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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师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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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作尘最近发病比往年更加频繁,他自己本人不在意,倒是裴玠看见他身上又翻出的老茧,止不住地心疼。安作尘看他紧锁的眉头,便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没什么大碍,这怪病缠了我这么久,我早已习惯,倒是你每次都替我治疗,才最幸苦。”

他这么一说裴玠就更是自责,他平时不敢逾矩,每次抚上安作尘雪白肌肤却都是如此时他肤如枯木,他不敢用力,怕弄疼安作尘,手指微颤汇聚灵力,只是轻轻的触碰便又拿开。

裴玠对安作尘的情思也是如此,自跟随安作尘起,他就爱慕他,但什么时候动了占有的念头,裴玠已经想不起了。

他臆想着安作尘对他好不是出于普通的师徒之情,但一看到他对别人亦是如此,便又打消了自己越界的心思,裴玠一直清楚,安作尘这人性情温柔、大爱泛滥,对他与对元荒的其他百姓并无差别,是他自己承受不起这样的好,不知不觉沉溺于安作尘随手造建的温柔乡无法自拔。

“师父于我恩重如山……”裴玠抬头,一不小心又陷入了安作尘的深情眼里,看到在里面挣扎的自己,忽觉委屈,将将要吐出的话咽下一字一字地斟酌,又道:“师父于我不是旁人。”

“何来恩情可言,为师只是做了师父该做的事。”安作尘看他眼角含泪,伸手想替他拭去。

他这一句话让裴玠如梦初醒,他看着安作尘,永远是一张漂亮的脸,一副温和的神情。

裴玠躲过安作尘的手,将眼泪收了回去:“我也只是尽了徒弟应尽的责,不幸苦。”

要无时无刻藏起他的爱意,要表现出师徒应存在的距离,才最幸苦。

孟长疏发现裴玠今天破天荒的没来看他,便问了守在门口的江晋:“江道长,裴宗主呢?”

“你以为宗主同你一样闲?会天天来这里?”江晋还是和平常一样,嘴上不饶孟长疏。

孟长疏踩在门槛上,离他近了点:“那你知道之前来规峫宗的孟氏都去哪儿了吗?”

江晋负手也靠在门上,道:“只见进不见出。”

一听这六个字,孟长疏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出去。

他又道:“吓你的,你乖乖留在房里,我回去了。”

孟长疏没作回答,所以他偷偷逃跑了。

他没地方可去,便一路跑到了醉极楼,孟长疏觉得冷,他看中了一间相对完整的房间,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等身体渐渐缓过来后才感觉气氛不对,他摸索着前进,差点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

他不敢用手触碰,便轻轻地踢了它一脚,没反应,不似活物,于是他又踢了一脚,结果被抓住脚踝。

“啊啊啊!”孟长疏被吓得腿软,直接瘫坐在地,踢开了那东西。

“秦穆……秦穆先……你放过我……”听着随时都有可能接不上下一口气。

“不不不……你放过我。”孟长疏连忙求饶,突然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个人。

他冷静下来,仔细分辨面前人的模样,只是那人浑身都是血和伤,体无完肤,已经模糊了五官。他问:“你、你、你是谁?”

只是那人像是中了蛊,完全丧失了意识,不停地重复道:“你放过我……放过我……”

他喊了秦穆先,孟长疏心里就又生气了几分,如若平时他肯定站在秦穆先一边,现在他只认为是他又在背后办事,未达目的才将人折磨成此番模样。

他不会说秦穆先一定是在办坏事,也不能断定面前这人就是好人。

但现在天气转凉,他人又浑身伤得惨不忍睹,孟长疏想到自己刚才无意踢了他几脚,为做补偿,就去了其他房间找了床棉被,虽然落了灰,但至少能保暖。

他将棉被盖在那人身上,注意到那人身上的红线,他认出是秦穆先的法器,就准备顺着红线找到源头,结果人未走出几步,突然就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孟长疏头还晕晃晃的,因为被套上了麻袋而呼吸不畅,自己的双手也早已被铁链锁住,他挣扎了两下,麻袋却被一人拿开。

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阴冷潮湿,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味道。老鼠明目张胆的在他眼前晃悠,发出的吱吱声与周围的哭声混杂在一起,昏暗的房间里,关了十几名同他年龄相仿的小孩儿。

看到外面正看守着他们的壮汉,孟长疏敏感地意识到,自己被人贩子拐卖了。

他惊慌地收起手脚,将身子缩进墙角,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的人,恐惧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孟长疏将头埋进双臂,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后又露出眼睛,随后注意到帮自己拿下麻袋的小孩儿,比自己还小。

他与这里的其他人不同,不哭不闹,一直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一块破灰布遮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里看不出恐惧害怕,明明正值年少,眼神却如一潭死水。

孟长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依旧是颤着声问:“你不害怕吗?”

小孩儿没说话,抬眼望着他好一会儿,摇头,然后顿了一下,又点头。

孟长疏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又摇头。

“你知道你是怎么被抓来的吗?”

