬崖的事实。

吴邪也反应过来,她是故意把人带到这里来的,目地就是想一脚把人踹下去。

他问小哑巴。

“伊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个我不对劲的?”

在小哑巴的眼里,那个怪物确实就是“吴邪”的样子,不然她也不可能那么护着它。

那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呢?

闻言,小哑巴扬起一个稚真的甜笑。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吴邪从来不会躲到我身后。”

尽管吴邪的身手并不厉害,但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不会因为害怕,就一直躲在别人的身后不出来。尽管害怕,他还是会竭尽所能地帮忙。

在小哑巴心里,吴邪很勇敢很勇敢,才不可能躲在自己身后。

小哑巴就是这么发觉不对的,加上吴邪刚刚又和她说了那么多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就更确定了。

听了小哑巴的解释,吴邪就明白了。

她早就知道那是个假“吴邪。”但是,她想着大家才因为螳螂精受了伤。她不想假“吴邪”再和大家打一架,所以就把它一路往悬崖这边引。

最后,吴邪看着面前明显求表扬的小哑巴,揉了下她的脑袋。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漾起点点涟漪,小狗揶揄道。

“脑瓜子变聪明了嘛,不错,有几分我的神采。”

“行吧,看在你这么厉害的份上,胖子给你的东西我不没收了。”

小哑巴顿时眼睛一亮。

“真地?”

接着,她又莫名端出一副严肃模样。

“小邪子,切莫戏弄朕啊。”

吴邪一巴掌盖上她的脑袋,使劲把她的头发揉乱,语气危险道。

“还朕,信不信我马上篡了你的位?”

小哑巴一脸认真。

“小邪子,切莫拿朕的皇位开玩笑。”

话落,吴邪敲了下她的脑袋。

“少和胖子学些乱七八糟的。”

除了电视剧,王胖子对她的“荼毒”也不浅啊。

“行了,那鬼东西掉下去估计活不了了。”

黑瞎子在悬崖边察看完情况,走回来,冲小哑巴竖了一个大拇指。

“小哑巴,够狠。”

解雨臣瞥了眼跟着一起得意的吴邪,轻扬起嘴角,语气染笑,调侃道。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乖巧懂事的小姑娘?”

这家伙之前还和他吹呢,说自己教出来的小哑巴多乖多懂事。

结果,他口中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刚刚面不改色地将一个“人”踢下万丈悬崖!

对此,吴邪看了眼小哑巴,毫不心虚地笑回道。

“至少,她对我很乖巧懂事。”

解雨臣看着他那副护短的模样,笑了下,摇了摇头。

经过这一折腾,几人干脆就在洞口坐下休息了。本来,他们是想把铁盘清理出来,等巴乃的照片传过来,好直接解锁密码的。

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先休息吧。

待夕阳最后的余晖沉入地平线,取而代之地,是逐渐暗沉的天色。

山上起了风,有点冷。

几人把身上的外套裹紧,起了一堆火,炽热的火焰很快带来了温暖。

解雨臣让解家伙计从山下捎上来一些吃的,大多是干粮。要是当地饭菜的话,估计也早就冷得邦邦硬了。

黑瞎子解决完一罐青椒肉丝炒饭后,就靠在山壁上小憩。

“.....”

解雨臣和吴邪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着那个红衣男尸,还有假“吴邪”的事情。

“我们追着江伊出来的时候,就没看见那具穿红衣的尸体。”

“难道是真的不见了?”

吴邪疑惑道:“怪了,它诈尸跑了不成?”

解雨臣摇头。

“不管怎么样,总之与我们找张家古楼的密码无关,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他们估摸着,那应该是哪个精通茅山术的杀了人,把尸体吊在那里,不知道是何目地。但应该和他们要找的密码无关。

“对了,”解雨臣问道,“你看见的那个假吴邪,长什么样子?”

他是问吴邪当时看见了什么,才确定那东西不是人。

闻言,正在吃东西的小哑巴也凑过来,竖起耳朵听了听。

吴邪皱着眉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它长得像是人的模样,但一定不是个人。”

仔细回想起来,那东西长得就像是之前被他们杀死那只螳螂精。它的脑袋很像人,没有了巨大的复眼。生着类似于人的五官,保持着一张锯齿似的嘴。

吴邪当时看过去,甚至能看见那张脸上出现人的表情。加上那具仍旧是螳螂模样的身体,宛若《山海经》里的某种骇人怪物,令人生怖。

听了吴邪的描述,小哑巴想到自己先前踢那东西下去的时候,好像也看见了它的真实面目,所以她才喊了一句“丑八怪。”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东西长得确实吓人。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往吴邪身边缩了缩。

