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衣微微睁大了眼睛。
“什么，小鹤要来打一局吗？”路过的黑尾哦呀一声，“真难得！我也来一起！喂，研磨——”
事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展到了鹤衣拦不住的地步。
运动服和球鞋是用体育课的，护膝是研磨还没用过的，鹤衣热身时，还听到细碎的惊叹声。
“一下子变成运动系了！”游城压低了声音，“好厉害！”
“可爱。”桐生式言简意赅。
……请不要以貌取人啊。
“居然能拉伸到那个程度，不愧是女生！”
“小天鹅。”福永像是猫猫一样观察了会，下定义道。
……还是把她当人看吧！
幸好是背对着大家，不然她肯定热身都做不下去。
鹤衣抓着球，看向网的对面——小黑和研磨都在那边。
没错，这是一场3v3，而比赛阵容是黑尾、研磨、夜久vs海信行、山本猛虎、鹤衣，裁判福永招平。
“比起对手，还是队友之间熟悉得更快吧？”
因为这个原因，又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自由人撞车场面，夜久和鹤衣各自一队，再就是分配两边二年级和一年级的人数，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山本紧张到同手同脚的样子，鹤衣反而有了种诡异的安定感，甚至有心思考虑。如果山本在对面的话，自己光到网前晃晃就能让他原地跌倒也说不定。
在热身前，她就已经摘掉了美瞳，露出底下异色的双瞳，刚开学的体育课没有特别激烈的项目，所以她还没在学校暴露过瞳色，但想到一会的比赛，她觉得还是摘掉比较保险。
从卫生间出来时还遇到山本了，他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啊了几声，硬是没说出话来。
海蓝色与琥珀色眼瞳的少女比起平时多出了几分锋利与非人的冷漠感，山本想起了那些男生说过的话。
“生麻同学很可爱没错啦……但总有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他是在鹤衣换上粉色美瞳那天知道她平时有戴美瞳的——毕竟那天的鹤衣引起了好大一番讨论，但他也只以为是女生普通的打扮。
没想到美瞳底下掩藏着这样的秘密！
而为了和他们打排球，生麻同学竟然……！山本内心泪流满面。
“你好，生麻桑，”海信行有着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草木一般的温和气息，“叫我海就可以了，请多多指教。”
他见到鹤衣的眼睛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收起了表情。
哪怕是鹤衣，也没有产生第一次与人交谈的慌乱。
“……海，学长。”鹤衣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称呼，“请多多指教。”
“我们要商讨什么战术吗？”他笑容和善，“又或者，生麻桑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吗？”
“我一定会接下生麻同学给的每一个球的！”山本忽然大声喊道，脸上表情坚毅得像是要加入蜜瓜包教。
三人中，山本和海都是主攻手，鹤衣则是自由人，并不擅长扣球和拦网，所以传球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她身上。
“我是自由人不是二传啦，”鹤衣小声吐槽，点了点下巴，“不过3v3里有一传大概也够了……海学长，山本同学，能告诉我你们的摸高吗？”
“我的话，最近应该是309cm.”海信行摸了摸眉毛。
“报告！我测出来是322cm！”山本还是那么大声。
“好的……”鹤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到对面，三人同样围在一起讨论着些什么。
对面有两个二年级，一个研磨，攻手、二传、自由人的配置齐全，是非常适合3v3的阵容，看起来赢面要更大。
注意到她的视线，黑尾还笑眯眯地挥手：“哟，小鹤，想好对付我们的招数了吗？”
然而鹤衣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我不和对手说话。”
“好冷酷！”游城捂脸。
“哦哦，有点架势了。”桐生式饶有兴趣地打量两队，扫过鹤衣的异瞳，眼睛又是微微一亮。
“等到比赛开始之后，”鹤衣声音放得更轻了，微微垂下头，“山本同学。”
“在！”
“你只要负责不断地扣球，进攻就好，”她抿唇，“海学长的话，还请你多多注意左半场的落球。”
她比划了一个距离：“如果球落在段地面，就由我去救。”
“没问题。”海信行比了个OK，“生麻桑布置战术时和研磨有点像呢。”
