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道临嘴角一抽，但不由得挺直了腰背。石昊头皮发麻，被天衡的突然煽情打了个措手不及。
“要不你们聊？”石昊问天衡：“我去帮你浇花？”
齐道临皱眉：“你小子给我好好坐着。”
“你在问问题，又不是我在问。”石昊无语，这次来找天衡的目的是他来问问题，不是来听天衡夸齐道临的。
他当然知道齐道临护短，天人族找事和九龙拉棺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齐道临被天衡的评价夸得很顺心，也知道石昊还有问题，于是大方的挥手：“那你问吧。”
他都不在乎自己被算计的事了，也不知道是他暗自记了小本本，还是“天演”的名头实在有用。
也有可能是天衡夸得实在好听，齐道临从没听过这样的评价。
石昊觉得第一和第三最有可能，但这不重要，他直接问天衡：“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是一定要我进祖地？”
天衡摇头：“我们不希望你入祖地。”
石昊抬手一指自己的发冠：“因为小棕？”
小棕？居然给先生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天衡深深看了石昊一眼，点了头。
“小棕和先生有什么关系？”石昊追问。或许天衡的回答可以解释小棕为什么会沉睡不醒。
天衡也不隐瞒：“魔尊天钧回归祖地，以传承之法加封诡异，却发现封印裂痕加深，机缘巧合之下与先生对话，先生为了防止诡异为祸世人，分裂一缕元神交于天均，留待日后恢复元气，再对诡异。”
“天均遍寻天材地宝滋养这一缕元神，不慎引起了各教关注，因为‘先生’的缘故，他过快的成长速度势必引来扼杀，于是他进入了无人区，幸而不死，得雷帝法。”
“为了保证这一缕元神不出意外，天均在知道突破至尊有风险时，将地脉之花藏入海岛，自立诅咒，而后以雷帝法引来雷霆，此后无边雷霆与诅咒笼罩魔尊岛，尊者之上不可入，杜绝元神遭遇不测。”
这就是魔尊岛形成的真相。
这就是小棕的来历。
祂是摩拉克斯加诸己身的后手，摩拉克斯知道封印有一天会封不住诡异。石昊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问天衡：“你想让我带着小棕离开。”
“想要先生的元神恢复元气，仅凭三千州，不够。”天衡颔首：“九天十地供养一尊仙尚且困难，更何况是真仙之上，三千州养不起。”
石昊呼吸一滞，通过飞仙石，他知道摩拉克斯如今的修为必然惊艳，但没有想到会在真仙之上。
乱古无仙。
真仙何其难得，何况真仙之上！
“那你们怎么应对诡异？”齐道临也惊讶：“真仙之上难以镇压，你的那些想法如何实施？”
难不成“先生”想要放弃三千州？
不等天衡反驳齐道临的猜测，石昊抢先摇头，他看着天衡道：“我在以这样的方式，为人类一切的汗水、智慧和未来做担保。”
“这是我对众生的信任，辜负了它就是玷污了我的血。”
齐道临疑惑的看向石昊，但没过多久便反应过来，石昊口中的“我”不是他自己，而是“钟离先生”。
“担保”、“信任”？什么意思？
齐道临不懂，天衡却一清二楚，他震惊的看着石昊：“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是你们的货币。”石昊深吸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
这不是摩拉克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第一王朝流通的货币就是摩拉，这样摩拉克斯就可以知道这个后手还能不能启用。
摩拉克斯知道封印封不住诡异，所以祂会保证诡异破封之后三千州可以应对，但祂还得保证留下的后手在岁月的冲刷下还有用，摩拉就是一种保证。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摩拉克斯太强大了，被祂封印的诡异也同样强大，乱古无仙，留下的那些后手真的有用吗？
“你们打算怎么做？”石昊问天衡。
眼见石昊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天衡不动声色的看了齐道临一眼，回答石昊：“引诡异入自身，送那一缕元神离开。”
“你知道这不可能。”石昊眯了眯眼，意识道天衡在隐瞒。
齐道临也意识到了，不过他不着急，先生的元神在石昊身上，那天衡他们只会保石昊。
于是齐道临起身，漫不经心的对两人摆手：“你们继续，我逛逛。”
