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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命运回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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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等再次见到张起灵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的立秋。

那天,吴邪正骑着自行车绕了西湖一圈,锻炼身体。

夏天过去了,粉妍的荷花慢慢没了影子,只稀疏的看到几朵藏在碧绿的荷叶间,被湖边的游客们费心寻找。

前几天,吴三省的其中一个盘口得到了块很不错的翡翠玉石,辗转到了吴邪的手里。

玉石得了吴邪的眼缘,当即画了样式,又从铺子里翻翻找找出一块白玉。寻了个能打磨玉石的铺子,送去打磨了,成货昨天刚拿到。

那是一条很漂亮的玉石荷花手链,白玉被雕刻成荷花的样子,用了特殊工艺,花尖上透着淡淡的粉色,莹润漂亮。翡翠被雕刻成荷叶,衬托着荷花。

收尾处,坠着一颗小小的莲蓬,煞是好看。

吴邪很满意,找了个盒子,同小哑巴的字帖,还有她捏得陶土娃娃放在了一起。

回到铺子的时候,王盟正站在门口发懵,看见吴邪就赶紧迎了上来。

“老板。”

见他表情奇怪,吴邪就问了一句。

“干什么,你摔坏东西了?”

“钱从你工资里扣啊。”

王盟立马摇摇头,指着铺子角落的位置。

“你看。”

吴邪顺势看去,正看见一道无比熟悉的清冷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卫衣,身边放着一只很大很大的背包。

“小哥?”吴邪惊异道。

闻声,那人便转过头来,依旧是那双淡然如水的眼眸。

他淡淡道:“我来和你道别,我的时间到了。”

吴邪和他出了铺子,在楼外楼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天色很阴,阴沉的多云天气,乌云一片压抑,似乎很快就会下雨。

吴邪快速点了几个菜,其间,张起灵一直没有说话,一直默默地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

等到第一个菜上来的时候,吴邪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的事情,完成了?”

“嗯。”张起灵点了下头。

他转过头来,眼神十分淡然,和之前淡然中蕴含着的执著不同。取而代之,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淡然。

这似乎,是一种极度的心灵安宁,才会有的眼神。

吴邪又问道:“所有的一切都完成了。”

张起灵说道。

“结束了。”

这必须得问了才有话聊的状态,让吴邪有些被动的主动,便继续问道。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去哪儿?”

“我得回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张起灵道。

闻言,吴邪不解。

应该去的地方,什么地方?

“你应该去哪里?远吗?”

张起灵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再次点了下头。

“......”

他的话越少,吴邪的疑问就越多。

“那你是来.....”

“我是来和你告别的,”张起灵道,“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这话听得吴邪发懵,总觉得他不是来告别,而是来永别的。

思及,正想开口继续问,就见张起灵忽然从卫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放在桌上。

“.....”

吴邪更懵了。

这是什么,提前过年吗?

他现在要给闷油瓶磕一个吗?

“这是.....”

他看向那张清冷疏离的脸庞。

张起灵开口,轻声道。

“这是她想给你的。”

这个她,吴邪一下子就想到了是小哑巴。

当初在张家古楼里,小哑巴曾说要把她自己的红包给他。

蓦地,那一道绵绵酸涩的记忆,从深处翻涌出来,混合着西湖的冷风一起吹了进来。

吴邪拿起桌上那个红包,包封已经有了磨损的毛边,看上去有些破了,但颜色却依旧鲜艳。

指尖摩挲着那个红包,吴邪缓缓开口道。

“怎么会在你哪儿啊?”

他记得,小哑巴把这个红包保管得可好了,王胖子忽悠了好久都不知道她藏在哪里。

闻言,张起灵才道。

“在我的刀封里。”

原来,小哑巴觉得安全的地方,是张起灵那把小黑金的刀封。

她把红包藏了进去,难怪王胖子找不到。

忽地,那道久远的痛意又从回忆里钻了出来,心脏被揪着难受。

吴邪将红包握在手中,抬起头,对张起灵说道。

“你在这儿等一下。”

说完,吴邪就立刻出了楼外楼,转头进了吴山居。

将书桌锁住的柜子打开,把那个张起灵的陶土娃娃拿了出来,又一路跑回了楼外楼。

张起灵坐在窗边,静静看着窗外的阴云,没动筷。

“.....”

“给。”

吴邪跑得快,有点气喘吁吁地,将那个陶土娃娃放在了桌上。

张起灵转过头,拿起那个和自己极其肖似的陶娃娃。

冷白细长的指尖在娃娃夸张的大笑表情上,轻轻戳了一下。

冷寂幽邃的眸子中,倒映出陶娃娃双手插腰,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

蓦地,他轻扯嘴角,似乎笑了一下。

“......”

吴邪:“这是伊伊捏的,原本要送你的。”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将娃娃小心收了起来,放进了那个很大的背包里。

吴邪看着他的动作,在桌对面坐下来,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小哥,你是不是一直知道伊伊和江月之前瞒着你,阻止你找回记忆?”

比起他们,张起灵对两个小姑娘应当更了解。

所以,当江月和小哑巴想方设法不让张起灵找回记忆的时候,张起灵也一定是有感觉的。

果不其然,张起灵应了一声。

“嗯。”

他是知道的。

闻言,吴邪踌躇片刻,续问道。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伊伊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作为你的影子,她会以吸取你的生命为生?”

