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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天狐露相,真龙有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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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腰涵月阁到玄阳峰山门倒是走得快,不过一盏茶功夫三人便站在山门外等着柳下舒安排的接引人了。

梅逾星原本觉得,这妖修入门不应有太大阵仗才是,毕竟当年凌广遥入门,亦只有他母亲一人送他上山,却未曾想过,他站在山门上看到的竟是远处祥云翻卷,彩霞漫天,一艘通体火红,饰着繁复狐书纹路的仙舟不疾不徐地从云中探出头来,周围游曳着现出原身的狐仙,多是二尾三尾的狐狸,还有四只修成了狐化龙的,狐首龙身,红的白的黄的青的,皆是皮毛细腻,在各色灵光缭绕中摇曳生姿,踏着祥云便与仙舟一道,缓缓落在了梅逾星面前。

这仙舟不小,船头足有一丈半高度,梅逾星若是坐在它脚下都看不太到它甲板上的模样,好在它落地的地方离他不近,还算能让他看个完全。

待到仙舟完全停稳,一个裹着赤色衣裙的美艳妇人缓步从船舱中走出来,她生的高挑丰腴,面目姣好,身后五条赤色的尾巴随风摇摆,乌黑的长发绾成流云髻,只在鬓角插了一支金镶碧玺的簪子,耳朵上坠着细小的银链,却也在美目流转间显得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尽显狐媚之态,端的是人间绝色。

这怕便是凌晓这小狐狸的上司了,梅逾星自忖。

那狐仙看到山门中间坐着的梅逾星,先是在他身边两只狐狸脸上扫了一遍,一双绰然美目中先掠过一丝不屑,又掬起笑容,踏着那五色祥云从仙舟上一步步走了下去,一直走到梅逾星面前,施施然行了个万福。

“奴家乃凌烟阁紫仙之首凌照姬,在这儿见过化影剑主了。奴家的主子,凌烟阁阁主托奴家送小小姐来贵派,说是剑主答应了治好小小姐的痴症。”

这名为凌照姬的紫仙虽然动作恭敬,语气也客客气气,却还是被梅逾星瞥见她看到凌广遥时眼里一闪而逝的那一丝轻视。

饶是断了贪嗔痴的梅逾星,也生出一丝不快来。

狐狸与狐狸,也断然是不同的。

狐狸分四类,狐媚、学狐、狐仙、天狐,最低的便是野狐修来的狐媚,其次便是饱读诗书灵慧秀通的学狐,再者是被天仙玉女,碧霞元君遴选过,历经天劫修出狐丹的狐仙,最高一类便是天狐,如今三界能算得上天狐的,皆是天宫三万八千天狐后裔,例如凌氏嫡出的一族,便是如此血脉。

人物异类,狐则在人物之间;幽明异路,狐则在幽明之间;仙妖异途,狐则在仙妖之间。

而紫仙又是何物?

在梅逾星看来,紫仙无非是名号好听,说到底不过就是采人菁气,借凡人爱恋修行的狐媚罢了,再好也不过是借着夙缘之说,久而相安,然而紫仙的夙缘总是一桩接着一桩,又有几个紫仙是会真心对人的?

这些阿紫狐媚,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只是怕天律惩治,怕不能成仙还送掉了性命,少有是真的不忍伤人才不做这种修炼的狐媚。

梅逾星如今观这从仙舟上下来的赤狐,媚骨天成,风情万种,断然不是那云心月性的天狐一脉,倒像是野狐得了机缘,攀上了吴地九阁之首,才得了凌姓的那种旁支。

如今看不起凌广遥,无非是因为他是人狐混血,嫌他非仙非妖,不人不狐罢了。

“没想到送抱瑜来的竟是凌照姑姑,这可真是多年不见了。”梅逾星开口前,却是凌广遥先冷冷地打了个招呼。

凌照姬听见他这话便露出个柔媚的笑来:“这可不是奴家要来的,小小姐喜欢缠着我,若不是奴家相送便要哭闹,阁主便给了奴家一个姬字做了全名,如今已不叫凌照了,若是表少爷愿意,便叫奴家照姬姑姑罢。”

“既是阁主决意送凌家嫡女来我玄珠门修道,又指名要投于我门下,我自然要负责治好她的病。”梅逾星顺着凌照姬的话说了下去,他知道这紫仙怕是并不清楚凌抱瑜魂魄被拘一事,心里也了然她并非是凌远峰多么信任的人,恐怕真的如她自己所说,是凌抱瑜任性,非要她陪着才让这紫仙来的,“是谁引各位进的护山大阵?不如一起来我峰上喝杯茶再走。”

他话音刚落,便从那火红仙舟上又跃下一个人来,笑声朗朗:“大师兄,二师兄,是玉书接他们进来的,我回来了。”

梅逾星循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一个腰间挎着黑鞘长剑的玉面郎君,这少年般的剑修面上年龄不过二十一二岁,端的是生得丰神如玉,倜傥出尘,一双桃花眼里原本含着能盖过那紫仙凌照姬的风流,如今却笑得干净又灿烂,像是能融化霜雪的炽烈阳光,连眼睛里都泛出粼粼的波光来。

“玉书!你何时回来的!”梅逾星一时间又惊又喜。

来人正是他五师弟,清敏子樊玉书,听雪山庄的旧少主,如今的北境第一剑修。

樊玉书看清楚他坐在轮椅上,脸上的笑容却骤然怔住了,也不回答梅逾星的话,只紧走两步来到他面前,单膝跪在他面前平视梅逾星的眼睛:“师兄,你受伤了?可是雷劫之伤?还是说你……没能合道?”

