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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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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紫萱的爸爸,有个古怪的名字,叫杜容易。

但他其实一点都不容易。

他简直是杜家的不容易。

现在H城赫赫有名的杜家,到杭州其实不过三代。

杜容易的爷爷,是山东那边的难民。中国山东人,历来闯四方,去东北者多,去湖广者众,也有一支到了浙江的长兴。

但那时候苦啊,兵荒马乱的,杜容易的爷爷几乎就成了街边的饿殍。幸好遇到好心的老板,把他给收容了,从此后就在那个小小店面里当伙计。

可能山东人身材高大,人也长的周正,一来二去的,只有个独生女儿的老板,就动了把人收来当上门女婿的心思。

江南人家里,娶上门女婿的风气极重。很多人家,也并非没有儿子,可有些老人就舍不得自家姑娘,也会从无门无户的穷小子里选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这事情有规矩,自秦朝以来,传承千年有序。最开始的时候,入赘的女婿竟如奴仆一般,后来渐渐演变,入赘成为人家传宗接代的手段。

譬如那店老板,只有一个女儿,虽然没有偌大的家事,却也有些产业,在那个时代,怎么甘心没个子孙接收遗产呢?刚巧遇见杜容易的爷爷,人老实,模样也齐整,正好做上门女婿。

既然是上门女婿,那生下孩子当然也是跟着女方的姓氏。杜容易爷爷本来姓什么,已经不可考,而杜容易的父亲,却是随母姓周。

父亲姓周,可杜容易怎么又姓了杜呢?

原因很简单,他父亲也做了上门女婿。

周家于乱世之中守着一份产业是极不容易的,连年战乱,磕磕绊绊的也勉强撑了过去。仗打完了本以为日子能好一点,谁料到运动一场接一场,小私营主也不是那么好混过去的,哪怕公私合营把产业交了,到头来还是带着几个孩子四处流落。

杜容易的父亲十几岁时,就成了孤儿,投亲奔友的到了杭州的乡下。最困难的时候,杭州周围的农村里倒是都有口吃的,终于长大成人,却没户口没工作。

但乡下人看,青壮小子有膀子力气,而且踏实愿干活,就给他介绍到一户姓杜的人家当上门女婿。

这次的小日子倒是过的不坏,尤其年过三十后,生了个独子。按照和妻子家先前的约定,就姓了妻家的杜。

取名字的时候,他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了“容易”两字,于是就叫了杜容易。

农村人的想法是很简单的,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过的不容易,所以这一代人,希望他们可以容容易易的过吧。

遇事容易一些,比什么都强。

但说真的,世事怎么会容易呢?

杜容易父母家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商品开始流通,自古以来能种茶叶的土壤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能种出全中国鼎鼎有名的绿茶,有大把的票子不用上交国家,可以落入自己家的腰包。这让村子里的人,成了这个城市里最先富起来的一群人。

大字不识的人们突然乍富,除了造房子之外居然不知道钱有什么用处,然而许多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们却纷沓而至。

不知什么时候起,村子里流行起了赌博。农闲的时候反正没事,男人们越来越多的扎进了地下赌场。

杜容易的父亲就是其中一员,或许是上门女婿的身份,让他长期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所以在赌场上尤其的疯狂。

大赢就博更大,小赢就翻倍,输了可以熬几个通宵继续赌。外来的赌客们都是有手腕的,要从他们手里赢钱是何等困难。

杜容易的父亲很快把家当输的一干二净,他杀红了眼,打算压上家里的房子和茶叶地继续赌,谁料到那些外来的赌客居然不收。

这些人聪明的很,他们都知道房子是建在宅基地上的,土地是国家的农民不过承包到户而已,谁能带走呢。所以都劝杜容易的父亲,把房子和地押给村子里的别家别户来借钱。

这是真正的绝户计啊,土地虽然不能流转,但是一个村子上就自有办法了。

杜容易的父亲,就这样把自己和全家的生活,都断送在了赌桌上,不只失去了地里的收入,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最后找了根绳子一死了之,只可怜丢下孤儿寡母。

然而农村人,哪里有人死账消的事情,真说到钱,那就是父债子偿了。

那时候杜容易只是个高中生,有什么还钱的本事,村里人要债没那么凶神恶煞,无非是逢年过节一大群男人蹲你家门口抽半天烟,平时村里女人们的冷言冷语罢了。

看着妈一个人躲在屋里哭,杜容易终于知道,自己要走的一条路,大概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而是最容易的。

