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缓缓拉开序幕，音乐声缓缓变高，在清晨的房间里渲染出几分恐怖。

“什么东西？”明镜看了眼茶几上的屏幕，好奇的问。

一旁的明群坐在她边上，手指盘弄电脑，转过来挑挑眉，得意说：“没看过吧，最近特流行，听说国外也好多主播玩，你不知道？”

明镜从沙发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困意消散的差不多，她踩着拖鞋坐着身子，凑近了看，疑惑的念出来，“末日序章，这是游戏？”

外边，沈女士开门进来，瞧见明群，脸上带笑招呼说：“小群过来了啊，早饭吃了没？我买了点早点，一起吃点吧。”

沈女士，全名沈瑶，棠城的一名有着二十五年教龄的高中语文老师，明镜的亲妈，她一向起得早，每天都要去楼下打太极，打完一趟买好早饭上楼，叫醒丈夫和女儿。女儿昨晚刚从美国飞回来，因为某些原因，前几年家里换了房子，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明镜临时回国，没有安排，昨晚暂时睡在了沙发上。

明镜倒没什么意见，睡得挺香。

今早沈女士下楼时，还看见她伸出白嫩的小腿，落在沙发外，好几个红点，像是蚊子包肿肿的，女儿刚回国，母女之情还正浓，她爱怜的给涂了风油精，又给女儿盖上被子，可怜的明镜，六月天，被热出一头汗。

“你爸还没起？”沈女士发问。

明镜还在读这《末日序章》游戏的设定，一边头也不抬，"没呢。”

“诶，”她抬头，“妈，你把玻璃门怎么关了，我早上热醒的，都没睡好。”

明群也点头，“今天特别闷热，估计有三十多度。”

沈瑶一愣，“我没关啊。”

她往阳台走，一片葱葱茏茏的绿意，这里种满了夫妇俩为了省钱种下的蔬菜，怎么六月天来了，好像长得更好了些，这葫芦藤都长到玻璃门边，攀附的绿藤细细的，但格外多，最关键的是，竟绕过门，沿着立式空调，挡住了空调口。好像这藤是活物，也被热的受不了似的。

沈女士还真是稀奇，“待会我和你爸来弄。”

她又移开一点门，清晨的凉风更顺畅的涌进来，吹的人浑身舒坦。

转头看这兄妹俩玩游戏，她催道：“明镜，快起来刷牙去。”

明镜站起来，顺便去叫她爸起来。

一推开门，一股热气袭来，明镜皱皱眉，不高兴的嘀咕，“这么热都不开空调。”

前几年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急需用钱，房子换了小的，明建业和沈瑶两夫妇也渐渐地变得很节省，六月天还不算特别热，不开空调还真的是为了省钱。

她叫了他爸几声，明建业睡得也有点热，喘着气，惊醒了，瞧见床边的女儿，回过神来，有些恍惚，“镜镜，你怎么在这？”

明镜一脸好笑，说：“爸，昨晚，你去机场接的我，你忘啦？”

她催老爸起身，父女俩像以前一样，早上一块蹲阳台刷牙。

沈瑶弄好早饭，叫明群来坐。

明群是明家大哥的儿子，正宗富二代，明建国白手起家，家产颇丰，是外人看来明家最有出息的一位。

他从国外读完书回来，这段时间在搞什么电竞俱乐部，说是创业，被他妈整天骂就是打游戏。加上明群从小被丢在三叔家吃完饭，又和明镜这个堂妹关系最好，亲兄妹一般，明镜去麻省理工念书，三叔三婶身体又不好，他就干脆在这个小区也租了房子，和明家住的近，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明群坐下来，跟自己家似的拿筷子准备吃饭。

可刚一坐下，他就瞧见正出来的三叔，疑惑了一秒，“三叔，怎么一个礼拜不见，你就胖了？”

“胖了？”明建业看看自己。

明镜往后看她爸，也有些疑惑，“怎么回事？”

