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两条藤蔓卷着手机悄悄的从窗边伸了出去，录下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往回走时，小蘑菇看四下无人就从他头发后面跳出来，挪到了他的肩膀上立着。
“你为什么要录这个？”
“就想确定一下小鸟是不是真的被骗钱了。”
“那是被骗了么？”
“嗯，赌徒骗一次就会骗第二次，第三次。”
“啊……那岂不是被骗一辈子？”
“也不是，只要和赌徒断绝来往就好了。”楼迦淡淡的回答着。
夜深人静了，回到大马路上走，十分钟都不见一辆车经过。
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们。
小蘑菇虽然对他们的人际关系不太清楚，但是直觉告诉他，楠希爸爸还是很喜欢那位江瑞院长的。
“他会断绝来往吗？”
“不断也得断，赚那点钱对小鸟来说不容易，不过现在看来从那人身上把十万块拿回来更不容易。”
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是被骗钱了就帮他讨回来。
可刚才那情况，江瑞为了赌，房子都抵押了，福利院的钱估计都已经挪用光了，还一屁股债，现在找他要钱，大概率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情况。
小蘑菇担心的问：“不会连累我没有好东西吃了吧？”
“想太多，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小鸟穷成这样？养你这只小蘑菇还养不起，我以后怎么养我的小鸟崽。”楼迦满口的自信，让小蘑菇安全感满满，他可才吃了几天好吃的，可不能从此穷困潦倒，啥也吃不到啊。
小蘑菇也不是一只软饭蘑菇，他小声的询问：“我能干什么赚点钱么？”
“你？”楼迦把他肩膀上拿下来在手里抛了抛，“把你炒了都不够一顿，还赚钱呢？”
“我有毒，你敢吃啊？”
“我比你毒。”
小蘑菇小声哼了一声，“那我只能当软饭菇了。”
“可以了，我还想当软饭藤呢。”楼迦笑道。
*
霍楠希这一觉睡得累，夜里做了好长的梦，感觉自己翻山越岭的，想醒过来又醒不过来。
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他从藤蔓缠着的鸟巢里跳出来，看着球形的鸟巢，上面还开着花。
霍楠希把小花给吃掉。
楼迦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漂亮的寿带鸟屁股一摇一摆的，愉快的吃着小花，长长的尾羽摇摆出了一条丝滑的波浪线。
他还没走到，伸出的藤蔓已经撩到了尾羽。
霍楠希回头看他，“啾~”
“过来。”
小鸟嘴里叼着一朵小花，张开翅膀飞到了他伸出的手里。
“我的小鸟真漂亮。”楼迦捧着小鸟撅嘴就要亲他。
霍楠希飞了起来站在他的头上，吃着嘴里的小花，小爪子踩了踩他的头。
“今天要去采蘑菇的。”
“去就去，我点了早餐了。”
小鸟飞回了床上变成了人形，刚要穿上衣服，楼迦就扑过来抱住他，眼底有炽烈的疯狂，笑得像个痴——汉，“尾羽给我摸摸。”
霍楠希捂着小小鸟，嫌弃的用肩膀顶他，“松手，我要穿衣服。”
“先给我摸摸。”楼迦坏笑，手已经在他的尾椎骨附近徘徊，没有尾羽撸一撸，都会觉得生活缺少了啥。
“你好讨厌。”霍楠希撅嘴嫌弃，被他压在床上起不来身。
露出自己的尾羽给他摸。
成了人形以后，尾羽也变长变大，抓在手里的感觉很充实。
楼迦把他的尾羽在自己手腕上缠了两圈，摸着顺滑的尾羽，他把脸贴在了霍楠希的后腰上，近距离的看着从皮肤里长出来的羽毛，接近皮肤的地方，是绒毛，白色的，脸贴上去特别柔软。
“喂。”霍楠希撅了撅屁股。“可以放开我了吗？”
“再贴贴。”
霍楠希趴在枕头上，百无聊赖的叹了一口气，人类都吸猫，这藤却吸鸟……
小鸟他真难。
*
吃过东西以后，他们又往山里去了，今天就要靠小蘑菇带他发财了。
进山的一路，霍楠希给江瑞院长打了几个电话，院长都不接。
楼迦欲言又止，心想回去再说，免得他今天采蘑菇都没心情了。
小蘑菇不像楼迦那样，需要藤蔓感应周围，他似乎是在脑子里就有地图。
“右边的枯树堆里，有好多灵芝，值钱吗？”小蘑菇问。
“得看品相，过去看看。”霍楠希说。
小蘑菇就从楼迦肩膀上跳下来，一跳一跳的在前面带路。
前方有不少粗壮的树干倒在地上。
是一棵大树被雷劈断了，树干已经干枯许久，搬开落叶，树枝，就看到树干上长出来了好多灵芝。