张起灵再次应了一声,嗓音沉缓。

“嗯。”

他知道的。

说到这里,吴邪张了张嘴,几次咽话。

最终,还是把小哑巴离开前想问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呢?”

既然知道小哑巴会吸取他的生命,他为什么不阻止呢?

话落,张起灵默了半晌,似乎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

“她出现的那天,我觉得很不一样。”

在他漫长而又孤寂的岁月中,时间的意义变得没那么明显。

一个人,似乎每天都差不多。但是,小哑巴初生的那一天,张起灵觉得很不一样。

他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就像是一条笔直的线上,忽然落下了重重的一点。此后,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改变了。

莫名其妙地,吴邪懂了他的话。

于张起灵而言,小哑巴并不是什么吸取他生命才能活下去的影子,而是对他有着特殊意义的一个人。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吴邪不想变得沉重,便转移话题道。

“说吧,你打算去哪里?”

“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开口。我虽然不算富裕,基本的生活还是能支援你的。”

张起灵淡声道:“我要去长白山。”

吴邪愣了一下,继续道。

“哦,那是个很冷的地方啊。”

“江南多好,四季分明,气候湿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张起灵放下了筷子。

“我只能去那里。”

他说完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进行什么像样的对话了。

沉默中,两人吃着饭。

之后,张起灵起身,只留下了一句。

“再见。”

说完,就背着自己的包往楼下走。

吴邪讶异道:“咱们菜还没吃完呢。”

张起灵却已经下楼了。

吴邪起身,站起来靠在窗户旁,闷闷地抽了几口烟。

那道岑寂的背影已经沿着孤山路远去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问完问题呢。

当即把烟熄了扔进垃圾桶,把脑袋伸出窗户,朝那道背影大声地喊。

“小哥!”

“小哥!”

孤山路人来人往,所幸张起灵听见了他的话,慢慢回了头。

吴邪一把薅起椅子上的衣服,朝他大声道。

“你在那儿等一下!”

说完,他火速结了账,冲了出去。

跑到孤山路上时,幸好,这闷油瓶总算听了一回话,没扔下他就跑。

吴邪走过去,就见他投过来一丝疑问的眼神。

吴邪就道:“我还没问你,她们....还能回来吗?”

这个她们,指的是小哑巴和江月。

闻言,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微微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

“.....”

吴邪还以为地上有钱呢,随即跟着一起低头看去。

阴云的缝隙里,投下熹微的日光,打在张起灵的身上。

脚下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和他相似的影子,很浅。

西湖上的凉风吹来,吹得那道浅浅的影子轻晃了晃。

一刹那,吴邪便懂了。

她们已经回来了。

她们又重新变成了影子,继续陪着张起灵的身边。

待他想明白这一点,再抬起头的时候,孤山路上早已没了张起灵的身影。

吴邪站在路边,西湖的冷风一吹,使他忽然一阵怅然。

“......”

他拖着步子回到吴山居的时候,王盟正坐在电脑后吃泡面,看见他回来叫了一声“老板”。

吴邪回到里屋,靠在躺椅上。

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刚刚张起灵说的话。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这两句话,越想越不对劲。

闷油瓶以前要离开,要走,从来不会说一句。

道别这种事在职业失踪人员身上,似乎是不太可能出现的,而且这一次他还千里迢迢,从其他地方赶到了自己的面前,特意来和自己道别。

这道别一定和他以往的离开是不一样的。

他是要离开这个城市?还是这个世界?!

“长白山?”

吴邪越想越觉得不安,抓起钱包,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直接冲出了铺子。

王盟一口咬断泡面,看他跑得像阵风似的,忙在后面喊了两句。

“老板!”

“老板你干什么去啊老板?”

伴着阴天的凉风,远远传回来一句。

“有人找我,就说我度假去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张起灵现在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吴邪光靠跑肯定追不上他。他没有身份证,没法坐飞机。肯定得坐汽车或者火车。

吴邪便打了个的,一路追到了长途汽车站,在人山人海的客运中心找了半天,发现没有去吉林方向的汽车。

正准备掉头去火车站的时候,恍惚间,竟然在一辆去北京的车里看见了张起灵。

车子已经发动了,吴邪想追也追不上。

见鬼了,我就不信,在这种城市里,我会输给一个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人?

吴邪重新打车回了铺子。

王盟一看见他,吓了一跳,傻愣愣地问。

“老板你就在门口度的假啊?”

“少废话。”

吴邪一脚把他从座位上踹下去,在电脑上订了机票。又把张起灵可能会经过的路线全都记录了下来。

王盟站在一旁看着他忙活,张了张嘴,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吴邪余光瞥见他的纠结样儿,心想不是才发了工资吗?

当即也没理,起身就要往机场冲。

这时,王盟才赶紧叫住了他。

“诶,老板,刚刚那个小哥不是江伊伊的爹吗?”

“他今天过来,怎么没把江伊伊也带来啊?”