梅逾星看着樊玉书脸上绝不作假的担忧,心里一暖。

这孩子还是这样,从他四百年前入门便是如此性情,走到哪里都像一轮太阳,热情,温暖,光芒夺目,天然纯澈,明媚得耀人眼睛,仿佛无论他走到哪里,周围的一切都会随着他明亮起来一般。

与他相比,梅逾星自己最多能做一轮月亮,无论怎么去改变,他终究还是性子太冷,就算想了办法去对身边的人好,却也总不是那个滋味,就像月亮,能照彻万物,却总是冷的,远的,冰寒的,是只能隔着一扇窗户,烤着火盆看才舒服的。

他抬手将樊玉书扶起来,拍了拍他膝上尘土道:“放心吧,我已经合道了,这也并非雷劫之伤,你别担心。若是非想知道,等到私下里再同你说。”

樊玉书也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一点头道:“我今日刚从北海回来,还带了敖景太子来,没想到刚进外门便被师尊喊去接凌烟阁的贵客,便乘他们的仙舟一同来师兄峰上了。”

“原来如此。那位北海太子也在舟上?”梅逾星又拍拍樊玉书手背,眼睛转向旁边的紫仙,“那么便将抱瑜姑娘同敖景太子一同请出来吧,我这峰上地方狭窄,放不下如此大的一艘仙舟,还要委屈各位走上去了。”

其实玄阳峰上并不是放不下这艘仙舟,只是人家的下马威已然到了面前来,梅逾星若是不能投桃报李,反而显得落了下风。可又不能真的针锋相对,毕竟玄珠门与凌烟阁也是交好的门派,只是不知道今日来的这紫仙在犯什么病,竟想在他们面前摆一摆威风。

一万多年的玄珠门,岂能容一个小小紫仙在此放肆?

凌照姬倒也未说什么,只是笑眯眯拍一拍手,便又有几个方才还是本相的狐狸化作了人形,亦是都生得秀丽俊俏,他们便去打开仙舟內舱的门,里面却没有人,只传出年轻人的怒骂和小女孩咯咯的清脆笑声。

“你这不知礼数的野狐!从本太子尾巴上下去!!不准拽本殿的尾巴尖!住手,不对,松嘴!!”

梅逾星还没听明白,只看见凌照姬脸上连续色变,樊玉书在一边捂住嘴噗嗤笑了出来,这紫仙腾空而起便进到內舱里去,接着梅逾星便听到她的尖叫:“小小姐,您不能这样!快从太子身上下来!出来之前不是教过您礼数了吗!”

樊玉书拍了拍梅逾星肩膀,忍着笑也跃上仙舟甲板去,探头对着內舱叫道:“敖景太子,您就带着她出来吧,左右不过是见见您的师尊而已,也不能算丢人的。”

梅逾星愈发好奇了,忍不住探着头去看那舱门,腰背一动弹却牵动了还未痊愈的伤口,痛得一皱眉,好在没人注意到他这边的模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那仙舟上的混乱中。

片刻之后凌照姬便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狸从舱门里走了出来,美艳的脸庞上一阵青一阵红,她背后则跟着个长发及腰额生龙角的青年,一张生了些许淡蓝鳞片的脸俊美无双,烁金眸子里全是忍不住的怒意,如果不是他怀里抱着自己的淡蓝龙尾,那么这怒意看起来大概还会有些震慑力,只是如今配上他的动作,这怒气就只剩了滑稽。

梅逾星用拳头挡住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凌照姬怀里那小狐狸耳朵短短的,正看起来颇开心地动来动去,毛茸茸的一大堆尾巴更是短得厉害,身体却圆滚滚的像个雪团子,一双深紫色的圆眼睛滴溜溜转动,看上去分外的灵动活泼,至少梅逾星从那眼神里怎么也看不出所谓痴症来。

凌照姬一双美目简直快要哭出来:“小小姐,奴家不是同您说过了么,见化影剑主当以人形去见,您这是成何体统啊……”

“这个新玩具不让鱼鱼玩,这个样子比较方便爬。”

小狐狸口吐人言,正是刚才梅逾星听到那娇滴滴的女娃娃声音,她在凌照姬怀里挣扎了两下便跳了出来,落在甲板上变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看模样至多五岁,上身是件斜襟小白衫,下身着一件大红的襦裙,襦裙上绣着莲花锦鲤,裙下伸出两只小小的大红绣花鞋来,一头黑发扎成两个冲天的丫丫,圆溜溜的眼睛四下里打量,看到梅逾星脸上未消的笑容便啪嗒啪嗒跑到船头,趴在船舷上一边对他挥手一边咿咿呀呀喊道:

“你好漂亮呀!你是谁啊?你为什么坐在那里啊?”