但最容易的路,却可能是人最不想做的。

杜容易开始接受高中的一个女同学。说来他们祖上这一支,别的都没什么,但就这个外表长相的基因真是很不错。

从初中开始就是校草,高中时已经有好多好多女生大胆的暗示(那时没人敢告白)。但杜容易却一心考大学鱼跃龙门,对任何人都不假颜色。

直至高三时,他却像是被某个女生的执着打动,真的开始接受了对方。但让别的女生不忿的是,这个收获芳心的女生,一点都不好看,也没什么气质,除了对杜容易心心念念很多年之外,几乎没什么好的。

但许多年后,当高中同学们开同学会,杜容易和老婆都缺席没来,而了知内情的同学终于说出真相。

原来那个所谓没长相没气质的女生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她家是萧山开服装工厂的,早年间中国最著名最时髦的几个品牌,都是她家生产的,所以看着不起眼,其实却是巨富之家。

而高中毕业后,那女生就拉着杜容易回了家把婚定下来了。据说女家谈的条件,就是让杜容易当上门女婿,说好了,只要孩子跟女方姓,那以后工厂产业都归杜容易继承。

最重要的是,人家愿意帮杜家还了外债,还能供杜容易读大学。

这还有什么说的呢?

有些路是最容易的,但其实却很难。不是难在怎么做上,而是难在你能愿意做。

人不被逼到一定的份上,真的不会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而等你真的做了,才会知道,这是最容易的一条路。

后来杜容易功成名就后,别人也找不到他什么毛病,于是就想起他们家的这段历史来。

有促狭的人编了一句话:“上门皆豪杰,父子三女婿”。其中就是讽刺他们祖孙三代,都是给人做上门女婿,从而发家致富的。

中国人,从不看人努力,最喜欢找人成功的捷径,一旦羞辱了人格,就是百口莫辩了。

杜容易在书房坐了一会,妻子去医院照顾杜紫萱了。他回想了一下,警察告诉他关于整个事情的脉络。

那个叫路晓珊的小鬼自首,称自己在马路上飙车,最后不小心别了下那辆出租车,才导致出租车滑出路线,撞到了紫萱。

警察调查了前后大概几公里的路口监控录像,发现路晓珊全程嚣张的走人行地道和立交桥,违反的交规有整整一本那么厚,更夸张的是这小孩根本没有摩托驾照,而且她还没成年。

警察的意思,这就是熊孩子肆意妄为导致的车祸,鉴于路晓珊还未成年,所以大概会追究监护人的责任。

杜容易倒不是不相信警察的调查结果,问题是,整个事件里有两个地方逻辑上没说通。

首先,那一分钟被删除的监控视频是谁干的,是怎么干的?

这可不是拍间谍片,一个人翻墙进去把代码删了就完了。监控系统有实时备份以及操作留痕系统,如果要定向删除某个片段,还不留任何的身份特征,那就不是操作人的级别高低的问题,而只有那几个特殊的部门,才能做到。

路晓珊的监护人是程家,而以程家的小市民地位,根本没可能做到这些,更何况,路晓珊飙车的事情,程家压根就不知道。

这背后,一定还有股别的力量在。

而这股力量,在想到另一个疑点时,就豁然而解了。

那辆新到的911,那辆梁涵保送清华的礼物,恰在那时也出现在了路口。答案不自己浮出水面了吗。

梁涵家虽然并没有到杜家的势力水准,可也是根深蒂固,在知识界里有不容小觑的力量。有大学教授的家庭就是这个好处,永远不知道他有哪个学生正在某个强力部门里,想要用时,找什么人都有。

杜容易的桌面上,摆满了各种资料,有路晓珊的,有梁涵的,有程浩轩和程家父母的。

现在情况很明显,稍微交叉分析一下,就能建立几条成立的逻辑线。

程浩轩把紫萱约出去是有正当理由的,虽然杜容易觉得这理由简直浪费女儿时间,但站在程家人的角度上,这当然是个大事情,而送人回家也是理所应当的。

关键在另一条线上,路晓珊和梁涵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杜容易拨了个电话。

那头是杜家旗下的一个律师事务所。很多人以为,律师就是打官司的,实际上律师的分类是很细的,有一种律师就叫调查律师。他们承载的工作,主要是调查和取证。

因为港片的原因,大家都觉得要调查什么人,就得去找私家侦探。但所谓的私家侦探在我国是一个灰色地带,很多私家侦探都是违法的。

而私家侦探们要做的事情,大企业往往会交给调查律师去做,一些巨头自然会养自己的调查律师部门,随时能够响应各种事情。

“老板。”律师在那边候命。

杜容易:“有结果了么?”