自吴邪从广西一个人回来后,这一年多来,他的反常之处,王盟不是没有看出来。

例如,吴邪把所有小哑巴的东西都锁了起来,之前小哑巴住的房间也被上了锁,平时也从来不提她。

经常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是些小姑娘喜欢的。没见过他送人,也从没寄出去过,一直锁在书桌下面的柜子里。

王盟总觉得小哑巴可能出事了,但又一直不敢问。

今天,也是看见张起灵来了,才提起这个话题。

当这个问题问出后,他就看见自家老板的背影停在了院子里,片刻,才回了句。

“她出远门去玩了,暂时没回来。”

说完,又给王盟扔下一句“好好看店”,就匆忙出了门。

从杭州飞到北京,吴邪比汽车到达的时间还早了五个小时。

北京依旧没有太阳,冷得很,雾蒙蒙的天看起来很压抑。

吴邪在汽车站的出站口蹲着等。

路边有个小摊卖茶叶蛋的,他就去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茶叶蛋,一边吃一边等。

下飞机后,吴邪和王胖子打了个电话,和他说了这件事。

电话那头,王胖子似乎是正在炒菜。

一听完,直接把锅铲往铁锅里一放,“哧——”的一声,听得吴邪直皱眉。

他开口,莫名有种世界末日的恐慌。

“天真,你说小哥要去长白山?”

“嗯。”

“该不是当时小哑巴和小江月的事,给他刺激大了!小哥这一年处理完了事情,他就准备去长白山.....”

闻言,吴邪心中不好的预感顿时加剧。

他几乎一瞬间懂了王胖子后面想说的话....自杀?!

难道,闷油瓶要跑去长白山自杀?!

这一年多来,对于小哑巴和江月的死,他们这群人各自的表现都不一样。

例如他总是看见点好玩的东西就买回去,锁在那个柜子里;王胖子一直巴乃,守着云彩,守着山里的她们;解雨臣一直在找人调查相关方面的事情;至于黑瞎子,倒是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听见他的消息了....

只有闷油瓶,他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消化”这件事的。

该不会,他真地被刺激大了吧?!

在吴邪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后,王胖子才把最后一句话补上。

“他准备去长白山.......归隐?”

吴邪瞬间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大爷的,谁教你这么断句的?

写《断句》的刘昶吗?

后面,王胖子又一边炒着菜,一边说道。

“天真,小哥要是决定了的事,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你要想追去看他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拦你。”

“但无论小哥要做什么,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权利逼小哥按我们的想法生活。”

“他做出的决定,一定比我们深思熟虑的多。”

“.....”

挂断王胖子的电话后,手里的茶叶蛋早就冷透了,像石头一样。

吴邪就没吃了,将茶叶蛋塞进包里,继续望着汽车的出站口。

心里依旧倔强的想到,要是闷油瓶真的要去自杀,自己一板砖把他敲晕弄回去的几率有多大。

那辆从杭州过来的车,一直到凌晨才到站。

车上的人一个一个的下来了,吴邪才发现车上根本没有张起灵的人影。

他又赶紧拉住司机问了半天,才确定张起灵是在中途的一个收费站下的车。

于是,吴邪又马上搜了地图,发现那个收费站下去后不远有个小镇,那里有去二道白河的车。

吴邪又马上打电话给解雨臣求助,让他安排了一辆车,去二道白河。

同时,他也和解雨臣说了下张起灵这件事,并且问了问解雨臣这一年来查到的线索。

解雨臣说:“很难查到她们从前存在过的痕迹,就是被什么东西刻意抹去了一样。”

“影子幻化成人这件事,不论是从神话,还是民间传说等方面,都很难找到‘参考’。”

“倒是清代乐钧的《耳食录》小说里写过一个故事.....”

解雨臣用大白话说了一下那个故事,简单来说就是“古时候有个年轻人叫邓乙,他长期都是一个人独处。每天晚上在灯下坐着无聊的时候,就会对自己的影子说话。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听到自己的影子开始和自己说话。

从那天开始,他就和自己影子成了好朋友。神奇的是,别人看邓乙的影子就是正常的影子。而邓乙看自己的影子,却是可以变化的影子。

别人好奇的问是怎么回事,邓乙就说‘我的影子复活了’。他的影子,成了他的朋友。别人都以为邓乙疯了,或是遇到妖精了,但因为没伤害到人畜,大家也就没管这件事。

几年后,影子告辞了。邓乙问它要去哪里,影子说‘我要去当初离开的地方,那里距离这里有几万里路呢。’邓乙虽然舍不得,但也不能拒绝,于是挥泪告别。

从那以后,人们就发现,邓乙没有影子了,无论是在灯光下还是日光或月光下,后来人们就叫邓乙为‘邓无影’。”

吴邪在车上听完这个有点无厘头的故事,已经有点想睡觉了。

皱眉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难道伊伊和江月也都是小哥臆想出来的?那也不对啊,我们不都看见她们了吗,还和她们相处过。”

电话那头,解雨臣语气轻松地调侃了一下。

“时间太晚了,给你说个睡前故事。”

“......”

吴邪:“我谢谢你。”

解雨臣这才认真道。

“之前,我找过几个和江月接触过的人了解情况。但是,他们对于江月的印象都...很模糊。”

“模糊?”

吴邪不解道:“这是什么形容?”

解雨臣:“他们都确定自己见过江月,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她的样子。”

听他这么说,吴邪也恍惚想起之前王盟曾在他面前念叨过一句。

“见鬼了,记性是不是越来越差了,江伊伊长什么样子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现在想起来,倒是和解雨臣说的对上了。

思及,吴邪又赶紧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小哑巴和江月的样子,能想得起来啊。

他不由疑惑道:“但是我能想起来她们的样子呢?”

