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好几天，小夭都找了块地势较高的小土坡，天天蹲在那看风景（bushi）。

与相柳挑破身份之后，小夭无法再回避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立场问题。

相柳说的对，他不杀玱玹，玱玹总有一天也要杀他。

小夭没有理由让相柳放弃杀一个未来的强敌，但她的立场也让她不可能放任伤害哥哥的事情发生。

但这也是小夭矛盾的地方。

不说她和相柳的点交情，就算她把相柳当敌人，以她这低微的灵力，最后被拿捏的恐怕也是自己。

相柳明知她是皓翎玖瑶，依旧对她放任自流，小夭心中不可能没有一点触动。

但是再怎么样，立场摆在那里，小夭不能逃避也无法动摇。

［宿主。］系统妖怪受够了她这几天的萎靡，天天蹲在这山头emo，正事不做。努力冲破屏蔽冒了出来：［树挪死，人挪活，事情又不是一成不变的，玱玹能不能回西炎还要打个问号呢。你与其贷款焦虑，不如过好当下，多找几个岛发展你的种田大计。］

系统一顿输出，小夭直接找了块干净的地儿躺平。很显然，听了，但是没听进去。

小五怒，一声不吭扎进了数据的海洋里，过了一会儿，又冒了出来，往小夭脑袋里塞了好多类似于“悲观主义”、“精神内耗”、“心理健康”等知识信息。

小夭被迫花了好几个时辰吸收这些信息。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夭已经饥饿难耐。

不过好在指环里放了不少食物，小夭也没心情生火做饭了，直接拿了一个饼子出来啃，这还是在轵邑买的干粮。

“你可真是个无所不能的妖怪啊，见空就钻，这世界上还有你说动不了的人吗？”小夭吃饱喝足，想到她刚刚吸收的一些新概念，不由感慨道：“不过，这次谢谢了。下次可别在二话不说往我脑子里塞东西了，我怕消化不良。”

小夭笑起来，驱散了内心的忧虑。

不只是因为系统妖怪给的信息让她意识到自己心理上存在的问题，更因为系统妖怪对她的关心。

虽然每天在她的脑子里唠唠叨叨，时不时还阴阳怪气，一想摆烂就在她脑子里尖叫发疯，就是这样一个存在，让小夭觉得有种被坚定守护和选择的感觉。

尤其是系统妖怪每次跟她哔哔各种大道理的时候，小夭觉得它有时候还挺像一个童心未泯的大家长的，莫名契合了小夭心中缺失的某种需求。

所以某些时候顺着系统妖怪做点事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系统妖怪非要她找点事做……小夭从小土坡上起来，跑去找相柳。

种地是个技术含量低的活，只要种子肥料啥的准备好，智商最低的海妖也能做，这么长时间了，海妖们也学的七七八八了。

小夭决定把这事全权交给海妖来做，她偶尔来巡视一下就好，至于海妖的管理问题，就交给相柳去头疼去吧，反正他本来手底下也管了那么多人。

小夭哼哼两声，坏心眼地想，接着就跑下了这个小山坡。

海岛上有不少的树木丛林，小夭跟随着内心直觉的指引跑去找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体内中的蛊的原因，小夭基本上每次都不用多久就能找到。

……

小夭找到人的时候，相柳正面色冷淡地靠在一棵老树上喝酒，白衣垂落，似妖似仙。

小夭能感应到他的心情不太好，细碎的阳光撒下来，小夭仰头站在树下喊他：“相柳，我有事要跟你说。”

相柳仿佛这才察觉到小夭的到来，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仰头喝完一壶酒，淡淡道：“什么事？”

“你下来说。”小夭冲树上招了招手。

“没出息。”看着小夭那活泼劲儿，相柳别过头去，嫌弃地低语一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一个弧度，飘然从树上飞下。

小夭笑嘻嘻地凑过去跟相柳说了来意——想去其他海岛上看看。

“你想要什么时候去？”相柳完全不意外小夭会有这样的想法，淡淡问道。

“现在。”小夭深谙哄蛇之道，眼睛布林布林地看着相柳。

相柳面色冷淡，眸中却染着笑意，重申了一遍：“现在？”

“嗯！”小夭肯定地点点头。

相柳朝她伸出右手。

小夭心领神会伸手牵了上去。

两人走到海边，相柳带着小夭打算入海，小夭摇摇头，眺望海面：“我想看看海上的风景。”

相柳莞尔，将大海贝从海底召唤出来。

巨大的豪华贝壳出现在海面上，壳面上镶了好多颗又大又圆、还会发光的深海珍珠，贝壳中间是一张用玳瑁做的榻，榻上还垫了皮毛和毯子，一切让小夭感到熟悉又陌生。

“居然是千年玳瑁做的榻，相柳，你可真厉害啊。”小夭一眼就看出海贝里的不同凡响，拽着相柳的手噔噔几步跑了上去，坐在榻上左摸摸，又看看。

“还有这些珍珠，这种颜色的珍珠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小夭被海贝上的奶绿色的珍珠所吸引，她最爱绿色和白色，衣裙也多是这两种色系。白色的珍珠最为常见，绿色的较白色来说更为稀有，但她幼时也见过不少，但这种又白又绿，还色泽莹润、浑然天成的大珍珠小夭还真没见过，嵌在这贝壳内墙上，迎着日光，真有种它在发光的感觉。

相柳含笑不语，任由她四处摸索摆弄。

小夭看够了玳瑁和珍珠，有点累，便靠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

垫了皮毛和和毯子的榻比之前那硬邦邦的硌人的体验感要好上很多，小夭窝在榻上看着海上的风景，不时和相柳说几句话。

在大海贝迅速地行进过程中，小夭慢慢睡着了。

这几天因为情绪不佳，小夭睡得并不好，虽然表面平静无波，每天蹲在小土坡上看风景，实则内心一直在做激烈的斗争。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让她远离相柳，他们天然立场不同，再相处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相柳说的那句，今日他不杀玱玹，来日玱玹必会杀他也深深刻进了小夭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