“有。”律师说,“摩托车和911确实是从宝石山同时出发,但路线是先往绕城高架,之后再进城。那天一群富二代给梁涵庆祝,亲眼看见路晓珊来找梁涵。”

“原因?”

“我们的线人没听到他们说话,只知道路晓珊和梁涵聊了一会就飙车出去了。”律师顿了下继续说,“但我们从别的渠道知道,程浩轩的体测成绩被降等了。”

“这我知道。”杜容易不耐烦,“和萱萱有点关系,所以那天萱萱才会被约出去。”

律师小心翼翼,也不加判断的说:“梁涵有个姑妈在教委,专管这条线。”

杜容易拇指轻轻扣着书桌。

律师说:“我有个猜测。”

“讲。”

律师:“程浩轩的体测成绩降等,所以杜小姐去教委帮他做说明。但规则上是规则上,权力上是权力上,还需要一个有力量的人帮他背书签字才可以。路晓珊为了找到这个人,所以去找了梁涵,他们极可能是打了一场和飙车有关的对赌。而杜小姐在的那个街道,是他们最后的终点,意外之下,出了这场车祸。”

“为什么会有人删了一分钟监控?”杜容易还是敲着桌子。

“只有一个答案。”律师胸有成竹,“真正导致撞车的根本不是路晓珊,而是梁涵。为了脱罪,梁涵家销毁了证据。”

杜容易笑笑:“证据都销毁了,那小丫头还需要自首么?”

律师叹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以常理推断,那天梁涵和路晓珊在医院里密谋,两人如果知道监控已经删除,抵死不认就好了,为什么路晓珊还要自首呢?”

“总有原因。”杜容易点头,“你想不通的事情,总有原因。”

程浩轩一家人在市公安局里办完了所有手续。警察倒是挺客气,让他们坐一边,等着里面把人送出来。

程爸爸一脸焦虑,时不时的对程浩轩怒目相对。

程浩轩挠头:“爸,你凶我干嘛?”

“还不是你没照顾好妹妹。”程爸爸瞪眼,“这么小一个人,怎么就能被拘留了。”

那边警察听到,抬头道:“是配合调查,不是拘留。”

程爸爸慌忙点头:“是是是,配合调查,一定配合。”

程妈妈却一拍程浩轩的大腿,愤然道:“晓珊是帮人顶罪的。”

程浩轩都忘了疼,问自己妈:“顶罪?是不是帮那个梁涵?妈你怎么知道的?”

“对,就是那个梁涵。”程妈妈说,“我不知道,但晓珊肯定是帮人顶罪的,我有信心。”

程浩轩呆了呆,点头:“我也有信心。”又问,“可她为什么要帮人顶罪呢?”

程妈妈又重重的拍程浩轩大腿:“你蠢啊,如果是梁涵闯了祸,他为了不让人知道,尤其要让你妹妹闭嘴,他会怎么做?”

“他能怎么做?”程浩轩想了几秒钟恍然大悟,“他会来威胁晓珊。我懂了,他肯定是拿我的体测成绩来威胁晓珊,不准她说出真相。”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程爸爸也认同。

程浩轩:“可就算是被威胁了,晓珊闭嘴就好了,她为什么要揽到自己身上呢?”

程爸爸皱眉,看老伴。

程妈妈面无表情,又拍了下程浩轩大腿:“因为我教的好。”

“你教的好?”

“我小时候怎么教你们的?”程妈妈看儿子,“如果有一天你们伤害了人,那你们就一定要。。。。。。”

“一定要认。”程浩轩说,“要承担责任。”

说完他就沉默了,全家默然。

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那就是人们会受伤害,往往是因为家教太好。

你会有责任感,你会有愧疚感,你被满满的道德界限束缚了。而那些坏人呢?却只需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就行了。

程家人在第一时间明白路晓珊为什么会认罪,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聪明,只是深知自己的家教,明了就算自己在场,也会这样做的。

梁涵找路晓珊的目的,只是达成统一阵线,让大家一起过关。他用程浩轩的前途作为筹码威胁,确实是有效的。

可梁涵却从没有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道理。

一个人受伤了,就要有人来承担责任。这是公义,也是道理。这是程浩轩和路晓珊从小受到的教育,这种教育并不是来自于什么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庭,而只是市井小民的程家父母而已。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念书的人大多不认,但认不认,事到临头,就一目了然。

