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杜凌寒脸上不自觉便流出了一丝遗憾的神色，倒是没继续这个话题，主动松开了她的手，又抚摸两下鹦鹉的羽毛，轻声道，“下去吧。”玄凤鹦鹉便抖了抖羽毛，毫不留恋的飞到了姜远音的肩头，拿脑袋蹭了蹭姜远音的脖子，一副乖巧讨好的模样。它现在毕竟是鸟的形态，怪可爱的，现在伏低做小姿态，倒是很惹人怜爱，姜远音也就随它去了。“妇人之仁。”杜凌寒起身，拍落粘在身上的绒毛，示意她跟上。书房内，两人并排坐在桌前，杜凌寒将两指搭在她的脉搏之上，以灵力去探测她体内的力量。杜凌寒的灵力本就在她之上，此番一进入，便是冲撞到了她的灵体，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忍着。”杜凌寒吩咐道，他已经刻意收敛灵力了，但是没办法，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书房内，金色的灵力数次闪现，时不时便传来姜远音压抑的喊声，持续了半小时之久。杜凌寒额上竟然也出了一层薄汗，只能抿唇加快速度，同时心下愕然不已：她体内竟然有五种力量，金木水火土五股力量在她体内相互依托相互制衡，最终达到一种平衡，让她得以生机勃勃。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金光熄灭，杜凌寒抽手离开，淡淡的道，“你体质极为稀有，我怀疑和你的血脉有关。”他说了，却好像完全没说。姜远音一头雾水，只是问，“那我的属性到底是什么？”“不好说，先提升灵力。”所有的招式，灵力是基础，而想要提高灵力，最简单的法则仍然只有那一条：用进废退！越是使用，灵力或者说精神力得到了锻炼，灵力便越强。而体能的提升也不可忽略，若是体质跟不上灵力，便无法发挥灵力的作用。姜远音本就每日都在锻炼身体，体能方便倒是可以跟得上速度。只是使用灵力这块，最近的确遇上了点情况。一番解释，已是十分钟后了。杜凌寒望着福禄寿命系统上她接近负两万的数值，沉默良久，目光如刀，“你知道你在对抗什么吗？”不等姜远音回复，他便将捏在两指之间的烟递到唇边，“你违抗的是天道。”不是灵局，是真正的天道。说到底灵局不过是灵界在人间设立的一个机构罢了，而天道凌驾在灵界、人间及世间一切之上的存在。杜凌寒的侧脸在薄烟之中若隐若现，“世人愚昧，不值当。”姜远音：“杜先生，你小时候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没有？一次大海退潮后，一个孩子出现在了海滩上，他将海滩上的小鱼重新扔回大海，孜孜不倦。有人问他，有人问孩子：‘沙滩上有那么多小鱼，你捡得过来吗？一条小鱼而已，有谁会在乎呢？’孩子一边往海里扔鱼，一边说：‘你看，这一条在乎，这一条也在乎……’我只是不懂，为什么我要见死不救、冷眼旁观，为什么我不可以帮助他们？就因为这是灵局的规定吗？”她说这话时，黑眸中印着头顶打下的灯光，一双眼睛里仿佛铺满了一条璀璨的星河。烟几乎见底，杜凌寒吸完最后一口，一针见血问道，“那被你救的人都感谢你了吗？”答案是：有人感谢她，也有人说她多管闲事。“你看，你从这件事中几乎获取不到任何好处，那为什么去做呢？”杜凌寒突然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被迫使她抬起眼睛来看自己，“你看，林木木都知道讨好我来换取一条生路，你呢，嗯?只会做些多余的事情！”明明两人距离极近，却毫无暧昧的氛围，只因杜凌寒的眼底只有冰凉，他像个死物，以至于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姜远音无比认真的望进他的眼睛深处，轻声道，“因为，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不论是几乎被淹死的老人，还是被家暴的妇女，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她只需要伸手，他们便可以获救，继续体会这世间的酸甜苦辣。杜凌寒抽手与她拉开距离，下了最后的结论 ，“愚昧无知！”晚餐之后，姜远音回了一趟幸福家园，算起来上次回家还是元旦，距离现在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屋内，王一梅和姜世宜正坐在沙发上，一个看着电视昏昏欲睡，一个正精神百倍的戴着老花眼镜看着书。“爷爷。”