梅逾星被她喊得一愣,凌照姬则是脸都白了,赶忙过去一把抱起这个小女孩来,也来不及再化那祥云出来,只是有些狼狈地落在梅逾星面前,不住对他道着不是:“剑主莫怪,小小姐她,她有痴症,不知道礼数,也不知道话该怎么讲,还请剑主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不打紧,不打紧,我再怎么说也不会同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计较。”梅逾星又笑了,示意让凌照姬放这女娃娃下来,细细打量着那粉面朱唇的孩子,“这便是凌烟阁的小小姐凌抱瑜?看来倒不像是什么痴症,只是天然纯真罢了。”

“您不要看小小姐这个模样,她已经一百多岁了,却还是日日以幼童模样或本相示人,这不是痴症又是什么?”凌照姬也不敢隐瞒,面上表情几乎要哭出来,却还是牵着凌抱瑜的手让她来见梅逾星,“小小姐,这是您往后的师尊,您可千万不能对剑主不敬啊。”

“师尊?就是哥哥说的,会教鱼鱼画画和变戏法的人?”凌抱瑜睁大了眼睛打量回去,过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对,这不是师尊,师尊都是老头子,鱼鱼听过话本子,师尊都长着一把长胡子,说些鱼鱼听不懂的话。”

“小小姐……”凌照姬急得汗都出来了。

梅逾星抬手示意让这紫仙不要说话,微笑着摸摸凌抱瑜的发顶,问她:“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凌抱瑜侧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你说话鱼鱼听得懂,你又好看,你是神仙哥哥。”

梅逾星七百多年从来没听过谁对他说这种话,所有人都尊重他敬爱他,却绝不会有人用容貌去评价清仪上人,可这又偏偏是小女孩的真心话,如今连梅逾星都一时语塞,倒是一边的凌广遥噗地笑出了声。

“那好,那我现在跟你说,我确实是你师尊。”梅逾星笑得无奈,他大概知道为什么这个风华绝代的紫仙凌照姬竟然能在这小小的九尾天狐面前急出汗来了,“师尊呢,就是会照顾你生活,教给你本事,告诉你怎么做人的人。”

凌抱瑜又盯着他看了一会,犹犹豫豫地开口:“神仙哥哥……是师尊?”

“对,我是你师尊。”梅逾星点点头。

“不是老头子?”

“嗯,不是老头子。”梅逾星又想了想自己的岁数,“或者,也可以说是个老头子了。”

凌抱瑜猛摇头,头上花翠摇得叮当作响:“师尊是神仙哥哥,不是老头子。”

“好,那便不是老头子。”梅逾星又拍拍她头顶,任这小女孩趴在自己膝上,抬头去看旁边的凌照姬,“莫担心了,这是个好孩子,我会治好她的。”

凌照姬看着梅逾星三言两语便把这个棘手的小姑娘给哄乖了,面上全是震惊,这次再福身子便是真心实意的,低着头道:“剑主着实心善,奴家之前唯恐玄珠门人会欺小小姐有痴症,便做得过了些,求剑主恕罪。”

“无妨,若不是真的喜欢这姑娘,又如何从南境吴地一路走到这里来呢。”梅逾星又将眼神投向后面站着等待的樊玉书和那龙角青年,“抱瑜亦不是那个最费心的孩子,要费心的还在后面呢。”

那淡蓝龙角烁金瞳孔的青年正站在仙舟之下,双手抱胸,神情倨傲,看人竟都是抬着下巴的,看梅逾星哄凌抱瑜时眼神里更是充满了嫌恶。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也能称为北境第一剑仙?”他声音不大,梅逾星却听得真切。

樊玉书先不干了,锃一声从黑鞘里推出一截剑身来:“敖景太子,注意你的措辞。”

名叫敖景的北海太子竟被这一声剑响吓得浑身一抖,缩着脖子往旁边退了几步,但随即又挺起了腰杆子,冷哼了一声,显然对樊玉书很不服气。

梅逾星看这样子便知道这小龙是在樊玉书手下吃过大亏的,也不多说什么,只远远看着他,冷声道:“你便是北海太子,敖景?”

敖景虽然惧怕樊玉书,但毕竟在平时跋扈惯了,闻言便仰着下巴道:“没错,正是本殿,北海水君通生龙王敖吉之子,未来的北海水君。”

作者有话要说:师尊:养孩子?我擅长啊,养过四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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