解雨臣分析道。

“那东西应该能释放出一种让人产生错觉的东西,所以才让我们把它看成一个人。”

“而且,它应该还相当聪明。”

“能够让我们看见的‘人’和江伊看见的不一样。我们看,就是伙计。她看,就是你——吴邪。”

说起那东西,吴邪就忍不住觉得恶寒。

那个鬼东西,居然还敢假冒他,真恶心。

“对了,如果那东西是螳螂的话,应该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可是,我明明看见它和伊伊说了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邪想到了这点不通之处。

要知道,螳螂没有类似于蝉的发声器官,连关节摩擦或咬食物的声音都可忽略不计。

思及,他看了眼小哑巴,就见她也点了点头。

当时,她和那东西一起玩,可听见那东西说了不少话呢。

解雨臣想了想,抬眸,看向两人。

“或许,它只是让人以为它说了话呢。”

螳螂基本不会发出声音的,不过那个东西,我们暂且称之为螳螂人吧。

螳螂人既然能有让人产生错觉的能力,那么,说不定也只是让人以为它说话了呢。

想到此处,吴邪和小哑巴齐齐一抖肩膀,怂得奇快。

好恐怖。

“这么邪,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还有我们之前杀死的那只大螳螂,也是和它一样的东西吗?”

解雨臣摇头。

黑瞎子忽然出声,“你们知道养蛊吗?”

几人齐齐转头,黑瞎子背靠着石壁,脸上的墨镜遮住大半表情,端出一些神秘的样子。

保持着懒洋洋的姿势,继续说道。

“我曾听说过一种蛊,先准备一百只蜥蜴,从小喂它们吃.人.肉,不能吃别的。”

“这些蜥蜴吃肉,也可以叫肉蜥。”

“因为从小吃.人.肉,这些蜥蜴会长得很大。等到一定时候,再给它断食一段时间,让他们互相撕咬,只留下一半。然后再继续喂食.人.肉,按照这样的方法重复几次。”

“最后,只留下一只。”

“这时候,蜥蜴已经快有一个人那么大了。”

“最后一步,最关键的就是把一个活人扔进蛊笼里,不给他们吃喝,让他们互相撕咬,直至吞吃掉另一个。”

“这就是人蜥了。”

话落,在场几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既瘆人又恶寒。

人蜥,想想都恐怖。

小哑巴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那最后活下来的,是人还是蜥蜴呢?”

黑瞎子转过头来,看着小哑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

“那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不管是人吃了蜥蜴,还是蜥蜴吃了人。最后都变成了一种蛊。”

“而且,听说用至亲之人养出来的人蜥,吃了它的心,就能够长生不老。”

听了这养蛊的故事,再联想起刚刚看见的螳螂人,吴邪止不住的犯恶心,胃里冒酸水。

呕~

解雨臣若有所思道。

“你的意思是说,刚刚那东西也是一种蛊?”

黑瞎子点了下头。

“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之前那只被我们杀死的大螳螂,或许就是一只没成功的残次品。”

“被踢下悬崖那个,估计就是正品了。”

他看了下山洞四周,似是感叹道。

“看来,我小瞧那个茅山术士了,他怕不止用那具尸体炼魂,还可能养蛊。”

“他还真想求长生不成?”

对于长生,解雨臣倒是不感兴趣,只说道。

“幸好他没动山洞里的那些东西,不然,我们今天指不定是来找密码,还是找死的。”

幸好,那个茅山术士只是用这个山洞放了红衣尸体和螳螂人,对山洞里的其他东西不感兴趣。不然,就照这位茅山术士的能耐,他们可吃不消的。

小哑巴:“我觉得那个人可能是个大变态。”

“尔康,你怎么看?”

说着,她严肃地看向身边的吴邪。

吴邪一把将睡袋盖住她的脑袋。

“我觉得你先睡觉,紫薇。”

夜渐渐深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四人都累得够呛。没等到巴乃传来的消息,几人干脆直接睡觉休息了。

小哑巴睡在山洞外面,离悬崖比较近。

刚躺下不久,就听见崖边的攀山绳“悉悉索索”地响。

她撑着地,坐起来,目光中带了几分警惕,紧紧地盯着那根攀山绳。

“......”

“怎么回事?”