石昊没在意齐道临的举动，他紧盯着天衡的一举一动，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天衡目送齐道临离去后才道：“在仙古，整片仙古秘境是完整的封印，祖地封诡异，秘境镇祖地。”
不，这也不够。
真仙之上，一片残缺的天地秘境也想镇压？
摩拉克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石昊又问：“诡异会随着时间消散吗？”
天衡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我还未去过祖地，不清楚具体情况。”
“……”
我明白了。如遭冰水加身，石昊无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这些后手都是障眼法，摩拉克斯没有把希望放在这些后手上。
祂最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可以准备的估算自己为造成的伤害，乱古无仙，三千州无仙。
挡不住的。
所以摩拉克斯真的后手是祂自己。
但应该怎么去操作？小棕现在情况不明，看上去没有恢复，怎么面对诡异？
石昊想不明白。
天衡也想不明白，他不知道石昊到底从哪儿知道的那么多消息，下界八域和“先生”的牵连不深，罪州也是，绝对不可能有相关的记载。
石昊到底从哪儿知道的那么多？先生亲自告诉他的？扯淡吧，先生会把这样一个火种牵扯进来吗？
不会，这不符合先生想要达成的目的。
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天衡有心想问，但他知道石昊不会回答，毕竟要说早说了。
石昊同样，他想知道全部的后手，天衡要说早说了。
算了，他直接进仙古问摩拉克斯，到时候好好算账。石昊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主动换话题道：“罪州和你们什么关系？”
天衡顺着石昊的意思揭过了话题，回答：“罪州的先祖征战边荒，与第一王朝多有来往，曾被封王，罪州，又被称为‘七王后裔’，但不知为何，边荒传回七王叛变投敌的消息。”
“正值第一王朝崩解，无力探查消息真假，各教欲封罪州于三千州下，有大神通者出手，护得罪州不沉，下坠的碎片化为八域，我等便引天地道则，让他们不得加害。”
石昊终于明白天衡绕了那么大一个弯是为什么了：“原来如此，你想让我去的地方是边荒。”
“你会去吗？”天衡问。
石昊回答：“我一定去。”
“不仅如此，第一王朝的祖地我也一定会去。”
天衡终于皱了眉，温和的外表褪去，徒留冷漠在眉眼徘徊不散：“元神是先生留下的希望。”
“我把小棕暂时托付给你。”石昊道：“你不会辜负祂。”
天衡沉默片刻：“你会死。”
石昊摇头：“我不会。”
天衡不知道石昊的底气从何而来，但他拒绝透露祖地所在。石昊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天衡都会想办法送走小棕，而齐道临不会同意他进祖地，只会帮天衡。
但我自有办法。石昊忽然笑了一下：“你没有辜负先生的信任。”
“但我是他的后手。”石昊拿出了十枚棕色的龙鳞，一枚一枚摆放在桌面上。
一字排开，清楚明白。
这就是证据。
如果十枚不够，石昊还可以取出二十枚。
他不需要去解释鳞片的来历，因为龙鳞长在摩拉克斯身上，真仙之上的修为，三千州谁能取十片下来？
“告诉我，祖地的具体位置，封印的具体布置。”
“先生”不会辜负摩拉克斯的信任，自然不会欺骗祂留下的后手。
天衡没有办法，就算他知道石昊说的是谎言，但他不能否认这十枚龙鳞的真实性。
先生的鳞片做不得假，而天衡偏偏认识先生真正的鳞片，因为他身上就有一枚。
天衡将仙古秘境内的一切布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了石昊。
石昊满足了：“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老齐的，你放心。”
天衡对齐道临还是坦诚，他确实不想石昊参与进来，所以拉了齐道临这么一个帮手，估计是为了不牵连齐道临，所以谎称自己有办法。
别看齐道临坑蒙拐骗，苟里苟气，遇见这种事指不定真上。
“你也别告诉老齐我是后手。”石昊双手一摊：“合作愉快，要不要立个契约？”
“不用了，你去吧。”天衡叹气，千算万算，算不到石昊会和先生有这么多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石昊：想不到吧，爷有的是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