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真有你们的。”麦哲日常串门。今天只有傅献和司止期两个人在图书馆，因此他们正悠闲地在棋盘上厮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人有受虐症，自从傅献差点儿要了司止期的命后，对方对她的态度比从前更为亲近了。

具体表现在在她面前越来越随意，也不摆那张“天使”脸了。

嗯，那些学生称他拥有一张善良的天使般的温暖的面容。

嘶，真是牙酸。

傅献在司止期阴测测的眼神中扔出一个6，说道：“今天周末，图书馆没人呢。”她扔出一个4，将司止期的飞机打回家，看对方咬牙切齿的样子心情大好，看麦哲都顺眼许多：“你要来吗？”

不知道是不是有旁人在，司止期的人设会自动开启，看他憋气的样子傅献别提多高兴了。“你可以常来和小司交流一下感情。”敌人的不顺心，就是自己的顺心，也算是不能嘎了对方的一种补偿吧。

那天过后，不管是司止期、道非鞅还是她自己，即使感觉到彼此能力水平线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大家都很有分寸地没有深究。

司止期不想理这家伙的阴阳怪气，心里默念几十遍静心咒。

单纯的麦哲看不懂这里的暗流涌动，顺势坐下，摆出棋子说道：“也是你搞的什么捉鬼游戏，现在大家估计都玩的不亦乐乎呢！”

今天周末没课，就更是全员出动了。

“真不愧是傅老师呢。”司止期十分不走心地夸道，眼睛盯着手中的骰子庄严肃穆地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来个6吧！！！

骰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咕噜噜往前滚了几圈，赤红色的4占据满他整个视线。

麦哲乐呵呵地接过骰子没心没肺道：“哈哈哈！没事小司，虽然……呃……”他刚才没仔细看，司止期家里四架飞机完完整整地摆在那里，反观魁音，三架飞机在途中，有一架还快到家了。他颇为尴尬地缩手，却忘记手里还捏着骰子。骰子落地，一个6安安稳稳地立在桌面上。

这下场面更尴尬了。

“现在情况如何？”偏偏傅献看不懂气氛打破对游戏的进展情况表示极大的兴趣。实际上这场捉鬼游戏核心不在于这几天的争夺，毕竟谁携带种子，谁就是鬼。与其说是捉鬼，倒不如说是鬼的生存游戏。

麦哲消息灵通，说到这个事情他也忘了刚才的尴尬，兴高采烈地拿起一架飞机放在待飞区，又扔了一次：“说到这件事——”

“第一批的那些鬼基本上都暴露了，甚至已经更换了好几轮，但是……”他神秘兮兮地靠近魁音问道，“你在选择鬼的时候有没有好好挑选？”

这话一出魁音明白了几分：“碰到很厉害的人？”不会吧？她虽然是随机选择的，但避开了不穿校服的老师。她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有些讶异地看向麦哲。

“这么多人群殴一个学生都打不过吗？！”

“道非鞅同学可是守擂好几轮了！”

“群殴也是没用的。”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不约而同转向门口，果然看到道非鞅背光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阳光，轮廓在光线下闪着光芒，看起来好像整个人在发光。司止期闻言突然想到刚才某人的发言，一言难尽地看着傅献，她刚刚说了群殴对吧？！刚刚说了对吧！

傅献饶有兴趣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没用？”

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除非是神，否则谁也不能拖大说人海战术是没用的。

道非鞅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一事……”

原来实在是太多人来挑战他了，或许是他的名声太大，所有人有事没事都要来给他使一个绊子。吃饭走路睡觉，都有陷阱。本来想等到下一堂课开始再还给傅献，可虱子多了也怕痒啊，甚至在A部，有一位食物系的开发者在他饭菜里下药。据犯人交代，他本人是傅献那节课的直接“受害人”，因此对捉鬼有着格外的热情和执着。

“你这么烦，为什么不直接把种子给他？”傅献同情但是不理解。

只见对方有些别扭地眼神突然飘忽一下，大家就都懂了。就好比沉迷消消乐，对道非鞅来说并不能提高多少他的实战能力，但每次守擂成功带给他的成就感又让他停不下来。主动给别人种子，不就意味着自己输了吗？或许有些别扭和矛盾，但他就是没办法直接认输。

傅献：……或许在这张波澜不惊的扑克脸下，还有一个闷骚的灵魂。

她摩挲下巴片刻，突然兴起一个主意：“或许跟我打个赌怎么样？用多人战术可以通过考核。当然，他们不在我的人选里面，除了小司和同样优秀的那位——”她忘记那个一起通过考核的学生叫什么。

“七染·迪贺。傅老师，很高兴认识你。叫我七染就好。”说曹操曹操到。说话间一个红发青年探头探脑进来，小辫子扎在脑后，一双桃花眼风流倜傥。

“刚才老师说的赌注，我也很感兴趣，可以具体说说吗？”对方一来就是自来熟，丝毫没有给在场其余人反应的时间。

傅献不在意，她接上刚才的话题：“怎么样道同学，我选一些学生，除了他们两位，用多人战术，我不下场，赌不赌？”

