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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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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佑,我们只认识了三日,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一辈子了。”

阴暗逼仄的牢房里,临河躺在破烂不堪的茅草垛托起的木板上,眼神迷离地看着灵佑。

“大概是上辈子欠你的吧,做了三日夫妻就让我守活寡了。”灵佑故作嗔怪道。

“呵呵……咳咳……”临河笑的被呛到了,想咳,却牵动了浑身的伤。想忍住,但喉咙里的血腥气太重了,实在无法忍受,随着一声沉闷的咳嗽,艳红的鲜血从嘴角流出,沿着下巴流到了脸颊。

血气不断上涌,临河忍着血腥气咽了下去。“灵佑……外婆说长得好看的人……多是祸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活不长了。”临河缓了缓道:“灵佑,下辈子……你还来不来找我了?”

“那要看你了,你争气点,还转成人,我就来找你,但你若随便转成什么阿猫阿狗的,我是肯定不会来的。”

“那你早点来好不好,见到你,我还娶你。”

灵佑垂下头笑了起来,再抬头时,临河的嘴角还是弯着,汹涌的鲜血将薄唇染的血红,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一动不动。

灵佑手指抚上临河的红唇,眼神缱绻。

“狼崽子,得先保证,活到能娶我的年纪。”

又坐了大约半刻钟,灵佑手指碰触临河耳尖,兰花耳饰幻化成蓝色的灵息,顺着指尖回归了灵佑体内。

临河的身体化为青绿色的星星点点,像晶莹的繁星,环绕着灵佑盘旋而上,随着他一同消失在昏暗的牢狱。

云尘殿中,灵佑身着一身暗金色广袖云袍,端坐在大殿内的龙椅之上。

“陛下,冥君上奏,冥界的幻魂花近些年来长势颇盛,请柬将幻魂花粉撒向魔界,可化解魔界戾气。”

冥界地势起伏,极北之地有一处深渊,名为不赦深渊,深渊之中是一条熊熊烈火,名为业火,业火以世间戾气及恶鬼罪业为燃料,生生不息。

深渊之上是起伏的山峰,烈火炙烤着山峦,生灵绝迹。

三千年前,业火一战,无数仙官魂销于此,又过百年,炙热的山峰之上长出了一种洁白如玉的花,花粉可除戾气,花香可助恶鬼消除最后的执念。

六界皆传,幻魂花是三千年前魂销于此的仙官的魂魄所化,意图让恶鬼迷途知返。

“幻魂花虽可消除戾气,但魔界戾气深重,远非外物可解,幻魂花粉可做辅助,要想根除,还需另寻良策。”灵佑又道“此事交由染溪处理,东焰多年未曾布雨,劳烦染溪仙君去冥界一趟,取来花粉,将其一同洒往魔界。”

无人应答。

“染溪仙君何在?”

“回陛下,染溪仙君去济洲布雨,尚未返回天界。”大殿前侧一位青衣男子,长睫轻颤,眼神里似结着冰霜。

“沉照何在?”

“冥君上疏,冥界新入一鬼魂,不入轮回,硬要往血河里跳,那鬼魂自称是仙界的仙官,拾皓仙君现下正在与冥界交涉。”青衣男子道。

沉照做事效率太低,尚需磨练。灵佑想。

“惊宁仙君在吗?”

桑榆颇为无奈,陛下今日是怎么了,连召三位仙官皆不在场。

“回陛下,惊宁仙君现下正在养伤……”

至于养的什么伤,陛下亲自命沉照罚下的自然清楚。

灵佑皱起了眉,“北阑,你去济洲寻寻染溪,他去济洲已经一月有余了,去看看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桑榆官号北阑,是天界的武将,上掌二十八宿,下辖人界官运。

“臣领命。”桑榆单膝跪地。

“着重往狐狸洞找找。”灵佑补充道。

桑榆见怪不怪,领命即去。

短短三日,案上堆积的奏折已然如山。

灵佑逐一翻阅,眉宇间已皱成山川。

日暮时分,桌案上的奏折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仍不见沉照归来,灵佑决定亲自去一趟冥界。

灵佑强打起精神,加快速度处理完了余下的奏折,便去了冥界。

冥界地势低洼,连绵的高山遮挡住日月之光,常年阴暗诡谲。

高空之上悬挂着一条狭长的铁索桥,桥下刑具遍布,一眼望不到尽头。恶鬼起伏的呼叫声如汹涌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名为苦海,正所谓“苦海无涯”。

铁索桥上不断有冥官牵引着鬼魂经过。

灵佑走过长桥,十丈高的铁门上方悬挂玄黑色的匾额,镌刻“冥府”二字,恢弘肃穆。

灵佑踏过九重台阶,迈过门槛进入殿内,一位玄衣男子匆忙来迎,“冥君徐燕珩,参见陛下。”

灵佑连忙扶住正要跪下的徐燕珩,挡下一礼,笑道:“冥君折煞朕了。”

冥君资历极深,灵佑还未化为人形之时,徐燕珩已经是冥界的君主了,虽名义上归天界管辖,但是能与先帝云壑平起平坐之人。

这一礼,灵佑受不得。

徐燕珩仔细观察了灵佑,三千年不见,这孩子如今更显得成熟稳重了。

徐燕珩见灵佑并未表现出生疏,也就不拘束了。

“陛下乃六界共主,臣这一礼怎么就受不得了?”