确切的说，不是胖，是肿。

明建业年轻那会儿还算瘦，人上了年纪，胖了点，但还是健康的体型，这会儿大概还是热，呼吸显然有点急，脸皮泛着红，整个人像充了气。

随着他们打量，明建业干咳几声，摆摆手，“都是热的。”

他来到桌边，赶快喝了几口水。

明镜觉得不太对劲，跟后面两人说出自己的感觉。

沈瑶听女儿的去瞧，好像也觉得明建业整个人发肿，“热能这样？”

明镜径直说：“吃饭早饭我们去医院看看。”

因为着急，一家子匆匆吃了早饭，好在周六医院门诊还开着，明群开车，紧赶慢赶去了医院。一路上，明建业硬说没什么事，根本不用去，可一到医院门口，人就呼吸急促，脸涨红，脖子肿着，咳嗽咳不出来，手僵直的往下探，想说话却卡着说不了。

“爸！”明镜睁大眼睛提高声音，想用声音让他保持清醒。

明群也被吓到了，”我把空调调低一点，三叔，你慢点呼吸，放松。”

医院外围车就开不进去了，堵了几百米，明镜和明群两人扶着明建业下去的时候，明群去停车，明镜搀着她爸往前走，眼前所见，触目惊心。

因为这堵的一大片，几乎是每辆车里边，窗户看进去，都有一个像明建业一样，脸红脖肿，快要没法呼吸的人，明镜咬咬牙，跟她爸说：“爸，千万坚持住，我们马上到了。”

估计是看见明镜这样，家里也有人犯病的家属着急了，堵在这里还要等多久，再拖下去人出了事可怎么办，马上有人也扶着抱着把人从车里弄出来，跟明镜一样走过去。

明镜一到医院，拿着卡立刻挂了号。

护士急匆匆的，“快，往这边去排队。”

她扶着明建业往指定的地方，明群停好车急匆匆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明镜四周张望，“今早不少人都进来了，刚刚那外边你瞧见没有？”

明群也点头，眼里还留着没退去的惊吓和恐慌，“好多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根据护士说的到了地方，不料还排了几个长队伍。

有个高个护士往这边走，嘴里道：“不要给病人喝水，立刻坐下来，弯腰，拿密封袋子接住。”

她严肃强调，“家属立刻找口罩和手套带上，不要接触病人吐出来的东西。”

明镜和明群面面相觑。

吐出来的东西？

他们往四周看，最远处有个病人弯着腰，果然在吐东西，那是什么？

一堆灰黄色的，像是棉麻线团，乱糟糟的，似乎还在扭动，在塑料袋里跃跃欲试的要跳出来，那个病人的家属带着手套帮着接，脸上都是惊恐之色。

什么鬼，是寄生虫？

明镜赶快把书包翻出来，里边有沈女士准备的矿泉水和面包，她把装着小面包的包装袋抽出来，一手套一个，自己拿了一个，一边跟明群道：“小群哥，你去外边，买一些包装袋和保鲜膜，外边有家便利店，你停车的地方往右走。”

明群应声，“我现在就去。”

明群回来的时候，明建业吐过了第一轮。

她看着这里面的东西，玄幻感突破人类想象，根据外观来看，这一点也不像呕吐物，反而像一根藤蔓，不过是一截，这东西尾部尖尖的，又有点像没那么丑陋的触手，颜色是绿的，泛着青黄，外边有一层黏液，估计是来自身体内。

“这是什么？”明群实在没法想象，人的身体会出现这些东西，这不符合常理，“跟虫一样，但看着又不像。”

明镜还在拎着袋子打量，琢磨着说：“是吧，我也觉得。”

“你快丢了。”明群为堂妹的大胆倒吸一口冷气。

很快，高个子护士走过来，径直道：“吐过第一轮了是吗？立刻办理入院，这些呕吐物立刻去走廊最里边那个垃圾房，有人在那边收，最好不要接触这些东西。”