解雨臣:“这种遗忘,似乎是根据她们接触人的时间长短来决定。”

“那几个人和江月相处的时间短,所以他们就忘得更快。我们和她们相处的时间更久,记忆更深,就没那么容易遗忘。”

“这种遗忘不是突然的,而是一点一点从你的记忆里抹去她们的痕迹。你会慢慢忘记她的声音,她的样貌,再接着,是你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最后,你再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就像是一种病。”

听到此处,吴邪忽然生出一种巨大的无力。

他抬手,遮住眼眶,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张清隽的脸庞,被遮住的眼睛缓缓有泛红的迹象,满是无力和疲倦。

“.......”

怎么会这样。

耳畔,解雨臣用低缓的嗓音继续道。

“虽然那个故事是编出来的,但你不觉得,我们的处境和那个邓乙很像吗?”

“现在,要是我们向别人提起江月和江伊,别人会不会也以为我们是疯子。”

“除了我们的记忆,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她们存在过的证明。”

“......”

挂断解雨臣的电话后,吴邪又给巴乃的王胖子打了一个电话。

“喂,胖子。”

“天真,你干什么呢?大晚上打电话,查岗呢?”

“胖子,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去塔木陀,带的那个相机放哪儿了?”

“对,在魔鬼城用来拍照的那个。”

“那个相机不是进水了嘛,后来我就给放北京的屋里了,应该还在吧。”

知道了相机的下落,吴邪又立即找人去王胖子北京的房子找那个相机。确实进水了,但是内存卡应该还能救。

他就赶紧让人把东西拿去修了。

做完这一切后,吴邪已经完全没有困意了。

车子快到二道白河的时候,天色微微发亮,白光从浓密的云层里穿透出来,映得镇子一片雾蒙蒙地。

他问了当地人黑.车的下客点,就赶紧跑了过去。

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那道岑寂的身影背着包要往一个方向走。

“小哥!”

吴邪就赶紧把人叫住。

张起灵回头看见他,有轻微的诧异。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又继续往原本的方向走。

吴邪就赶紧跌跌撞撞地追上去。

他一路追着张起灵走上了连绵的雪山,途中,吴邪一直不停地追问。

“小哥,你该不会真是想来自杀的吧?”

“还是归隐?”

“你来这儿到底要干什么啊?”

“......”

没有任何答案,好几次,吴邪的火都上来了,都得不到他一个字的回复。

只有在雪山脚下时,见吴邪还要继续跟,张起灵才说了一句。

“你不能跟着我去。”

吴邪就问:“如果我劝你别去,你会不去吗?”

张起灵摇头。

吴邪的火腾地就起来了。

“所以,你别劝我别去,我也不会听的。所以你别多嘴了,我就要跟着。”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就真地不再说话了。

秋天的长白山,已经很寒冷了。

进雪山后,气温越来越低。幸好解雨臣给他准备了御寒的衣服,不然早在下车时候,他就该被冻得年轻的还童了,因为真地会被冻成个孙子。

黄昏的时候,夕阳的绯红光芒洒在洁白的雪山上,冰凉被镀上一层温暖的薄纱。

远处,高耸的雪山山脉绵绵长长,积玉堆琼,巍峨奇美,似能循着山峰直登上苍穹。此刻,这条奇丽起伏的雪龙,皆被笼罩着这片动人心魄的火红之下,无比壮观。

张起灵走到雪山山脊上,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极致的苍凉之感。

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在他的背后,他的脚下,陪他一起注视着远处的山峦。

“.......”

不由得,吴邪又想起了小哑巴和江月。

闷油瓶上次出青铜门时,是小哑巴跟着他一起出来的。

他都可以想到那个画面,满脸懵懂的小哑巴跟在沉默的闷油瓶身后,一步,一步走向了外面的世界。

而这一次,只剩下闷油瓶一个人走回雪山,身边只有他这个从杭州追来的跟屁虫。

其实,吴邪很想知道,闷油瓶对于小哑巴和江月,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感呢。

小哑巴和江月作为他的影子,因为闷油瓶才有了她们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亲情是很相似的,但又似乎要更紧密一些。

她们因为闷油瓶而出现,又因闷油瓶而消失。

在这黄昏的天色中,只剩下闷油瓶一个人,走向苍茫的雪山。

“......”

张起灵站着雪山上,神情十分肃穆。

他就那样站了很久。

当天晚上,他们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在雪地中挖了一个雪窝,铺上防水布,燃起了无烟炉子,过了一夜。

第二天,两人带着行李,继续出发。

一路上,吴邪都在不停的说话,试图用这个世界的美好,挽留住这个欲图进山自杀的人。

可张起灵只是听着,一直都没什么反应。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吴邪的体力消耗已经很大了,但还是试图继续劝说张起灵。

他试着用小哑巴和江月的事情劝张起灵,因为张起灵对于她们的消失,一定是在意的。

“小哥,你再想想伊伊和江月,她们两个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就不能按照..按照....”

吴邪有点拿不准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一咬牙道。

“你就不能按照自己孩子的想法,好好生活吗?”

年纪大了,就该好好听子女的话嘛。

说完,他脑海中,鬼使神差地补上了一句家庭伦理剧的台词。

闻言,张起灵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她们不是我的孩子。”

吴邪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知道,她们是你的影子嘛。”

“我这不是,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们的关系吗。”

“没有关系。”

张起灵看着昏暗的天色,这样道。

闻言,吴邪立马头顶一个大问号?

没有关系?

