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帆回绝休息的提议,助理上前给他补妆,小记者趁此间隙让工作人员送来瓶装水给陈千帆润嗓子。
采访继续,小记者又问道:“接下来就是我们最后一趴——粉丝面对面环节,这里有我们摘取的部分粉丝评论,需要由小陈老师来解答。”
“好。”
“第一个,这个名为‘吃葡萄倒吐葡萄皮’的网友说,‘哥哥的古装扮相真的好帅好有气质呀,可以嫁给你吗?’”
“不可以,”陈千帆答,“我只当玩笑话,先按下不表。”
“啊,好决绝的回答,小陈老师不给我们小粉丝们留一丝幻想吗?”
陈千帆答的坚定:“这不叫幻想,这叫不负责任。”
小记者被逗笑:“可现在是采访中,假如不开玩笑你又会如何作答?”
陈千帆知道这个问题逃不过,便说:“不开玩笑的话,我认为我可以有幸成为粉丝们困难时的精神支柱,但绝不能成为他们情感上的依赖。首先我尊重每一位喜欢我的粉丝,也感谢他们对我的喜欢能让我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我更希望他们能够拥有并过好自己现实的生活,因为我的心只有一颗,我的爱也没法落实到每个人的身上。再就是,我是演员,我更希望能凭专业素养获得认可,而非虚浮的外表和人设。”
“哇,”小记者接话,“好具有说服力的发言呀,所以我们的粉丝宝宝们都听到了吗?我们希望每一个听过这段话的观众朋友,每一个拥有自己星星的粉丝可以分清想象与现实,过好自己的生活。”
“嗯。”陈千帆应和道。
接下来又是零零碎碎的粉丝提问和游戏互动,直到采访结束。
小记者鼓掌捧场,开始做结束趴:“今天的采访到这里就要结束啦,结束前就再请小陈老师给我们的粉丝宝宝们说句话吧,小陈老师,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吗?”陈千帆举着麦,沉思片刻,“那就借刚刚粉丝环节的第一个问题发挥一下吧,我相信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爱的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该有的一定会有,对此我们不该产生幻想,但我们可以抱以期待,那就祝我们每一个人在现实中都爱有所得。”
小记者眼前一亮:“哇,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们的小陈老师真的很浪漫呀。那我们今天的采访也就以这样浪漫的形式结束啦,让我们再次感谢小陈老师的参与和配合。”
陈千帆冲镜头招手道别:“也谢谢大家,感谢在场的每一位工作人员以及镜头前的粉丝和观众,再见。”
采访结束,陈千帆抱着一束工作人员送来的鲜花走出电视台的采访专用车,他把刚刚静音的手机摸出来调回到响铃模式,一看时间才发现距离采访开始已经过去近两个小时,也不知到周旋久的镜头有没有拍完。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在忙,这会儿发消息也不合适,正巧助理从身边走过,陈千帆叫住准备离开的人。
“助理姐,哥哥那边还没结束吗?”
助理是个年岁四十的女人,平日里把陈千帆当孩子看,照顾有加。
“影帝吗?”助理闻言停步,“我也不太清楚,我一直在你这边,影帝也没和我联系过。”
“好吧。”
纠结半天,陈千帆道别助理打算先回自己的房车,觉得周旋久下戏后一定会在房车里等他。
结果房车里空无一人,陈千帆上去时又空又静,只是暖风没关,不算很冷。
看来周旋久在片场的工作还没结束。
刚刚的采访打断了陈千帆渴望见到周旋久思绪,他冷静下来后没再坚持看周旋久飙戏的想法,而是上车拿出剧本坐在桌前磨台词。
昨天和周旋久睡一张床,陈千帆一个人熬到半夜才睡着,虽然睡的沉睡的踏实,但睡的时间短,忙碌半天的人这会儿状态不佳,剧本摆在眼前字却越看越模糊,重影发飘。
左右等不来周旋久,陈千帆打了个重重的哈欠,侧身靠上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终于忍不住眼皮一閤撑着脑袋坐在长椅上浅睡过去。
可能因为太累的缘故,这一觉他睡得很香,等再次睁开眼,视线模糊间竟看到周旋久正坐在他旁边。
暖风烘起几分燥意,车窗外自然光线照进车内又变的有些暗,周旋久的羽绒服外套脱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身上是半高领的驼色羊绒毛衣。
“哥哥…”
颧骨被拖住的地方压了道红印子,刚睡醒的人嗓音慵懒沙哑,说话含糊。
陈千帆有些懵,想难道是自己还没睡醒吗,周旋久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确定眼前人不是梦之后,陈千帆了然,心里踏实了些。
陈千帆放在身前的剧本被周旋久拿去,后者细细翻动本子不知是在看什么,没转头,怕身边的人还有睡的意思被自己惊扰,轻声一句:“我吵醒你了?”