家教,和有没有礼貌,读多少书,真的没关系。

哗啦一声,不锈钢的防盗门拉开。

脸色有些苍白的路晓珊从门里出来,一边走一边擦着手指上的红色印油,应该是在里面刚刚摁过指印。

出门抬头就看到了等候的亲人。

程妈妈已经忍了半天,看到闺女,终于嗷的一声哭了出来,冲过去紧紧抱住路晓珊。

路晓珊轻轻的拍着程妈妈,眼睛却盯着程浩轩,没好气的说:“不用说,你肯定去求杜紫萱了。”

压根没有给程浩轩解释的机会,路晓珊自顾自讲:“这么大的事情,我才呆了一晚上就出来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杜家不追究。那怎么才能让杜家不追究?当然得你去求你的心上人了是吧。”

程浩轩只好点头。

“丢不丢脸啊你。”路晓珊作势要踢。

程妈妈赶紧拉着她:“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路晓珊扑上去,狠狠的抱了抱程爸爸和程浩轩。

走出公安局门的时候,路晓珊才鼓着嘴,凶凶的说:“我呆一晚上想明白了,这件事里,还有猫腻!我被坑了。”

律师并没有在想不通的事情里多花费时间,这很符合他们这个行业的特点,效率优先不为认知死胡同投入一丁点的思考资源。

律师在电话里继续说:“不管怎么样,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样,路晓珊为梁涵顶了罪,但因为我们没有追求,所以不会有刑事问题。至于监管人的处罚那应该是逃不了的。”

杜容易终于像是想明白一件事情:“我觉得不对,整个事情太顺了,一步步的推进到这个结果,顺的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

“老板是什么意思?”律师没明白,“什么事情是被安排的?这里面的人我都调查过,他们做的事情都是偶然的和自发的,梁涵也好,路晓珊也好,都是很个性的小孩,不可能听别人安排。”

杜容易敲敲桌子:“我们应该是忽略了什么,我们一直忘了一个人,那个司机呢?”

“什么司机?”

“出租车司机。”杜容易说,“我们一直把重点都放在路晓珊和梁涵身上,其实忽略了,真正撞人的是那个司机。”

律师显然早有准备:“司机我也见过,那天定责,他承担了部分责任,也签字了,需要承担的东西他都明白。”

“人呢?”

“定责后就回家了,出租房的住址和电话我都存下来了。”律师说。

杜容易皱眉:“再查。”

调查律师的行动很快,十分钟后就有了结果。

听那低沉和不可置信的语气,估计是查出了情况。

“老板,真出事了。”调查律师说,“司机跑了。”

“跑了?”杜容易不意外这个结果,他的重点在别处,“你花了十分钟就能确定一个人跑了?”

律师说:“我之前留了司机的资料,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关机,我就立刻去调了他手机号码最后经过的基站。发现是火车站附近的基站,然后他的信号就消失了,到现在为止,这个号码都没有再出现过。”

“就算在火车站,也不代表是跑了,会不会是回老家了?”

“恐怕不是。”律师说,“我查了他的身份证的购票记录,近期没有买过火车票。所以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他没坐火车,只是凭空消失了。要么就是他早就准备了另一个□□,用那个身份证买了车票。但不管是哪种结果,我们都失去了他的踪迹。他跑了。”

杜容易轻轻的哼了一声:“终年打雁,到头来被雁啄了眼睛。”

律师:“对不起老板,这是我的错,这件事情里的人我都仔仔细细的调查了一遍。只有那个出租车司机太普通太寻常也太无辜了,所以我没有。。。。。。”

“现在你怎么想?”

“这个司机的突然消失,肯定是为了防止我们回过头想起他来,那这个人就一定有问题,恐怕,撞杜小姐这个事情,是有预谋的。”

杜容易点头:“什么程浩轩,什么体测成绩,什么赛车,都是掩人耳目的布局,真正的目标,只是为了掩饰他们最终的目的。”

“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杜容易:“不管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至少撞伤我女儿是他们确定要做的事情,不管有没有程浩轩路晓珊梁涵,那辆出租车都会撞飞我女儿,只不过掩饰的方法会不同而已。”

“怎么办?”律师问。

杜容易满意的笑笑:“你叫肖乐水是吧?”

聪明人之间的说话,一句应对就能看出水准高低。

如果是你知道有人在故意针对杜紫萱,会说什么呢?脱口而出的大概是两个问题:

是谁?

为什么?

但这姓肖的律师,首先并没有问是谁,因为很显然,对方布了这么复杂的一个局来掩饰,那就算杜容易也不会一下子想到是谁,否则杜紫萱一出事就能想到某某某,还要掩饰来干嘛呢?