还是摇头。

“你不能说话吗?”

这次是点头。

孟长疏终于弄懂,原来这人是个哑巴。

外面的男人给他们端来食物,但白花花的馒头摆在地上,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去拿,孟长疏也没打算去,却见他缓缓地起身,每走一步铁链就跟着响,倒使周围安静了下来。

那名小孩儿在众目睽睽中拿起一个馒头,又返回到孟长疏身边递给他。孟长疏却没敢接,悄悄告诉他:“这不能吃的,万一他们在里面下了药,我们就醒不过来了。”

闻言,人就将它分成两半,在他面前咬了一口,咽下,无事。

于是其他人纷纷去拿了馒头,他又递给孟长疏,孟长疏看他这么好心,不再好拒绝,便也接过咬了一口,却隐隐吃出血腥味,他没忍住吐了出来。小孩儿见状,将手移到他背后,轻轻地拍了两下。

孟长疏从规峫跑到东偃,折腾了一整夜都没合眼,他忽然又想起了秦穆先,穆先哥会来救他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穆先哥怎么找到他,何况他还跟他吵了架。

眼泪措不及滑下,孟长疏连忙擦掉,忍不住责怪自己:“都怪你没出息。”

孟长疏不敢睡去,但他实在是太累了,两只眼睛不停地打架,他冷得缩成一团,还是合上了眼。

却是被一声尖锐的叫声惊醒,孟长疏睁眼,外面的壮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拉着一位小姑娘往外跑,刚才的尖叫便是出自那位小姑娘,其他人被吓得不敢吭声,只是看着那位费力地挣扎。

那壮汉贼眉鼠眼,看着小姑娘的目光尽显贪婪,看起来猥琐至极。孟长疏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一定不是是什么好事,便想也没想就往前冲上去,抓住他粗壮的手臂喊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小屁孩儿,你管我想要做什么!”壮汉猛地甩开他,孟长疏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壮汉又道,“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办了。反正都要被卖进窑子里,先满足我们也一样。”

孟长疏疼得闷哼了一声,但见小姑娘拼命抓着铁杆就要被拖出去,他直接用道法破开铁链又扑去:“你们这种人,就该不得好死!”

壮汉被道法打中,松开了小姑娘,他的同伙被动静吸引过来,就见孟长疏与那人扭打在一起。

他们既然做这一行,自然会懂点道法,虽然孟长疏也学过道法,但他的剑被落在醉极楼,且那些人块头比他大不少,就算他用尽了在安作尘那里学到的道术,也坚持不了多久,对付一个还有胜算,这么多人便很快将他拿下。

孟长疏晕了过去,于是他连同那个小姑娘一起被壮汉拎了起来,一人揉着胸口道:“想不到这小孩儿还懂道法,他刚才的那一下我差点没抗住。”

但他刚要锁上铁门,手臂又被一只小手抓住,还没看清手的主人是谁,就直接愣在了原地,也不知这一次,是抗住了还是没抗住。

而另一边,几个时辰前还在偃门遗址的秦穆先收到江晋的消息,说是孟长疏失踪了,一想便知是因为东偃孟氏的身份,但孟长疏一个小孩子能去哪儿,于是没跟肖墨阳交代就直接来了醉极楼。

他看到梁汇身上的棉被和孟长疏遗落在地上的长剑,拎起他的衣袖问:“孟长疏人呢?”

“你放过我吧,秦穆先……我什么都告诉你……”梁汇气息奄奄的求饶,他已经神志不清,根本听不到他的问题,“杀了我,无隐教我告诉你……你杀了我吧。”

秦穆先这才想到自己之前让他失了聪,于是捡起剑刻上“孟长疏”三个字。

他着急道:“我说他在哪儿?”

他生气了,红线上的红光又冒出来,梁汇看见熟悉的影子,眼睛突然瞪大。

他拼命地往后退,嘴巴微张流出血水,又想起了之前的恐怖,原来秦穆先说的死不了,是生不如死。

“我、我看到了,他被人抓走了,要卖到……袭雨山庄!袭雨山庄……无隐教……”

秦穆先皱眉,他从未听说过什么袭雨山庄,听名字这地方应该不大,便更是难寻。

孟长疏的房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裴玠想到他送给他的木牌,便用灵力追随木牌的位置,他一路跟着指引,却在离孟长疏房间不远的地方驻足,他移脚,看到被枯叶掩盖住的木牌,不动声色地将其捡起来。

江晋看到裴玠的脸色,知道自己犯了错,道:“裴宗主,是弟子没能看好孟长疏,才让他……”

裴玠扬了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跟你没关系,是他不想留在这里,你先回去吧。”

“你是不是与他有了矛盾?”江晋离开后,一边的安作尘问,他能看出这几天孟长疏和裴玠有了隔阂,“你既想收他为徒,就应真诚待他。”

裴玠没说话,因为他目的不纯,也未真诚对待过孟长疏。

秦穆先匆忙回了规峫宗,直接找上裴玠:“孟长疏被人绑了,袭雨山庄在哪儿?”

