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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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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时有嘉反应过来的时候成绩已经下来了。成绩公布那天班里一阵小骚动。

“今天表扬一下新来的时有嘉同学,这次模拟考试的第一名。”班主任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但也要批评一些同学,退步不说,还和第一名差距那么大,你们连个新来的都比不上,还能指望你们什么,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要让我每天都来提醒你们到底有多差。这次家长会我会和退步明显的同学家长好好聊聊……”

她的话和态度让不少人都不太舒服,时有嘉也不舒服,别人视线好意或恶意的,都让他觉得如坐针毡。他心里后悔,早知道就不那么认真了,下课后一定没什么清净了。

果然,一下课就有人围上来,时有嘉叫不上名字,只知道是教室前排的人。

“诶,时有嘉,你成绩原来这么好啊,真没看出来。”一个人道。

另一个人接着说:“是啊,你平时也不见说话,你这次不是第一名我都快忘记你了,你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平时高冷的不行呢,你和我们分享一下怎么在两周内拿第一吧?”

“于泽都被你挤下来了呢,他惨了,老师要找他谈话了。”

“你转学之前不是成绩很差吗?老师给我们说的。我还听说你家很有钱?”

一个声音很小但是足以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到,说道:“听说交了很多择校费呢,不然哪儿能进咱班啊……”

另一个人捅了捅说这话的人的腰道:“你别什么话都说,他还能什么都告诉你不成。”

这些平时若有若无的声音今天突然大了起来,本来不放在心上的人和事突然就劈头盖脸的向时有嘉砸了下来。

他们说是来找时有嘉说话,但是他们一句接一句,时有嘉一句话也插不进去,被围着各种莫名其妙的评头论足。

“诶诶诶,让让,闪开啊,我后桌成绩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儿呀?不是我说你李林彩,你那嘴怎么两天不见更碎了,你们那么关心于泽去安慰他啊,都来我后桌这儿多什么嘴啊,人成绩好还不让人考第一名了不成。”

被他说的那个叫李林彩的女生脸一下就红了,气道:“才认识多久呀就跟人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路好你怎么不看看你这次的成绩啊,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

“诶,我怎样都不用你关心就是了。都散了吧啊散了,一群人考不过人家,就来嘴上输出一通显得你们多能耐。”

“嘁,谁知道他怎么考出来的。”

“人用脑子考出来的,跟你们用嘴的自然是不一样了。”路好也生气了,语气变得不善。

这群人被他一通挤兑,讪讪的回了座位,走之前还瞪了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的时有嘉一眼。

路好等他们都走了才对时有嘉说:“他们就是嫉妒你,你别管他们说啥……”话没说完就看着时有嘉满头大汗,还有些发抖,他以为时有嘉是气的。

“我先去一趟厕所,你下节课帮我跟老师请个假吧。”时有嘉没听他继续说,站起来就往外走,又引来一群看热闹的目光。

路好怒道:“看什么看,要不要给你们一人一张票去围观人上厕所啊。”

他吼完不放心时有嘉也追了出去,时有嘉果然没往厕所的方向去。

时有嘉埋头往前走,他现在只想离开学校,去哪儿都行,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让他自己待会儿,他现在依然能感觉到那种不带善意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恶心得他冷汗直流,胃里也不断痉挛。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看热闹的人那么多,好像有很多张嘴在不停开合说着什么,也有很多双手在他身上指指点点……

“时有嘉,你去哪儿啊?”路好拉住时有嘉的胳膊,他感觉到时有嘉还在发抖。

时有嘉没理他依然低着头往前走,他根本没注意有人跟上来了。

路好有些把不住时有嘉现在的情况,又不放心时有嘉现在的状态一个人跑了,就拉着他往学校图书馆后面去。时有嘉被他扯着往前走,一言不发。

路好觉得时有嘉可能不是生气。

他在一处栅栏前停下,对时有嘉说:“新学校,没翻过墙吧?你现在是好学生了,我今天带你逃一次学,作为补偿,家长会你可得让时阿姨给我妈说说好话,她就喜欢听你妈妈那种高级知识分子的话。”

