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沟壑丛生的碎石边缘被青草覆盖，五彩的蝴蝶围绕着盛开的花草树木翩翩起舞，耳侧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姜远音顺着声音偏头，发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流在自己身旁安静的流淌着。身下的草地带着湿漉漉的春意，姜远音目光平静的望着天空的浮云，杜凌寒也随之坐了下来，随手捡起身旁的石头，随手一掷，那小石子便坠入溪流之中，溅起一小片水花。“这个人能突破你的法阵，证明他的实力与你不相上下，”姜远音目光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忧郁，“我根本没办法应付他。”听了她的话，杜凌寒扔石子的动作未停，声音依然平静，“你的家人不会有事，他不是我的对手。”这话或许在旁人嘴中说出会产生一种自负的感觉，但是经由杜凌寒说出，姜远音却只觉得稀松平常。他太强了，比曲微茫强，比甘慕青强，甚至比刚刚的那个顾辞风还要强。在这个世界，他好像战无不胜。姜远音为这样的事实感到高兴而又绝望，高兴的是他承诺会保护自己的家人，绝望的是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及杜凌寒。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群颜色各异的蝴蝶，围绕着两人翩翩起舞，姜远音伸出手去，好几只漂亮的蝴蝶便落到了她的手背上，震动着翅膀，好似在展示自己的美丽。这里绿草茵茵，鲜花怒放，溪流潺潺，眼下又多了这一群漂亮的小生物，简直像在童话中的场景一样。“杜先生，这些场景都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姜远音不觉坐了起来，仔细观察着蝴蝶，好奇的问道。“灵力是基础，看样子你根本没有记住这一点。”杜凌寒有些不悦，抬手一挥，蝴蝶、鲜花、青草、溪流尽数消失，只剩下一片空洞的虚无。地面雾气冲冲，往下看去，腿脚都好似半隐在黑雾之中，叫人看不分明。两人盘腿相对而坐，杜凌寒盯着她的眼睛道，“在梦中修炼，更能摒弃杂念，效率更高。”姜远音环视一圈周围的黑雾后，将目光锁定在面前的杜凌寒脸上，心下有些忐忑，“周围太黑了。”“黑色更容易集中注意力，习惯就好。”杜凌寒说完，便启唇轻念口诀，他念得不快，姜远音得以跟上，两人一附一和，声音在这虚无的世界中轻轻回响。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姜远音几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梦中的修炼，据杜凌寒所言，梦中的时间流速与白天不同，在梦中的修炼更具效率。而白天，她则要忙于驱灵部部长的工作，底下的衣如雪旧部对她充满了不满，而萧梵组的同事则几乎是无条件的站到了她的一边，这才让她在惶恐之中得到了些许安慰。二十八局那边的反应也很快，几乎是在祛灵符问世没多久，就研制出了仿制品，虽然做不到瞬间超度，却也大大提高了效率。这样一来，八局所抢到的那点优势几乎全部丧失。姜远音不可谓不焦头烂额。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得不关心姜远月的动向，虽然同住玫瑰园，但是姐妹两人的作息完全不同，是以根本没多少见面交流的机会。姜远音只好让邬凤鸣尽可能留意姜远月的情况。“你妹妹和甘慕青，感情不错。”这天夜晚，邬凤鸣敲开了她的房门，汇报今天的行踪，“他们中午吃完饭后，就去了酒店，到现在都没出来。”姜远音正伏案在研究罗小远的那篇论文，听此头也没抬，淡声道，“继续观察。”自己这个妹妹自己最清楚，看起来文文静静，瘦瘦小小，对于自己认定的事物却异常执着，这一点和山望月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姜远音从来没想过从姜远月这里入手，只希望甘慕青伤害她的时间能够再缩短一些。这一天，八局和二十八局的人在城北的郊外，因为祛灵而发生了打斗。姜远音带着五名衣如雪的旧部火速赶往现场查看情况。这天城北郊外的一处教职工宿舍的楼下，挤了近三十人。双方立场鲜明，自觉分成了两拨，分站两边，神情肃穆的对峙着。“姜部，”叶江离见到她来了，主动喊了一声。“什么情况？”姜远音却不看他，只是看着对面二十八局的人，意图从中找到熟悉的面孔，不过并没有。好在，不是零小队。“老周他们在祛灵的时候，二十局的人突然出手袭击了我们，后来就打起来了。”叶江离也有些无奈。“放屁！明明是你们先攻击我们的！”对面啐了一口，忍不住出声道。“敢做不敢当，孬种！”“你TM再说一遍！”“说就说！孬种！”怒火再次被点燃，二十八局的人这次率先出手，人群中一人的灵力攻击突然而至，朝着八局的众人而来。叶江离眼疾手快的就要出手去帮姜远音挡下，却被姜远音止住，她抬手，一道更为强劲的灵力自指尖迸发，将对方的攻击瞬间击碎，细碎的灵力自半空中湮灭。身后的众人都微微一愣，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二十八局的数道灵力先后朝着姜远音一人袭来。月色下，只见身着白色大衣的女生须发尽飞，虽然未动，但是强劲的灵力威压以势不可挡之势席卷全场，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被压得难以动弹。就连叶江离都不禁在心中吃惊：姜远音的灵力竟然已到达如此水平！气卷残云，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了近二十度，狂风骤雨在二十八局人头上汇聚，几乎是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滂沱大雨自天际坠落。“我草，水属性！”有人已经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惊呼。二十八局的人被雨打得又湿又冷，纷纷用灵力护住自己的身体，有不甘心的甚至还打算出手攻击姜远音，却直接被她轻松躲过。这群二十八局的人实力虽然略高于八局，却也不过是半斤八两，和零小队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更无人觉醒五行之力。这次姜远音一出手，他们便都偃旗息鼓了，方才的嚣张劲彻底没了。而八局这边，则是又兴奋又有些尴尬。还是叶江离站在了她的身边，感慨道，“你进步得很快，让我们这些老人感到有些羞愧。”“叶哥，别这样说，在我眼里，你已经很好了。”姜远音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有想要保护的人。”叶江离弯了弯唇，“行了，把他们放了吧。”“正有此意。”姜远音的本意并不是要杀掉对方或者如何，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二十八局知道：他们八局也不是好惹的！姜远音在清晨才回到了玫瑰园，邬凤鸣正在电视机前打游戏，手柄几乎都要被按得冒火星。听到声音，邬凤鸣问道，“昨晚表现如何？”“是你干的？”姜远音一愣，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说过，我会帮你。”邬凤鸣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眼睛仍然盯着游戏界面。“嗯，谢谢。”姜远音诚恳地道。姜远音想到结束之前，衣如雪旧部看她的眼神都和以往不一样，便越发觉得：只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才会臣服。没有人会服从于弱者，人需要适当展示自己的实力。而昨晚，邬凤鸣无疑为她创造了一个绝佳的舞台，让她酣畅淋漓的展示了一番。原来，这世间的道理竟然是这么的简单。