这话说的有点“无情”了。

但是吴邪一细想,就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就像,江月在失忆时曾问张起灵,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张起灵的回答是,“没有关系。”

他并不是想摆脱什么。

而是那个时候,张起灵就知道,她们是他的影子幻化而来。

她们虽然因为他而出现,但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张起灵希望她们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为她们自己而活,所以说“没有关系”。

但是,江月和小哑巴都没有听话。张家古楼,她们依旧选择承担起祭祀计划,逆天行事,想为张起灵改写身上的命运。

思及,吴邪又想起祭台出现的那个“小哑巴”,问道。

“小哥,那祭台上最后出现的那个‘小哑巴’,是叫白荧吗?”

张起灵点了下头。

“......”

见他没有说话,吴邪只能继续追问。

“你还记得她?”

闷油瓶不是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吗?

张起灵轻应了一声。

“嗯。”

吴邪总觉得,他在提起白荧的时候,情绪是不同的。

虽然那变化很细微,但是吴邪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

其实吴邪很想继续追问下去关于“白荧”的事情,但是张起灵的情绪变化,让他直觉继续问下去可能并不好。

转念,又继续围绕着小哑巴和江月开始话题。

“小花和我说,从前见过江月的人,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她的样子。王盟也是,他也记不清伊伊的样子了。”

“就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抹去她们的存在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张起灵微垂下寂黑的眸子,看着中间的炉子,声音很淡。

“再过不久,你也会忘了她们。”

闻言,吴邪腾地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为什么?”

这猛地一声,在安静的雪山中极其清晰。

这时,张起灵才抬眼,看着他,继续道。

“她们不该出现的。”

见他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吴邪便又坐回位置,安静地听他说话。

“她们是因为想帮我才出现的,但是有东西不允许她们的存在。”

“.....”

???

就这一句话,没了?

吴邪再次感受到了“哑巴张”“闷油瓶”这两个称号的威力。

他还以为有什么故事呢,结果就这么一句话,都快给他整得心梗了!

他真想扯着张起灵的耳朵,再对他大吼一句,“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或许是听到了他内心的怒吼,张起灵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以后,你也会忘了我。”

“!!!!”

吴邪立即皱起眉头。

好啊,这小子果然是要去自杀!

感情他一路上的话都白说了呗,这闷油瓶还是铁了心的要去山里自杀!

这么想着,吴邪心里的火越烧越大,越烧越大。

又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道。

“你就不能好好听回话吗,啊?你要是觉得累了,我帮你找个地方。你好好休息,没事钓钓鱼逗逗猫,就杭州,不然你说个地方,我帮你安排。”

“就非得大老远跑这儿来自杀?你是什么文艺青年吗,找死还得找个凉快地?现在伊伊江月都没了,她们走的时候,都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你就不能让她们安心吗?”

说到这儿,吴邪情绪上来了,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反正,你要是执意自杀,我就是用板砖拍晕你都得把你带回去!”

话落,就见张起灵掀起那双清漠的眸子,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我不自杀。”

“我跟你说,你要是敢自,什么,你不自杀?”

吴邪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满腔热血凉了下来。

哈?你不自杀?!

那前两天老子劝了你那么多,你丫一个字都不说?!

一腔怒火成了闷气,吴邪又气鼓鼓地坐回了位置,双手抱怀。

左右看了看四周的雪山谷,幸好他的大音量没招来雪崩。

他总觉得,刚才自己那一番激情发言的时候。张起灵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

过了好一会儿,张起灵才开口道。

“你到算跟到什么时候?”

吴邪闷声道:“那你进山去干什么?”

“.....”

张起灵就又不说话了。

又来了又来了,一到关键时候就不说话!

吴邪真地快被他气吐血了!

一夜无话,两人钻进了各自的睡袋睡觉。

知道了张起灵并不是去自杀,可吴邪的心情依旧轻松不起来了。

他还是不知道张起灵一定要进山去做什么,张起灵又不肯说,他就觉得那件事估计和自杀的性质差不多。

可是以现在的情况,张起灵是绝对不会再让他跟着的了。

要是他再跟,张起灵一定会打晕他。

凌晨的时候,吴邪还一直没睡着。

心中决定,明天天一亮就回去,他就回去。再在这个地方做个记号,以后每年都到这里来拜一拜,扫扫墓。

第二日,吴邪睁开眼,已经看不到张起灵的身影了。

他又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走了!

山谷里起了大风,狂风卷着雪往山谷里灌来,吹得帐篷和人一起东倒西歪。

吴邪收拾了东西,开始往回走。

“......”

心中郁闷得很,他似乎体会到了,当初在古楼里小哑巴她们无论怎么样拼尽全力,都不能改变一件事的绝望和痛苦。

对了,伊伊她们拼命想改变的事,会不会就有闷油瓶一定要进山的这件事?