路好把他的外套扔出栅栏,用手推着时有嘉往上爬。

时有嘉听他说话稍微回神,他知道路好想带他出学校。

“谢谢。”他小声道谢。

“别谢,你先出去。”

时有嘉还从来没有翻过墙,更别提还是学校的。他有些攀不稳,结果被路好用肩膀一顶恁是直接顶上了墙头,他手扶住旁边的栅栏往下一跳就稳稳落在了墙外。

路好也利落翻了出去,捡起校服就带着时有嘉往前继续走。

时有嘉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路好要去哪儿,便直接跟着路好走,他现在脑子还有点木,刚刚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路好带着他在小吃街停下来。

“来都来了,吃点东西先?”

时有嘉点头,虽然他现在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老板娘,两碗酸辣粉,一碗不加香菜。”

路好和他坐下也没有提刚刚的事儿,只是问:“没有翻过墙吧?”

时有嘉点头:“从没有过,你,你力气好大。”他一想到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托上墙就觉得不可思议。

“可拉倒吧,你多轻啊,跟我妹差不多。我妹今年才初一呢。”

他都没想到时有嘉比他看上去还要瘦。

“要不给你加个荷包蛋吧?补补。”

“不用。”

“今天谢谢你,刚刚在学校里也是。”时有嘉再次道谢。

“你别谢啦,你一天要和我说好多次谢谢,再谢就生疏了啊,爷们儿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丫成绩居然这么好!”

时有嘉看着他顶着卷毛娃娃脸,还有酒窝,说出这话就好笑,他心里轻松一些,也就笑出来了。

路好看他笑了,继续说道:“刚刚那些人吧,怎么说呢,虽然背后说人坏话不好,但是他们吧,就是,哎!你就当他们是成天学习把脑子学坏了吧,成天拿着成绩耀武扬威的,也不知道除了成绩还有啥好得意的,他们前面的人都爱抱团儿,中心就是那个叫于泽的人,常年都是第一名,今天被老师批评了,所以才来找你不快吧。你不用管他们,反正最后几个月大家就各奔东西了,你和我,去四中,咱俩还是好朋友,他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时有嘉被他絮絮叨叨的话唠得仿佛脚重新踩到了实地。

“好,其实今天我……”时有嘉觉得路好今天帮了自己大忙,应该感谢他,路好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但是依然在安慰自己,但是有些事他现在还说不出口。

“没关系!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就行,咱俩谁跟谁啊。就是那啥,你记得回去给你妈说,让她跟我妈说说好话,我这次考砸了……不然我妈真的会拿鸡毛掸子把我抽死。”

“好。”时有嘉笑道,他觉得路好能和他做朋友真的是太幸运了,幸运得有些头晕,这种来自同学的,不讲道理的善意,太陌生了。和刚刚那些人奇怪的针对比起来,陌生到令人忍不住叹息。

“酸辣粉来啦,你们慢吃啊。”

酸辣粉上桌时有嘉才真的回神,他们居然在第一次路好带他来的那家酸辣粉店。

时有嘉说:“我是在S省长大的,其实他家的酸辣粉对我来说不够辣。”

路好意外,时有嘉现在居然想聊天,想了一下,他俩现在也算是逃学之交,仅次于生死之交……

“难怪上次我都呛着了,你还面不改色,下次给老板娘说让她多给你加点辣。”

时有嘉问道:“嗯,下次再说吧,你带我出来了,等会儿去哪儿啊,你还回学校吗?”

“噗!咳咳,咳!”路好突然又被呛到了。

时有嘉赶忙给他递水,一通拍背好歹才停下来。

路好眼泪都呛出来了,红着眼睛一把抓住时有嘉的手道:“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了!我靠!我考试考砸了!我他妈还逃学!我的妈,这不得挨一顿拖把杆儿!”