有人小声地问。

小哑巴回头,才发现身后的三人都醒了,皆是盯着那根“悉悉索索”的攀山绳看。

不过片刻,一张熟悉的脸庞便从崖边冒了出来。

“当家的。”

是一个解家伙计。

解雨臣前面才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解家伙计不会自己上来的。

一霎时,几人的戒备都提高到了最顶峰。

离得最近的小哑巴,用吴□□得方法,试着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那个伙计。

陡然,一颗似人的螳螂脑袋映入眼帘,两只前缘攀在崖壁上,在那里蛊惑人道。

“当家的,小三爷,黑爷.....”

这螳螂人还学聪明了,刚被踹下去了,就知道换一张脸。

小哑巴不动声色的和吴邪对了下眼神,在得到他肯定后,飞踹小女侠再次出击!

只见她迅速拔出背上的剑,一剑把刚爬上来的螳螂人刺开!

紧接着,又是一记飞踹!

“砰!”

那个螳螂人再次不敢置信的坠落悬崖。

后面的三人,颇有些默契的相互击掌。

“搞定,睡觉。”

又过了二十分钟,几人看着再次攀在崖边的螳螂人,它又换了另一张解家伙计的脸。

“......”

几人压低声音,小声交谈道。

“这玩意儿怎么上来的?”

“这么高摔下去,还不死?”

“它丫不是螳螂,是小强吧!”

还是吴邪率先反应过来,说道。

“你们知道螳螂有翅膀吗?”

“丫会飞啊!”

.......

巴乃

江月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躺在本家的院子里。

她翻身爬起来,发现那个六角铜铃还被她握在手心里。

这是怎么回事,她还没有走出幻境?

对了,她是在幻境里,这六角铜铃也是假的,怎么可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江月顿感挫败,粉嫩的指甲紧紧地抠着手里的六角铜铃,指尖霎时发白。

“你还没出去吗?”

耳畔,蓦地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江月一抬头,看向迎面朝自己走来的人,他又长高了。

现在的他,应该是十三岁吧。

她没记错的话,这一年他离开本家,开始放野。

十三岁的张起灵,穿着一件黑色的褂子,长裤,十分利落的打扮。

墨黑的头发耷下一些在额前,眉眼清隽,挺鼻薄唇,已经是个小少年模样了。

不过,江月记得放野的那群大孩子,还是会喊他“小鬼。”

少年张起灵走过来,居高临下,挡住了大半的光。

江月仰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觉得那双墨色的眼眸出奇的清亮,又透着淡然和漠色。

她笑了下,说道。

“对啊,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没走出去。”

说着,她比划了一下如今张起灵的身高,只比她矮一小截了,不知道怎么长的。

少年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对她伸出了手。

江月借着他的力站起来,发现他真得快赶上她的身高了,虽然她也没多高。

在短时间里,目睹他从一个三岁小孩长成了如今的小少年,江月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就是有点酸和感慨。

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问他“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她的指尖动了动,终究没能抬起来。或许是觉得不尊重他,或许是不敢问那个问题。

半晌,她才开口,语气透着不常见的温柔。

“好久不见,张起灵。”

好久不见,年少的张起灵。

少年张起灵看着她,轻蹙了一下眉尖,似乎想说什么。

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你知道,幻境为什么能困住人吗?”

江月抬眸看他,顺着思路回道。

“幻境能困住人,是因为里面有人或渴望,或恐惧的东西。”

世间幻境总得来说,也就分为两类。一类是人们内心深处渴望,喜爱的;一类是让人们害怕,恐惧的。

而幻境之所以能困住人,也不过是基于人渴望或恐惧的其中一点,才能够让人缠搅其中,无法自拔。

少年张起灵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似乎能穿透心灵。

“你呢,你渴望,或者恐惧什么?”

江月开始反思自己经历过的每一个幻境。

是啊,她的幻境里,到底是什么困住了她呢?她在渴望什么,她在恐惧什么呢?

脑海中,各个幻境一闪而逝,乱得抓不住头绪。

半晌,江月紧蹙眉头,显得苦恼和困扰。

“我不知道。”

少年张起灵依旧那样看着她,眸色十分淡然,好像是长白山上静静化开的雪水。

“你应该不是第三次看见我吧。”

三岁的张起灵,八九岁的张起灵,十三岁的张起灵。

这是江月在本家大宅第三次看见张起灵,却不是她在幻境里第三次看见张起灵。

刹那之间,江月就懂了他的意思。

她本以为,这个幻境是认为本家大宅的那段时光对她来说十分深刻,所以想利用小时候的张起灵把她困死在这里。

现在看来,这个幻境可能比她想象的要高深得多。

原来,破出幻境的关键从来不在她自己。所以无论她走出宅子,还是把怪异的“人”杀掉,全都没用。

因为,破出幻境的关键,一直都在张起灵的身上!