护士强调最重要的事——"千万不要喝水。”

明群自告奋勇去扔垃圾，办完入住，明建业被护士打了吊水，很快就睡着了。

表兄妹两人走出门外，对视一阵，明镜摇摇头，“我爸早上喝了一口水，你看到没有？”

明群想起来了，“所以是那杯水？”

明镜摇摇头，她也没有头绪，但肯定和水没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传染病？

不然为什么一大早，棠城这么多人就来了医院。

为什么不能接触那些东西？明镜没想到简简单单的回国，竟然出现了这样的麻烦事。

两人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那会明群急匆匆的，没有找到保鲜膜。

这会明镜问了店员，买了好几卷塞进包里，取出来两支，让明群跟她一样，把保鲜膜缠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他们缠了一通，皮肤紧绷绷的，进了病房陪护，明建业还昏睡着，但脸仍然肿着。

这个样子让人心酸又担心，明群叹气，跟明镜说：“小镜，你先回去，不然三婶肯定着急，我在这边陪着三叔，等他醒了，我就给你们电话。”

护士很快进来，又为明建业换了一个吊瓶。

明镜想问这个病到底怎么回事，但护士急匆匆的，今早来了这么多人，人手不足，他们已经忙的顾不上那么多了。

明镜也没生气，没办法，护士也忙的脚不沾地。

刚出病房门，走廊外有人推着急救车进来，躺着的那个人也是满脸通红，不过下一秒，整个人像被吹破的气球，脸迅速萎缩成一团，像干瘪的番茄，周边的人吓了一跳，有护士进来喊道：“这个人最严重，快来帮忙。”

有人着急了，抓住护士问，“医生，我妈也是这种情况，这到底是什么病，怎么人变成这样？”

护士很忙，急匆匆的安抚说：“这是情况严重的，一般人出现症状就来医院会好的。”

她解释完，那人和明镜同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妈和明建业是一发现症状就来医院，看来不会发展到如此骇人的地步。”

但免不了担心，她转头看看明建业，心里的大石却放不下，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而她无力抗拒。

前一周，明镜深夜写完paper，突然肚子饿。

对面一个卷毛女孩，她是巴西人，是麻省理工的同学，看到明镜捂着肚子，她走过来给了明镜一袋面包。

这会儿不远处还有一桌人在小声讨论，巴西同学和她也闲谈起来。

明镜吃完面包感觉好多了，两人交流了一会儿，巴西同学把自己的电脑屏幕给她看，随口说：“你瞧，我最近在做的课题，这个气候波动简直令人费解，我怎么也做不出来合适的模型，为了这个和你一样，这么晚还在熬夜。”

明镜学的专业和这个不太相关，但对于气候波动图还是能简单的看懂的。

当即询问，“这张图表有什么问题吗？”

巴西同学：“当然，你仔细看，会发现温度上升的比往年都快上好几倍，不仅如此，全天的温度差简直大的不像这个纬度该有的，”她指了指，“这是个典型的温带国家。”

明镜不确定，”环境污染和气候变化一直存在，极端天气似乎越来越多了。”

巴西同学低下声音，“当然，不过前段时间我的妈妈打来电话和我说了一件事情，她说今年的草坪长得很快，从那天我开始记录学校里植株的生长，让人惊讶的是，每一天它们都有惊人的改变，我起初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导师，但是他收到邮件给我一个不明确的回复后，他就请假了，一直没有来上课，当然，我也没有联系到他。”

明镜皱皱眉，看向她，“你觉得这事不正常？”

巴西同学耸耸肩，“我查看相关的资料库，但你知道吗？是个人都能登录的资料库被封锁了，或许是世界末日要来了，但我还得给这些该死的数据做一个适合它的模型，只为拿到一个满意的成绩使我通过这门课。”

明镜看向那张诡谲的气候波动图，这下不止胃痛了，她的心脏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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