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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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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去医院。”

顾知妄像是在听笑话,抱臂拉开距离:“这里又没医生。”

“医院治不了。”

石鸣骕一惊:“什么病?连医院都治不了。”

“不是身体上的病。”云想指尖泛凉,微微蜷起,抹去杯壁滴落的水珠,“我有一点......心理障碍。”

如果非要给这个怪病加上一个容易理解的词来描述,大概就是,只在特定时候发作的恐慌症。

尤其在被很多人注意、感受到期待的同时,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也会随之俱增。

以前林锦禾和云晋还在的时候,在台下看到熟悉的家人才能缓解演出和比赛带来的焦虑,现在两人不在,恐惧和焦虑像挣脱了束缚的恶魔。

失败创伤蜂拥而上,张牙舞爪地扭曲扩散。

吧台一片寂静,顾知妄一言不发,眉头却拧了起来。

“来这里看你们演出我能感觉好一点,积攒一下跳舞的勇气,就这么简单。”云想轻声道。

努力投入热闹有生命力的氛围,像是一种求生本能。

从第一次在驻唱台上看到顾知妄,周围世界的色彩就变得鲜活多了,对方不管在哪里都完全自我,不为外界任何反应所动,眼神锐利,声音如刀刃,手里的吉他像突围桎梏的火把,连带着旁观者的血液都随波换新。

有人单是站在那里,就让她得以窥见埋在体内深处的、依然热烈滚烫的光芒。

这点联系十分脆弱,稍有松懈就断了,她不能放过重获力量的微束机会,必须牢牢抓住。

石鸣骕“啊”了一声,看向顾知妄,犹豫道:“心理问题啊,确实不太好治......”

“帮你可以。”

顾知妄盯着她看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需要重新交换条件。”

云想原本做好了被冷嘲热讽的准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

她问:“什么条件。”

“之前是你不能跟我爸妈告密,可以随意来No Alcohol,现在我要加上一条。”

顾知妄停顿一秒,看到对面的少女浅瞳轻眨,隐隐含着些意外,需要仔细审视才能注意到的一丝涩意也随着睫羽抬起消退。

他心念一动,有什么东西像羽毛轻轻飘落,举重若轻般撬动了那颗“铁石心肠”。

本该从始至终当个落井下石的恶人,用离开亦园作条件威胁对方,让对方无可奈何地乖乖拎包走人。

然而最后落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变成了——

“别大半夜犯神经跑步。”

见少女难得面露茫然,顾知妄漆眸一掠,不耐烦地拿指节敲敲杯子,问:“就这个条件,能不能做到?”

云想回过神来,心里那点细微的紧张瞬间松缓,唇角扬起,拿着自己的杯子跟对方手边的碰了一下。

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

女孩握着玻璃杯的手指细腻白净,碰杯溅出来的水滴散发着柠檬果香。

顾知妄第一次看到对方眉眼俱扬,尽管弧度轻浅,琥珀似的眸子还是流露出一点平时轻易见不到的光彩。

他视线沉坠,偏过头去,拿起刚才被碰的杯子把里面的水喝下去。

今晚没有演出,云想没再多逗留,拿着包准备告辞。

石鸣骕问还坐在位置上不动弹的顾知妄道:“你不回去睡觉了?还在这待着?你俩正好打辆车回去呗。”

没等顾知妄开口,云想善解人意道:“他应该不愿意跟我坐一辆车,我先走吧。”

等她率先出了门,有人在旁边啧啧两声。

顾知妄朝石鸣骕冷笑:“嘴皮子不利索我可以帮你割了。”

“大少爷毛病真多。”石鸣骕摇头晃脑,“搞不懂有人怎么这么大架子,还不跟人家坐一辆车......”