想到此处时,少年张起灵也看着自己,淡淡陈述道。

“你早就知道怎么出去了。”

以江月的能力,她早该看出怎么从这个幻境怎么出去的,她只是不想。

闻言,江月朝他摇头,清丽的眉眼间染上一抹戚色。

“我现在也不想那么做。”

“江月。”

少年张起灵平静看着她,明明如今只有十三岁,却恍然让她看见了许多年后的张起灵。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递给她。

“一切都是假的。”

“我也是假的。”

顷刻之间,江月掉下一滴清泪。是烫的,和他三岁那年时一样。

她摇头,带着哭腔拒绝,嘴硬道。

“我不要。”

“你是真的,你就是真的!”

“你在这里一直长到了十三岁,你一直都记得我。你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就是真的——”

她可以杀掉幻境里伪装的别人,可她没有办法对张起灵动手,无论真假。

时至此刻,江月彻底明白这个幻境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这个幻境,抓住了她最在乎也最害怕的一点。

利用进山前她担心张起灵进古楼出事的心理,先是想套出青铜门的秘密。不成之后,就用本家大宅建造了一个幻境牢笼,想让她困死在里面。

这个幻境捏住了她的命门。

那就是,她永远不可能对张起灵动手!

少年张起灵保持着递刀的动作,眸色沉静,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江月,杀了我,走出去。”

江月拼命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我不要,我不要。”

她一边拒绝,一边后退。

少年张起灵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刀塞进她的手里,神色是一如既往的镇静。

“一切都是假的,杀我,也是假的。”

他难得耐下心去说服一个人,或许在他过往的十三年里都从没有过。

江月用通红的杏眸看着他,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她怎么能动手呢,他就是在这里慢慢长大到十三岁的张起灵啊。他一个人独自长到了十三岁,他受了那么多苦,他是一直都记得她的张起灵啊.......

这个幻境对于她来说是假的,可对他来说,就是真真实实的十三年啊!

即便他不是真的,她也没有办法亲手杀死一个“张起灵。”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江月的手根本握不住刀,是他一直抓着她的手。

少年张起灵很冷静,即使面临死亡,也没能改变他眼中的沉稳。

他说:“江月,走出去,回到真的张起灵身边。”

话落,他拿走江月另一只手里的六角铃铛。

而后,他握住江月拿刀的那只手,猛地插进自己的胸膛里,鲜血霎时溅出来!

“张起灵!”

江月瞳孔急剧收缩,整个身体都僵了,血液瞬间冷透。

她看着少年张起灵握住她的手,将刀又插深几分,刺目的鲜红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鲜血宛若大朵大朵的殷红梅花,盛开在他身上,溅落在她的衣服上.....

少年张起灵嘴角渗出一道血迹,猛地推开她。

“跑。”

蓦地,周围的一切开始坍塌。白色的院墙,长廊,角落的树全部开始倒落下来,轰隆作响,好似雷公发怒......

尘土飞溅中,她饱含泪水,向那一双清邃透澈的眸子凝望。

恍惚间,好像是和岁月长河里的那个张家小少年告别。

再见,张起灵。

这次真地,再也不见了。

“轰——”

又一座院墙倒塌,碎裂的石块乱飞,江月蓦然转身,大步朝门口跑去。

“砰——”

她躲避着砸下来的石头,竭尽全力地往前跑。

“铃——铃——铃——”

身后,蓦然响起一道铃铛声。

慢慢地,落砸下来的墙,瓦,房檐,开始消失。

可江月不敢停,只能拼命往前跑,拼命朝宅子的大门口跑去。

迎面而来的风,呼呼地灌进她的眼睛里,发涩,生疼。眼泪又开始掉,伴着风,尽数被抛在身后的黑暗里。

她的背后,少年胸口插着一把刀,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站立在一片废墟间,背后是大片大片的黑暗。静静注视着越跑越远的少女,手中的六角铃铛,轻轻地晃动着。

“铃——铃——铃——”

.......

与此同时,四川,四姑娘山。

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的小哑巴,模糊困倦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个三角脑袋,半人半螳螂的“解家伙计”诡异地大步朝自己爬过来。

黑暗中,露出一双全是眼白的眼睛,正中有两个小黑点,瘆人又惊悚。

“江伊~”

小哑巴烦躁地扯过旁边的睡袋,一把盖住自己的脑袋。

这只大螳螂飞来飞去不累是吧?

有完没完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六角铜铃有改动,请勿上升原著)

(养蛊人蜥内容,来源于网络,请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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