他眼泪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瞪着大眼睛盯着时有嘉,时有嘉赶紧扯纸递给他道:“你别急,我等会儿给你妈打电话,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你陪我去医院了。阿姨会信我的。”

路好松开他接过纸巾擦泪,叹道:“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咱等会儿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时有嘉问道。

“我都行啊,不是我带你翻出学校的吗?你去哪儿我陪你吧,一会儿要放学了,我们吃了就走吧。”

路好那明显的,在意他的态度,让时有嘉觉得原来除了学校和家,除了林复和时柔,他还可以和朋友去其他地方。

“咱去逛公园吧?我本来也打算去的……我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去公园找个地方坐着。”

路好道:“咦,两个老爷们儿逛公园,恶心唧唧的。”

他假装嫌弃的样子让时有嘉突然就拳头硬了。

“你去不去啊,不去就回学校吧,磨叽。”

“去啊,怎么不去,不去的话你一个人在公园等艳遇吗?”路好搭着时有嘉肩膀道。

出了小吃街,他们就近找了个公园,进去找个地方坐下。

时有嘉问路好:“为什么他们好像,对我恶意很大?”

路好:“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和那些人玩儿,你不知道,他们那群人小团体很严重,后面出了四中限招那事儿后,他们就更用鼻孔看人了,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们好像看不起比自己优秀的也看不起没自己成绩好的,啊……好复杂的人性。你别管了,就当他们是个屁。”

“可是,屁放不出去也憋得难受啊。”时有嘉道。

“我靠,没想到时有嘉你这么恶心。”

他们哈哈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收声。

时有嘉:“哦……所以是我进来后打破你们班平衡了啊,难怪呢。我下次要不不参加考试了吧,怪莫名其妙的……”

“别呀,你就去,气死那些阴阳怪气的人!我们班上成绩中下的没少挨挤兑,老师对这种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是同学之间的良性竞争,压根不管。”

“好吧,你倒是看得很开啊,我看你和班上其他同学的关系也挺好的,开学那会儿,你为啥会和我……”时有嘉想问为什么会和我做朋友,但是问出口又觉得欠妥。

“因为你好看啊!而且你的头发也卷啊,你看银魂吗?‘天然卷的家伙都不是坏人。’”路好说完像是有些尴尬一样挠挠鼻子,接着道:“还有啊,‘持续飞奔才是人生’!所以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别人的看法,我只是在自己的路上大步向前而已。”

他说完看了时有嘉一眼,仿佛在说,你也要像我这样才行啊少年。

时有嘉觉得,路好是第一个,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同龄人。他好像看到了热血动画具象化的主角,那种向上的精神让时有嘉的灵魂仿佛都被震荡了一下……他当然不知道那是来自中二少年最直接的冲击。

“路好,你,你真的很好,你和我见过的所有同龄人都不一样,你比他们更忠于自己,也比别人,包括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的思想里仿佛有……”

“停!停停!”路好大声打断,还一只手捂着脸。

“你干嘛说这么肉麻的话啊!你要佩服我在心里悄悄的就好了。”

时有嘉嘲笑他:“你怎么脸红了啊,娘们唧唧的。”

路好看他现在是完全好了,甚至比之前更好,还有心思挤兑自己,不过他觉得这样的时有嘉更好,比之前更像个普通人。

在下午上课之前他们都在公园里发呆,中午的时候时有嘉给路好的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路好逃课,不是,助人为乐的具体情况。

下午时有嘉让路好自己回学校,他要直接回家,下午就不去了。

“为啥不去啊,显得你多在意那些人的话一样,他们该更高兴了。”路好不理解。

“我就是想回家睡一觉而已,累的。再说了,就像你说的,我走在自己的路上何须在意别人的看法。我都知道的。”时有嘉解释道,他是真的有点累,下午再不回去他可能会在公园睡到天黑。

“行吧,那我晚上把作业和书包给你带回来,你下午好好休息。明天放学一起回家啊。”路好和时有嘉做了个约定。

“好,谢谢啦前桌。”时有嘉拍了拍路好肩膀。

时有嘉打车回家后,路好才慢慢往学校去,他想,时有嘉就像只猫一样,敏感,对恶意和善意都是,慢热,熟稔起来后就会主动接触,还有,瞌睡也和猫一样多。

作者有话要说:路好:他后桌还像猫猫一样可爱,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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