他语气说得急,也没说其他废话,上来就问话。

“袭雨山庄?”裴玠重复道,明显是不相信他会扯上这个地方。

安作尘道:“现在没再听说过,不过三百多年前摇越倒是有个袭雨山庄。”

那明显裴玠是知道这袭雨山庄了,秦穆先道:“带我去。”

孟长疏第二次清醒,注意到周围又换了个新环境,比之前的地方明亮了点,奇怪的是四周墙壁上都是一些不认识的鬼画符,他头昏脑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

但是看管壮汉依旧是那几个,变得不再那么聒噪了。孟长疏清楚自己还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之前照顾他的小孩儿依然坐在他的身边,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他就盯着他。

孟长疏问:“我们怎么来这里了?”

小孩儿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抬手指向那群壮汉,然后又指向另一边的一位小姑娘,就是当时他冲上去救的那位姑娘。

“你没事吧?”

“没事。”小姑娘乖乖摇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谢谢你。”

一人打开门,孟长疏记起他就是要抓走小姑娘的人,不禁警惕了几分,结果只听得他说:“出来吃饭。”

依旧没人有所动作,又是那勇敢的小孩儿先起身,朝孟长疏伸出手,一言不发地带着他走出去。

孟长疏彻底没看懂他的性格,明明看起来像是有点孤僻的人,面对这种事却一直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

他回头,叫上小姑娘跟着一起。

午饭比之前的馒头要丰盛得多,但是被几个大汉盯着,又是满墙字符的怪异场景,尽管孟长疏很饿,还是味同嚼蜡。

穆先哥到现在还没找到他,看来是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孟长疏失落地环顾四周,觉得那些壮汉有种形容不出的奇怪变化,像是变了一批人。

说是要把他们卖进窑子里,这却不是孟长疏印象里的窑子。

一顿饭还没吃完,一阵低沉的嚎叫突然响起,孟长疏循声望去,便见一只道傀跑了进来。

一只碗掉在地上被摔碎,其他小孩随之大叫,显然是被吓到了。

壮汉齐齐挡在他们前面,孟长疏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在后面静观其变,他双手端着碗抑制住手抖,好让自己冷静一点。

道傀的后面又跟进来一群人,表情呆滞,他们围着道傀,嘴里念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但那道傀似乎听懂了,双手抱头痛苦的嘶吼,明明它是道傀,现在反倒它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尔后道傀突然暴走,冲上去咬伤了其中一人,但其他人没有出来制止,依旧念念有词。

接着就是更多的人被咬伤同化成道傀,小孩儿们被吓到,纷纷想要跑开,却被大汉控制住。

孟长疏见场面无法控制,于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治疗,又使用道法,挣脱一人的束缚,推开了一名朝那小姑娘冲来的道傀。

他将摔在地上的小孩儿扶起,冷静地告诉他:“我们要离开这里。”

小孩儿又滞神了片刻,还未点头,就被孟长疏拉着跑了。只是这地方到处都是分岔口,地形出奇的复杂,他跌跌撞撞跑出不远,便见后面一群道傀又跟来,后面已经有被缠上的人,孟长疏又把自己留在了后面。这些孩子手无缚鸡之力,好歹他也进宗门学了道法。

他在后面魂灭道傀,却忘了前面带队的人,那小孩儿听了他的话不管不顾地拉着小姑娘就往前跑,但孟长疏跑了这么久都一直是在里面打转,他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出口。

只是还未踏出房门道傀就拦住了他们的去处,被两头包围的小孩儿依旧在哭,孟长疏看到前面不动的人,便找机会回头观望了一眼,便见那小孩儿被单手举起,猛地摔在地上,最后道傀还踩了一脚,接着是他救下的小姑娘。

孟长疏身上也受了重伤,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痛得他眼泪都流了下来,他彻底没了力气,蜷缩在地上埋着头。

他想起了秦穆先,那个带了自己四年的人,对他也很少缓和脸色,他一直觉得他人外冷内热,所以总是对秦穆先热情积极,他觉得离开醉极楼秦穆先变了,回想以前,或许是他一直在隐藏着真实的自己。

还有裴玠,他看中了自己什么?东偃孟氏的身份?研究出噬魂法的罪人的后代有什么值得收为徒弟的,因为他的出现,欺骗他的人便又多了一个。

就这一瞬间的时间,孟长疏将自己的一生过滤了一遍。还有谁可以念呢?没有谁可以念了。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没用,就如秦穆先所说,他学的不过是一些三角猫的功夫,面对这样的场面,除了等死他能反抗什么?

孟长疏的脸贴着地面,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他慢慢睁开眼,见道傀被一簇簇火焰缠身,在挣扎中化成灰烬。

救他一命的人腰上扣着摇越宗的玉佩。

孟长疏松下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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