风越来越大了,路越来越难走。前面的山体塌下来一片雪包,彻底把吴邪的路线打乱了。

他根本不知道从哪条路出去。

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件更不好的事,雪盲。

吴邪忽然发现四周的一切都变成粉红色,变得非常的模糊。

他便赶紧闭上了眼睛,要是再继续使用眼睛,眼前就会变成一片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雪盲症的恢复时间是一天到三天。

这也代表着,在这段时间里,他跟个瞎子差不多。即使间歇性用眼,都得小心再小心。

彼时,吴邪正坐在一个雪坡上。

在他正思考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屁股底下一松,他坐着的雪坡就整块滑了下去。

“啊——”

他一路惊叫着滚下山坡,双手漫无目地在四周乱抓,却根本止不住强势的打转和下滑。

他记得,雪坡下有个非常陡峭的悬崖,落差最起码有三十米。

而在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就已经整个人滑出了悬崖,凌空摔了下去。

耳畔,尽是呼呼的风声。

“啊——”

然后,吴邪就整个人摔进了雪地里。

所幸,这里的雪很松软,也没有石头,没给他砸出个好歹来。

缓过后,他就拼命挣扎开身上的雪,使劲地往外爬。

这时,悬崖上被他带动的那片雪坡全都从上面滑了下来。雪像沙子一样,瞬间把他身边的所有地方堵住了,包括鼻子和嘴巴。

吴邪开始无法呼吸,甚至连闭气都做不到。鼻子里,全是寒冷的冰碴子。

他整个人被埋在雪堆里,胸口很闷,而且头晕。

再这样下去,他会活活憋死在雪堆里!

在近乎绝望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乱动的手被人抓住了,整个人从雪堆被提溜出来,然后就被拉出了雪坑。

吴邪睁开眼,还是一片粉红色,但是能看清拉他出来的人是张起灵。

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来了?”

张起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头顶的悬崖,说道。

“我听到了你的求救声了。”

接着,他又说道。

“这是一个死谷,还有更多的雪会坍塌下来,先到山谷的中心去。”

这时,吴邪才发现四周全是三十多米的悬崖。而张起灵刚刚是从三十米高的悬崖跳下来救他的。

吴邪到处看了看,四面没有能出去的路线。

接着,吴邪就看见张起灵一直在紧紧握着手腕,他的手以一种特别奇怪的角度弯曲着,一看就是断了。

他忙问道:“你的手怎么了...是断了?”

张起灵面无表情道。

“见你之前就断了,恢复了一点,刚才跳下来的时候,甩得太厉害了。”

吴邪就开始翻自己的背包找药,又掰了两根冰棱作为固定器,给张起灵把手腕固定住。

固定时,他又开始劝道。

“不管你要去干什么,你首先肯定是要到达一个地方,但是以你现在的状况,你可能会死在半路上。”

“我觉得你最好先回去养伤,我们不如往回走。”

张起灵摇摇头。

“.......”

沉默中,两人继续往山谷的中心走。

天色阴沉,在喧嚣的风中,张起灵才说道。

“第一场暴风雪会在三天内来临,如果我们不能回到之前的地方,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而从这里往回走,你很快就能回到你们的世界去。”

吴邪劝不了张起灵,张起灵也劝不了吴邪。

闻言,吴邪接过张起灵的部分行李,说道。

“那我也会去,这是我的想法。”

两人继续在雪谷中寻找出路,终于在晚上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可以攀爬上去的地方。

他们用登山镐子把雪刮掉,一点一点在岩石上寻找落脚点,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累了就靠在崖壁上休息,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爬上三十米高的悬崖。

之后,吴邪跟着张起灵继续艰难的前行。

当发现他们一直往雪山深处走时,吴邪终于知道张起灵要去什么地方了。

他要去青铜门那里。

那个地方,吴邪其实很不想回忆,那是个完全颠覆人世界观的地方。

晚上的时候,张起灵在整理他所有的东西。

吴邪看见他的手上一直戴着那个木镯,背包里,也好好放着那个陶土娃娃。

紧接着,张起灵竟然从包里拿出了两只鬼玉玺,掂量了一下,把其中一只给了吴邪。

“既然你到了这里,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他道,“你带着这只鬼玉玺回去,我只需要一只就够了。”

吴邪愣愣地接过鬼玺,直奔主题问道。

“这东西拿来干什么的?”

张起灵:“开门。”

“你带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

吴邪又问:“门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进去?”

张起灵:“我无法告诉你那是一个什么地方,我只能告诉你一个约定。在很多年前,我带着一个秘密找到了当年你们所谓的老九门......”

通过张起灵的话,吴邪得知在青铜门后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核心,秘密有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当时他曾希望借助老九门的力量帮助张家守护这个秘密,不被发现。但是老九门中,没有一个人履行诺言。

张起灵道:“现在,我会进入青铜门之后十年,等待下一个接替者。”

吴邪:“为什么说他们没有人履行诺言呢?”

张起灵:“因为之前的近一百年时间里,所有守护这个秘密的人,都是张家的人。张家的力量由此被削弱。在我们之前的诺言里,老九门中的人必须轮流去守护这个秘密。”

“他们没有一个人去?”

张起灵默默地将那个陶土娃娃在背包里放好,拉上拉链,才抬起头。

那张冷白的脸庞,没什么表情,语气略沉。

“我已经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以后所有的日子,都必须由我来守护。”

“不过,既然你来了这里,我还是和你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打开这个青铜巨门来接替我。”

话落,吴邪把事情重头捋了一遍,续问道。

“所以,当初伊伊和江月抢鬼玺,其实也是想完成这件事?”

张起灵点头。

“她们不希望我进入青铜门,但又知道必须得有人守门。”

所以,她们想帮张起灵完成这件事情。

或许是因为当时她们并没有恢复多少记忆,所以这个决定十分冲动,并且当时的抢鬼玺计划也并不周全。

也幸好不周全,不然那两个小姑娘就直接一辆车冲进青铜门了。

一个问题得到了答案。

吴邪:“那按照承诺的话,老九门到现在,应该是轮到谁去守门了?”

那双冷黑色的眼眸望过来,看着吴邪,说道。

“你。”

“我?”