霍楠希也不太会看灵芝，就用手机拍了一段小视频，发了朋友圈，附上文字：发现野生的灵芝，但是不懂看，求问万能的朋友圈，这样的能卖多少钱？
小蘑菇又说：“那边有鸡枞和青头菌。”
“鸡枞好吃，去挖点去。”霍楠希背着背篓马上跑过去找蘑菇，果然找得到鸡枞，一大片。
他脱下背篓就开始采，鸡枞价格也很不错。
楼迦过来帮忙，他采蘑菇的速度就很快了，毕竟他手多，十几二十条藤蔓同时开工，不到半小时就把这附近的鸡枞都给装到了背篓里，霍楠希的背篓已经装了大半了。
这时候有人给他发了V信。
“你这个灵芝很不错啊，得价，我出十万，你给我带回来。”
楼迦凑过来看，“十万块买这么多灵芝？”
“灵芝的价格我不懂，再等等，说不定别人给价更高。”霍楠希说。
“不急。”楼迦手指一伸，在枯树附近就长起来了很多藤蔓，迅速把那一片区域覆盖。
“我们先去找别的，这里不会被人发现。”
霍楠希给他竖起大拇指，“你真棒！”
楼迦骄傲的抬起下巴，“那当然~”
小蘑菇：“怎么不夸我？是我带你来的。”
霍楠希马上转过去对着小蘑菇竖起大拇指，“小蘑菇也超级棒！今晚请你吃烤串~”
小蘑菇蹦蹦跳跳的开心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白松露在这边。”
“走。”霍楠希拉起了楼迦的手就追着小蘑菇去了。
楼迦看了一眼被抓着的手，大手一抓，和他手牵手，手指还要插到他指缝间，要十指相扣。
霍楠希一心只有白松露，没在意楼迦美滋滋。
来到了目的地，小蘑菇说：“就在这里了，你们翻翻落叶下，很多的。”
霍楠希看向楼迦，这种时候，当然要靠他了。
楼迦很自觉，伸出几十条藤蔓四处扫开落叶。
果然看见了一个一个白色的拳头大的白松露冒了头。
“哇，好多啊。”霍楠希跑过去，挖出了其中一个，用指甲抠开了一个洞，里面已经很黑了，证明成熟。
“这东西看着丑了吧唧的。”楼迦嫌弃的说，看了一眼红彤彤的小蘑菇，“小蘑菇比较好看。”
小蘑菇第一次被楼迦夸，受宠若惊。
“真的吗？我真的好看吗？”
“那要看跟谁比，跟我比，你还是丑。”楼迦说。
“切！”小蘑菇跳向他的步伐立刻转弯，远离他。
霍楠希拿起一个白松露拍照发了朋友圈：“老板们，新鲜的白松露，接受预订啦，一万一斤，同城送货上门~”
“这个这么贵？”楼迦问。
“嗯，这东西不多，物以稀为贵，不过也不一定卖得出，不行再降价，先捡回去再说。”
——
江瑞从床上起来，愁眉不展，拿起手机一刷朋友圈，就看见霍楠希刚发的动态。
这小子最近是被锦鲤附体了吗？
一天干巴菌，一天灵芝，白松露的，全都是贵货。
江瑞查了查现在的灵芝和白松露的市场价。
估算霍楠希这一批能卖多少钱。
他一下子能给十万块，应该还有存款的，他在找他要个十万二十万，应该不是问题。
——
进了山，信号不好，霍楠希快回到家了，才收到了江瑞院长发来的消息。
他说之前手机坏了，拿去修，刚拿回来，所以没能及时接听回复他的消息。
霍楠希看到短信，松了一口气。
给他发消息回：“我还以为院长出什么事了呢。”
江瑞：“没有的，你给孩子们送的衣服，许老师都和我说了，谢谢你，楠希。”
霍楠希：“不用谢，以前多亏了院长和老师们的照顾，现在那些孩子也很需要院长的照顾，不然他们就没有家了。”
江瑞的对话框上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可是过了很久，消息都没有发过来。
霍楠希等了等正好到站，就把手机塞口袋，和楼迦一起下车。
他们都不用回家了，直接到收白松露的老板家。
对方全要，八千一斤。
霍楠希觉得可以，就直接给对方送货上门了。
这家老板是开实体店的，卖各种干野生菌和本地的药材，什么野山参啦，田七啦，各种各样他都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白松露比较稀少，所以价格都比较高，可以吃，还可以做药。
老板热情的给他们喝茶吃点心，他在检查白松露，称重。
“你最近手气不错，看你朋友圈，都得了好多东西了，上次你发那个巨大的牛肝菌，出了吗？”老板问。
“没呢，老板要吗？你开个价。”霍楠希道。
“十万。”
“才十万啊？我那牛肝菌绝对是今年的菇王，十万太便宜了。”霍楠希不乐意。
老板对那牛肝菌兴趣也不大，又问，“那你那些灵芝，打算卖多少？”
“灵芝我不懂价，我看老板你这灵芝标着八百一斤？”
“我这是人工的，你那是野生的，你那要贵点，我给你一千一斤，你卖我，以后可以多合作。”
“那我再看看。”霍楠希看着软软糯糯有点傻气，但是一谈钱，还是有点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