“这么一说……”山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复杂了些许，“确实有点。”
“我的体力比研磨还要差，”鹤衣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要赢的话，必须速战速决。”
山本听到这话热血沸腾：“噢噢噢速战速决！”
鹤衣叹了口气。
“那边很热闹呢，”黑尾听到山本的声音笑起来，“山本那家伙，把小鹤的战术都暴露了。”
“比起我们，那边缺少完善的接传扣体系，但相应的进攻能力更强，小鹤一定会选择快节奏的打法，提前拉大优势。”研磨则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小鹤的爆发力和速度远超一般人，但耐力不好，所以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
“拖时间嘛，”黑尾不怀好意地笑，“这可是音驹的长项。”
夜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生麻同学真的是你们的幼驯染吗？”
“你说什么呢，”黑尾活动着胳膊，居高临下，“幼驯染之间，可不是只有相亲相爱的一面啊。”
*
比赛规则很简单，无论用什么手段，先拿到十分的一方赢。
第一个发球的是黑尾。
对面三人，海和山本分别站在左右场网前，而鹤衣站在后场中间。
所以要瞄准的区域就是——
左侧后场！
瞄准，起跳，发球。
就在游城以为黑尾多少会放点水时，“嘭”的一声巨响，球已经飞了过来！
会断的！绝对会断的！他汗毛直立。
然而只见一团白色闪过，游城眨眼间，再看到鹤衣就是她稳稳地接起了这个球。
“好快！”他脱口而出。
“不止是快哦，生麻同学显然是诱导对面往这里打的。”
这个声音是……游城回头：“直井教练？！”
作为游戏制作社的顾问老师，直井学还给三人上过安全须知。
“在黑尾发球时，生麻同学就往右侧走了一步，这让左侧空出来，诱导对面往左打。然后立刻使用垫步往右移动，计算滑行距离，滑行接球，身体送球，才有了这个完美一传。”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开场有一分钟了吗？游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甚至没看到鹤衣往右的动作。
“原来如此，黑尾要不把球往蜜瓜包更好接的右场打，要不就只能中计，是个明谋呢，”桐生式捏住下巴，“但本质上还是依靠蜜瓜包的移动速度才能做到。”
言语间，场上已经来往两三回，最后在海信行的扣球下拿到第一分。
“哦！”虽然不是自己得分，但山本还是很激动，想和队友们来个击掌，海信行也惯着他。
但轮到鹤衣时，他就莫名蔫了，尤其是——
鹤衣和研磨，在隔着网很用力地对视啊！
虽然两人一言不发，但怎么感觉已经聊出一场辩论赛了！
“来击掌吗？”海前辈就是前辈，这个时候还能对鹤衣伸出手。
鹤衣才惊醒般，她慌乱地后退一步，但在海信行微笑下，还是抬起手。
一个有些弱气的击掌。
第二个发球的是研磨，他中规中矩了许多，球往中线飘去，鹤衣依旧是稳定地接起了这个球。
球传到山本身前，“来了！”他精神一振，起跳，扣球！
“啪！”被黑尾拦住了！而且是拦网得分！
“想从我这里过关，可还早得很！”黑尾似乎还在耿耿于怀刚才的发球，显得面目特别狰狞。
“可恶！”山本咬牙忿忿。
“别在意。”海拍拍手，看向对面，“不要挑衅一年级啊，黑尾。”
“有吗？”黑尾耸肩，“我这是在帮他锻炼心态。”
研磨再一次发球，依旧是慢悠悠的球。
“发这种悠哉的球是什么意思……”右场防守的山本憋了口气。
负责接球的鹤衣没有急躁，像是预测到落点一样，她早已等待在那里。
绝佳的动态视力让她能够看清球的旋转、轨迹，而在接到球的一刹那，鹤衣忽然高声喊道：“山本！”
清越明亮的声音回荡在场内，游城第一次听到鹤衣这么大声讲话。
“我在！！！”这是鹤衣在比赛中第一次开口！山本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待会鹤衣传过来的是什么球，他都要扣下去！展现自己作为一个王牌的风采！
“你别想耍帅！”黑尾凶神恶煞地站到他面前，研磨也归位。
哪怕是双人拦网，他也要得分！
山本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下一秒，却看到球……完全没有往他的方向飞过来，而是穿过球网，直接落到了对面的左后场！
同样在防备山本的夜久救球不及，鱼跃过去时只看到了球落地的一刹。
是后场进攻！
而且是正式比赛中自由人唯一能得分的，三米线后低于球网的垫球得分！
作者有话要说：鹤衣：骗过上帝。
突然又想到一个和鹤衣做朋友的捷径：大声宣布自愿加入蜜瓜包教。
她会把你当好人的。
想知道大家一般几点看文，在思考把时间定在早九还是晚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