吴邪有些错愕。

刚想开口让张起灵说清楚,就见他突然伸手在自己的脖子后按了一下,然后他就一下失去了知觉。

....

“吴邪?”

“吴邪?”

再从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一张清俏的脸庞,那双莹润晶莹的杏眸在担忧地看着自己。

见他醒了,她一下就笑了起来。

“吴邪,你醒了?”

“伊伊?”

吴邪立即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一片雪地里,旁边是他们之前休息待过的温泉。

张起灵已经不见踪影了,除了他留给自己的鬼玺,什么都不见了。

他的面前,蹲着穿着一身黑斗篷的小哑巴。

一张莹白的小脸笼在宽大的斗篷兜帽下,白生生地,像是刚剥出来的嫩菱角。脸颊上那道很长的伤口没了,光洁如初。

此刻,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笑着问他。

“吴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嗯。”

吴邪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愣愣地点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一年多来,他也时常梦见小哑巴。梦见她在古楼的水潭里一直哭,说自己好冷,每次醒来后,吴邪就睡不着了。

不过,现在的这个梦,真实多了。

“吴邪,你是跟着张起灵到这儿来的吗?”

这是,旁边穿插进一道清凌的女声。

吴邪一回头,就看见江月同样穿着一身黑斗篷,站在雪地里,正在看着他。

“江月?”

吴邪有点懵了,慢慢站起来,旁边的小哑巴扶了他一把。

冰天雪地中,两个小姑娘穿着一身纯黑的斗篷,站在这里,好似雪山里的幽灵。

吴邪直觉这是个梦,暗自拧了自己一把,有点痛。

是真的?

他扭头看向笑得灿烂的小哑巴,问道。

“伊伊,你们怎么在这儿?”

小哑巴笑回道:“我们来找张起灵。”

“找小哥?”吴邪一下子反应过来,“你们也要去青铜门吗?”

小哑巴就点点头。

江月走了过来,和小哑巴相同的一张脸上,眉眼透出不一样的冷色,开口道。

“吴邪,暴风雪就快来了,你快下山吧。”

吴邪有很多的疑问。

“你们也要去青铜门,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你们为什么都要去啊?”

闻言,小哑巴就渐渐收了笑脸,端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看着远处的连绵雪山,沉声道。

“为了世界和平。”

话刚说完,旁边的江月就一巴掌呼上她的脑袋,表情有些无语。

“哎哟——”

小哑巴立即捂着自己的头,用怨念的眼神盯着她。

江月回过头,才对吴邪道。

“因为青铜门里有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

这和张起灵的说辞差不多。

听江月也这样说,吴邪就知道这可能是他们能告诉自己的极限了。

吴邪没再追问,转头看着那个缝隙口,发现里面没有任何道路了。

“你们要从这个缝隙里进去吗?”

江月摇头。

“我们走其他的路。”

后又劝道:“吴邪,你快下山去吧,不然就出不了雪山了。”

小哑巴也劝他:“吴邪,你快回去吧,我们已经快走到终点了。”

吴邪却不想就此走掉,于是道。

“小哥和我说老九门该轮到守青铜门的是我,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进去问个清楚。”

听话,两个小姑娘就对视了一眼,像是在交换意见。

片刻,江月才说道。

“那你和我们来吧。”

说完,她便走在前头带路,黑斗篷在雪地里转了一个圈,旋出几分冷色。

小哑巴倒是很开心,跑过来帮吴邪收拾东西,和他说着话。

“吴邪,我给你的红包,你收到了吗?”

吴邪握住背包带,一把甩在身后。

清隽的脸庞舒展开一个笑容,笑道。

“收到了,小哥已经给我了。”

尽管知道这很可能是个梦,但是能再次看见小哑巴,吴邪很高兴。

“我还看到了你给我捏的娃娃。”

小哑巴有些惊讶,随即又露出个不好意思地笑。

“你看到啦?”

“我还没有捏完呢....”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落。

“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吴邪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唇角牵出一抹笑,温声问道。

“你们以后还会出现吗?”

小哑巴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个东西不允许我们存在。”

说着,她转过头来,大大的杏眸里,满是认真。

“吴邪,你别忘记我好不好?”

吴邪一愣,又霎时笑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

小哑巴一听就开心了,绽开一个大大的明媚笑容,笑道。

“吴邪,我也不会忘记你的,会一直一直记得你。”

这时,江月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会忘记的。”

闻言,小哑巴的笑脸就迅速耷拉了下来,闷闷不乐。

“吴邪,你不会记得我的....”

“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忘记我了。”

“说不定,我也会忘记你。”

见状,吴邪想要安慰她。

“伊伊,我.....”

前面的江月回过头来,看着吴邪说道。

“这是命运,逃脱不了的。”

“所有一切,都在慢慢地回到从前的轨迹了。”

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我们永远摆脱不了身上的命运,就像张起灵进青铜门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吴邪似懂非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古楼的那场祭祀是她们试图改变命运的举动,那么祭祀失败后,命运的齿轮又将所有的努力碾压回原本的轨道。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青铜门后到底是什么?你们所对抗的又到底是什么?你们又被什么东西阻挠了?

江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走到雪谷背后的山口缝隙,轻轻说道。

“从这里进去吧。”

那是一个稍宽的山石缝隙,深处,有条狭窄的小道,黑漆漆地,延伸向地底深处。

江月第一个走了进去。

一路上,吴邪又问了很多问题。

例如古楼的那只苍鹰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岑真阿奇还有白荧的故事是怎么样的?你们拼命想改变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十年后,张起灵真地会从青铜门里出来吗?那时候,你们还会再出现吗?