姜远音轻轻打了一声招呼，将食指竖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不要吵醒王一梅，这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姜远音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又收拾了几件衣服还有日用品，学习资料，又再次装满了一个小行李箱。环视这间房内的摆设，其实关于她的痕迹已经少上了许多。粉红色的墙纸已有部分边角卷起，颜色也褪了不少，书架上摆放的书逐渐被姜远月杂七杂八的小说所取代。椅子上搭着姜远音的外套，床脚也摊着她的几件衣服，姜远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给她全部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好。从她出生没多久，就住进了这间房，后来姜远月出生，住进来，又经过几次的搬家，衣柜里只剩几件她的衣物，她姜远音的痕迹几乎被抹杀。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回来拿一趟东西，却生出了这么多的感慨。姜远音摆摆头，将脑袋中的杂念甩开，拉着行李箱回到了客厅。此时王一梅已经被姜世宜喊醒，正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奶奶。”姜远音过去，蹲下身来，喊了她一声，王一梅立即睡意褪去，眼睛一亮，“小乖乖怎么回来了？”这么多年了，即便已经有了第二个孙女，小乖乖这个称呼却仍然被保留给了姜远音。“回来收拾点东西，马上走。”姜远音见她作势要起来，便伸手扶住她的背，帮助她靠在沙发上。“吃完饭再走吧，奶奶现在就做饭好不好？很快的。”王一梅一把抓住她的手，像个小孩一样，不让她走。姜远音扬起脑袋，目光顺着王一梅的眉眼描绘着，想将她牢牢的记在心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奶奶，我吃过饭了，公司还有事，让我出差，可能要很久，可能都不能陪你们过年了。”“啊？”王一梅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公司呀？怎么过年都不让人休息的。宝宝，不行咋们辞职好不好？”王一梅说着便摸了摸她的脑袋，眼底的疼爱几乎要溢了出来，“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找到更适合的工作。”姜世宜把老花镜取下来，瞥了一眼王一梅，“瞎说什么，灵局和他们签了五年的合同，禁止离职。”“那你这出差，你爸爸妈妈都不知道呢。”王一梅几乎六神无主，急急忙忙的就要给姜景山和关诗晴打电话。姜远音赶紧握住她的手，“不要紧的，我晚上和他们视频说这事就好了。”她去意已决，王一梅和姜世宜根本无法留住她。无法，王一梅只能将她送到门口，无限感慨，“远音，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一走，奶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好像以后都见不到了一样。姜远音心底也难受，用力抱了她一下，又在她脸侧亲了一口，努力绽放笑颜，“奶奶，等我忙完了，会回来的。”见姜世宜也在一旁，默不作声，神色哀伤，姜远音亦是同样的一套动作，“爷爷，我走了，你们在家都要好好的，有事随时电话我。”说罢，姜远音冲他们挥挥手，头也不回的便走了。身后的大门在她的身影彻底离开后，才关上。王一梅捂着胸口，哀伤的道，“我怎么感觉……”感觉她不会再回来了。姜世宜及时打断她，加重语气，“她只是出差！”出了单元楼后，姜远音转身抬头，目光穿越层层结构相同的阳台，准确的汇聚于自己所在的楼层，那里有两道小小的人影正在朝她挥手。天空再次飘起了雪，姜远音迎着风雪行至车边时，眼眶里的眼泪已经强忍了回去。没等她坐稳，一个付款码便递到了她眼前，杜凌寒：“二十。”姜远音不满：“怎么涨价了？”“距离。”这里距离玫瑰园八公里，自然得涨价。姜远音：“……”理直气壮地让她几乎无力反驳。出了小区，车转了个方向，却不是朝着玫瑰园，而是奔着相反的方向而去。熟悉的道路开始渐渐远去，两旁的景色开始陌生起来。暮色下沉，天越来越黑，道路也开始变窄，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色，姜远音有些不放心，“杜先生，你该不会还从事人口贩卖的副业吧？”杜凌寒深吸一口气，“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