同时肖律师也没有问“为什么”,原因大致相同,如果知道了为什么,那几乎就可以猜出是谁了。

问了也白问的问题,那就不要问。

肖乐水问怎么办,是他很了解老板,杜容易绝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上门,还会忍气吞声的人,更何况这次是意图谋害他的宝贝女儿。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杜容易的情绪已经发生了几次的涨落。

这几天他也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就是个意外,自己女儿运气不好而已。可和律师的对话里,整个事情变的清晰了起来。

他敏锐的发现,这个事情有太多的巧合,所有人的事件、时间和关系都是环环相扣的,简直堪称是个神仙局。

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局。越是巧合精妙的结果,就越是像一个大国手的谋篇布局。

杜容易陡然发现,因为受伤的是女儿,所以他的焦躁完全压过了警觉性,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整个事情中,真正撞人的那个司机,是被悄悄的藏了起来。

人当然不会被藏起来,只是身处此事件里的所有人都太耀眼了。保送清华的天才少年开着911跑车,可能成为最年轻全国物理赛冠军的天才少女飚着摩托车,就算最不起眼的程浩轩竟然也是打过全国足球赛的二级运动员。

在这么一片耀眼之中,谁会去注意那个默默无闻,倒了大霉的出租车司机呢?

真正撞人的凶手,就这样被轻轻放过,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被人几度同情。

杜容易不禁佩服起布这个局的人,这得有多么恐怖的计算能力和执行能力,才可以将整个事件不断推进,不断纠偏,直至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能让唯一有牵连的人全身而退。

这才是谋大局者,杜容易的情绪又遏制不住的高涨起来。

问题是,这个人要干嘛呢?

他虽然向紫萱下手,可最终的目标怎么可能是杜紫萱呢?只可能是他杜容易。

这个人想要什么?来自商界?政界?还是那些背后更可怕的存在呢?

已经向女儿动手了,之后还会不会继续针对他的家人呢?

想到这里,杜容易的心紧缩了一下,他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

“肖乐水。”杜容易对电话里说,“你知道决策者系统么?”

肖乐水沉默了下,几秒钟后才回答:“知道,我试过。”

“结果多少?”

肖乐水的声音里有点萧索:“58%”

这下,轮到杜容易沉默了,他的确没有预料到,自己旗下的律所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天才存在。

杜容易:“我记得顶级标准是60%,你只差了2%。”

肖乐水答:“顶级标准是20岁达到60%,我做测试的那年是21岁,只做到了58%。当时我的导师说,如果数据能增加2%,或者我年纪再小两岁,都有希望进入顶级决策者的序列,但世界没有如果,我只是一个被淘汰的人。”

全世界知道决策者系统的人,大概不超过三万人,而在世的不过一半,而每年有资格参加决策者系统筛选的,只有区区百来个人。

恰好,杜容易是知情者之一,虽然不是最核心的知情者,可光是知道,就已经足以让他自傲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杜容易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最近一段时间,专门帮我负责这件事情。”

“怎么办?”肖乐水问。

“对。”杜容易答,“你负责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肖乐水迅速明白过来:“杜总是担心,这次针对杜小姐只是表面一手,真正的目标却是你。而杜小姐出事,会让你的情绪起伏,以至于决策出问题。”

杜容易很满意肖乐水的反应能力:“我的决策水平和你大致差不多,可那是在绝对理性状态下。现在别人攻击我女儿,我的感性系统会很难遏制的出来干预决策。所以目前我做的决定,大概率是错的,而这种错误率,大概就是别人想要的。”

“难道布局让杜小姐出车祸,只是为了让杜总的决策判断出错?”肖乐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一个动作是不是离谱,不是看做了什么,而是看利益有多大。”杜容易说,“如果最后的利益足够大,那就算是投入巨大资源来做毫厘之间的微小动作,也是值得的。”

“明白了。”

杜容易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决策者系统的选拔是20岁,但每个选中者,都要在40岁后才被启用为决策者么?”

“因为必须要进行世界性的系统学习,必须要开阔眼界,必须要积累足够的行业经验。”肖乐水显然了解过这些。

杜容易说:“年轻人,年龄是有意义的。”他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问,“你打算从哪里入手。”

肖乐水迅速进入了角色:“我打算从你入手,杜总。”

“我?”

肖乐水:“是的,如果是一个连你的情绪都计算到的人在布这个局,那我坚信,他不会是为了钱那么庸俗的东西。我想知道,你真正的秘密,杜总。”

“什么秘密?”

“谁恨你,杜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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