对于这些问题,统统都没有得到答案。

小哑巴朝他轻轻摇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吴邪,就算你现在知道了这些问题,你也会忘记的。”

“也不要再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了,陷得太深,就出不来了。”

那一瞬间,吴邪知道,张起灵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而小哑巴和江月的身上也同样有很多的秘密。

这些秘密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在他的眼前,他却什么都看不清。

三人又在黑暗中走了好久。

前面的江月忽然说道。

“到了。”

吴邪抬起头,就看见无数的人面鸟在上空的铁链上站立着,而那扇巨大的青铜巨门已经打开了一道缝隙,从泄露出一点点青幽色的微光,但还是很暗。

那道岑寂的身影,就站在那点幽光里,挺拔清瘦。

他刚想开口喊人,就听见身旁的小哑巴和江月先一步跑了过去,朝那个正欲进去的身影喊道。

“张起灵——”

“张起灵——”

张起灵好像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微微侧过头,脚步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她们。

吴邪也赶紧喊道。

“小哥!”

“小哥!”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

张起灵似乎也看见了他,有些意外。

片刻,他的唇角微微牵起一个很浅很浅的弧度。

“小哥!”

“小哥!”

吴邪朝那扇青铜巨门狂奔而去。

彼时,小哑巴和江月已经跑到他的身边,张起灵也转过头,三个人就要往门里走去。

“小哥!”

“伊伊!”

“江月!”

吴邪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过,可依旧追不上那三道身影。

他只能拼命地大喊。

“小哥,伊伊,江月!”

那三道相似的身影站在点点幽光里,巨大的青铜巨门开始缓缓地往回关闭。

“小哥——”

“伊伊——”

“江月——”

吴邪不停地呼喊他们,发了疯似的朝青铜门狂奔,但也赶不上它关闭的速度。

在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关闭的最后一刻,他恍惚看见三人中其中一个回了头,是小哑巴。

她站在门后,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轻轻道。

“吴邪,再见了....”

紧接着,那扇门就关上了,周围一下子就都笼罩在黑暗中。

吴邪想掏出包里的另一只鬼玺再把门打开,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鬼玺呢,鬼玺呢,鬼玺呢——”

“......”

蓦地,眼前一片白光大现。

吴邪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发现自己还躺在那个温泉边的睡袋里。

张起灵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他又开始翻自己的包,鬼玺还在。

吴邪钻出睡袋,发了疯地要往那个缝隙里钻,里面却没有任何的路。

想起江月带的那条路,他又赶紧收拾东西去找。

到了之后,那个地方确实还有一条缝隙,但是依旧没有任何路。

吴邪一下子颓然地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之后,他又在那个地方待了三天,一直到暴风雪慢慢平息下来,才终于绝望离开。

......

一路无话。

吴邪沉默着回了杭州,走在西湖边上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凉风阵阵。

他想起了这一路走来每个人的结局,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他的心中有很多很多的疑惑,但却得不到解答。

在这一路上,他得到了一些答案,却又获得了更多的问题。

回到铺子的时候,王盟还在电脑前兴高采烈地玩“扫雷”,看见他回来吓了一跳。

“老板,你回来了?”

吴邪没接话,垂着脑袋往里屋走。

“诶,老板,老板,刚从北京寄过来的东西。”

王盟叫住他,递过来一个包得厚厚的包裹。

吴邪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即抬头,把包裹接过来开始拆。

这是从北京寄过来的包裹,是王胖子带去塔木陀那个相机里的照片,内存卡里的数据应该都找回来了,所以才寄了过来。

拆开包裹,果然,里面是满满的一沓照片。

很多是王胖子拍得魔鬼城的石头,还有偷拍的张起灵和潘子。

终于,吴邪从几十张照片里,找到了那一张唯一的合照。

蓦地,眼泪就掉了下来。

“......”

王盟看他哭了,也被吓着了。忙走过来递纸巾,结结巴巴道。

“老板,你怎么了?”

说着,他凑近看了眼吴邪手上的照片。

照片是在魔鬼城拍得,画面中,吴邪,王胖子,张起灵三个人都比着一个“发功”的手势。

而在张起灵的背后,站着一个俏皮的小姑娘,手里握着一块压缩饼干。她学着三个人的手势,看着镜头,白嫩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天真无邪。

王盟感觉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

指着照片中的那个小姑娘,问道。

“老板,这个女孩是谁啊?”

吴邪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看着照片又笑了,声音喑哑道。

“她叫江伊。”

这张照片,应该是唯一能真正证明小哑巴存在过的东西了。

突然间,吴邪意识到,自己还不能停。

他还必须走下去,因为还有一个十年。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第一卷就结束啦。第二卷的大纲还在写,预计在一月中下旬开始更新。)

(第二卷是关于白荧阿奇岑真的故事,篇幅较短。第三卷就开始接沙海了。)

(因为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看着电视剧,随手写的。以前看过的原著,很多地方都忘了,所以文中也有很多的bug。有一些暗线和情节都没处理好,主角性格也没有突出,后期会锁文大改的。)

(从一月一号开始,大部分的文章就会锁起来修改了,改动后,会慢慢重新解锁的。)

(大家过段时间再见,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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