周旋久脸上因为拍戏带了淡妆,状态较平时好,模样也嫩了不少,好看的不像话。
他的长相属于天生丽质型,尤其男人在荧幕上本就不需要过多修饰,周旋久年轻时的很多电影电视剧都是素颜上场,只有古装剧和一些特殊扮相需要时才会让化妆师给他上妆。
陈千帆多看了一会儿,刚睡醒脑袋跟不上开机速度,眼神不聚光,半晌才应道:“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只是没想到一睁眼你会坐在身边,有点惊喜。
他看到周旋久纤细的手指指尖在桌子上有规律地点,那双手从来不留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点在桌子上几乎没有声音。
细看的话,手背皮肤细且白皙,血管浅且微凸,青色的紫色的在白嫩的皮下盘踞蜿蜒。
周旋久看向陈千帆,又问:“不再睡会儿?”
身后靠着窗,陈千帆借力坐正,巴巴问一句:“你会走吗?”
“走?”周旋久挑唇一笑,觉得没睡醒的孩子说话也有趣,“走哪去?我就那么点镜头都已经拍完了。”
“不回公司?”
周旋久抬手看了眼腕表,说:“不回了,这个点回去也没意思,有什么需要处理和核对的我之后让助理发过来。”
“好。”
“晚饭你打算怎么解决,订剧组盒饭还是我做?”
房车里有厨房,周旋久厨艺一向很好,陈千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是从哪儿练出来的。
不过周旋久少有时间和精力下厨,陈千帆也没尝过几次。
“盒饭吧,别开火了,”陈千帆转了话题,又确认道,“那你就一直待在车上?”
“嗯,不走了。”周旋久说。
“那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你等我。”
“嗯,”周旋久拍拍身边人的头,“我等你。”
听到这句话,陈千帆终于放下心趴在桌子上。
他背靠在周旋久身侧,后背贴在周旋久一侧胳膊靠着,头转向到和周旋久相反的方向,枕在自己屈起放在桌上的胳膊上。
“不去卧室睡?”周旋久胳膊肘轻顶两下陈千帆的后背,“趴在这睡多不舒服。”
房车里有卧室,双人软床睡着更舒服,陈千帆心里却不愿。
“不去,”他摇头,又往周旋久身边挪了几寸,贴得更紧,“我眯一下就好。”
感受到到周旋久身上熟悉的香水味,以及他的手肘正抵着自己的背,陈千帆心底难得安分。
车内的暖风空耳成室外的自然风,伴着淡香像是在早春的园子里睡觉。
陈千帆记得自己曾经的家,院外也有冒尖的玉兰树,他时常在院子里发呆,越过那高墙围绕的牢笼外远处隐约在云层中的山,明明春天满院子都飘着玉兰花的香,却让人觉得凛冽,觉得孤单。
但如果是周旋久身边,这样令人熟悉的淡香却又不那么让人觉得孤独。
身边变得很温暖,这样的温暖和车内不间断供应的暖气不一样,不闷,不燥,是能透进心尖儿的温和。
全部来自于周旋久。
陈千帆听到周旋久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那去我卧室给你拿条毯子盖?”
陈千帆想起什么,坐起身:“不要毯子。”他指指门口的便携挂衣架,“你的外套我想盖着,可以吗。”
周旋久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没说话,把外套拿来丢到陈千帆头上,说:“毛病挺多。”
遂了心意的陈千帆把头顶的羽绒服外套扯下来,静电带起几根张牙舞爪的头发,他不辩驳周旋久的吐槽,盖上外套又续上未消的困意。
待周旋久坐回到原位上,似乎是过去很久,陈千帆又嘟囔一句:“你等等我。”
他趴在餐桌上靠在周旋久身边閤眼低喃,也不知是梦话还是清醒话了。
再次睡醒又不知是何时,陈千帆面向车窗的脸转向过道,发现周旋久依旧坐在他旁边,正戴着金丝框眼镜神色认真地在桌上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车内的蓝牙音响连着周旋久的手机,开最低的音量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微不可闻。
周旋久手中的碳素笔笔尖擦过纸张,沙沙地响,没多久又被人往后翻了一页。
陈千帆静静地看了会儿,想到的是周旋久没走,他一直在等自己,于是舒了口气。
钢琴曲很熟悉,是以前他们常听的歌单。
作者有话要说:/那就祝我们每一个人都爱有所得。/
小陈:哥哥先爱我好不好。(委屈小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