顾知妄起身离座,打开刚刚关闭的大门迈了出去,把店里的嘈杂和让人不痛快的碎嘴子留在身后。

他出去的时候云想刚走出没多远。

纯粹不想留在店里听石鸣骕叽叽歪歪才出了门,没想上前跟对方一起。

顾知妄自顾自落在后面,始终跟前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出来就灌了一口凉风,他轻咳了两声,石鸣骕刚才倒的是杯冰水,喝下去也没润泽多少,喉咙像堵了根狗尾巴草一样涩痒。

前方的少女还在看手机的打车软件,算自己到崇裕街路口的距离,灯光斜斜地打在对方身上,半边纤细的身影隐在暗色,另一半晕出暖黄色的柔焦。

后颈雪白,被右后方的夜店招牌印上薄薄一片绮靡绯色。

顾知妄揉揉嗓子,那点痒意从刚才就作祟,现下更变本加厉了起来。

没等走到路口,旁边酒吧门咣当作响,里面踏出来几个东倒西歪的成年男人,险些撞上正在看手机的少女。

那伙人从头到脚都醉醺醺,脚下发飘,刚要笑话站不稳的那人,无意间瞥见一张纯透无暇的侧颜,嘴里刚要骂骂咧咧就噎住。

这个点还恍然不觉地慢慢在bar街晃,像是误入狼窟的绵羊。

几人醉得不轻,忽略了对方身上的高中校服,只当她穿了身学生制服,顶着眼角的醉酒酡红,心中更是骚动,朝云想笑嘻嘻道:“妹妹,这么晚还在这玩啊?”

“要不要找个地再陪哥哥们喝几杯,我请客!”

云想收起手机,皱眉绕过这三个醉汉。

身后那几人不依不饶地拦住她,嘴里还嚷嚷道:“喝完保证送你回家,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回家也行……”

其中一个人看着少女莹润绸缎似的肌肤咽了咽口水,心痒得厉害,伸手去够她垂在身侧的瓷白手背。

云想后退一步,准备进旁边店里叫人,脊背忽地撞上温热结实的胸膛。

她回过头去,就看到了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顾知妄。

对方薄唇紧抿,神色冰冷,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人:“滚。”

“你他妈谁啊?”

对面仗着人多,跟他叫嚣,走过来就要推搡。

云想被顾知妄猛地扯到身后,伴随着沉重的闷哼,对她动手动脚那人被当胸踹了一脚,吃痛地大叫一声,倒地后被拽住领口对着脸又是一拳。

顾知妄出手极快极重,带着不受控制的暴躁,手腕现出青色血管,把那人打得偏过头去。

旁边两个同伴回过神来骂了句脏话,撸起袖子过来帮忙,顾知妄揪起地上那个被打怕的醉鬼扔回给二人。

夜店里的服务员和人也都赶紧出来拉架:“哎,住手住手,有话好好说。”

顾知妄还要继续上前,手臂就被身后的人拽住。

云想猝不及防看到对方眸底翻涌的戾气,眼角都泛着寒意。

“别打了。”

她心提了起来,用力按下对方的手:“再打下去他们可能会报警,我们不能去警局。”

夜店服务员控制住三个醉汉,云想抛下人群,硬拉着顾知妄上了等候在路口的出租车。

上了车,顾知妄才从刚才莫名其妙的盛怒中找回理智。

他跟对方并肩坐入后排,瞥了一眼自己被扣住的右手,手背上按着的另一只手冷白纤长,微凉的触感像是脂玉,他明明一动就能推开,却半边手臂都变得麻木。

等对方收回手去,把身后的书包放在两人之间,顾知妄这才动了动僵硬的右半边胳膊。

云想见车开出崇裕街,心中松了口气。

那几个人有错在先,但顾知妄出手太重,就算报警也是被协调道歉,还要面临通知监护人的风险,顾睿明和周音华要是知道她跟顾知妄一起出现在bar街,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旁边的人从刚才被她拉上车就没什么动静,云想以为对方还在气头上,不想讲话,于是先一步开口打破奇怪的安静。

“刚才谢谢你。”

顾知妄并不看她,左手覆上右手,掩去手背上残留的那点触感。

他声音冷淡,不辨情绪:“跟你没关系,换成别人我也会帮忙。”

“我知道。”云想看向对方,“希望你以后路见不平的时候,不要打那么重,让顾叔叔和周阿姨知道就不好了,你去bar街的事也藏不住。”

“不用你管。”顾知妄烦道。

毕竟对方刚帮了她,云想不跟这人一般见识。

见他在活动右手,她拿起手机照亮,凑过去看:“你受伤了吗?”

