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好样的...你也不需要愧疚，你们说是暗探，但是在我心中跟我的儿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松开小九，姬昌看着垂眸低泣的暗卫，冷凝的眼神温和了一些，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最后承诺道：“你们三人自今日以后不用再从事暗探任务了...入姬氏一族的族谱...往后，我亲自为你们证婚！”

小九，不，该说是姬九了。

姬九深深地将头叩在地上，眼泪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声音哽咽道：

“是...主...阿父。”

姬昌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回去吧，照看一下剩下了暗探，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其他。”

姬九颤抖地答应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了，但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有些忐忑转头道：

“阿父...我们出城的时候又见到另一批人往东边疆域去了...口中隐隐提到‘大王下令’等言语...只是我当时浑浑噩噩，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作为暗探，姬九在处理某些信息时非常敏锐，正常情况下这种不确定的情报是不能汇报给主家的，但是他始终压不住当时在朝歌城门口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升起的某中极其不好的预感：

就像是某种巨大的灾难已经逼近很久，但是他却刚刚才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始终萦绕在心头。

所以，才想着借这个时机朝着主家说明这个情况，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姬昌面色如常，只道：“无妨，此事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看着姬昌的神色，姬九慢慢放了心，那种始终萦绕在心头的的惶惶之色才逐渐退去，诡异的诞生出了某种安心——就连主家精通算之一道的人都无动于衷，那这种感觉应该就是自己的错觉。

姬九安心地离开了房间。

良久之后，姬昌面色凝重地伸出拢在袖袍里的手——宽大的掌心躺着几块被鲜血染上血色的算筹碎片。

那正是他刚刚在暗中用算筹推测天机的结果。

但显然，姬昌哪怕是用沾染了血液的算筹最后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东边那是东伯侯的领地，我有预感这件事应该非常重要才对...与四大侯府有关、与王上有关....”姬昌皱着眉头阖眼，将算筹碎片放在桌子上，掐着染血的手指飞快地算着什么。

如果林妗在这里，就能看到姬昌的头上的气运恍若是某种金色实质的溪流源源不断地从炉鼎流入指尖，于无形之中消散，好像是某种神秘的供奉、献祭，以此来窥见天机。

以凡人之躯测算天机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在涉及到封神大劫这种大恐怖时，哪怕只是触碰到一点点相关的东西，就要付出常人所难以想象的代价。

气运之说虽然虚无缥缈，但在封神世界内却是切切实实会对一个人命运产生深远影响的事物——很难说，最后姬昌后半生遇到的磨难跟他前半生算尽天下这件事多多少少到底有几分关系。

葳蕤的灯火在姬昌的眉眼间跳跃，能够看到姬昌在这深秋季节出了一身冷汗。

“噗——”

姬昌猛地吐出一口血，面色倏然变得苍白起来，手指不由地抖了抖，竟是身形都有些不稳，就连体格都显得消瘦了几分。

手撑住桌子，姬昌却没有在意这些，眉头紧皱，眼神中漆黑的仿佛是雨夜中被遮蔽的黑暗天空，看不见一点光亮，让人难以揣度。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他神情似悲似愤，喃喃道：“死路...死路...生机...气运...我还能怎样做...才能...为我西岐留下那么一丝生机？！...难道我西岐就注定做人族的罪人吗！”

说到最后，姬昌猛地透过窗户望向天空，喃喃的声音中竟是带上了某种实质性的质问和怨恨！

像是在质问苍天！

质问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

“轰——”

本来清朗安好的夜晚顷刻间风雨飘摇、恶狠狠地落下一道雷霆，将姬昌门口的那棵柳树劈的焦黑！将姬昌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照亮了一瞬！

这雷霆像是某种泄露天机的警告，又像是某种残酷的预告！

雷霆过后，风雨随之而来，狂风骤雨，直接将窗户拍打开，冷冷地风直直扑向孤身一身站在房屋内的姬昌。

姬昌站在那里，神情冷然，一身黑色寝衣着身，冷冷地看着天空，不曾后退一步，像守卫自己领土的狼王，有着自己的傲气与坚持。

只听见姬昌迎着风雨，抬头望天，冷冷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