【多人战术VS道非鞅，谁输谁赢？】

好事之徒七染在网上搞起公开赌盘，校园论坛再一次爆了。

麦哲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余光瞥向心闲气定的傅献，理智占据情感的高低，毫不犹豫地投出诚挚的一票——给道非鞅。

傅献这家伙一定会理解他的，嗯嗯。

“1:5 的赔率吗……好家伙，只有20%的人觉得多人战术会赢？”傅献突然出现在麦哲背后吓得对方一个激灵手机都差点摔地上。

她大手一挥立马注册了一个账号将票挂在自己头上。

傅献提溜了几个学生。其中一个是上过她课的那个吐槽博主被撞死的猪，他是A部成员之一，时吞宴，是一名食物系开发者。还有一个是她在A部遇到的另一个熟人，科林大小姐。

自从那天目睹凶案现场以后，傅献特意去找了新闻发现并没有任何报道。一个人就这么毫无痕迹地人间蒸发了。也许是因为那人也是科林家的，所以家族选择缄默。不过她也从那次吸血得出一个振奋人心的结论，就是开发者的血液确实比普通人更有助于她提高实力。

科林没有认出傅献，毕竟全世界白毛的人多了去了，她只觉得有一丝眼熟。

这几天道非鞅得到了更多神出鬼没，惨无人道的“关爱”。

包括但不限于半夜被深度催眠后被迫醒来战斗、走路上被碰瓷老人搞偷袭、食堂吃饭被下药后被围攻。

以至于到约定时间时，道非鞅见傅献的脸色都是黑的，眼圈下一层乌青。

平静无波的情绪在见到傅献的时候都有些激动，似乎还能看出几分哀怨。

傅献忽然间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似乎是玩的太狠了，看对方这憔悴的样子，显然是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不过也能看出这家伙战斗力和意志力是多么惊人。在不分时间地点的骚扰下，他还能撑住到最后一天才来找她，从这一点来说她就很欣赏对方。她友好地和道非鞅打招呼。

今天图书馆闭馆日，馆内只有魁音、麦哲、司止期、七染、时吞宴、科林和道非鞅七人。他们聚在一起，道非鞅缓了半天发现周围环境安全以后才慢慢卸下警惕心，松了口气道：“这是樱蒲树种子，我赢了。”

不怪他谨慎，只是他快ptsd了，老感觉说不定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就会冲出一个对他使用幻境的家伙。

时吞宴伸手接过盒子打开：“老师，是樱蒲树的种子！”道非鞅正疑惑怎么是这小子接手的一瞬间，他猛然一回头，内心的警惕升到最高，几乎是一秒内便夺回盒子！

“幻境。”他沉声道。

眼前的镜花水月只是荡漾了一圈水波纹，周围的场景却没有丝毫变化。道非鞅觉得奇怪，按道理说，他已经识破此方幻境，幻境应该早就破碎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幻为实兮实为幻。通过幻境的叠加和干扰，很难让人勘破，今天教你们的便是幻境的高阶层次：真实镜。”

傅献将原有世界的实践经验和现在社会的现有理论相结合，发现现在学生们所创造的幻境往往过于单一简单，甚至无法跟现实世界做融合，有时侯十分突兀，一眼真假。

随着她话音落下，道非鞅便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变化，原本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坐满了若有所思和疯狂记笔记激动的学生。

科林和其他支撑幻境的开发者脸色苍白，撤掉幻境的一瞬间均脱力差点跪在地上。他们临时合力制造如此复杂的幻境，对手还是警惕心和精神力都很高的道非鞅，难免会透支。

精神透支的钝痛感从太阳穴到额前连成一片，就连最注重形象的科林都靠在书架边扶额皱着眉头嘴角微抿忍受脑袋似乎有东西隐隐跳动的疼痛感，不仅是疼痛，还有没有来的恶心感。

但他们是兴奋的，因为对于他们这些魅惑或者类似魅惑类型的开发者而言，无疑是实力上的巨大提升。

科林余光撇到漫不经心地把一些无法估量的知识财富毫无保留传授给他们的傅献，后来她认出对方是当时的蒙面人，但她没有声张。之前是因为畏惧她的实力，现在却是尊敬了。

不管是不是有心，在这场教学中她确实收获颇多，是配得上被她尊称一声“老师”。

她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有她的骄傲。

也许现在最轻松的便是时吞宴了，他一直是帮助队友们打辅助，因此赶紧拿出一些缓解疼痛的食物分给大家压下这种想呕吐的恶心感觉。

“二重幻境？”道非鞅很快就理解了。从踏入图书馆的那一刻，实际上就已经进入幻境了。

他难得露出一个浅笑，和高手对决胜利后那种有些兴奋的上头：“可是我赢了。”他晃晃手里的锦盒，他的精神力也很一流，从拿到锦盒他就辨出这绝对不是幻境之物，而是真实存在的盒子。

可下一秒，他笑容便凝固了，有些懊恼地说：“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