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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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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很好,临近七月,太阳把光倾撒在海面上,海水泛起金光,撒在白沙上,泛起了点点的银光。

“6月29日,天气晴,海面上风平浪静,没有外来船只。”霂子汐在日志上这样写着。

海浪拍打在白色沙滩上,霂子汐抬头。阳光刺眼,他抬起右手,露出了手腕处的胎记,霂子汐不是很喜欢这枚胎记。因为它样子像花,会让人觉得他是优柔寡断的一个人。

“我才不会是那样的人。”霂子汐放下手,继续巡视海边。

海水一起一伏,时常有几只海鸥拍打着翅膀从沙滩上一跃而起,飞入天又不见了踪影。霂子汐站在原地呆呆地等了半天,也没有再看见它们飞回来的身影,也没有再听见它们的声音,就好像它们在飞向空中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了一样。

然而,它们的尸体并未落下来……是去了哪儿呢?

霂子汐不打算思考这个问题。生老病死什么的,想破脑袋都不会明白的。刘婆婆和他说过,每个人都会死去,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死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但是世界上真的没有不死的人吗?如果是神明的话,应该就不会死了吧?”不对不对,说了不思考这个问题的。霂子汐晃了晃脑袋,继续沿着海岸走。

走了一段距离,他停了下来。随后——

他坐在一颗很大的礁石上,海风拂过面庞,他托着下巴,望着不着边际的大海。他轻哼着从别的孩子那里学来的歌儿:“大海你告诉我,何时把我的恋人带给我……”

猛然间,海面上隐隐约约透出一个影子,海水带着他往岸上来。

霂子汐停止了哼唱,放下了托在下巴上的手,远远地望着,眯起了眼睛,那个影子越来越近。

近了近了,他登时发现那海上的影子是个人!霂子汐愣了下,随后从礁石上跳入海中,冰冷的海水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他还是游到了那个人的身旁,轻轻托起那人的腰,带他游到了岸上。

上岸后,霂子汐开始打量起刚刚被自己救上来的人:一头齐腰的银白色长发,左肩上有一颗小痣。年纪应该和自己相差不大……生得好漂亮的一个人。

可为什么会在海上漂着呢?等等!这个人……!

霂子汐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唰”地起身,来回踱步。

怎么办啊?这个人是大陆人啊!岛上的规定是不让大陆人来到岛上的啊。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先不说自己会怎么样了,这么好看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而且,霂子汐也不知道,岛上的人和大陆上的人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大陆人。多少年前的仇恨了,为什么还要延续到他们这些后人的身上?

可是现在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这个人可还是没有醒啊!不会……已经……

霂子汐颤巍巍地瞥了那人一眼……咬咬牙,就在自己犹豫着要不要给这个人来个人工呼吸的时候,就在自己都已经跪坐下来的时候,那人却自己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眸子居然是蓝色的,有些深的蓝,像海那样的蓝。

那人眨了眨眼睛,愣了愣,随后冷静地说道:“你先叫还是我先叫?”他一边说,一边坐直了身子。

霂子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依旧一脸茫然地问着:“什么叫?叫什么?”

然后他的眼睛往下看去……惊觉,对方怎么只裹了一条白色的长布啊!而且现在布都被海水打湿了,紧紧贴在身上,露出了白布下面细腻白皙的皮肤。

“对不起!”霂子汐往后跌出了几步,又立刻用手把眼睛蒙上了,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头红到了尾。

那人摆了摆手,把霂子汐的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淡淡地说着:“大家都是男的,这么着倒也不至于。”

霂子汐点点头,忽然猛然间意识到刚刚那句话好像透露了什么,又大声叫了出来:“你是男的!?”

虽然或许有点不礼貌,但是是真的很震惊了。

那人被霂子汐的反应逗到了,歪了歪头,额前的几缕碎发跟着一齐动,笑道:“不像吗?”

“可你的头发这么长……而且……而且长得这么好看……”霂子汐实在怀疑。

“我从海上漂到这儿用了好长时间的,一直漂着,怎么剪?”那人还是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夸我好看。”

霂子汐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眼神却不住地往某个地方瞟。

“话说回来,这儿是哪儿?你又是谁?”那人环顾四周:

白沙、海水、天……除此以外,好像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空荡荡的……心头也就莫名地空落落的了。

“哦。这儿是一座孤岛,叫相望岛,我叫霂子汐,”霂子汐边说边在沙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是相望岛的守海人……你呢?”

那人没有说话,也是和霂子汐一样,在沙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霂子汐歪着头默念:“渔京?”

渔京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霂子汐。直勾勾的目光,就是想把霂子汐看穿一样。

霂子汐也看着他,眼睛还瞪得很大,内心却是慌的,心想着:他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他在这里无家可归,想让我带他回家?他不会对我……

渔京点了点头,霂子汐再一次大叫道:“等等啊!你会读心术啊?”

渔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不会……”

“那你,那你刚刚点什么头?”霂子汐音量不减。

“……你猜猜看呢?”渔京顿了顿,“你把我救上来了说明你这人心不坏,那你就做好人做到底,收留我呗?”

渔京笑眯眯地看着霂子汐。

霂子汐盯了渔京一会儿,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随后霂子汐起身,向渔京伸出手,几只白色的海鸥在远处发出鸣叫,又听见霂子汐坚定的声音地说着:

“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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