五一长假一过，姜远音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数不清要协调的事，从开始的手忙脚乱到游刃有余，她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但是不知道是灵力增长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她反而并不觉得疲惫和伤神，每日都是神采奕奕的样子，整个人反而有点容光焕发的感觉。

这些变化并不是突然发生，而是逐日一点点的发生着变化，以至于几个月未见的向小园一见到她便羡慕嫉妒恨的瞪着她，“你怎么越来越年轻了？”

姜远音摸了摸脸，“没有吧。”

她每天照镜子没感觉到什么明显的变化呀。

向小园愤愤的上车，“你瞒着我偷偷变美！哼！”

“哪有……”

汽车发动，白色的尾气喷出，周遭的景色缓缓动了起来，汽车朝着市中心方向驶去。

向小园一上车便开始照镜子，时不时整理一下脸旁的碎发，再就是检查脸上的妆容，一脸紧张，“音音，你说我这样行吗？”

“挺好的呀。”

“可是跟你一比，我感觉自己状态差好多诶。”向小园有点苦恼，自己前段时间参加聚会碰到了一个心动的男生，拖了关系才总算约着认识认识，可是却……唉！

“小园，”姜远音喊了她一声，“你还是想我陪着你一起的对吗？”

向小园连连点头，急道，“当然啦，不然我叫你干嘛？”

“那你就精神点，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刚好，约定的地点已到，姜远音将车停好，又随手在脸上一触，嘴唇轻启，她的五官开始起了变化。

向小园听到响动，愕然的望了过去，却看到了一张全然陌生的脸，“音音？”

“是我，障眼法，这样你就不担心啦。”姜远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伸手推开了这家叫做缘来如此的咖啡馆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