灵佑笑着摇摇头,没理他,直接跪坐到大殿一侧的石桌后。

徐燕珩没有迟疑,跟了上去,坐在另一侧。

“陛下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莅临冥府了,臣听说天界的奏折一日不看,就能堆积如山,这样下去,不知钟毓峰的林木还够不够用。”

徐燕珩佯装沉思。钟毓峰位于天界,常年林木苍翠,郁郁葱葱。

“冥界先别忙着替朕担忧。”灵佑抿了一口茶,入口苦涩至极,灵佑不由得撇撇嘴,“冥君治下严明,朕见苦海中的鬼魂就快装不下了吧?”

徐燕珩笑了起来,“你这张嘴,还是吃不得一点亏。”

徐燕珩将一杯茶一饮而尽,打趣道:“叙旧的话先撂撂,陛下这次来,不会是寻情人的吧?”

仙界时常有下凡历练的仙官,回归天界之后往往有割舍不断的人间之情,故而仙官来冥界寻人已经不足为奇。

灵佑没再扯别的话题,直言道:“三日前朕命沉照处理仙官私闯冥河一事,直至今日仍不见返回天界,冥君可知其中缘由?”

“沉照两日前确实来见过我,我与他说,私闯冥河的那位仙官大抵是地方仙使,看守冥河的冥差以前并没见过那人,那仙使现下已经被冥差关押起来了。我当时恰好有别的事着急处理,就让沉照自己去见他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天界,不该出什么事吧?”

冥河是由恶鬼怨血所化,自然不是谁都能下的去的,怨血中的怨气可穿人内腑,有损魂魄,即便修为深厚之人,下去一回也是九死一生。

血锦是一例外,血锦是冥河孕育出来的一种红白相间的锦鲤,虽生长于污秽的血河中,但传言其全身是宝,尤其是鳍下的三片护心鳞,一鳞还魂,二鳞驻颜,三鳞可得长生。即便修行之人食用,也可修为大增。是以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寻宝,其中妖魔两界之人尤多。

但血锦游居之处极其隐蔽,若无机缘,即便下得冥河,也极有可能连血锦的影子都见不着。

况且,近千年来,血锦数量骤然减少,天界已下严令,禁止六界之人踏足冥河,千百年来只有少数妖魔两界的人仍不死心,自诩修为高深鲜有人及,频频涉足冥河,实则不自量力,大多丧生于此。即便上得岸来也难免修为骤降,魂力大损,极其得不偿失。

那仙使修为必然不会深到能够自由出入冥河的境界,说不定还未抵达冥河深处,便已葬身于此了,此事必有蹊跷。灵佑疑心此事涉及妖魔二界。以免对六界安定造成危害,灵佑才派了沉照亲自将那仙使抓来审问。谁知这么简单的事,沉照竟去了两日。

徐燕珩亦不解,“臣此时无事,可与陛下一同前往冥河一探。”

“朕正有此意。”

冥河毕竟是冥界的地界,徐燕珩对其更为熟知,若真有什么事,徐燕珩或许会有更为稳妥的解决方式。

徐燕珩紧随灵佑朝殿外走去,迈过门槛时,灵佑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道:“冥君当真勤俭廉正,几万年来冥界就长出了幻魂花这一种草木,您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啊!”

徐燕珩随着灵佑的目光看向桌案上的茶水,道:“冥界不比其他五界葱蔚洇润,上万年来只长出了这一种草木,冥界上下都宝贝得紧,而且幻魂花的根茎虽入口酸涩,但是可以驱除体内怨气的良药,对于冥界这种怨气深重的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二人沿着来时的路,迈下九阶石阶,踏上铁索桥。

苦海中呼啸的□□声直击耳膜,灵佑听得直皱眉。

徐燕珩却已经习以为常,神情自若。目光定焦在极远处一根铁架上吊着的少年。少年单薄的白衣上布满魂血,低垂着头,看不出一丝生机。

所谓善恶终有报,凡人在人界造下的孽,到了冥界是要加倍偿还的。

灵佑也看着那少年,人界时始终探查不到临河魂力有所衰弱,此时在冥界却能看得真真切切。临河的魂魄已然接近虚幻,显然已经虚弱到了极致,一眼便能看出已是强弩之末。

徐燕珩知晓二人自业火一战决裂之前,一直亲如手足。

“我已交代刑差手下留情,但三千年了,狼崽子怕是熬不住了。”

灵佑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三千年了,已是极限了。”

“下一世,他还会轮回为人吗?”灵佑问。

“你来之前,他来见过我了,他求着我说,下一世还要轮回为人。只是以他现在这种状况,接连两世轮回为人,魂魄怕会消耗地更快。”

自从临河被贬下凡,前几百年仗着魂力强盛不听劝阻,世世轮回为人,如此消耗了几世,魂力便大不如前,徐燕珩只能强行将他轮回为体型弱小的动物,算是休养生息。

“随他吧,三千世了,人间疾苦已经尝遍了,无尽的轮回,不比死了痛快。”

“是啊,折磨了自己三千年,也该放下了。”

灵佑疑惑,看向徐燕珩。

徐燕珩表情并无变化,道:“狼崽子对云帝陛下感情深厚,先帝又是因他而死,哪能这么容易忘记。每次轮回前都要去不赦深渊跪祭一趟,一跪就是三日。谁劝都不听,过不了两日,怕是又要去了。”

灵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只是心中的烦丝已纠缠成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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