“没有,别瞎照。”顾知妄把手机拍开,不自然地收回手。

云想只当自己又哪里戳中了对方敏感的界限,坐回去,跟对方保持泾渭分明,中间的书包就像三八线,有形无形中都在分隔他们的距离。

古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车停在别墅区。

顾知妄不能走大门,云想特意让司机绕到后面,拎着包跟对方一起下了车。

“你跟着我干嘛。”顾知妄进了别墅区后面的门禁,发现身后的人亦步亦趋跟他进来,脚步一顿,“走你的正门去。”

云想实话道:“我想看看你怎么翻.墙。”

其实是怕对方手疼忍着不说,强行逞能。

顾知妄似笑非笑:“想偷师?学了你也翻不过去。”

“我又不像你一样有门禁。”云想平静地说出扎心的话,“我可以随意进出大门。”

顾知妄眉尾一扬,抓住围墙外两米多高的樟树树杈,没怎么费力就三两下跳了上去,坐在围墙上俯视她,眼神嚣张:“看到了?你又上不来,还不快走。”

云想本来看到对方右手自如,准备绕一圈回正门,听到不客气的语调,索性停下脚步,把背后的书包抛上围墙。

顾知妄下意识伸出一只手去接住,转头就看到对方二话不说上了树。

“你......”

云想动作不太利索,但胜在身体轻盈,她还记得顾知妄刚才每一步踩实的位置,小心地手脚并用,还能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不被树杈划破。

等上到跟围墙同等高度的最后一个树杈,她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准备最后跳上围墙。

顾知妄眼疾手快把手里的包扔进墙内,准备在对方跳过来的时候伸手去扶,没想到云想跳过来,脚尖如蜻蜓点水,身形晃都没晃,稳稳踩在脚下狭窄的围墙上。

“我练了十几年的跳和平衡。”云想认真道,“不要小看别人。”

顾知妄勾了勾嘴角,嗤笑一声:“一句话的仇都要记。”

他不再管对方,踩着墙内的树径直跳下去,里面的树没那么多分岔,他落地后抱着胳膊,看热闹似的抬头:“下来吧。”

云想瞥了一眼旁边光滑的杉树,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争这口气,明明可以光明正大走大门,偏偏跟顾知妄像贼一样上墙爬屋。

她还在思考怎么下脚,地上的人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开口还是熟悉的嘲讽。

“还不下来,准备今晚睡在墙上吗?”

云想狠了狠心。

......还是没狠下来。

她怕直接跳下去崴了脚,只能略显笨拙地背过身去,用脚去够墙上凸起的砖块,然后踩上杉树唯一的一根树杈。

顾知妄没了耐心:“你直接往下跳。”

云想谨慎道:“我明天还要去跳舞,不能受伤。”

“你磨磨蹭蹭,等胳膊没了力气更容易掉下来。”顾知妄憋了口气,认命道,“跳吧,我接住你。”

云想对他是百分百的不信任,谁能保证这人会不会关键时候收手看她摔下来。

她换了个姿势,手脚并用往下爬,快要成功的时候,树皮突起的一个小杈“咔嚓”一声断裂。

云想右脚踩了个空,惊得脱手掉了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被顾知妄接了个满怀。

背后是线条紧致结实有力的手臂,秋夜的冷空气混合着对方身上泠然的气息,像杉树叶碾碎在湿润的露水中,清冽干净。

顾知妄离她很近,温热的胸膛微微震动,头顶的声音带着丝易察觉的低哑,呼吸洒在耳边,热气比手心还烫。

“接住你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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